君莫思归-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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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很快发来：“我不会批你辞职的，你太冲动了。我可以让你冷静一阵子，有什么事，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谈。”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在这问题上和她再多作纠缠，根本性的问题得不到解决，缠久无益，只会更添心伤。“你是不是非订婚不可？”
“……是。”
“给个理由，一个就好。”眼前控制不住地模糊了，我庆幸自己不用和她面对面谈论这些，让我可以保留我仅剩的尊严。
“公司周转有问题，妈妈也很希望我和夏家结姻。”
苏曼的坦白让我反而无所适从了，问出口那瞬间的勇敢荡然无存，满心满脑都徘徊着她的这两句话。呵，呵呵……让你给个理由而已啊，干嘛实话实说啊……不知道这样……真的很伤人啊……我含泪打出这句话：“我没能力在事业上助你一臂之力，更没资格去和伯母争什么，所以，我只能退场。”
“思归，我爱的人是你，这和我结婚与否没有关系！”
苏曼的话让我本已打算封闭的心一瞬间又被刺痛了，怎么会没有关系啊……全身血液都几乎降至了冰点。一边说爱我一边和别人结婚，这就是所谓的成熟者的爱情吗？看来，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咬着嘴唇，心底生冷。这样的爱……不要也罢！我颤抖着手打着字：“倘若我们不是同性相爱，你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吗？你还会为了事业的成功要求我接受你和另一个人订婚吗？苏曼，我们是同性，可我们的爱也是值得尊重的，你不可以看轻它。”
“我从没有看轻过我们的爱情。思归，水至清则无鱼，轻重不是这样区分的。别这么任性好吗，算我求你。有些事我没得挑拣，但我爱的人是你，你不该怀疑！”
原本也没有妄想能够说服她，而爱人之间的离合竟然要动之以理，已经是何其悲哀。我用了一整天来强迫自己伪装好的坚强与淡定在苏曼步步紧逼的话里开始一点点瓦解，心又开始痛了，我绝望地摁着心脏的位置，忽然气急便狠狠捶了好几拳，一直捶到自己几乎要咳出血来才重重地收手。我强忍着眼泪不要掉落下来，因为只要输了一滴泪，就无法挽救接下来整个崩溃的残局。我咬紧牙关一字一字地发给她：“你不必介怀我现在身在何方，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我不会损毁自身。你更不必介怀我现在和谁在一起，简妍可以让我笑，因为我喜欢她。而你总是让我哭，因为我爱你。”
“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接受这样一个不堪的事实——和别人一起拥有你。”
“你一定要逼我选择吗？”
再说下去，又要绕回原点了。我苦笑着摇头。“就这样吧，最初见你，我就心存欢喜，而你的声音，你的身影，你的一切都将成为回忆，初见也将成为结局。”
这样，也好。
发给她最后一条回复，我退出了邮箱。
“思归。”不知何时简妍已经出来了，站在我身后，手轻轻搭在我肩上。
“嗯。”我疲惫而痛苦的样子逃不出她的注意，我抬手压在眼睛上，狠狠压退再次割裂心脏而逼出的汹涌泪意。“我是不是很蠢、蠢透了。”
“你不蠢，你只是太单纯。”简妍叹道，“恨她吗？”
“不恨。”我回答地很快，快到让谁听了都直觉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别假装大方，只委屈自己。”简妍笑话我。
“爱只能拿爱争取，恨不能以恨消除。”我喃喃低语。
“那你争取了吗？你这样说，到底是恨她还是不恨？”简妍果然没有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她认真地问我。“思归，坦白说我做不到这样的大度，换做是我，只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人，更不会祝福她余生安好。”
“那你一定没有真正爱上过谁。”对我来说，能爱的时候就尽量珍惜，不能爱的时候，我只能放手。当初对小可是这样，如今对苏曼，依然是这样。而苏曼她至少给了我理由，不会让我在多年后的夜里想到这次失恋仍觉莫名而忐忑，连自己失败在哪里都浑然不知。我不怕痛，以爱为名，我爱的人可以尽情伤害我，可利刃刺在我身上，最终会流血的，却是两个人的心脏。爱过，就不可能全身而退，爱情的战场覆了残局，从来都是两败俱伤。
一如此刻，电脑那头的苏曼，是不是也会绝望也会流泪？会不会终有一天，她会后悔她现在的“两全”？
世上安得双全法啊……古人无能为力的事，就算我们多进化了千年，堪不破爱情的牢笼与亲情的桎梏，这一切，只能是永远无解的永劫。
“或许吧。”简妍笑笑，“爱太奢侈，真爱，一次就够了。”
从K市回家后我便去到了上海照顾外婆，妈妈知道我辞职了，心情大好，对我也不冷嘲热讽了。家中的一切因为我的回归都似乎回到了出事之前的平衡，只有哥哥私下里和我谈过一次，知道我的决定后他也只能是沉默。是啊，这种事要他做哥哥的能怎么劝？深心里，他们其实都是希望我“幡然悔悟”的吧。除了生活上对我格外多些关心在意外，他也做不了什么。而我内心的伤口被掩饰地极深，别说亲人，就连我自己恍惚也觉得已经不痛了，没什么难过了。
或许也是每天钟表一般固定地走着每一格，太过忙碌和规律的生活让我收起了所有的绮思与遐想，这一个月来，我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苏曼过。原来绝望是这样子的，当我连眼泪都不再流得出来之后，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心如死水。
在上海陪伴外婆治疗的日子应该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平淡却也最温暖的日子了。我每天陪外婆做检查，喂她吃药，吃饭。因为切除了半个胃的原因外婆每餐都只能吃一点点，所以要少食多餐。妈妈在上海租了间临时的屋子，每天都坚持自己做好营养餐端去给外婆吃，妈说外婆苦了半辈子把她跟舅舅两人拉拔大，应该享受到儿女无微不至的照顾。此外也难免对我横竖挑剔一番，可因着我一直乖乖留在家中的表现，相亲倒是没有再逼着我去了。
除了我之外，外婆又有了一个新的精神寄托，简妍。这姑娘不知在搞什么，跟公司申请调到上海这边的Nokia分部来了，见天地跑来医院看望外婆，一口一个外婆喊得比我都腻咕。因为她是介绍外婆做中医治疗的大恩人，我妈对她也格外礼遇三分，加上她人漂亮嘴巴又甜，我妈在近距离仔细观察她三天后，把我拉到了一边咬耳朵。“思归，简妍这姑娘真不错，我喜欢。看你和她关系很熟，你帮忙问问看她有没有男朋友啊？要没有，介绍给你哥。”
“……”我顿时无言。奉了母命只好厚着脸皮去问简妍，“你最近……”
“什么？”
“你最近……有男朋友么……”我真是不好意思做拉皮条，不不，做媒的，但怕妈妈的红线又拉到我头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么说吧，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即墨思归！”简妍本来正和我一起并肩走着，闻言脸色一下子变了，转脸就怒冲冲地瞪着我。“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啊。”我尴尬了，心里直怪我妈，都是你，非让我来做媒，看把人惹了吧。只是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何至于就气成这样，简妍也不是皮薄得开不起玩笑的人啊。我被简妍的过激反应吓到了，怔怔看她甩脸子走人，连多句解释都来不及说出口。
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心进度的筒子们，这里汇报下。具体还说不好，一百五十章内肯定会完结的。番外到时候再看。
PS考虑到筒子说的看文时间问题，以为次日的更新我会提前写好，存稿箱设置翌日19点更新。这样筒子们就可以看完文睡觉咯。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妈很希望简妍能变成她的儿媳妇，很希望很希望，在叫我探口风失败后，她武断地认为是我问得没有技巧导致人姑娘害臊了。于是我妈干脆直接跟我哥说了。“思途，思归的那个朋友，简妍，你感觉怎么样啊？”
我哥很中肯地回答：“挺好的，热情大方，对老人很有耐心，心地也不错。”
我妈又补充了三点：“人长得还很标致，身材挺不错。穿高跟鞋比你矮多半个头，身高也挺配。”
“……妈，你想什么呢？”我哥才反应过来我妈是唱的哪一出，登时尴尬了，“这话你在家里说说也算了。”
我闷着头吃饭不插嘴，任我妈在那催促我哥主动去追简妍催促地天花乱坠，而吃过饭后我拿了饭菜要去医院，哥哥却叫住了我：“我和你一起去。”
“哦，好。”
打上了出租车，我和哥哥一起坐到后座。“哥，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对这个哥哥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生性严谨认真，行为举止素来稳重得体，从无轻浮。我妈特爱重他这点同样也特愁他这点，因为他是那种相亲见面三四次了，电影也看了饭也吃了，可姑娘的手愣是没牵过的那种人。要他主动去追人，那真的是天要下红雨了。不过哥哥对简妍却真的似乎有那么一点特别，或许也是简妍身上的亲和力太强了吧，我哥这块万年冰山竟然和她第一次见面就相谈甚欢。他今次突然主动要和我一起去医院，肯定是有什么话想私下里和我说，没准还和简妍有关。
果然，我哥哥很直接地开口：“那个简小姐的情况，你和我大概说下。”
“怎么啦，你真的看上简妍啦？”我有些诧异，“要只是因为妈的缘故，哥，没必要这样尽孝的。”
哥哥有点赧然地笑了笑，“一半一半吧，我对她印象不错，难得妈和外婆也喜欢。自从外婆生病，我开始反思自己，以前确实是太顾着自己而不管长辈的想法。”
哥哥这么一说，我只能暗暗惭愧。可一想到他并非为了纯孝才去追求简妍，心下又有点复杂。其实要是简妍真成了我嫂子倒也是个好事啊，好朋友变成好姑嫂嘛。我安慰自己。
简妍虽然和我生气，可中午仍是来看望外婆了，还买了鲜花来供瓶，比我这个亲孙女可细心多了。外婆拉着简妍的手谈天侃地，说起自己早几年到处游玩的经历，两人相谈甚欢。
看到我们进来，简妍睨我一眼，没吭气，倒是哥哥主动上前招呼：“简小姐，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啊，我很喜欢和外婆聊天。”简妍笑道。
“思途啊，上次小简拿来的山药糕吃掉了，我现在想吃，你去帮我买。”外婆道。
“记得买XX家的，他家味道最正宗。”简妍忙道。
“思途不认识吧，要不麻烦小简你带他去下。”外婆笑嘻嘻的，给外孙做媒的心思昭然若揭。
我和哥哥对看一眼，哥哥笑道：“怎么好意思麻烦简小姐，我去找吧。”
“没关系啊，我带你去，不远。”简妍的热心不打折，领着我哥就走了。
“我看有戏。”外婆难为病中还这么开心。
我有点怔忡，看着他两人离开病房，又关上门。哥哥应该会和简妍表白吧，那么简妍呢，她会答应吗？对上外婆笑得贼特嘻嘻的脸，我总觉得有点不安，却又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喂外婆吃了点饭菜，该喝汤了。我起身去倒，才要端给她，她却举着一个手机跟我挥了挥：“囡囡，你电话。”
“哦哦。”我忙接了过来，怕吵着外婆便走到过道去听。
号码不太眼熟，也没有备注。我疑虑地接了：“喂。”
“怎么样，如愿以偿了吗？”
一个隐隐耳熟的女人声音，劈口便问了我这么一句。我在脑子里迅速沉淀分析，这声音……啊，是林雪！
“你怎么会有我的新号码？”奇了怪了。
“是你？”林雪的语气比我更惊诧，仿佛是打错了电话一般——事实上她没有打错，是我接错了。
“你拿着简妍的电话。”她呵呵笑道。
简妍的电话？！我懵了，赶紧仔细看了眼手上的手机——跟我那款（简妍送的）是一模一样的，但后背壳子上贴了一张我俩一起拍的大头贴……还真是简妍的。“不好意思，我拿错手机了。”我尴尬不已，“这样吧，你有什么事等下再打来，她出去了。”
“你们在一起了？”林雪的声音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在嘲笑又像是要确认，总之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最初的不知所措渐渐消淡后，我那并不笨只是容易被感情蒙蔽的脑子也慢慢警醒了起来。简妍怎么会认识林雪还跟她有电话联系的？而林雪开头那句“如愿以偿了吗”和这句“你们在一起了”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简妍和她之间有什么事情是我所不知、并与我有关的？
“不知道就算了，不过我倒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道你想不想听。”林雪道。
“不想。”我直接拒绝。
“和Vanessa有关，你也不想听？”林雪笑了，“下个月她就要跟我表哥订婚了，即墨，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赌局？”
一直以为早已麻木无感的心，无端端又疼痛了起来。安静的走道里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呼之欲出。都不肯放过我是吗？我涩涩地想着，就算我已经退让到了天涯海角，你的消息依然会有不相干的人千方百计地传来给我。订婚……你和夏叡庭的订婚，果然……还是会如期举行的吧。就算你再口口声声舍不得我，比起其他那些你所在意的，天枰彼端高高翘起的那个小丑——仍然是我。
“思归！”简妍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她急匆匆地冲到我面前，一把便抢过了手机。喘吁吁地瞪着我，“你怎么接我电话！”
我不回答，事已至此就算我再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拿错电话，也没有意义了。看简妍的神情就知道，她确实瞒了我什么，因为她在心虚。
简妍拿过电话就道：“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你有事找我，不准你骚扰思归！”
“貌似是她自己接的电话？”林雪的声音凉凉薄薄，连站在一边的我都听到了。
简妍气鼓鼓地把电话挂了，上前拉住我手：“思归，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抬眼，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