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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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林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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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时光流转
三纪元86年，长河与河谷两个镇长跟着侍从走进了林地王宫。与以往的谒见有所不同，这一次他们没被带到宽敞明亮的会客殿，而是被带到了王宫某个偏僻的房间中。
随着本就不多的窗户全部被窗帘掩上，精灵王才在两个侍从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他步伐迟饨的走到角落的座椅前坐下，又喝了一口侍从递过来的酒后，才咳了一声问道：“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要仲裁？”
语气中很是嘶哑，语调也有难掩的疲惫感。若不是身处林地王宫，陪伴在旁的侍从也是曾经多几次见过面的熟悉生灵，两个镇长甚至怀疑眼前的生灵不是精灵王。
几十年来，精灵王无一不是朝气蓬勃的出现在所有生灵面前。他的干劲与凛栗令刚达巴山从未对中州东部造成威胁，也使得林地东面的两个人类小镇分享到了足够的和平。即便是刚进行了一整夜的巡战，他的蓝眸里也见不到丝毫倦意，依然通透而刚毅。他精美的容貌在近百年来也从未被岁月的沧桑沾指，虽然夺目的面颊上多数时间是淡泊和说不出来的冷傲之感。
高贵又公正，俊朗而又刚毅才是两位人类镇长所认识的精灵王。那么，此时坐在自己身前，通身都散发着沧桑与困顿的生灵是谁？
阴暗的光线下，两个镇长无法看清精灵王的脸。进入林地前还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年轻镇长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都没敢接话。
看不见尽头的仲裁本就让瑟兰迪尔不喜，没有得到回应的他强撑起身体喝道：“滚！”
两个冷汗直冒的镇长赶紧借此机会行礼告辞。踏上王宫内的大道后，他们一边擦汗一边压低声音交流着。还是河谷镇长借着距离更近的地势，比长河镇更早获悉信息，也更早找到了可能存在的原因。他凑在一小时前还被视为是仇家的长河镇长耳边，意味深长的说道：“今早，孤山号角吹敲的哀鸣声你听到了吗？”
“你是说，那号角声代表着哀悼？”长河镇长大惊失色，压着嘴低声道：“怪不得瑟兰迪尔王……”
两王这几十年来关系好得跟兄弟一样，多次相约巡战刚达巴山不说，还常常相互走动。邻近两国的镇长自然也知道二王去对方国家，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现在，一个寿终正寝，一个却连样貌都没有变过。拥有永生，连岁月都无法染指的精灵王可不是只能看着好兄弟离自己而去了吗？
“眼睁睁看着异族兄弟离世，这滋味就算是淡漠的精灵也会伤怀吧。”颇为得意的挑了挑眉，年岁不过三十的河谷镇长庆幸道：“幸好我们刚才溜得快。”
“可不是，不然正好撞在瑟兰迪尔王心情不好的时候了。”疑虑尽解后，长河镇长与身边的人拉开了距离。他一本正色的说：“不过，这件事我跟你没完。等瑟兰迪尔王伤怀结束了，我会再来求他仲裁。”
“你以为我打算跟你了结？我巴不得早点仲裁！”冷哼一声的河谷镇长一个甩袖，当着十几个在前后引路的精灵侍从骂道：“别仗着你祖先帮林地修过河道，让瑟兰迪尔王就会偏帮你。这事明显我有更有道理，瑟兰迪尔王又一向公正，仲裁你能落好处？还是想想仲裁被判错后，怎么应对精灵王的责罚吧。”
这家伙又来搬出祖先来说事！
并不觉得自己无道理可言的长河镇长很想给对方一拳，可这是林地王宫，慑于精灵王之威，他不敢在这里动粗。用言语回敬对方？真吵起来又和那些市井之人有何区别？更何况，在精灵王的王宫里面吵，脾气不好的王应该会不悦吧。
憋红了脸的长河镇长终于一个甩袖，气冲冲的向王宫出口走去。在花团锦簇的过道上，一直擦汗的得文与他们擦肩而过。
向来礼遇外宾的得文只是对两个镇长微微点了点头，连脚步都不曾放慢过。直到看不见两位镇长了，他才低声问身后最近的埃德蒙：“确定是伤感？”
“是。昨夜回来后连酒都没喝几口，今早用餐的时候，怕观望的木精灵看出不妥来，提前让侍从架了过去。可就算是这样，他在早餐上吃的那口食物，嚼了半小时也没吞下肚。陛下还出现了不让陪伴不愿沟通的情况，进了寝殿就把侍从赶出来了。”越说哽咽声越重的埃德蒙连眼睛都红了，不顾身边还有几十个尚成年的侍从陪伴在侧，抖着手急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精灵伤感可大可小。万一陛下能力不济的事传出去了，孤山那边又去世了一个王，刚达巴山搞不好要伺机而动……
“陛下伤感这事绝不能外传！对外就说略有伤怀。”强忍内心的担忧，得文凝重的下达指令。
“精灵都会有看着异族逝世的第一次，陛下必然也不例外。反正所有精灵都能走出这份伤感，不过时间长短的区别罢了，陛下也会只有惊无险。”
尽管说这话时伪装得异常镇定，得文的内心却乱如麻。
大多数精灵都能走出第一次直面异族朋友去世的伤感是没错，可没有一年以上的时间哪里走得出来？其他的精灵有的时间慢慢慰勉，身负一国重担的王却没有这个时间。且不说偌大的森林有多少国务等着处理，光是外交方面少了精灵王就不行。早上人类二镇刚寻求了仲裁，孤山纳德王的葬礼也近在眼边。以矮人的常例，一周后就该是隆重的下葬礼，紧接着便是新矮人王的继位礼。作为孤山目前亲密的异族盟友，精灵王不出面参与容易引起怀疑。藏匿了敌人的刚达巴山，几十年来每隔三年便会被精灵王以巡战方式重重敲打的安格玛王国，不会蠢蠢欲动起来？
就算距离上一次敲打的时间仅隔几个月，有两年多可以不必亲自巡战。可精灵王不出席纳德王的葬礼，以这两位王几十年的交情怎么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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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一、一馈十起
这会让本就对精灵王颇有微辞的矮人官员又有话说。偏偏昨天清晨，驻刚铎的林地使者刚好轮值回国。按以往的惯例，派去长驻的使者必然要面见精灵王汇报刚铎的情况，并且传达刚铎王会面的邀请。虽说每次精灵王都会回绝会面，可就算知道精灵王不会允诺会面，整个林地又有谁敢代替精灵王直接绝掉？至于刚铎的情况，除了精灵王谁能知道其中的奥妙？谁又能给予最合理的示下？
国外之事木精灵一向不擅长，也一直都是由精灵王独自运筹。难道因为精灵王虚弱而置之不理？这样的话林地过不了多久就会失去在世界上的话语权，不在国内的林地子民也难以受到他国的优待。
还有人类皇后送来的礼品等待着回赠安排。国与国之间的往来礼品看上去事小，实则事大。精灵王与人皇的关系木精灵并不是很清楚，自然也无法通过来往的礼品了解其中的深意。是继续保持表面上的礼尚往来，还是为了日渐增长的粮食需求增近与人皇的关系，又应该送什么样的礼品表达潜在的意思？这事除了没有生灵敢代替精灵王作出决择。
还有，林顿那边上周派了使者过来交涉林地首批用于西渡的木材。森林之国每颗树木都是根基，西渡又是精灵全族的重要事务。首批木材数量多少品种又是什么，只有国王才有权利决定。出于对西渡事务的尊重，森林之王也应该隆重的接见林顿过来的使者，并且当着他们的面亲自砍下运送到灰港岸去第一棵树木。可陛下现在拿得起斧头吗？
当然，除却眼前能看到的这些事必须由国王决策之外，又有无数木精灵在等待着以后每一天的谒见。虽然只是远远观望国王的早餐……
就这些，还没有算上亲自送箩林增援兵返国的事。根据林地目前的情况，箩林增援兵可以尽数归还了，返回箩林的时间原定的是下个月。为表对箩林的感激，精灵王决定亲自送箩林精灵归国，并向亲王夫妻当面致谢。
暂停早餐谒见可以找借口实现，可萝林兵返国时间延后林地精灵却有些不忍。定下返程时间的当天，箩林精灵就欢天喜地的做起了归国准备。让归心似箭的他们再等上一两年？就算不理会箩林精灵急切回国的心理，将实情告知亲王夫妻必会得到他们的体谅，却也会让亲王忧心不已。
没按原计划送回驻军也就罢了，还让凯勒鹏急得举师动重过来探试，本就受了箩林大恩的林地王国怎么好意思？
得文不由感叹：要是陛下早早娶了王后，何至于连伤感的时间都没有？王后就算再不济，至少能应付最基本的外交和早餐谒见，至少也能代表精灵王送箩林精灵归国。
陛下看来是将艾薇儿认定是永生的伴侣，所以才将不婚不配定为国策？
得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只顾得上抹眼睛的埃德蒙，坚定的说道：“陛下会没事的。你去把王宫内的生灵全召集起来，务必让他们死死封住嘴，不得把陛下伤感的事让外族知道。”
“不去！”埃德蒙同样坚定的回应：“我要去陪陛下！”
得文有种想把埃德蒙拉到一边狂揍的冲动。他压抑着动手的冲动，把埃德蒙拉到了一边。
“你去陪陛下？说得好像陛下会让你陪一样！不是你告诉我陛下把所有生灵都赶跑了，就连侍从给他喂水也不喝吗？不是你说陛下要绝对安静的环境，禁止任何生灵骚扰吗？你去陪？陛下现在正不开心，你进去不是让已经虚弱的陛下还要强撑着身体赶你出去吗？”
“陛下他……”被得文几句话说得泪目，埃德蒙索性拜倒。“请露特纳斯回来吧！就算陛下真的与她从往过密，你们定期敲打她就好了。本来就是已婚精灵，再加上你们的敲打，她能和陛下怎么样？再说，当年不是你提议让陛下和露特纳斯亲近一点的吗？现在陛下如了你的意，你反倒站到陛下不需要顾问那边去了！想法反复无常，你也好意思！”
“此一时彼一时。”莫名有些脸红的得文引着埃德蒙走远，凑到对方耳边说道：“现在的陛下英明早就超过了露特纳斯，国务处理的也是毫不费力，哪里还需要顾问？全中州所有的王者都没有顾问，陛下还有个顾问在身边，岂不是向其他生灵说明陛下能力不济？而且，咱们也都知道露特纳斯曾为陛下做过什么。万一陛下真的因恩生爱，对她有了些不该有的情愫，你敢说自己不会悔恨永生？”
埃德蒙当然不愿意看到精灵王爱上了不该爱的生灵。可专注于财政，并不擅长政治的埃德蒙对待本国生灵的态度，比大多数官员多了一些个体的情感。他想了一会，下定决心的说道：“陛下不可能对露特纳斯生情。还记得你们曾问过我，为何不反对新城堡如此耗财力的指令吗？那个答案现在还是一样，盖姆庄园旧址推倒重修城堡，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陛下思念艾薇儿的排解办法！陛下每年都会亲自去查看城堡修缮进展，说明他对艾薇儿根本没能忘情，又怎么可能对露特纳斯产生不该有的情愫？我看陛下顶多是把露特纳斯当成姐姐似的亲眷对待，偏你们总觉得不正常！”
埃德蒙的话和果然误导了得文。若佛诺尔不是个女性生灵，得文倒是很乐意见到她在精灵王身边一起尽享森林的繁茂。可一旦沾染上了“过于亲密或是陛下不愿婚配”的风险，得文也不敢冒这个险。这个风险，不过源于精灵王当众帮后者摘掉了头上的落叶。即然修缮中的城堡看来只与盖姆家的小女儿有关，精灵王又非常上心，那也就是说这个风险不存在了？
得文对埃德蒙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给露特纳斯写信。”颇感羞愧的得文微红着脸说：“就算不让她帮着处理国务，在陛下身边劝慰也要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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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二、岁岁年年
被赐名为露特纳斯的佛诺尔在三纪元71年被林地官员“请”离精灵王身边。
三纪元48年，除埃德蒙之外的林地官员都认为到精灵王对自己的顾问过于依赖。他经常会单独与自己的顾问待在寝殿里面议事，却不允许后者与任何非本国的生灵见面。他还会在不经意间，当众做出对顾问过于亲密的举止。比如为她摘去头上的落叶，或是抚平她摺皱的衣袍。
这些行为瑟兰迪尔当然不止对佛诺尔做过。官员或是近身侍从也享受过精灵王的这种待遇。可他对自己顾问做起来的那般行云流水，却让敏感度较高的官员感觉有些不正常。
尽管几十年来，精灵王也曾多次把不好的脾气朝他的顾问发泄。
日渐繁茂的森林和国王不婚不配的铁令，让林地官员有了更多的时间细细思量精灵王的举止。当他们得出精灵王的确对露特纳斯有些不一般时，他们没敢擅自将堪配的贵族女精灵请来林地做客，却开始促成顾问功成身就的隐退。听到官员们代自己向精灵王乞求自由，佛诺尔的反应先是有些错愕，即而表明了不反对的态度。
继续待在瑟兰迪尔身边也只会耽误他，借这个机会重获自由也好。
她咽下了不舍和担忧，等待着精灵王的放行。
哪知这一等就是23年。对人类来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对精灵来说却如眨眼之间。尽管在23年间，她把瑟兰迪尔对此事尽力周旋看在眼里，却知道一个优秀的王者再有能力，也终将妥协于多数生灵的决定。
瑟兰迪尔或许不会妥协，但精灵王必会妥协。就像几十年前的魔多包围战一样，哪怕再不情愿，纳德王也不得不为大多数矮人的选择让步。预知结果的她找到了瑟兰迪尔，开诚布公的请他早日结束无谓的挣扎。
“欧王在林地将遇大战前请我来的，说明你的父亲也觉得动荡时期我才能发挥作用。你可不要质疑欧王对我的定位。‘飞鸟尽良弓藏本’就是一亚任何生灵都逃不出的魔圈。和平时期，某些在木精灵眼里突然闯入的生灵也该归去了。”佛诺尔发出自嘲的笑，像对待孩子般握着瑟兰迪尔的手说：“现在林地一片和平，森林又日渐繁茂，我的存在不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