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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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八、荣宠积怨
“您是说第三个座位上的姑娘吗？”在打量时同样得到了素琳诗点头微笑的回应，佛诺尔也不止对这位贵族小姐心生好感。她笑着附和与提议：“二十岁出头的人类姑娘，气度却远胜于她的年龄。您不会是打算邀请她共舞吧？那我让她做好准备？”
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的贵族礼仪，邀请异族共舞都是表达友善必然会进行的过程。这也是精灵王并不介意阿诺尔官员在场的原因之一。反正按照礼数，林地国王第一位邀请的对象应该是刚铎王后。众目睽睽之下传递消息更容易掩人耳目，何况人类官员的关注点全在贵族女眷身上，就更不会注意到精灵王与刚铎王后共舞时的小动作了。而在刚铎王后之后再邀请其他的异族共舞，会让自己的行为更显自然。他当然更愿意选择与佛诺尔有着极其相似眼神的姑娘做为下一个舞伴。
瑟兰迪尔阻止了佛诺尔。
“别告诉她。”精灵王有些玩味的说道：“我想看看她到时候还能不能保持这份镇定。”
那对这位成年不久的姑娘来说还真是不小的考验。人类不比精灵，可以很淡然的面对同类受君王的另眼相看。就算她能很好的应对精灵王的突然而至，她又是否能应付得了其他贵族小姐因嫉妒而生的仇视？看她的坐次，似乎父母的地位并不是很高，未必能护她周全。
佛诺尔本想借提前告知的机会暗示对方荣耀之后的隐患，让她自己选择留下或是离开，却不想精灵王根本不给机会。她只好思量着如何开口，劝瑟兰迪尔不要当着所有贵族女眷的面高调行事，以免给年轻的姑娘增添不必要麻烦。可正在走来的贵族长者们和精灵王洋溢在脸上的期许，让她把话压了下去。在长者们距离十步遥的距离，她先一步起身，以不敢落坐的姿态向人类贵族以示敬意。随着她的举止，所有坐在这片区域的精灵也呼啦啦起身，唯有精灵王坐着未动，只是对着立于身前三步远的长者们微微点了点头。
“非常荣幸能获林地陛下的邀请。可惜我们都已年迈，在喧闹的地方待久了容易不适。”站在最前排的长者稍稍变了一下腰身，有些歉意的说道：“请陛下恩准我们退宴休息，由我们年轻的家眷们陪陛下尽兴吧？万望陛下不要责怪我们的无礼。”
“哪来无礼之说？你们把家眷都带过来，还亲自赶来就是最大的敬意了。”说到这，连瑟兰迪尔都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他稍稍转身，对身后的精灵交待：“与我一同把族长们送回去。”
长者们拒绝了精灵王的相送，只接受了由国王顾问代为送行的待遇。当佛诺尔领着一众木精灵返回时，已经把东西交给了梅妻的精灵王正好在素琳诗面前站稳。
在上一支舞曲中，遵照礼仪的精灵王很顺利的通过共舞的方式将纸函传递到了梅妻手中。尽管查觉到手中多了东西时，梅妻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瑟兰迪尔很肯定，这个转瞬即逝的表情并没有其它生灵查觉到。特别是那些穿着侍从服饰的阿诺尔官员，注意力全部都在人类贵族落座的区域。
舞曲终了时，瑟兰迪尔很慷慨的对神色自然的梅妻眨了一下眼睛，以示鼓励。他知道直到晚宴结束，这个近百岁的人类女性都不会太好过。她要一直抑制着内心的焦虑维系着表面的平和。而她手中紧紧握着的信函，更是让她难以平静下来的重要原因。她会选择在宴会中抽空查看信函上的内容，提前获悉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还是等晚宴结束，与梅兰迪尔共同承担这份惊讶或是惊喜？
瑟兰迪尔并不想花费时间猜测梅妻的打算，不过他倒不介意适当的牵扯在场生灵的关注力，让梅妻可以稍稍好过一点。于是舞曲结束，他站在了素琳诗面前伸出自己的手。
顶着所有的惊讶的目光，瑟兰迪尔带着一丝浅笑问道：“我有这个荣幸吗？”
素琳诗很想拒绝精灵王的邀请。但是她知道这样做过于失礼。其实在精灵王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时，她已经看到身边几个姑娘露出了满怀期许的眼神。可随着王者最终站在了自己面前，她很明显的感觉到射在自己向上的目光除了羡慕还杂夹着嫉妒。
为什么是我？这一刻，素琳诗的内心没有任何惊喜可言，只有无尽的不安。她不仅知道几个同龄的姐妹对这位俊美异常的王者心生好感，也听到了她们刚才低声商议精灵王会让谁成他的第二个舞伴。而她们认为最应该成为精灵王第二个舞伴的人，当然是血统最为高贵的，按亲缘关系来算素琳诗称为“大表姐”的人。偏偏大表姐性子倨傲，若是她认为是我抢了她的机会……
尽管知道自己的下一举动极有可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素琳诗还是很好的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她始始然起身进行了一个标准的曲膝礼，目不斜视的将手交给了精灵王。直到布满薄茧的手轻握住她的时，素琳诗还是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
精灵王不是与人类侍从接触过近就会昏厥吗？那他接触我应该也会不适才对！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不适提前离开？不对不对，他刚才与王后跳完了时间最长的开场舞，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别做梦了，还是强撑着与他完成这支舞吧。
希望失尽的素琳诗反而愈加镇定起来。在舞池中站定时，无视仍然射在自己身上的尖锐目光，她抬眼正视着一直看着自己双眼的精灵王。
“林地陛下，是不是我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引得您一直关注？”随着音乐声迈出无可挑剔舞步的同时，素琳诗稍稍抬头问道。
“不是眼睛，是眼神。我还是第一次在人类身上发现这样的眼神。”
所以说，后面难以直言的麻烦是因为我的眼神引起的？素琳诗不自觉的低下了眼皮，不愿再与精灵王共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位素传冷漠的王者居然很有兴致的问起了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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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九、皇后初现
“你看上去很年轻。应该还在父母的保护下生活吧。”精灵王完全不知道他的举止在所有人类眼里已经定议为“对素琳诗非常关注”，舞步没有受对话影响的他微眯着眼赞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气度，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
知道接下来要面对同龄亲眷因嫉妒而生的刻意刁难，素琳诗不想与精灵王有太多的交流。她淡淡的回了一声“是吗？”，并不向精灵王诉说父母在自己出生后不久就双双逝去的事实，而是礼节性的答道：“长辈们对我很是照顾。”
可惜，充满礼节又带有距离感的回答并没有减落精灵王的好奇心。在舞曲进行了一半时，精灵王再次看着她的眼睛，给了出恩赐：“你会获得精灵王赐予的礼物。告诉我你的父母是谁，我会安排侍从将礼品送到你家。”
虽然在几十年后，成为人类皇后的素诗琳完全可以拒绝精灵王的礼品，甚至高傲的回拒精灵王的谒见，但现在素诗琳根本无权做出如此有违礼数的事来。
地位低下者无权拒绝位高者的赐予。无论礼物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此时的素琳诗只能以感激的态度致谢。其实从懂事以来，她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作为一个父亲是地位比工匠还不如的下等商贩，只有出身贵族旁支的母亲让自己得以继承贵族血液，又在出生就失了至亲的孤儿，素琳诗很清楚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哪怕是舅舅将她接回家族，以无尽的关爱与照顾让她享受贵族才能有的生活后，素琳诗仍然知道自己无权拒绝赐予。
成长于贵族中就是真正的贵族了？很小的时候素琳诗就明白了母系家族在人类贵族中的尴尬地位。从曾祖父选择与商富通婚，以改善家族日渐贫困的处境后，整个家族就是铁板定钉的旁支。金钱可以买来富足的生活，却未必能买来人心。所以她在享受贵族才能拥有的教育与物质时，无时不刻提醒着自己要慎重，不要成为负担。至少不能给关爱自己的舅舅增添麻烦。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精灵王的主动相邀必然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得陛下关爱倍感荣幸。您赐予的礼品必会让家族倍增荣耀。”很勉强的做出欣喜的姿态，素诗琳不得不说出舅舅家族的名字。她知道要不了多久时间，一惯高调的精灵王就会派遣侍从将礼品送到舅舅手中。
旁支得君王馈赠必然会引来非议，可她不能不说。木将成舟，素诗琳只好祈祷着不至于让至亲的表妹受到排挤。可当她对着精灵王行了一个告别礼，刚把眼神转向表妹所在的方向，却看到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亲族小姐正满脸嘲弄的在对表妹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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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为难你了吗？”落座后的素诗琳赶紧低声问道――她的到来让周围几个姑娘别过了脸去，也让她有了和表妹单独交流的机会。
“没有吧。她们只是说，以咱们家的情况你不配成为精灵王的第二个舞伴。”爱笑的表妹并没有受影响，笑嘻嘻的握着素诗琳的手说：“可我觉得她们说得不对。姐姐你是最好的，得精灵王青眼很正常。姐姐不要理会她们的嫉妒。”
若只是言语间的嫉妒就好了。素诗琳无奈的回握住表妹的心，陷入了深沉，并没有注意到阿诺尔官员的关注早已落在了她们两个身上。宴会结束后，几个依然身着侍从服饰的官员随着精灵王赐礼的队伍一同进入了素诗琳居住的庄园内。他们不仅细心留意了庄园的情况，更在未来一个月内打听清楚了素诗琳母系家族的所有状况。
不过相对于素诗琳，他们显然对她的表妹更为看重。出身较前者来说更高一点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这位笑靥如花的姑娘说不定恰好能驱散瓦兰迪尔日渐严重的阴霾？加上她所属的家族只是贵族旁支，贵族长者们没有阻挠的理由。
阿诺尔官员几乎没有过多的争议，便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素诗琳表妹的身上。然而再多周旋与努力，仍然无法战胜爱的力量。因为心中有爱，素诗琳毅然踏上了远离家园的皇后之路。即使在经历了刚铎实权变革后，人皇已经在刚铎人眼中坐实了“残暴”的形象；即使连素诗琳都认为，错失刚铎的人皇有一百个理由将无处发泄的怒火投射在刚铎而来的自己身上。
她怀着对亲眷的深沉之爱，义无反故的走进了这段所有刚铎人都认为是“凶多吉少”的婚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精灵王一个小小的举止不仅让一直普通的人类姑娘告别了平凡的生活，间接促成瓦兰迪尔在婚姻方面的一生受益，还让纳德王颇为惊奇。他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从矮人坐落的区域走到了精灵王身边。
“看来您对人类完全没有排斥感了。”压低了声音的纳德掂着脚把嘴伸到精灵王耳边，调侃道：“原来陛下喜欢年轻的人类姑娘。虽然矮人的眼光来看，刚才的那位姑娘毛发有点太少了，一点也不美。但是我不介意告诉您，那边还有很多和她差不多样子的人类姑娘。”
这家伙想哪里去了？瑟兰迪尔无奈的摇了摇头，郑重的低声回应：“纳德，再美丽的人类姑娘也不可能获得精灵王任何与爱有关的感情。种族差异巨大，永生的我怎么会将短暂生命的人类放在心上？只是维系盟友间最基本的友善与礼仪罢了。”
见矮人王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依然意味深长的笑着，瑟兰迪尔干脆把话题转到了对方身上。
“说起来，从开始到现在，你一支舞也没有跳。难道没有遇到你喜爱的姑娘？”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矮人坐落的区域，瑟兰迪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对不起，忘了出战时不会带上矮人贵族。而人类嘛，因为种族身形方面的差异，无法成为你的舞伴。到底是把你疏忽了。回去后只好请你喝酒，万望孤山陛下宽恕我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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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 四面楚歌
“您说要让我宽恕？别把我吓得眼珠都跳出来。”查觉到精灵王心情不错到出言调侃，纳德索性跳坐在了扶手上。“其实不怪您。落到连个舞伴都没有全怪我自己。我妻子一直说要跟来，我咬紧了牙死活没有同意。虽说您事先说明了战事不至于太激烈，可她那样子在孤山好好待着就成了。出了孤山除了给我添乱或是召集工匠出新的珠宝设计图，基本就没别的事了。说起来女性生灵有时候真的很烦，怪不得您把不成婚定为了国策之一。”
“你认为我不成婚是怕女性生灵很烦？”看了看身后不远处正在帮女精灵整理衣领的佛诺尔，瑟兰迪尔痛苦的抚额。“不是所有的女性生灵都很烦。我不成婚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一言难尽……”
想到整整十五年都没有得到任何希望。瑟兰迪尔把头凑过去低语：“还有些不忍启齿。其实，我很希望能早日迎娶心爱的心灵。不成婚只是应付的借口罢了，免得精灵们四处给我寻找王后，又或者突然带个女精灵到我面前，期盼我开始一段美好而又永生的恋情。”
“原来您也在这方面也曾受到过善意的干涉？”得到了精灵王的默认后，纳德不好意思的说道：“至少比我好。他们还愿意期盼您有美好的恋情，我连什么是恋情都不知道，就在父亲的决定下成婚了。虽然我爱妻子，但是成婚后的爱与恋情无关。导师，您一定要坚持下去，千万不要轻意妥协。精灵可不比矮人只有一百多年的寿命。永生都只能有一个伴侣，不是心爱的生灵岂不是要痛苦永生？您一定要坚强到底，永不妥协！”
连矮人王发出鼓励，我还有不坚持的理由吗？婚姻本就该以当事者的意愿为主，纵始是父母也不该在这方面左右我的想法。
精灵王首次用开怀的笑意对着纳德王直点头，心里却在婉惜着又因必须做的事太多，错失了与佛诺尔共舞的机会。
晚宴结束后，回到行宫的精灵王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打发走了所有的侍从。当他坐在窗边开始喝第五杯酒时，几个人类侍从装扮的人静静站在了半敞开的门外，等待着精灵王的宣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