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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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相机而动
在精灵王看来，即使梅兰迪尔的全家都受到了未来人皇的威胁，处境危险，作为一个合作的国王也不该做出抛下整个国家的行为。更何况，仲梅迪已死。瑟兰迪尔不相信刚铎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获得这样一位伟大的国师。在没有得力助手的情况下，梅兰迪尔抛下国务而来实在是有些不称职。
“梅兰迪尔极有可能就在费奇身边！”解下了带得脸都有些发麻的银色面罩，佛诺尔揉了揉僵硬的面部说道：“如果梅兰迪尔只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安危而来，这样的国王眼界过低，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我会劝你别与他有任何私交。不过我在刚铎并不是全无所获。梅兰迪尔很显然知道了希拉娜在林谷说的话。而他对罗莎琳德的感激与崇敬之意，不亚于你对父亲。最敬重的人即将失去应有的地位，我想这才是让梅兰迪尔急匆匆赶来的原因。”
“这么说来，梅兰迪尔的困境不仅是全家受到威胁，就连救下自己父亲的伯母也将受辱？”就在这一刻，瑟兰迪尔心里的刚铎国王形象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也让精灵王产生了强烈的结接之意。梅兰迪尔在精灵王印象中，不再是为了家族利益不惜抛下国务周旋的渺小生灵，而是为了捍卫正义孤身而立的高大形象。
如果一个男性生灵连为救父恩人捍卫应得的哀荣都做不到，他还有什么颜面存活于这个世界上？他又与肮脏的奥克斯有何区别？
“假如梅兰迪尔真的是为罗莎琳德的事而来，我会帮他到底。”端正了坐姿，瑟兰迪尔以一个国王标准的语气说道：“勇于捍卫正义的生灵，应该得到更多。”
“他本来就应该得到更多。我曾许诺过仲侮迪，精灵种族必有一个国家会全力帮助他的陛下。因格拉顿平原灾难欠下的债，早晚都要还。现在也是时候了。”收回望向长河镇方向的眼神，佛诺尔带着一丝乞求之意问道：“陛下，您会怪我擅自对仲梅迪许下承诺吗？”
“当然不会。你可以决定林地王国一切的事宜，并且事先不需要得到我的许可。”瑟兰迪尔稍稍抬了抬下巴，用政治家常用的严峻口吻说道：“人皇不会再是真正的人皇，梅兰迪尔一族将获得刚铎实权。两个王国从此分道扬镳，人类种族彻底丧失对抗林地王国的力量，再也不能对大绿林造成任何威胁。我可以做到。”
击败敌人最佳的方式，就是让其毁于内斗。可是，人类不应该是精灵的敌人，顶多算是对手，这样的的办法对待丹登人真的好吗？
佛诺尔终是没有说出这句话来。只是转过了头去，在心里默默的忏悔自己的罪行。
一味的慈悲不能解决任何政治的问题。无论是瑟丹王还是凯兰崔尔，就连心系苍生的埃尔隆德，也会在必要的时刻使出铁腕手段。精灵王要永远守护着中土最大的国家，怎么能劝他在政斗场上心怀慈悲？更何况，这次是人类主动挑衅，并且威胁到林地所有生灵的性命。
“事态的发展必会如您所愿。”将双手用力交握在衣袖当中，佛诺尔神情淡泊的说：“看来您要在长河镇上也唱一出考验梅兰迪尔的戏了。”
精灵王能来参加儿子的周年宴，完全出乎了长河镇长的意料。在他想象中，非百年受孕日不庆贺的精灵，对人类周年诞这种事绝对不会感兴趣。而性情相较于普通精灵更为淡默，守护中洲最大国王的精灵王，就算出于盟友的立场，也只会送来一份贺礼罢了。亲自过来赴宴，长河镇长想都不敢想。
还不止这些。听闻精灵王将亲自前来赴宴，孤山王子也答应了前来赴宴。一个小小的周年宴上会出现两个种族的王者，这份荣耀让长河镇长瞬间决定把宴会规格提升一倍。可即使提升宴会规格也不能达到可以接待王者的标准。只在书籍中看到过一些王室宴会描写，完全不知道任何细节的镇长又发起了愁来。
好在，林地与孤山两个王室都没有让他烦恼太久。第二天，来自于林地和孤山的两个礼仪官员便到达了长河镇。
成长于战场上精灵王一如既往的要求一切从简。以时间苍促的理由派礼仪官过来说明不需要要为了自己的出现做过多的布置。
“陛下说，只当他过来巡边就可以了。至于陛下在宴会上用到的酒和其他物品，我们会事先给到您。”沧桑感颇重的林地礼仪官态度恭敬，却故意提高了一点声调，生怕旁边的丹登雇佣兵听不清楚一样。“宴会上难免会弄皱衣袍，所以我们都认为更衣室是不必可少的。我们陛下并不喜欢与陌生生灵有过多近距离的接触，更不会喜欢更衣室与其他生灵共用。如果不麻烦的话，请镇长在宴会区附近为陛下准备独享的更衣室。面积不用太大，但隐秘性一定要够好。”
“绝对没有问题。保证会让林地陛下满意。”长河镇长满嘴答应。还没来得及决定让谁去办好这件事，孤山的礼仪官也骑着矮羊来了。虽然两位王者的要求都不高，可长河镇长却要求能够办到尽善尽美，以回报两个王者赐予的莫大殊荣。
可是让谁去办好呢？王室的规矩别说长河镇的其他人，就连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孤山那边还好，矮人王子只要求准备有足够大的休息间，对物品配置没有任何要求。可是林地那边要的更衣室，到底该怎么安排呢？王室用的更衣室肯定不是常见的配置，好像就连物品的摆放也有讲究。精灵王又是出了名的特立独行，谁知道他有没有更为特殊的要求？
镇长很是烦恼，却也只能交待自己的副手想办法，因为他还有更多的事需要处理。没想到的是，副手的效率高到惊人。不过半天功夫，就领着雇佣兵头领费奇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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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一、民意即天
“他是我的亲戚，曾服务过丹登王室。”指了指身后带着宽大檐帽，看不太清长相的人类，费奇带着恭敬的笑容说：“前几天去林地王国，就是他想去看看有没有可能谈成贸易。再次感谢您给予我的假期。听说您正在为了接待林地国王的事而烦恼，我想也许他能帮到您？”
三天后，扮成长河镇民，守在更衣室门口的刚铎国王如愿见到了在6个精灵侍卫簇拥下向自己缓缓走来的精灵王。
总算有了碰面的机会，梅兰迪尔有些窃喜，却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更衣室内早已在精灵王的预料当中。
“我都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梅兰迪尔要是连这么明显的机会都把握不住，就不配做我的盟友。”精灵王对他的顾问如此说道，下一句话他就完全变了一个姿态。露出一个王者绝不应该有的痴笑后，他一把抓住佛诺尔的手臂，学着箩林公主的模样晃了两下。“为什么不陪我去？万一我和梅兰迪尔谈话的时候漏了什么，你也可以给我补充。你不是很喜欢人类吗？长河镇有不少可爱的人类。再说，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镇长的儿子才一岁，正是可爱的时候。你不想抱一抱他吗？”
“瑟兰迪尔，你太过份了！”严肃的喝斥完全没有让精灵王轻浮的举止发生丝毫改变，对方还大有把头靠过来的打算，佛诺尔只好柔声说道：“两个王者的私密对话您却带着我去，梅兰迪尔会觉得你办事有欠稳重，也会怀疑您的能力。再说，我也不是很想被刚铎国王留意到。”
“看来，我要独自去面对了。”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瑟兰迪尔长叹了一口气。
“你完全可以独自应付一切。”佛诺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说这话的时候，会无意识的望了望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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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长河镇之前，瑟兰迪尔再次与佛诺尔确定交谈的内容。
与刚铎结盟共同对抗未来人皇可能发起的攻击，的确是会面的重要目的。但是两个大国建交，只有实力更甚者才能让对方尊崇，获得暗中操控全局的主动权。无论是让林地王国处于最高地位，还是让人皇失去刚铎实权，精灵王都必须给出最合理的建议。而这个由国王顾问定下的策略，除了会让梅兰迪尔诚服于自己，更是必行招术。
让未来人皇不再是真实意义上的人皇，现下的形势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刚铎摆脱人皇的操控，完全掌控在梅兰迪尔手中。可是，不论是哪个种族，长子一脉才能继承王位都是铁一般的定率。梅兰迪尔的父亲安那瑞安只是伊伦迪尔的二子，虽有埃西铎亲赐的刚铎国王之位，不把实权上交给符合法例继位的瓦兰迪尔，完全说不过去。从这一点来说，梅兰迪尔几乎毫无胜算。而当事者更是动都不敢动这个念头，毕竟这件事是在挑战中土所有生灵的认知和容忍度。
梅兰迪尔不敢想，在战场上从不按常理出兵的精灵王却敢想，而他的顾问为了确保林地王国的安全，却是不得不想。
“不要直接对梅兰迪尔说让他获得刚铎的实权，我怕他会吓到拒绝。虽然梅兰迪尔今年已经125岁，在丹登种族中不算年轻。可他只做了两年国王，也许难以接受如此大的挑战，也未必有背负‘篡权’罪名的承受力。”从烈焰公主的回忆中抽身出来，佛诺尔确定了精灵王与梅兰迪尔说的话。“提醒他在祭奠罗莎琳德时，别忘了也祭奠一下埃西铎。当然，对埃西铎的祭奠不能明目张胆。即要想办法让刚铎所有人知道这件事，又要让人们觉得他是悄悄为之。”
“梅兰迪尔已经把埃西铎被定议为战犯。祭奠被自己定议为战犯的人，不会让生灵觉得他表里不一，产生疏离和厌恶之意？”尽管深信佛诺尔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瑟兰迪尔还是提出了疑问。“换成是精灵，绝不会拥戴表里不一的生灵为王者。”
“是啊，理性在情感之上的精灵不会，但是无法很好控制情感的人类，却会感动于他对埃西铎私下的情义。这也是为什么让他悄悄祭奠的原因。”饮尽了瑟兰迪尔递来的酒，佛诺尔才把原因缓缓道来。“人类这个种族容易被情感影响判断力。从国王的角度来说，梅兰迪尔对埃西铎的死因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赢得了所有种族的尊重。可是从人类的角度来说，梅兰迪尔对自己死去的伯父没有丝毫怀念，只会让人类觉得他过于无情。偷偷祭奠埃西铎，可以为他在人类面前树立刚正之外的念旧形象，更容易收获民心，也让子民对他无奈矛盾的行为产生怜悯之心。您也知道，虽然人类认可埃西铎是战犯的事实，他们却也受到过埃西铎的恩泽，偷偷祭奠埃西铎的人类不在少数。”
“怪不得精灵才是世界的守护者，动不动就让情感站在理性之上的人类没有守护世界的能力。”发出一声冷哼之后，瑟兰迪尔皱着眉头说道：“那除了提醒他私下祭奠埃西铎，还要让他把握好尺度。别因为这样一个举动，弄得人类以为梅兰迪尔有任何为埃西铎洗脱罪名的想法。”
“你考虑得越来越全面了。”带着欣慰的点了点头，佛诺尔合上了手里的笔记。“他要是能把握住你留给他的会面机会，自然也能很好的掌握尺度，这方面倒是不用担心了。”
“收获了民心，刚铎的实权就会不被人皇收回？梅兰迪尔要是不知道我让他做的事是为了篡压人皇的实权，如何成事？”瑟兰迪尔有些不相信。
“如果所有的刚铎人都只认梅兰迪尔为王，他和瓦兰迪尔要么顺从民意，要么杀光所有的刚铎人捍卫皇族威仪。无论是他们哪一个，都做不出来杀光子民的事来。所以梅兰迪尔是否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几年凭借自身的作为，获得刚铎所有人的认可。一旦刚铎人只认梅兰迪尔为王，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做出反对子民意愿的事。况且，梅兰迪尔能把握住你给他的机会，要不了多久也会知道私下祭奠埃西铎的最终目的。到了那时候，要么顺民意让刚铎得以独立，要么顶着‘企图谋反’的罪名，全家冒着被杀的风险交出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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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二、 穿针引线
看着窗台上从林谷移植而来的植物，想到自己对埃尔隆德的承诺，佛诺尔满身愧疚的转过了头去。
让人皇丧失刚铎的实权，真的是合理的教训，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吗？
她无法确定。可事态已经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一遍遍用“刚铎实权在梅兰迪尔手里不会减弱正义阵营的力量”劝说自己，佛诺尔终于可以说出：“这样的教训也会让人皇清楚的意识到，皇者或是王者，都无法驾驭在所有子民的之上，民意就是伊露维塔的意思。要获得子民的认可与拥戴，绝不能行差踏错，就连说话也要三思而行。”
“未来人皇会不会清楚这个道理我不管。作为一个自私的生灵，我只关心林地所有精灵的安全和快乐与否。等我让林地精灵成为全中土最幸福的生灵后，也许我才会有闲情去关心其他生灵的事。”理了理坐皱的外袍，精灵王满脸的无所谓。“即然都说我是全中土最自私的王者，那我索性就自私到底好了。”
毫不掩饰自身缺点的精灵王让佛诺尔哑然失笑，内心的愧疚感也在失笑中降弱了不少。哪知仅是一个笑脸，便引得瑟兰迪尔隔着手套拉住了她的手。
“不陪我去长河镇，就帮着我挑好带去长河镇更换的服饰吧。”见对方没有不悦的神情，瑟兰迪尔的声调也变得更加愉悦。“除了要准备足够多的服饰，让梅兰迪尔可以找到机会过来做帮手。还要以足够耀眼的形象出现在林地之外的生灵面前，这样才对得起中土最自私王者的称号。”
“好吧。最‘自私’的王者。”含着一抹微笑，佛诺尔任由着自己被拉向服饰间。
十几套精灵贵族常见的服饰在周年宴的前一天晚上送到长河镇，也让梅兰迪尔找到了单独与精灵王共处一室的机会。
尽管想办法成为了更衣室的管理者，出身于人类皇族家系的梅兰迪尔还是知道，自己没有无缘无故尾随精灵王进入更衣室的权利。所以看到精灵王向自己走来，并且目不斜视的径直走进了衣帽间，已经有所准备的他可以平静的保持低头恭腰的姿态在门口等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