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佳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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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他们中午开车前来这里的那段路程——又窄又陡,而且路面不平,她不禁摇头道:“不好,现在开车下山太危险了。”
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若有所思地瞅着她看了半晌,终于按捺不住心裹的骚动问道:“待在这里就不会危险吗?”
怔了一下,浣玢随即又甩了甩头,然后天真地说道:“不会吧,这房子是钢筋水泥建造的,应该不会塌下来才对。”
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继崴淡然地说道:“这房子很坚固,它是不会塌下来。”真不知道是他看起来就像好人,还是她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他对她竟然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像是松了口气,她微微一笑,想当然耳地说道:“那么,我们就不用担心侍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如果让唐继崴知道她刚才差一点以为 他指的危险就是他自己,她就糗大了,还好,她脑筋马上转了过来。她的脑袋瓜愈来愈受胡思乱想了,特别是对他,好像恨不得人家非礼她。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世事难料,不是吗?”话中有话,继崴可一点也不敢把握自己能当个柳下惠,对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无动于衷。
“想那么多干么?反正只是过一夜而已。”不懂继崴真正的意思,浣玢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耸耸肩,他也不在意地说道:“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那就好了。”原本是替她着想,被她这么一说,倒变成是他在多虑。
站起身来,浣玢走到门槛前,隔着门廊,望着沉陷在风雨之中的山峦。
“很宁静的感觉,是不是?”跟着来到她的身旁,继崴轻声询问道。
“嗯!”点点头,浣玢闭上眼睛,感觉那冰凉的寒意。即使风雨声阵阵地回荡整个山谷,但那灌注在心里头的却是充满祥和的宁静。
侧看着她那张甜美的容颜,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无邪,继崴心里涨满了悸动,轻吐道:“每次休假,我都会跑到这里,在这里可以遗忘现实,生活不再充斥着人们虚伪的掩饰,我终于感受到,人世间原来还有真善美。”认识那么多人,他从来没想过跟别人分享他的心情,而她,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揭露自己的内心。
偏过头,注视着他那布满忧郁的睑庞,浣玢不觉一阵心痛,为什么他脸上会载满那么多的苦涩?他是一个难以亲近的人,可是,为什么他可以创作那么富有情感的音乐?他心里是不是藏了什么痛苦的往事,所以他才会有这么寂寞的心情?
有着心疼,也是有感而发,浣玢温柔地说道:“其实,现实的生活有很多的真善美,只不过,你不这么认为而已。”
没错,也许生活当中有许多的美好,但是从他的眼底、心里看去,所有的一切都被扭曲了,因为他老早对人失去了信心,对他来说,真实是不可以存在的幻想,每个人都按着属于自己角色的糖衣,悲哀却又无奈。
“你不同意我说的话?”继崴的沉默不语让她接着又开口问道。
轻轻地摇着头,他带着回忆的眼神说道:“人生有太多的谎言,让你不得不怀疑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真实。”旋即又摇了摇头,彷佛没什么好说,继崴转而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先梳洗一下,然后上床睡觉。”
知道他不想说下去,浣玢顺从地点了点头,看着他将大门关上,然后跟着他走进卧房。
望着那张安详、沉稳的睡容,继崴不禁苦苦一笑,他翻过来翻过去,看着躺在身旁的浣玢,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怎么也无法人睡,而她却像个小女孩,睡得好甜,完全没有感受到燃烧在空气里的紧绷气氛。
抑制不了盘踞心里的欲念,他伸手轻抚她洁白的脸庞,细腻地滑过每一寸无瑕的肌肤,流连在让人着迷的触摸里。
压抑不了身体渐渐被挑起的灼热,继崴翻下床,走到窗边,将窗子打了开来,藉着窗外灌进来的冷风,试图平复波涛汹涌的情绪。经过时间之轮的转动,外头的风雨已经转弱下来,然而在他身上沸腾的欲火却是愈燃愈烈。
他从不抽烟,可是这一刻,他却希望自己置身烟雾之中,让思绪真空。
也许是开启的窗户送来了阵阵的凉意,浣玢忽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透着微弱的灯光,寻到了驻立窗边的继崴。
“天亮了吗?”带着浓浓的睡意,她爬下床来往他走去。
凝视着来到他眼前的浣玢,她身上穿着他借给她的银色睡袍,男人的睡袍罩在她娇柔玲珑的身子显得过大,但却衬出她女性的柔弱,她像个美丽的小天使,是那么惹人怜爱,而让人心动。
努力控制着蠢蠢欲动的欲望,继崴沙哑地道:“对不起,把你给吵醒了。”
轻轻地摇摇头,她体贴地说道:“跟你没关,是我自己认床,睡不习惯。”
冲动地伸手抚平浣玢那因睡觉而紊乱的秀发,继崴眷恋地瞅着她,接着无力地垂下手,闷声道:“还不到一点,时间还很早,你赶快回床上睡觉。”
继崴温柔的举动让浣玢不自觉地轻轻一颤,双脚像被磁铁吸住一样,一点移动的能力也没有,在淡淡的光线里,她静静地凝望他那深邃的眼眸,眼里闪动着一种不知名的光彩,彷佛要将人吞噬。
灼热的火焰在身体急速攀爬,渴望瞬间占领了全身的感官,浣玢不觉一阵心慌意乱,支吾道:“你……你不睡觉吗?”
“想睡的时候,我自然会去睡觉,你赶快回床上去。”显得有些不耐烦,继崴急躁地催促着,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如果再跟她四目对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只顾自己的欲望,把她拖上床。
回过身,浣玢像是听话地想回到床上,继续她被打断的好梦,突然,又转了回来,冲口道:“我也睡不着,我陪你好了。”
理智像是失了牵制的风筝随风而去,没有任何预警,继崴攫住浣玢的唇,炽热地探进她的嘴,劫掠期盼许久的甘美。
在他充满侵略的唇下,她从傻愣的不知所措到完全述失,任着那火热的舌烧毁她所有的意识,占据她所有的知觉。
吻再也无法满足需求,继崴将她贴向自己,伸手松掉睡袍的衣带,疯狂地爱抚里在睡袍里的娇躯,纠缠着令他迷恋的接触。唇滑下了颈项,落在胸前那片雪白的肌肤,时间在呢喃声里轻柔地前进,也将他们彼此更推往欲望的深渊。
抱起浣玢,继崴将她放到床上,褪去她身上的束缚,卷起了一场惊涛骇浪的激情。
“对不起。”明知这三个字无法改变事实,继崴还是忍不住地再三重复。
昨晚他们倦得在彼此的怀里沉沉人睡,他可以不去想之后该如何面对浣玢,但现在夜晚走了,白天来了,欲望的迷咒也慢慢退去,他应该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做个交代。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她会把第一次给了他,相信在她的心里对他有很深的情感,可是眼前除了道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强颜欢笑,浣玢既勇敢又潇洒地说道:“我又不是未成年少女,我可以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听人家说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干柴烈火,而昨晚的事充其量也不过如此而已。她知道他不可能爱她,昨晚的一切只是很自然地发生,没有勉强,也没有强迫,她不能因为这么一件意外,就要唐继崴拿自己的一生来赔偿,他根本没有亏欠她什么,是她自己甘心乐意。
浣玢的洒脱让继崴感到心疼,他宁愿她对自己提出要求,而不是这么委屈自己。
“浣玢……”
“昨晚没回去,唐大哥一定很心急,我们还是早一点回去。”她不知道自己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她只知道,昨晚是她作过最美的一次梦,她一点也不后悔,它的点点滴滴,将会永远存在她记忆的深处。
如果事情可以就此告一段落,那是每个男人求之不得的结果,可是他无法漠视自己心里的不安,当作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浣玢,只要你愿意,我们两个可以结婚。”其实,他并不想跟她就此步上结婚礼堂,因为这对她是不公平的,她不该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可是……
原本打算往屋外走去的脚步因继崴的话停了下来,浣玢转向他,轻柔地询问道:“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撒谎不是,坦诚也不是,看着她纯真的脸庞,是那么的温柔、善良,继崴难以启齿地闭上了嘴巴。
温柔地微微一笑,浣玢一副很轻松地说道:“婚姻是很神圣,不可以随便。”
没错,婚姻不是儿戏,它是很神圣的,它不该只是一时的责任问题;虽然他现在可以跟浣玢步上结婚礼堂,以示他愿意负责,可是结了婚之后,他是不是也可以表现出这么负责任的态度,信守对婚姻的承诺——用爱守候着她?他不否认,她对他来说是很特别的,她挑起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可是,他无法爱她,不是他不想爱上她,是他没有勇气爱上她。
什么时候对人失去了信心,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个午后,他从小就认知的事实被戳破了,原来他所谓的真实只是虚伪的假像。
那天,阳光好强,天气很美,满脑子全是音乐的他,根本受不了教室的沉闷,于是他翻墙跷了课,想跑回家里背他的吉他到河边创作,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竟让他撞见了那么丑陋的画面——他始终以为端庄、贤淑的母亲跟一个陌生男人全身赤裸的在床上耳鬓厮磨,嘴里发出淫荡的嘻笑声。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不停地说服自己那是一场噩梦,然而,当母亲发现他就站在门边目睹她的放浪形骇,不仅不感到羞耻,反而觉得她的兴致全被他给破坏掉,他的期望慢慢地消逝。看着他们当着他的面正大光明地着装,亲密地搂着说要上宾馆继续被打断的欢愉,他终于无法欺骗自己那是假的。
一直以为是父亲对不起母亲,父亲花心,对婚姻不忠贞,视爱情为游戏,母亲明明有满肚子的委屈,却要强颜欢笑,摆出大家闺秀的姿态,跟别人一起分享她的丈夫,还要对父亲的放荡行径视而不见。他恨父亲,同情母亲,为了母亲,他跟父亲形同陌路,然而,老天爷却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想不到,在他愤慨地为母亲打抱不平之际,母亲跟父亲竟是同一种人。
对父亲和母亲来说,婚姻不是此生不渝的承诺,也没有所谓的爱,在人前,他们相敬如宾,他们甘心乐意地守住他们的婚姻,虽然做丈夫的风流了点,但是他们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美好,可是事实上,这些不过是为了保住家族面子所做的伪装。
曾经让自己最信任、最袒护的人,一转眼,却成了伤害自己最深的人,这是何其的残酷、悲哀,他对人的信心荡然无存,他的感情从此深藏在他的音乐里,不再投注在任何人的身上,因为他已经无法分辨这世间的假假真真、虚虚实实。一次的伤害已经够了,他不想再承受另一次椎心刺骨的伤害。
“唐继崴!”看着陷入沉思,久久不发一辞的继崴,浣玢轻声唤着。
从思绪里回过神来,他彷佛没经过刚才的沉默,指正道:“继崴。”
“继崴?”眨了眨眼睛,浣玢一脸搞不清楚他意思的模样。
“我希望你叫我‘继崴’。”
微微一笑,表示没有异议,她跟着说道:“该回去了。”
“浣玢,你……”
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浣玢摇摇头,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可以吗?”说着,她迳自往外走去。
望着浣玢倔强的背影,继崴心里翻腾的是万般的不舍与挣扎,他很后悔,后悔不该让欲望主宰自己,可是,真可以重新来过,他只怕还是无法当自己的主人。不管怎么说,他终究要当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一看到浣玢和继崴从地下室的楼梯走了上来,凯崴马上从沙发跳了起来,迎上前去。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也不晓得是因为外头的风雨声太大,还是因为心里觉得不安,天一亮,他就等不及地返回客厅等人。
“浣玢,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下意识地将浣玢拉离继崴,凯崴急切地在她的脸上梭巡,想从中窥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对不起,昨晚雨下得太大,我们实在没办法开车下山,而且山上没有电话,我们也没办法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从浣玢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异样,听她说话的语调也没有不一样的地方,凯崴心里稍稍松了一 口气,也许是他多虑,她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个晚上,就爱上他哥。
“回来就好,不过,以后不管到哪里,还是由我陪你,免得我老为你操心。”嘴巴是对着浣玢说,凯崴眼睛却瞄向继崴,预防胜于补救,浣玢可能还会在唐家待上一阵子,最好还是把她和哥分开,不要让他们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嗯。”浣玢温驯地点了点头。
接到凯崴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继崴打破沉默示意道:“你是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浣玢,而且,明天我就要回公司上班,到时候我也没什么时间。”凯崴刚刚说的那些话,主要是说给他听,言下之意,是禁止他跟浣玢单独外出。也好,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拉开自己和浣玢之间的距离,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自己,不再找她、不再跟她纠缠不清。
“哥,我知道。”听他这么一说,凯崴这下子真正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我还有工作要忙,我先上楼了。”眷恋而心痛地看了浣玢一眼,继崴断然地往楼上走去。他不知道再下来的日子,还会不会碰到浣玢?但是他很清楚,不管他愿意与否,不管这是不是他所要的结果,他和她之间的一切到此为止,他们是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继崴一离开,凯崴也带着浣玢往庭院走去,一直到确定没有人会听见他们的对话,这才问道:“浣玢,昨天早上你搜得怎么样?”
“我搜到了一张土地所有权状、一本存折,所有人都是‘林雅晴’。”
蹙起了眉头,凯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