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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这个聒噪的女人-第3部分

小说: 这个聒噪的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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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反正是小姐力气大,以后别再摸破玻璃杯了。”医生笑得很开心,难得急诊室来了这么聒噪有趣的病人啊。
  “我要起来。”医生一走,伍忆铃按着床板想要坐起来,右手稍微用了力,又哼哼哎哎地软下身子。“爬不起来。”
  叶海旭好人当到底,只好俯身楼起她的身子,不耐烦地说:“这样起来了吧?”
  “你借我靠靠,我失血过多,头昏眼花……”伍忆铃的确有些头昏,顺势靠到那个宽阔的胸膛上。
  叶海旭站得笔直,往下瞪住她的短发,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吃他的豆腐﹖
  “你流的血还不够捐血一袋、救人一命。”
  “这么少吗?”伍忆铃情绪松懈下来,喃喃地说:“我可能是吓昏了,我以为我会死掉,可是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要认真活着,而且要活得比那家伙更精采,叫他看看,没有他我一样活得下去,他不要我,是他没福气……”
  “你在说什么?该走了。”也许那个不要她的男人是有福的。
  “都是你的杯子不好。”她抬起头,怔怔地看他。
  “什么?”
  “你买的杯杯品质不好,我才稍微出力,就被我捏破了。”
  “杯子不是我买的,那是股东会纪念品。”
  伍忆铃的力气回来了,她睁亮眼睛。“是哪家公司这么夭寿啊?竟敢拿这种劣货当纪念品送股东?我要写信去骂他们!对了,我还要向消基会投诉,要他们呼吁民众,不要贪小便宜,免费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这里就有血淋淋的见证,我可以出面控诉……”
  “你有完没完?”叶海旭很想掩住她的嘴。“你再叽哩呱啦说下去,我会被你的口水淹死。”
  “董事长,拜托你不要在我上面喷口水,好吗?”
  “谁叫你靠到我身上?”
  “不靠了。”伍忆铃慌张坐直。她犯花痴了呀?怎会紧紧黏在姓叶的胸膛上﹖
  “小姐,请你不要占床位,赶快去批价领药。”护土小姐拿过一张批价单,顺便赶人。
  “我来。”叶海旭接过单子。
  “我来啦!”伍忆铃忙着抢单子。
  “你受了伤,力气还是很大喔?”他不让她拍,大跨步去找批价柜台。
  “等等啊,董事长!”她赶紧套上鞋子,抓了包包,拼命在后面追赶。“健保卡还在我这边,你不要走那么快嘛!哎哟,我血糖降低,又要昏了……”
  “你还好吧?”叶海旭不得不停下脚步,更不得不“好心”扶她。
  “没事。”伍忆铃握住他的手臂,闭起眼睛,稍事休息。怎么……全身软绵绵地,又不听指挥往他身上靠去?
  她更加掐紧他的臂膀,试图和他维持安全距离。
  “喂,你手腕不要出力,伤口会再出血的。”叶海旭被这个大力女超人掐得发疼,却是不能狠心甩掉她。
  “我想……我饿了……”她像一头消耗太多能量的垂死天鹅。
  “去那边坐好,给我健保卡。”
  “我好饿,你再叫医生帮我打葡萄糖,我快虚脱了!呃,还是叫他帮我检查一下,说不定有贫血……”
  “我等一下带你去吃饭,吃饱就不贫血了。”这女人实在有够烦!
  他拖着她往前走,把她扔到候诊室的椅子上,再去柜台批价。
  虽然是她自己不小心割伤,但她在他的公司受伤,基于道义,他必须负起照料的责任,否则以她这个沸腾性子,搞不好还去告他职业伤害呢!
  他能做到的就是带她急诊、付出租车费、医药费,顺便喂饱她的肚子。
  他有点后悔让黄秀桦全权作主找人了。好歹他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如今却跑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工读生扰乱他的生活,他怀疑,只要这个女人存在的一天,他将来就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了。
  旭强贸易有限公司,顾名思义,就是由叶海“旭”和郝自“强”两个好朋友合开的小公司。由于叶海旭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资金,郝自强也乐得让他当董事长,另外再找来他们的大学同学黄秀桦管帐。五年来,“旭强”专门代理进口医疗器材和耗材,虽然不是大赚特赚,却也稳定经营成长,小有成就。
  三个好同学太熟了,熟到彼此了解各自的生活和心情,所以小公司并没有太多的杂音,直到来了伍忆铃……
  叶海旭不明白,他一定得在伍忆铃的尖叫声中展开一天的工作吗?
  “救命啊!走开!走开!”“
  伍忆铃穿著牛仔裤、球鞋,不施脂粉,一副工读生的清纯打扮,正好适合在巷子里让吉娃娃追着跑。
  从巷头跑到巷尾,再从巷尾跑回巷子中间的公司,吉娃娃穷追不舍,两眼发光,汪汪狂吠,追得不亦乐乎,巷子的街坊邻居也掩嘴而笑。
  “董事长,救命啊!”
  伍忆铃一见叶海旭从楼梯间出来,立刻躲到他身后,紧紧捏住他的白衬衫。
  “走开!”
  叶海旭照例是虚踢一脚,吉娃娃照例是夹着尾巴呜呜溜走。
  “笨,这么大个人还会被小狗追着跑?”又是发挥董事长威严的时候了。
  “阿福不是小狗,牠是一只奸诈的老狗,牠欺负我是生面孔,老追着我跑。”伍忆铃花容失色,好气邻居们只会看热闹,更气姓叶的只会说风凉话。
  “我不是教你吗?牠吠你,你就站在原地瞪牠;牠再吠,你就拿包包吓牠;牠敢追你,你就踢牠。已经三天了,你还学不会?”
  “我是来这边上班,又不是来学制伏恶犬的。”伍忆铃气呼呼扯着他的白衬衫。“应该找隔壁的理论,怎么可以天天放狗出来吓人?”
  “别拉!我烫好的衣服都被你拉坏了。”
  “啊,对不起。”她忙拍拍他的后背,不好意思地盯住她抓出来的指痕。
  叶海旭拿钥匙打开一楼的公司大门,说着:“大家都是二十年的老邻居了,有理说不清,他们每天放阿福出来玩几个钟头,巷子每个人都被阿福追过,等过一阵子阿福腻了,牠就不会追你玩了。”
  “腻?一只小狗会玩腻我?”伍忆铃深受伤害,因为她就是“不好玩”,这才会让可恶的施彦文拋弃。
  她马上豪气干云地说:“我偏偏不让阿福玩腻,我就要让牠追,把牠累死、喘死,我就不信跑不过一只小狗!”她把满腔幽怨都发泄到一只吉娃娃身上了。
  “你有兴趣就去赛跑,别找不到路回来。”
  “董事长放心好了,在没领到薪水之前,我是不会消失的。”
  叶海旭拿了信箱内几份报纸,一日之计在于晨,他不想一早就浪费精力和工读生斗嘴。
  进到屋子,伍忆铃也不多说话,立刻展开基本工作,开冷气、饮水机加水、抹桌子,整理传真机吐出来的各式文件……
  叶海旭转去巷口的便利商店,持了早餐回来,一进们便觉得凉爽舒适,窗明几净,看来这女孩子动作很敏捷,但他还是得指正一下。
  “喂,医生叫你不要碰水,你怎么到处抹得湿湿的?”
  “我很小心,没碰到水呀!”伍忆铃分好传真,递给了他。
  “还说没有,纱布都湿了。”叶海旭丢下包子牛奶,转身就去拿东西。
  “有吗?”伍忆铃摸了一下,着急起来,追着叶海旭问道:“还真的湿了,怎么办﹖我会不会感染死掉啊?你卖医疗器材的,一定认识高明的医生,你赶快介绍我去急诊,最好不要吃特效药,那种美国仙丹吃了会变成月亮脸……”
  “别乱跑,怕死的就坐下来!”叶海旭猛喝一声。真吵!
  伍忆铃吓了一跳。她是很爱惜生命的,马上乖乖坐到会议桌边,一双大眼骨碌碌转动,看着叶海旭搬出急救箱。
  “手放在桌子上,不要乱动。”他也在她身边坐下来。
  她坐得僵直,好象面临生死存亡的大手术。
  首先,他拿小剪刀剪开她的纱布,再拿药用棉花棒沾了生理食盐水,轻轻冲洗伤口,刷掉黏结在上头的血块。
  “啧,好凉。”伍忆铃不敢看伤口,别过了脸。
  “还会痛吗?”叶海旭用棉花棒敲了敲。
  “不要敲啦,呜,有没有长脓?”她感觉他又在伤口抹来抹去,大概情况很糟糕吧?她赶忙解释。“我一直很小心,不敢碰水,洗澡都用塑料袋把右手包起来,只用一只左手洗澡,你看,我很厉害吧?可是我搞不懂,怎会弄湿呢?”
  “天气热,皮肤随时在出汗,你又喜欢和阿福赛跑,加上潮湿,当然就弄湿了,纱布也脏了。”
  “这样喔。咦?你又不是医生,到底行不行?”
  “我不是医生,至少我比你有医学常识。你自己看看伤口,我又帮你涂了消炎药膏,没什么大碍了。”叶海旭扯开纱布卷准备包扎。
  伍忆铃鼓起勇气,转头面对她的伤口,只见手腕上一道长长的肉红割痕,上头扎了四个黑色绳结,一条条穿入她的细皮嫩肉里……
  “呜,好恐怖!真的有疤痕耶,好象一只毛毛虫喔!”
  “喂,拜托别摆那张哭脸,好象我虐待员工似的。”
  “我的玉手变得这么丑,我当然要哀悼了。”
  叶海旭差点把整卷纱布滚了出去。她的手是很白皙,但还没听人如此孤芳自赏,由自认为是“玉手”的,难道她的脸皮一向这么厚吗﹖
  “好了,我输你,等你拆线了,我这里还有美容胶带,你再拿去贴。”
  “送给我?”
  “你要买也可以。”
  “董事长这么慷慨,我欣然接受了。”伍忆铃皮皮地笑着。
  “董事长有什么好康的,我怎么不知道?”黄秀桦笑着走了进来,一看到眼前的奇景,不觉惊呼道:“我有乱视吗?我们的董事长正在吃女员工的豆腐?”
  叶海旭绑好纱布,把伍忆铃的“玉手”丢回桌上…冷冷地说:“秀桦,你是老花眼乱视了,我在帮她换药。”
  “好象很久没看你这么温柔了?”黄秀桦充满兴味地问着。
  “她以为她快死掉了,我怎能见死不救?”叶海旭清理桌上的东西。
  “忆铃,有海旭照顾你,你死不掉的。”黄秀桦笑得很开心。“对了,昨天你下班前,不是说要找房子吗?”
  “是啊,我再找不到,只好去窝亲戚家,看人家脸色过日子了。”
  “你别担心,现在正好让我们叶董发挥照顾员工的大爱精神了。”
  “他肯放假让我去找房子吗?”伍忆铃指着脸色愈来愈坏的叶海旭。
  “海旭,你家对门刚搬走,你正好……”
  “我不租给她。”
  “董事长有房子出租?”伍忆铃脸上有了光芒,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黄秀桦说:“忆铃,你知道海旭住在上面四楼,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栋双拼四楼公寓,地上建坪一百五十坪,一共八户,每户五十坪,方正格局,全部是我们叶大董事长名下的财产?”
  剎那之间,普通上班族模样的叶海旭摇身一变,全身彷佛镀上了一层金粉,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照得伍忆铃目瞪口呆。
  这栋公寓位于市区闹中取静的住宅区,附近有公园和商圈,交通方便,生活机能完善,听说一坪至少四十万,即使房地产不景气,价格却始终降不下来。
  她心中算盘打了打,天,这姓叶的有上亿身价!
  “喂,别流口水好不好?你追不到我的。”叶海旭瞧见那发痴的神情,就知道这女孩子一定陷入富家少奶奶的美梦了。
  伍忆铃立刻清醒,圆睁清亮大眼,很有志气地说:“你少往脸上贴金了,我才不追你这个欧吉桑咧,钱多有什么用?谁知道你们这种有钱人有什么豪门恩怨?电视都这么演的,兄弟争产,勾心斗角,妻离子散……”
  “忆铃!”黄秀桦看到叶海旭神色不对了,赶忙制止她的议论。
  “我去忙。”叶海旭脸色铁青,明知戌蛣L遮拦,心头却被她这番话狠狠地打了一鞭。
  “董事长,等等!”伍忆铃向来不懂得察言观色,反正他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她是不在乎啦,但为了避免无家可归,她还得继续死缠烂打下去。
  “你不是要租房子给我吗?就在楼上很方便呢,以后我上班才不会迟到,顺便帮你morningcall,还会打扫楼梯间,你租金要算便宜一点喔!”
  “一个月两万五,你租的起吗?”叶海旭冷冷地说。
  “两——万——五?”伍忆铃张大嘴。“我……我只租一间房……”
  “我是整层出租,不分租,不附家具,不包水电,不含电话。”
  “我帮你找其它房客,我来当二房东,你不用烦恼……”
  “你想赚差价?不租了。”
  “海旭,别跟忆铃斗气。”黄秀桦好声劝着。“她一个人在台北,不好找房子,她又要上班又要准备考试,住在公司楼上是最省时省力了。再说你们住对门,以后也好照应,你就让她搬进来吧。”
  “她像一只活跳虾,谁要照应她了?”叶海旭口气有些松动。
  “我自力更生,才不需要他的照应哩!”伍忆铃仍是志气高昂。“董事长,你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只是租暂时的,你不赚白不赚嘛!等我找到适合的小套房后,我立刻搬出去,你也可以再找新房客。”
  “好了。”黄秀桦见事情有了协商空间,笑说:“海旭,房租算便宜些。”
  “一万块。你只能住主卧室,其它空间不准用。”他板着脸孔。
  好吝啬的房东呵﹗伍忆铃立刻反击。“我不住主卧室,楼上格局跟公司这边一样吧?那我住最小的房间,一个月三千!还有,我要用浴室和厨房。”
  “最小的房间?好吧,八千!”
  “三千二!喂!你只租我一间阳春屋,什么都没有,你不能狮子大开口啦。”
  “别的房客都没意见,不要就拉倒。”
  “喂,董事长,我好歹是你的员工,人家大企业都会帮员工盖宿舍,不然也有房屋津贴,我虽然只是一个渺小的工读生,但也要享受应有的权益,否则我向劳委会申诉,说你不重视员工福利。再说我如果省下通车的时间,我还可以帮你做更多的事,发挥工作效率,让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这也是大城市之所以要发展捷运系统,减少上班族奔波之苦,促进经济成长……”
  “好了!”叶海旭恨不得掩起耳朵,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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