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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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图书室足足逗留有两个小时之久,有位穿着传统燕尾服的侍仆便请我到休闲室小坐,说是人宅主人命人准备茶点以招待访客。我想他可能会出现,便急奔而下。
当我再次踏入休闲室时,发现里面已门庭若市,有人侧坐沙发、有人坐在突出的窗台上,有些人站着话家常,有些人则放眼浏览室内的陈设。右侧靠墙边,摆了一个长桌,上面放置好几个大银盘,内盛威尔斯小饼干及奶油酥饼,还有一大壶奶茶,任君取用。旅客对这项安排及招待都显得相当意外,又备感窝心,认为大宅主人非常体帖远到的旅客。
我失望地瞄了手表,已过四点半,心知他是不会出清b了!天色渐暗,若再不走,可能又要迷路。我放下了餐盘,便朝出口走去,知道此行是无功而返了。
接下来的两周,情况依旧,这样的奔波既伤神又耗时间。
第三周的星期六,我又来到潘华宅邸前:与平日不同的是,阴湿的气候居然转晴了,也有人开始在河畔边骑马,整块土地顿时春意盎然。
当然我还是没碰上那个折腾我的人。其实宅内除了解说员外,其他人皆是潘华的旧仆役。他们维持大宅内外的清洁与绿意,使这幢华屋不流于冰冷阴森,脱离一般历史馆给人的严肃气氛。
由于适逢周末,人潮渐多,我在附近的山坡地走动。我站在小溪畔回望红砖大宅,仰望东翼的一间寝室,落地窗的帘幕厚重,教人无法透视。
那应该是他的房间吧!
朝小河畔踱步而去,我坐在一棵树根粗厚的榕树干上,看着眼前苍郁的草坪。
此时此刻,宁谧异常,一直快到三点时远处才传来马蹄声。我下意识地往边旁的树丛缩,一阵刺痛划过我的脸,定眼一瞧,我竟躲进了一丛玫瑰荆棘中。我摸了摸沾有血迹的面颊,马上离开恼人的丛枝间躲到另一侧。
这时有一名骑士闯人我的视野,他全身漆黑的装扮,教我无法辨识出他的容貌。但是他在马背上从容的坐姿及宽阔的肩头令我没来由的心悸。
我终于看见他了!
我心喜若狂,强抑跳过河追上去的冲动。我注视着他发出一短吆喝声后,就起缰策马奔驰的英姿。但是随即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令我为之一愣,喜悦之心顿时烟消云散。
有位身着红色骑装的娇小人影窜进了琲熔援部A一阵风起,吹落了小号骑士头顶的帽子,露出了一头又浓又密的金发。那女孩言笑晏晏的模样吸引住男骑士的全部注意力,他骑着马弯下身子快手捞起了那顶帽子后,再慢慢骑到她身旁,为她戴好帽子。
我静坐着,注视他们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才缩着身子离开溪畔。
又酸又苦的汁液充塞我的血管,盈满着我全身的细胞,直达脑际:
我应该放弃这个愚不可及的计划成全他们才是,但是一想到自己已跑了这么多回,尝尽相思之苦,没见到他实在不甘心。
下定决心后,我小跑步进人了宅邸,直上三楼,一心期望没人注意到我诡谲的行径。
当一个侍仆端着个大花瓶跟我擦肩而过时,我旋过身假意看着走廊的吊灯,等他一消失,我便蹑手蹑脚的沿着扶手上楼。
下一秒,我已在图书室与书房之间的走廊上犹豫。这时游客皆已集中在图书室,于是我便朝书房走去,站在门前,良久才伸出手松开围炼,跨前一步,使尽全力推开厚重的木门。
一人内,看见的便是光可鉴人的落地窗,厚重地毯吃掉了我的脚步声。壁炉内余烬微温,整个书房里的摆设非常的男性化。
我走近檀木书桌前大致瞄了一下,偌大的桌面,除了右桌角上躺着一本有关牧草的书外,没有任何文件显示出办公过的迹象。但是有样柬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是一张架在电话旁的相框,框内是个很可爱美丽的金发女孩的照片,上面还有署名致吾爱,蕾秋赠。
仿佛被汤着手似的,我把照片迅速地放回原位。有样子,他满重视她。我下意识地想找着自己的照片,后来终于找到了答案当然没有。
我躲在窗帘后面向外瞧,窗外的风景正是珊汶河畔,此时草地上已人影无琮,又恢复成幽渺的空旷。
我直觉地认为书房的正下方一定是他的卧房,因为这两处应是唯一可将珊汶河畔一览无遗的房间。我拉回视野,低头俯瞰,目视着那个叫蕾秋的女孩紧攀着他的颈项,两人亲密的走近这幢宅邸。
矫健的步履却略带着懒散的气质,他不改昔日的风釆紧扣住我的眸子,教我无法移开目光。
他微鬈浓密的短发,像是被太阳照得发亮的黑檀木。左半边俊逸的脸如同画师梦寐以求的希腊雕像,红疤满面的右侧脸颊却突显了白森森的襟领。他的轮廓依然坚毅,没有因灼伤而扭曲了线条,黑眉与眸子依然高贵。
我痴痴地凝望着他,直到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偷窥的目光,便左顾右昐,最后才不安地抬起头,目光朝我站的地方投射过来。
才接触到一抹蓝光,我便急闪后退,帖在窗帘上深吸一口气。
伫立在原地良久,我举步维篓d地走到门前,拉开厚重的门,但一阵急促的声音,令我倏地关上门,惊慌失措地有如一只无头苍蝇。急忙中,我才想起了通往图书室的门,我再狂奔至右边的门。
一推,开了!耶稣基督!
我几乎是跌撞地出了房门,稳住气的帖上门缝,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亲爱的,你确定你看见了人影,该不会是仆人吧?”
“不!绝对不是,是红色的人影,一闪即逝,像是一只飞行的雀。”是他的声音,酥软呢哝又动人心弦的腔调。
我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出了图书室,直奔楼下,到二楼时旋即右转,朝东边走去。我必须一个人跟他对峙,倘若那个叫蕾秋的女孩在场的话,我会失去勇气,会全盘皆输。思及此,我毫不踌躇地走向东翼最深处的房间,推门而入。
室外太阳渐西斜,东厢房光线已微暗。我摸黑探试,往前走不到十来步,便踢到垂物。我抽气叫喘,忙低下身抚着伤处,另一只手摸上了罪魁祸首,原来是四柱大床。
我忙转身走到窗边的沙发,往褢一坐,强忍着痛,硬是把眼汳逼回眼眶。这时,门嘎吱一声大开,然后被用力的甩上。我的心脏遂停止跳动,连大气都不敢吐。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我竖直耳朵聆听动静。他没点亮灯,就开始仓猝的脱掉衣服,然后走动了几步,一阵冲水声快速传出。没多久,又有人开门而人,屋内随即灯火通明。我像一只鸵鸟,全身蜷缩在沙发褢。幸好沙发是面对落地窗,不然我早就被发现。后来进门的大概是侍仆,我听他开口了:
“主人,您的晚宴服在此,请容我为您更衣。”
他没应声,空气仿佛浮着令人窒息的缄默铅块,按着才又听到侍仆说话:
“是的,主人。本郡的名绅已全到齐,别忘记晚餐是八点半。”
按着我听到门开了又关,房内顿时又鸦雀无声。
我蜷在沙发里,对于房内的情况一无所知,由于对方没发出任何声音,我依稀听出他穿上了衣服。沉默今我不安,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一般,就在我犹豫着是否该现身时,一阵威胁的话音突然在我耳际上方冒出:
“你是打算自己出来,还是要我把你揪出来?锒铛人狱的滋味,不知你尝过没?”
即使怒火中烧,他的口吻还是冰冷而不失澧。我慢慢坐直身子,不知他的脸就近在眼前,所以当我一转过脸,双唇顿时刷过他冰冷的眼。
他陡然一颤,本来伏靠沙发椅背的身子蓦然仲直立起,深邃的蓝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起来。
“你他妈的怎么在这!”
他边说边揪起我的红毛衣及衬领。我像小猫似地被他提将离地十来公分。
我直瞪着他残缺的容颜不语,他直觉地把头侧至另一边。我痛心地看着他穿着雪白衬衣与黑长裤的模样,他的魅力依然无损,英气逼人。
我支支吾吾地答:“我想我欠你一个道歉。”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借口。
他的薄唇抿成一直线。“你没欠我任何柬西,倒欠我一个解释。你混进我房里想玩什么花招?”
我以双手捂住耳朵,细声求着:“拜托!我又不是聋子,你有必要用吼的吗?”
他放开了拎着我颈领的手,后退几步,转身背对我。“好!不吼可以!你也不用解释。你怎么进来,就给我怎么滚出去,否则我将你送警法办。”
听到如此无情的宣判,我气得忘了胆怯。“这一个月来,我南北来回奔波为的是什么?你休想一句话就把我打发走。”我急冲到他跟前。“说到道歉,不知道是谁欠谁?我感激你宽宏大量不把怨恨宣泄在我身上。但提到解释,我可不像你那么大方,你欠我一个解释,整整三年,如果你的解释能令我满意的话,不用你催,我自己知道门在哪。”
我瞪着他,等他开口。
“你有必要用吼的吗?我可没聋。”他依样画葫芦地说。
我气得倒退三尺,心想他若不肯给我答案,我再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
“你要解释?好好听清楚,我只说一遍。也许我当初的确是出于关心,不忍让一个无辜女子跟一个行将就木的废人绑在一块,所以用计赶走你。但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你,三年已过,我心已死,也早当你不存在。你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儿冒出?你的出现只会强迫我去想起那可憎的一日。我不要你,你走得愈远愈好。”
他冷然道出,没有丝毫的激动。即使我的心已因他的这番话在淌血。但是,理智告诉我,他又在演戏了,唯有一个人在念台词时,才会这么不疾不徐地表达出来。
“你别想拿话气我,这回激将法不管用的,尽管刺伤我好了,我不在乎!我今天会这样出现在你面前,早已有了心里准备,我不要再离隍你,我是爱你的!”
他倏然转身,微湿的发梢不服顺的竖起,他眯眼冷笑道:“爱我!你在骗谁?你真是不知轻重,这么有把握地要强行进入我的世界。真令人高兴,你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想通要做我的新娘。但我可得告诉你,你晚了一步,我已另有人选了。”
我全身一僵,仿佛他打了我一巴掌,但疼的却是我的心。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再三两句就被他撂倒。
“她是谁?”
他直视我。“她叫蕾秋,是我茌苏格兰牧场总监的女儿,美丽又开朗。智商虽没你高,但个性比你温柔多了。”
我一听到他拿我和那女孩相比时,心裹就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可见他嘴里不承膂b,但心褢还是想着我。
“这些日子,她带给我的快乐,是我无法偿还的。”
“所以你才想娶她吗?”他不答,我继续吼着:“你从不给我机会!你剥夺了我的权利!”压抑下想哭的情绪,我低声间:“她美吗?”
他旋身走向沙发,一屁股地坐下去,任我一人站着。“她美得不得了,有头绵密金色的秀发,与紫罗兰般的眼睛,酷爱大自然,讨厌死板板的教科书。”
我不禁眉头深锁。我跟她是截然不同的人,在个性上,更是南辕北辙。这是我的第二生命:而我的第一生命……是这个坐在沙发上对我赞颂另一名女子优点的臭男人。
“她对我百依百顺,不会是我生活上的负担。你能做到吗?”他挑兴地斜过右脸刺激我。
“我不会比她差!”我跨大步直逼他眼前,叉着腰。
“是吗?”他一副爱笑不笑的脸,仰视我的上围打量我,然后铁石心肠地丢出一句。“差多了!”
我不去理会他恶作剧的轻蔑,追问:“她多大年纪?”
“二十一岁。”
我一听,眼睛凸了出来,心想她那么年轻就发育得那么好,忍不住想逼问他是不是已和她共赴巫山云雨,但为了避免听到真相,我忍痛抛开疑团。“那你多”老“了?”我刻意强调“老”这个字,还特别拉长音调,最好气得他肠胃打结。
“你心知肚明!”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得意的笑了,继续问:“你还爱我吗?”并藉着落地窗玻璃上的倒影,得知他完好的侧脸一僵,对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思索沉吟着,然后坚毅地吐出“无可奉告”四个字。
我耸肩表示不在乎。“你爱她罗?”
他似乎早猜到我会有此一问,因此回答得快得离谱。“我计划跟她交往,也许会娶地也不一定。”这计叫声东击西,答非所问。
我旋身面对他的蓝眸。“你打算娶一个小你十五岁的女孩,但却说不出娶她的承诺。你这副样子也配她吗?”
听到我的话,他全身一震,眼中冒出怒火。
我继续道:“你如果够仁慈的话,就该为她着想,放她走,让她去找另一个更好的对象。以她成熟得跟蜜桃一样的条件,不出半年,就会有人追着她跑。”我全力使出激将法来打击他。
天助我也!这样做不知是不是人缺德。但我确信,他根本只是迷恋蕾秋罢了!
“我干麻要舍弃蜜桃妀挑酸葡萄呢?”他夹枪带棒地暗损我,话也开始发狠。
“你不觉得手段卑鄙了点吗?你长得也不差,怎么不帮帮自己忙,吊个凯子呢?”
正中下怀!
他开始动怒了,我就是要他失去理性。“很抱歉,可惜其他男人的眼光都没差到跟你一样,瞎了眼迷上我,这可不是我的错。”
“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一样洁身自爱,是吗?一个二十八岁的酸葡萄处女,是吗?怪不得你讲话那么酸。”
我的脸颊烧红了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有一些经验,”看他没有任何反应,我继续说:“而且你的比喻也差劲透了!”
我愈说愈靠近他,看着他两鬒的几根银丝,以及性感的肩型,我当下决定了该怎么做。
我慢慢地滑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胸前抵着他白衬衫下起伏的胸膛。他的呼吸骤然地加快,但双手握得死紧。
我不要他克制自己,我要他失去理智。
于是我仰头轻扫过他的唇,我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唇,来回地在他身边厮摩,轻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