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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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是她的朋友,请问,她在不在家?”
唐健伸出另一只手臂撑住门框,完全挡住他的视线。
“你哪一位,叫什么名字,和惟惟是什么关系?”
他的问题毫不客气,犹如雄兽在扞卫自己领土。门外的客人脸色一沉,终于把眼光放回唐健身上。
两人四目相交,互相较劲的意味明显地流露出来。这是两只雄性明白自己在争夺同一只雌性才会有的敌意。
“你又是哪一位?”那人也不客气的回句。
唐健双眸一眯,慢慢地挺直腰肝。
“我是她男朋友。”
“谁啊?”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娇软的嗓音。
门外的男人一听,连忙开口叫:“惟惟是我,陈育勤。”
身后安静了下来,唐健剑眉蹙起,慢慢地转过身。
客厅里,三菜一汤和一锅白饭已经布好了,惟惟手里拎着一条隔热布站在茶几旁,他这一让,恰好让她的视线对上门外的那个男人。
“惟惟?”唐健危险地低唤。
“嗯……”惟惟瞄他一眼,轻咳一声,“饭弄好了,你饿了可以先吃。”
这个时候谁还顾着吃饭?唐健的男性警报拼命作响。
其实,打击很大……他从来没有想过,惟惟竟然还会有其他男友!他的地盘来了一个入侵者,而且情节比他预期的更重大。
第4章(2)
惟惟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低着头走到他身边。
“……嗨。”
“嘿。”陈育勤没有把握,带着一丝放下身段的讨好。“我收到你的简讯了,你说借我的那几本软体语言的书你有需要,所以我拿回来还你。”他把放在一旁的纸箱抱起来。
惟惟默默的看她的男友——更正,是前男友。
她的简讯是上个月发的,他现在才来还书,也太久了点。
陈育勤是她工作上认识的人,也是同行的MIS;两个人年龄相近,所学又相同,加上当时身边的人都在瞎起哄,于是很自然地就走在一起。
可是,交往三年的感情,终究走到一个瓶颈,她还来不及找他谈清楚接下来要怎么走下去,就传出他和同公司的一位女同事有了暧昧。
她不是不伤心的,这是第一段、也是唯一一段她真心付出过的感情。一旦有了裂缝之后,再也难以弥补,所以辗转反侧几个星期,她决定放手成全他们,这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如今,陈育勤再度出现。
从他小心翼翼的神情,她大概明白,那一段暧昧,到底没有修成正果,所以他想回头了。
想想真有点悲哀,她怎么就变成个备胎了?
“你……”她开口想说点什么,背后突然一阵暖意贴上来。
她家的门神极度不爽地卡在那里。
他们两个在那里默默地看来看去是什么意思?当他死人吗?
还有,这家伙!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惟惟!唐健的指节格格作响,阴狠的表情简直可以让小孩子吓出梦魇。
妈的,他要撕了他!
“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惟惟秀眉微蹙,想念他几句没礼貌,然而眼光一迎向唐健的眼神,心头突然有种恐怖的感觉。
直觉告诉她,最好快将陈育勤打发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匆匆地向门外的人道谢。
“谢谢你把我的书送回来……”
话来不及说完,陈育勤一阵心火上涌。“惟惟,他是谁?”
这个质问有点呛,唐健偏了下头,深陷的双眸眯得更紧。
惟惟无奈,只得替两人介绍。
“这位是……是我的大学同学,唐健。这位是……我朋友,陈育勤。”
陈育勤那箱书已经抱得双臂微抖,偏偏没人要接过去。他有点撑不住了,只好先把书放在地上,这么一来一往,气势上已经输门里的男人一大截。
“你好。”唐健的语气敷衍。
“客气。”
两个男人都没有向对方伸出手意思,气氛一时之间僵在那里。
惟惟想了想,轻推唐健一下。
“饭我煮好了,你先吃吧!我和他说几句话,马上就来。”
有些事,终究是得谈清楚的。
唐健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要他让惟惟和什么狗屁前男友独处?杀了他炖汤还比较干脆。
她或许是那个深信每个人都有义务跟前任谈清楚的人,他可不是!
敌人若出现在眼前,立刻排除,这就是他的信条。
“你是来还书的?”唐健向对方露出鲨鱼般白森森的笑容。“给我,再见。”
他单手扛起地上陈育勤抱得很辛苦的纸箱,反脚就想把铁门踢上。
“唐健!”惟惟连忙卡着门,不让他造次。“你很没有礼貌耶!”
咦?对他倒很有脾气,怎么对门外那个呆子就在那里相对无言,竟无语凝咽?
“不就还个书吗?拖拖拉拉还要搞多久?等吃完饭,我们还有事要做。”唐健冷冷地道。
“做什么?”惟惟盘起手,对他的态度开始不满。
“做爱!”
轰!可怜的女主人呆立当场。
“我……我……我没有答应,你不要随便乱说!”她气急败坏地推他一把。
想也知道,她的小鸡力气推了跟没推一样,唐健臂下夹着一箱重书,文风不动。
“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谁跟你说好了,你想得美!”他面前的小女人跳脚。
“那好,我喜欢说服你。”
那语气充分让人明了,他想要如何“说服”。
“你……”惟惟脸埋进双掌里。她不用做人了!她真的不用做人了!
陈育勤终于忍不住了。
或许她自己没察觉,但他们两人那份旁若无人的亲匿,根本不像普通朋友的关系。
他很清楚惟惟的个性,她不会对一个不重要的人如此亲近。
“惟惟,我可不可以单独跟你谈一谈?”陈育勤僵硬地道。
“不行。”想也知道回的人是谁。
“可以。”这才是正主儿的答案。
杵在她身旁的门神大人又不爽了。
“你给我进去!”她指着客厅喝令。
可恶!这女人养成用命令句跟他说话的习惯了——不过她气蹦蹦的样子更可爱,比起平常温软和顺的样子,是完全不一样的娇美,这样会害他以后很想惹她生气的。
唐健斟酌片刻,决定还是不要穷追猛打到底。
“三分钟。”
惟惟翻个白眼。
“只能在门外。”
惟惟的手盘起来。
“门不可以关。”
惟惟的脸色开始阴沉了。
“中间起码隔两公尺。”
“你有完没完!”女主人怒吼。
“哼。”
唐健把那箱书搬回她的工作间去。
一回身,门口已经看不到那两个人,听声音是走到旁边的走廊去交谈,铁门被微微的掩上,不过并没有真正的关上,门上的栏杆是镂空的,因此声音会直接穿透进来。
他毫无罪恶感的走到玄关处偷听。
“惟惟,对不起……”很弱的开场。果然是弱鸡。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并不欠我什么。”惟惟的嗓音冷淡。很好,果然立场坚定。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不会相信,不这我跟她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发生什么事——”
接着就是一串长长的解释,不外乎他和那位女同事其实是如何如何的清折,他们之间如何如何的缺乏共同点,自惟惟求去之后他的心如何如何的慌乱。
重点是,他们之前只是在“冷静静”而已,现在两个人应该都想过了,姓陈的希望能回来。
唐健搞不懂女人。
对他来说,分手就跟怀孕一样,要不就有,要不就没有,没有什么冷静期、停滞期,多分一点、少分一点的道理。
文慧铃搞这一套,惟惟也搞这一套,是不是女人都对分手这么不干不脆,一定要搞个某某期当跳板才可以?
外头那人还在念经,唐健已经不耐烦,瞄了眼手表,还有一分半钟。
“——别再说了,总之,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对你心无芥蒂,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惟惟的语气断然。
好!不愧是他唐健的女人。
“惟惟……”陈育勤似乎还想哀求。
“三分钟,时间到。”在玄关计时的人直接拉开铁门叫停。
惟惟本来低着头,神情略有些感伤,他懒洋洋的身影一现,她叹了口气,所有情怀都被赶光了。
陈育勤一看到他,原来就在蒸熬的心火猛地腾了上来。
惟惟向来是个慢热的女人,他们才分开三个月而已,正常的情况下她不会那么快就有另一段感情。
他多少也是看在这一点,存了点侥幸的心理,认为三个月之内若和新恋人行不通,随时可以再回来找她。
只要他多下点水磨工夫,以惟惟念旧的个性,要追回来她并不是难事。但是现在……现在!
一定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惟惟才会那么决绝。
“你算什么东西?我跟我女朋友说话,要你来插嘴!”陈育勤猛然怒骂,大步向他杀去。
唐健露出亮丽的白牙,一笑。
“……”惟惟颈后的寒毛全耸起来了!
那一笑,根本不能称之为笑,那根本是猛兽要进食之前的张口。
她毫不怀疑,如果陈育勤敢接近唐健身前三尺,接下来的场面一定会见血,而且那个血绝对不会是唐健的!
“慢着!慢着!”她连忙卡在两个男人中间。“陈育勤,就这样了,你快点回去。唐健,好了好了,我们进去吧。”
唐健没有看她,落在陈育勤脸上的眼光充满鼓励和期待——期待陈育勤继续向他走过来,给他动手的机会。
他甚至两手一摊,极挑衅的姿态,欢迎对手继续向自己走来,那双精光上射的黑眼隐隐透出腥红的杀意。
惟惟毛骨悚然。
“你不要这样!”她急急走过去,手贴在他的胸口。手下的胸肌蹦得极紧,完全蓄势待发。
惟惟完全不怀疑,如果这一刻她没拦住,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任何人都收拾不了的场面。
其实陈育勤走了两步就后悔了。
他向来是坐办公桌的文弱书生,他们两个虽然都是瘦削型的男人,但唐健的瘦是精瘦,他的瘦……就只是瘦。唐健兴手投足间的张扬根本不消多说,看着他的眼神根本就是“噬血”的。
“唐健,唐健!”惟惟的身高根本挡不住他的杀气,她只好两手捧住他的颊,强迫他看回她脸上。“好了啦,你不要这样……你吓到我了,……”她轻声低喃。
这句话,让唐健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
惟惟向来怕他生气的样子,他怎么忘了?
唐健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底的戾气已全部敛去。
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心,眸光随意地扫过情敌身上。陈育勤背心湿凉,有一种从死神手里走一遭回来的感觉。
“滚。”
唐健平静地揽着他的女人,转身进去。
第5章(1)
“这下子你还敢说没事,只是普通朋友吗?”燕慧再度龇牙咧嘴的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逼问。
惟惟叹了口气,把眼光从电脑荧幕上移过去。
“小姐,我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不够意思。明明说和唐健只是普通朋友,我要下手你也说随我高兴,现在呢?普通朋友会没事天天接送上下班?会天天陪吃陪喝陪睡觉?”
惟惟听得脸都绿了。“我哪里有陪睡觉给你看到了?”
“那在我没看到的地方呢?”燕慧嘿嘿邪笑。
惟惟决定不理她没水准的问题。
看看这位好同事。唔,今天又有新打扮了?
他们公司对于服装的规定并不严格。在这一点上,惟惟很感谢她人性化的老板。
除非是那一天有重要的客户或会议,否则老板通常不介意大家随兴的的穿,只要上班时间轻松舒服就好。因此,他们公司虽然女人比较多,那种万花争艳的情况还是少见的,大部分的人都是牛仔裤和衬衫,讲究点的同事就穿条裙子。
不过,这种波澜不兴的情况,在过去两个星期频频受到挑战。
“你穿那是什么?”惟惟笑她。
燕慧这个男人婆今天竟然穿了一件A字裙,身上是一件米白色缎面衬衫,在领口处打了个蝴蝶结,看起来既优雅又端庄。
“干嘛?我这样不漂亮吗?”
“晚节不保啊!”惟惟复又长叹一声。
“什么晚节?人家姑娘我今年才二十七——”等一下,差点忘了正题。“喏,周大小姐,你那位‘只是普通朋友’又送上门陪吃饭了。”
惟惟闻言,立刻瞥了下腕表,原来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唉。”她叹口气,收拾东西准备吃午饭。
“你还唉?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现在多少人等着踢掉你以代之?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惟惟把她聒噪的抗议甩在身后。
一踏入会客区,那个让整间公司放心浮动的男人,果然就在那里。
唐健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一件深蓝色刷旧感的牛仔裤,一身的轻松写意,一只黑色的手提电脑包搁在脚边。
这种闲散的风格极适合他,难怪全公司的女人都心花朵朵开。
她们若是看见那晚他和陈育勤的对峙,可能就不会觉得这是全天下“最温柔体贴的白马王子”了。
老实说,那天晚上的他,真的有点吓到她……
她不天真,当然明白世界上有“残酷”这回事,但那是属于其他人的角落,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一向单纯美好。她的朋友亲人都很和善,工作遇到的也都是好同事,即使有什么处不来的,大家也都只是意念上的互不苟同而已,从来没有人把“暴戾”这个东西,那样实质化的展现出来。
但,那天晚上,在他眼中的,是清楚分明的戾气。
她不懂。
就她所知的“唐健”,不该是这样的男人。
知雅很含蓄地暗示过,“唐健”天生被动消极,这也是让文慧铃最后觉得这男人不可依靠的原因,于是决定斩断多年情丝。
被动消极的唐健,和她眼前的男人?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一个人不可能突然之间性格大变,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切的改变,似乎始于那场让他几乎丧命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