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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从良-第11部分

小说: 从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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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房子时,自己却突然破产了,先是将在这里的工厂盘出去,接着又因资不抵债而卖掉所有的不动产,就这样,他没过多久就回香港去了。他先是每个月还照样往金花的卡上打钱,后来金花看他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对他说,还是算了吧,再这样下去你会累死的。于是这男人特意来跟金花在银城酒店吃了最后一顿晚饭,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关于这个开黑色“本田雅阁”的小老板,厂里的人似乎也都知道。这个小老板是本地人,开一间腊鱼店,所以身上总散发出一股咸鱼咸虾的气味。但他的生意却做得很火,据说连东南亚一带的销售商也有来要。据厂里一些女工绘声绘色地议论,说金花跟这个小老板是在一次买东西时偶然认识的。那是在一个春节的前夕,当时金花刚刚跟那个香港男人分手,心里正郁闷,就想回山东老家去看一看。她在一天傍晚走进街边的一家腊鱼店,发现这里的腊鱼很好,价钱也不贵,就想买一些带回去。但金花虽然已来这个城市打工几年,却一直是在食堂吃饭,因此对这边的土产食品也就并不十分了解。当时店里的售货员给她拿了几片腊鱼,她只伸过鼻子闻了闻立刻就皱起眉头,说你们的腊鱼怎么都这样臭?售货员立刻看出她是北方人,就耐心向她解释,说这里的腊鱼都是这种气味,只腥,并不臭。
  金花一听立刻冷笑道,什么只腥不臭,腥臭腥臭,只要腥就会臭!
  售货员只好又为她讲解,说我们这里做出的腊鱼,都是这种味道。
  金花立刻瞪起眼,看着这个售货员说,你当我是外地人,就可以随便唬弄了吗?告诉你,我家在山东,我们那里也是靠近海边的,我就从来没听说过腊鱼会是这种味道!
  售货员见跟她说不通,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个矮墩墩的黑脸男人走过来。
  其实这男人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过来笑一笑,对金花说,山东我是去过的,你们那里做的咸鱼,的确跟我们这里的腊鱼不是一回事,不过我可以保证,这腊鱼很新鲜。
  金花回头看看他问,你保证,你是干什么的?
  黑脸男人又笑了笑,说我是这里的老板。
  他这样说罢,很认真地看了看金花,然后似乎想了一下,就抬起头说,这样吧,我先送你一包腊鱼,你回去可以试一下,如果好吃,下次再来这里买就是了。
  金花也看看这个黑脸男人,迟疑了一下,说好吧。
  就在金花拎着腊鱼走出店门时,黑脸男人又跟过来。
  他在金花的身后说,你……请等一下。
  金花站住了,慢慢转过身问,你后悔了?
  不……我是想说……
  这点臭咸鱼可是你自己要送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黑脸男人笑了,我想请你吃晚饭,可以吗?
  金花扑哧笑了,说,你凭什么请我,我又凭什么吃你的晚饭?
  黑脸男人说,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尝一尝我的腊鱼。
  金花立刻不笑了,眨眨眼问,你想请我去哪里吃饭?
  黑脸男人说,我在这腊鱼店的旁边还有一间餐馆。
  金花想一想又笑了,说真没见过你这样做生意的,又是白送鱼又是请吃饭,照这样干赔本都赚不到吆喝呢!黑脸男人也笑笑,对她说,我也不是对所有的人都这样。
  就这样,金花跟这个腊鱼店的小老板吃过这顿晚饭就决定不回山东老家去了,接着没过多久,两人就住到了一起。据说这小老板的家底的确很殷实,不仅开着这两家店面,还有几处长期出租的房产。于是他将一处租出的房子收回,就和金花一起住进去。当然,他们也不是每天都住在那里,因为这房子是在市区,离遇仙桥很远,金花上下班很不方便,更重要的是小老板的老婆也知道这里,如果长期住很不安全。所以,只有当他们两人想在一起时,小老板才开车将金花接过来,两人住一晚。
  华雨在这个晚上接到金花的电话,听说她在医院感到很奇怪。金花在此之前并没有说过自己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华雨想不出她为什么突然去了医院。于是连忙去向车间的课长请了假,说自己晚上突然有点急事,然后就换了衣服急匆匆地朝遇仙桥人民医院赶过去。
  华雨来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下来。她一走进前厅,就看到那个开“本田雅阁”的小老板正在跟一个年轻女人激烈地说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很大,但说的是当地话,所以华雨一句也听不懂。就在这时,小老板无意中一回头,也看到了华雨。他显然是知道华雨的,于是愣了一下,拉住那女人的胳膊说了一句什么。华雨猜测,他大概是让那女人到外面去说话。那女人用力甩掉他的手,转身怒冲冲地朝门外走去。就在小老板跟出去的一瞬,他迅速地回头朝这边丢过一个眼色。华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她等一下。
  果然,小老板随那个年轻女人出去没多久,就又匆匆回来了。
  他走到华雨的跟前,用一种很费力的普通话说,你,就是华雨?
  华雨点点头,说是。然后问,金花在哪儿?
  小老板向她做了一个手势就转身朝里面走去。华雨连忙紧紧地跟在后面。这样转过两个楼道,就来到一间观察室。华雨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金花。她一见金花的样子立刻吓了一跳。只见金花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个眼窝已像熊猫似地变成了黑色,在鼻孔和嘴角还有一些已经干硬的血污。
  华雨连忙走过去,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金花正在输液,听到华雨的声音慢慢睁开眼,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下来。
  她说,你来了……我这心里……总算踏实了。
  华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花没回答,转过头去就轻轻地抽泣起来。
  小老板走过来问,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金花立刻冲他瞪起眼,你回去,你要回哪儿?
  我当然,当然是回……
  现在问题还没解决,我伤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能走?
  警察……已经做过笔录了,他们说,明天再来解决。
  金花叹息一声,说好吧,你走吧,这里有华雨就行了。
  小老板哦一声,又冲华雨点点头,就转身低着头走了。
  华雨这时才又问金花,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花摇摇头,喃喃地说,我知道……这种事迟早会发生的。
  她说着看一眼华雨,又问,我跟祥生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华雨心想,金花所说的祥生,应该就是刚才的那个小老板。
  于是点点头,说是。但立刻又说,只是……听说过一点。
  金花说是啊,我已经猜到,厂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金花又深深叹息一声,就将这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华雨。
  其实在这个出事的早晨,金花是决定要去上班的,只是因为小老板还一直在床上缠着她要做这做那,才起得晚了一些。就在金花要穿衣服时,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很响的敲门声。小老板立刻向她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问外面是谁。外面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是物业管理员,要查看一下卫生间是否出了问题,因为楼下住户的屋顶一直在漏水。小老板不耐烦地嘟囔一声,也没有穿衣服就趿着拖鞋去开门。但他刚刚打开门,冲进来的却是他的妻子。小老板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妻子竟然已经知道了他跟金花的事,还摸清了他们在这里一起过夜的规律。小老板的妻子虽然也是广东人,但家在粤北的韶关,她是来这个城市打工,到小老板的腊鱼店做售货员,后来才插到小老板与前妻之间最终嫁给他的。所以,她对小老板的秉性爱好也就了如指掌。她料定他在外面还会有别的女人,这一次终于给她抓到了狐狸尾巴,于是在这个早晨就来捉奸。但这个女人毕竟是打工妹出身,还是很有心计的,她并没有直接来敲门,因为她知道,如果丈夫和那个骚女人固守在里面,她就是把门砸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于是就先去找物业管理处,谎称自己是楼下的住户,让物业管理员去看一看楼上那家的卫生间是否出了问题。在这个早晨,小老板的妻子一冲进屋里就径直奔了卧室,她一推开门,果然就看到床上的金花。于是立刻冲上去,掀掉金花身上的被子又揪住她的头发从床上拖下来。这一下就热闹了,金花原本在被子里一丝不挂,这样被拖到地上就像是一条刚刚出水的鲢鱼,身上不仅白得耀眼还在来回翻滚着拼命用手去遮掩不想被人看到的地方。但是她那两只手的面积实在小得可怜,在她那又白又亮的身体上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而更让金花无地自容的是那几个物业管理处的男人竟然也都跟进来,就那样站在一旁抱着两只胳膊像看西洋景一样地看热闹,而且看得津津有味。小老板的妻子将金花拖到地上仍不肯罢休,朝左右看了看,似乎还想找一件应手的家什。不过她找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用来充当武器的东西,于是索性就将两只手攥成两个拳头朝金花的脸上猛烈地击打。一个打工妹出身的女人拳头自然可想而知,不仅坚硬也非常的有力,每一下打到金花的脸上都砰然有声。金花立刻在这顿乱拳之下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后来这女人大概实在打累了,而且很可能在击打金花的同时自己的手也已感到很疼,于是索性就抄起地上的一只泡沫塑料拖鞋,用尽全身气力朝金花的身上噼噼啪啪地胡乱拍打起来。这种拖鞋虽然很轻,但杀伤力却并不亚于皮带之类的东西,金花白皙的身体上立刻现出一块块红色的印迹。就在这时,一直愣在旁边的小老板突然大吼一声:行了!你打够了没有?!然后就冲过来将这女人像拎一只动物似地拎起来。金花对华雨说到这里,还是有一些感动。她说真没有想到,其实他的个子并不高,平时力气也不是很大,但在当时他竟然就那样一提就将那女人提起来,然后将她连同那些仍在旁边贪婪地看热闹的男人们一起搡到外面去了。这时警车也已拉着刺耳的警笛赶来,显然是有人还嫌不够热闹,偷偷去拨打了报警电话。几个警察走进来时,小老板已经为金花穿好衣服。但金花这时由于惊吓和羞辱已经昏厥过去。于是警察当即叫来了一辆120急救车,就将金花拉来医院。
  金花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她说,我今天真是……丢死人了。
  华雨看着金花,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想了一下,安慰金花说,没关系,厂里的人不会知道的。
  可是,可是……
  金花说了两个可是,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华雨沉吟一下,问,你还想跟他在一起吗?
  金花说,现在已经这样了,我还怕什么呢?
  华雨说,如果这样,你就更不用再多想了。
  金花忽然睁大两眼,你不会……因为这件事瞧不起我吧?
  华雨笑了,说,怎么会。
  但华雨的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不太明白,凭金花的模样,她完全可以正正经经地找一个好男人,然后再正正经经地嫁给他,可是,她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的生活呢?
  金花似乎看出华雨在想什么,苦笑了一下说,你不懂啊。
  华雨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着说,是啊,我……真的不懂。
  以后,也许你会明白的。金花又说。
  华雨的嘴唇动了一下,没再说话。
  华雨上中学时,曾听老师说过这样的话,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扮演着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角色,但很少有人能将一种角色一直演到底,所以,一个人真正难做到的并不是如何将自己的角色演下去,而是怎样适应不同的角色。华雨原本以为自己已从一个学生的角色不知不觉中就转换成为打工妹。但她还是错了。她没有想到老师所说的这个人生角色与戏剧或影视中的角色完全不是一种概念。它并不是扮演出来的,而是已经渗透进血液。一个人对这种角色的认知往往就像对自己的认知一样是很难改变的。
  华雨的工作和生活相对稳定以后,夜里睡觉就经常做起梦来。这些梦境中发生的似乎还是在尖刀巷的事情,也有的是在学校。一天夜里她竟然还梦到了父亲。那好像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她和父亲一起去郊外钓鱼。就在她钓上一条大鱼,开心地笑着时,父亲却突然沉下脸问,妹妹华晴在哪里。当时华雨一下怔住了,呆呆地看着父亲,竟怎么也想不起华晴去了哪里。后来还是父亲告诉她,说华晴是在家里,正温习功课。接着父亲又问她,临出来时给华晴做饭了没有。华雨这才想起来,在和父亲一起出门时真的忘记了给华晴做午饭。父亲立刻生气地说,你不做饭,让华晴中午吃什么,你就是这样照顾妹妹的吗?华雨被父亲说得很委屈,她想自己从来都是很关心华晴的,于是立刻伤心地哭起来。就这样,一下哭醒了。华雨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睡着。她想,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呢?是不是父亲真的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华晴?但华雨想,自从来东莞,自己每月都是将所有的薪水都如数寄给华晴的。
  华雨只是搞不明白,华晴为什么始终不跟自己联系?
  华雨为了跟华晴联系方便,特意连续加了两个月的夜班,然后用加班费为华晴买了一台手机。当然太高级的买不起,只是一台普通手机。她在给华晴寄去时又告诉了金花的手机号码,叮嘱她买了卡之后只要给金花的手机上发一个短信就行了。但这以后华晴却只发过一条很短的短信,简短得只有三个字:卡已买。华雨接到这个短信有些失望,她很想更多地知道一点华晴的情况,比如她吃的如何,住的如何,学习又如何等等。她又向金花要来手机,反复查看这条短信,似乎想从这三个字里再发现一点别的什么信息。后来金花不耐烦了,对她说,你就是再看一百遍也只是这三个字,要不要我给她发个短信过去?华雨想了想,最后还是说算了吧,发一条短信就要一角钱,她不想让华晴因为这手机再增加新的花销。
  但金花有一天突然问华雨,你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
  华雨一下愣住了,问,你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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