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军事历史电子书 > 明朝伪君子 >

第452部分

明朝伪君子-第452部分

小说: 明朝伪君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批批送往辽东熬链的少年兵。大浪淘沙后。他们终于在大明的舞台上闪耀光芒。
    叶近泉披甲戴盔坐在帅帐正中,标准的战时装扮,手里拿着一道明黄色的绢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钦封诚国公。世袭罔替。赐勋‘右柱国上将军’。领中军都督衔,辽东五万将士劳师以远,赐银五十万两。军中四位总兵封侯,六位参将封伯,各加勋号衔号……啧啧,好手笔。”
    帐内将领纷纷大笑起来,彼此之间互相拱手打趣,互称某侯某伯,帅帐内顿时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可众人眼中的目光分明充满了讥诮,对无端临头的爵位和封赏嗤之以鼻。
    他们当年都是丁顺和李二亲手从流民营里挑出来的,给他们吃给他们穿,教他们读书识字,送他们去辽东经历厮杀征战,如今的一切都是秦公爷给的,他们欠秦堪一条命,怎会将皇帝的封赏看在眼里?
    叶近泉的眼中也露出了笑意,却静静的不发一语,待帐内众将闹够了,叶近泉将脸色一板,沉声喝道:“众将听令!”
    众人同时起身,一阵整齐的甲叶铁片撞击声过后,两排将领已朝叶近泉躬身抱拳。
    “末将在!”
    “今上不仁,无道不孝,本帅与秦公爷决意进宫兵谏!”
    “愿与大帅同往!”
    “此时傍晚,今夜子时全军由朝阳门而入,先夺九门,再入皇宫!”
    话音落地,帅帐外的天空忽然一声炸响,一道刺眼的闪电如匹练般在天空裂开。
    正德十四年深秋的最后一场雷雨如期而至。
    …………
    …………
    距京师北郊大营不到三里的一处农庄周围布满了锦衣校尉和边军将士,里三层外三层将农庄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秦堪站在简陋的屋檐下,负手仰头看着屋外倾盆如泄的雷雨,心绪却无比平静安宁。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箭已离弦,水已覆地,再也回不了头,连日里烦乱起伏的心情此刻却如得道高僧般古井不波。
    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了,原以为自己可以和风细雨改变一切,然而走到最后,终究免不了杀人流血,他已没有选择,只因他还有太多的抱负没有实现,当年在崇明岛吕志隆墓前发下的誓愿,十余年后扪心自问,或许已做到了,然而自己和诸多名臣良将花费半生的努力却要因一个人的权欲而完全抹杀,秦堪不能再忍了,他怕对不起自己和太多人的辛苦。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永远不知道自己将要抹杀的一切是多少人一生的心血,甚至以多少条性命为代价换来的今日。
    这样的熊孩子,不能不抽他一顿。
    腰间忽然多出一双手,紧紧地将他环住,手很纤细,却微微颤抖着,看得出它的主人此刻多么的害怕不安。
    秦堪露出了微笑,转过身看着她。
    “相公,真要兵谏吗?”杜嫣长长的睫毛微颤,俏脸在天空闪电的照映下无比苍白。
    秦堪叹了口气:“相公别无选择。”
    “相公不当官也行呀,主动上疏辞爵致仕,或许……”
    秦堪笑道:“别人致仕或许可以保命,相公不行。”
    “为何不行?”
    “因为相公权力太大,朝中和地方势力根深蒂固,他若不杀了相公,便永远不能将这些威胁到他皇位的势力连根拔除,为了巩固皇位,我不能不死。”
    杜嫣失望地垂下头,道:“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秦堪笑道:“我不想死,更不想你们和孩子们死,所以我不得不反抗,”
    轻轻抱住杜嫣,秦堪叹道:“嫣儿,相公不想当皇帝,相公只想保命,保住自己和家小的命,我之一生做的事无分正邪善恶,皆无愧于心。”
    杜嫣默然点头,靠在秦堪怀里静静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倾盆暴雨里,一名校尉冒着暴雨纹丝不动站在农庄院子中抱拳道:“公爷,夫人们和丈老爷家眷皆已安置妥当,此处离北郊大营咫尺之间,农庄周围布下控弦之士数千,公爷可无虑,门外马车已备好。”
    秦堪点点头,道:“进城,去杨廷和府上。”



第七百四十七章 兵谏逼宫(中)
    雨越来越大,雨水仿佛连成线的珍珠,顺着屋檐陋瓦滴落地上,很快汇聚成河,潺潺流往低洼。
    校尉撑开油纸伞,秦堪使劲搂了一下杜嫣,然后松开她,目光随即在杜嫣身后的金柳,唐子禾,秦乐秦康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发现大家脸上带笑,眼中却浮现着浓浓的担忧,秦堪不由展颜笑道:“轻松一点,我只是去皇宫里坐一坐,不同的是,这次多带几个人进去罢了。”
    众女忍着眼泪点头。
    秦堪抬步欲走,忽然停住脚,再次回过头,这次目光落在唐子禾身上。
    唐子禾似乎清楚他在想什么,嫣然一笑道:“放心,我绝不再给你添乱,这里有我,你快去快回。”
    秦堪点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终于走到伞下,校尉们护送着他登上门口的马车。
    马车冒着倾盆暴雨,一往无前地消失在蔼蔼雨雾中。
    众女目送着马车远去,久抑的泪水终于顺腮而下,无所顾忌地哭起来,唯独唐子禾一人却紧抿着樱唇,柔弱的娇躯微微发颤。
    杜嫣哽咽道:“你……浑身抖什么?”
    唐子禾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道:“一想到由今日始,咱们相公即将开天辟地,创一番古往今来圣天子前所未有的大业,我便不可抑制地高兴。”
    “万一,万一今晚……他败了呢?”
    唐子禾满不在乎地道:“生死等闲尔,有何惧哉?相公若败,我们随他共赴黄泉便是,青史万卷,哪一卷不是千年鲜血白骨书就?不是敌人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很公平。”
    杜嫣和众女瞟了她一眼,心中暗生敬畏。
    相公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位疯子似的女赌徒?不,不止是赌徒。简直是亡命之徒。
    “姐姐,子时过后,我要进城入宫一行。”
    “你去做什么?”
    “相公若败,我与他同死。相公若胜,我入宫为他锦上添花,聊为君贺。”
    …………
    …………
    雷声隆隆,在杨廷和府上半空炸响,刚刚入夜,正是万家掌灯时分,杨府今日却格外地沉寂,像一滩毫无生气的死水。
    杨廷和阴沉着脸坐在前堂,枯瘦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过甚而微微泛白。显示出他此刻极不平静的情绪。
    杨府管家在门口探出头,看了看老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老爷,宁国公秦公爷来访,入夜后腾骧四营到处在搜捕他。老朽大胆,先让他进了门房避人耳目……”
    听到“秦公爷”三个字,杨廷和眉头皱得更紧了,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道:“见!”
    很快,秦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杨府前院,而今日杨廷和却一反常态并未起身相迎。望向秦堪的目光甚至充满了敌意。
    秦堪浑似不觉,自顾一脚跨进前堂,施施然坐了下来,笑道:“往日我来拜访,杨先生至少迎出前院,今日却连一杯茶都欠奉。先生今日何以待客不周?”
    杨廷和冷笑:“想必过了今晚,秦公爷再来杨府老夫得须跪迎了吧?”
    “那样未免太客气了,秦某怕折寿呀。”
    “秦堪!你到底意欲何为!”杨廷和拍案而起。
    “保命而已。”
    “辽东五万精骑入关戍卫京畿,可是出于你的算计?”
    秦堪坦然道:“不错。”
    “今晚北郊大营叶近泉兵马调动异常,也是你下的令?”
    “对。”
    “前几日承天门前杖杀一百余位大臣。想必也不是江彬的主意吧?那个蠢货绝对没有矫诏的胆子。”
    “不错,也是我所为。”
    杨廷和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吐一口气,缓缓道:“秦堪,你究竟想做什么?大明君权受制,臣权坐大,外有九镇数十万边军和各地无数卫所大军,内有拱卫京师三十万团营,区区五万辽东兵马,你能翻天么?纵然今夜教你翻了天,满朝文武大臣和勋贵能答应么?大明的天下是文官的天下,你能杀了皇帝,能杀尽天下千千万万的文官吗?”
    秦堪微笑道:“还是那句话,我想保命。”
    杨廷和睁开眼,狠狠地瞪着他:“你是个疯子!”
    “我只是个被逼到悬崖边上走投无路的丈夫和父亲。”
    秦堪的笑容渐渐收敛,盯着杨廷和道:“杨先生内阁首辅之尊,不知此生志向若何?”
    “当然是强国。”
    “秦某再问杨先生,我踏足朝堂十多年,平辽东,除刘瑾,镇民乱,开海禁,种种所为评价若何?”
    杨廷和已平复了情绪,语气缓慢道:“堪称功绩,可载青史。”
    秦堪不急不徐地道:“我之一生为社稷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有这么几件而已,然而,新皇登基后不仅急于除去我这个权臣,而且要将我做过的事情也一并抹杀,敢问杨先生,你若是我,如何取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夫若是你,引颈就戮而已。”
    秦堪摇头:“不,我不甘心。如果我真是万夫所指的奸佞,如果我真做了祸国殃民的事,我甘愿赴死,但是我没有,先生可曾见近年来朝政渐渐清明畅通?可曾见愿奉天朝为宗主,每年朝觐的使臣越来越多?可曾见蒙古鞑子已多少年没有主动犯我疆界烧杀抢掠,反而是我边镇大军频频征伐草原大漠?可曾见海禁之后各地百姓越来越富足,甚至有的农夫也偷偷在衣裳里面穿上了丝绸,很多平民人家已由一日两顿变为一日三顿?”
    “杨先生,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邀功,而是想告诉你,咱们的大明正在中兴,离强汉盛唐只差一点点,如今大明的这些改变,离我的抱负也还差那么一点点,我还有很多事情未做,大明的土地集中在太多权贵手里。农民失地必反,这点需要改变,大明藩王太多,藩王再生藩王。仅是皇室宗亲的开销,国库每年不知要花费多少银两方能填满这个无底洞,这点也需要改变,蒙古鞑子虽然转为守势,然而他们还未灭种,终究是一大祸患,更何况北方女真部落崛起的时日也不远了,不解决他们,大明恐有亡国之虑,还有东南的倭寇。西边的朵甘,乌斯藏,南边的占城,暹罗……除了这些邻国,天下还有更广阔的地方等待我们去发现。去征服,大航海时代马上要开始了,我们的目光不能只停留在这些邻国身上,天下,远远不止是我们目光所及的天下。”
    秦堪长长吐了一口气,苦笑道:“这些,就是我的志向。在我有生之年,我尽量做完它们,如果做不完,希望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能够做完,所以我不能死。因为人亡政息,大明近在眉睫的危机和机遇不仅错失,整个大明天下反而会倒退到弘治以前的景象,我和先生以及诸多名臣半生心血全部白费,敢问杨先生。你愿意眼睁睁见到一人一言而废国?”
    杨廷和一直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神情越来越挣扎,充满了矛盾。
    秦堪加重了语气道:“杨先生,天下,不是皇帝一人的天下,也不是文官的天下,它是万万百姓的天下。”
    说完了这些,秦堪站起身,轻轻拂了拂衣衫下摆,道:“我独自一人冒天大的风险进来,现在我要告辞了,在我走出杨府大门前,你仍有机会下令家仆护院将我绑去献给新皇,我绝无怨尤,走出这个大门,大明的天下从今日起将掌握在我手中,皇帝做不好的事情,我来做!”
    秦堪朝杨廷和长施一礼,步履沉稳地朝外走去。
    杨廷和老迈的身躯微微发颤,眼珠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就这样看着秦堪一步一步离大门越来越近……
    ********************************************************************
    京师东城福宾楼。
    整座楼阁已被包下,空荡的大堂内不见一人,堂外的小空地上布满了四处游走巡弋的武士,看打扮却是锦衣卫所属,堂前还站着两名面白无须的便装小宦官。
    夜幕刚刚降临,一骑快马从金水大街尽头急驰而至,骑士勒马停在福宾楼,神情满是焦急之色,马刚停稳骑士单腿一偏从马背跳下,稳稳落地。
    “何人擅闯贵人重地?拿下!”一名锦衣百户上前抽刀叱问。
    骑士摘下腰侧牙牌高高扬起,大声道:“我乃十二团营果勇营前哨军参将何福,奉命求见保国公朱老公爷!”
    “公爷正与司礼监和国侯老爷们饮宴,诸勋贵饮兴正酣,不见外客!”
    骑士怒道:“小小百户竟敢拦我,不晓事的东西,你是锦衣卫哪个千户的部属?军情十万火急,耽误了大事你吃罪得起么?”
    百户眼中闪过一道戾色,语气冷淡道:“你有何事见老公爷,我可为你转告。”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守门的杂碎以为真是个人物了?老子要禀报的是军中大事,你再敢拦我,管你什么锦衣卫,老子明日便带兵活劈了你!”
    百户脸色变幻片刻,眼中凶光愈盛,脸上却忽然堆起了笑脸,朝何福抱拳道:“既然将军执意要见老公爷我怎敢再拦,小小百户可耽误不起军中大事,将军里面请,老公爷与国侯老爷们在二楼雅阁里……”
    何福重重哼了一声,抬腿便往里面奔去。
    单脚刚迈进堂内大门的门槛,何福忽觉背心一凉,低头一看,一柄钢刀的刃尖已穿胸而出,雪白的刃尖沾着几滴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何福张了张嘴,想喊,接着一双粗糙的大手适时地捂住了他的嘴。
    身后传来锦衣百户的狞笑:“果勇营参将?是不是向老公爷禀报北郊大营兵马调动,辽东边军已朝着十二团营摆开了阵式?贵人们喝酒不能打扰的,想禀报军情还是等下辈子吧……”
    话说完,何福的尸首重重倒地,门口站立的两名司礼监小宦官眼角朝下瞟了一下何福的尸首,接着淡漠地移开目光,仍旧一动不动直视前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很快,何福的尸首被锦衣卫抬走。地上的鲜血很被擦拭完毕,一位正三品的武将一生留下的最后痕迹就这样被抹得干干净净。
    …………
    …………
    福宾楼二楼雅阁内笑语欢腾,歌舞升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