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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黄土悲歌-第7部分

小说: 黄土悲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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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去他那里学习莲花落。这个提议引起众人的反对,因为他们现在正是贫困时期,正需要家里孩子做帮手。哪怕是四岁的孩子,也会到田地里砍草。杨大闹骂他们大老粗,不懂得艺术,不知道为孩子的将来考虑。

  “学成莲花落能干啥?像你一样要饭啊?”

  章景涛的问题让杨大闹很难堪。但他办理莲花落普及班的目标没有动摇。最后,他拿出了杀手锏,凡是答应来他这里学习莲花落的孩子,他家里欠他的钱全部免了。就这样,杨大闹招收了二十多个孩子,每天在他家拿着呱嗒板,嗷嗷乱叫。

  学习了半年,孩子们除了骂人时嘴巴更顺溜外没有丝毫的收获。村长王兆祥适时地劝说道:“双水村的孩子太笨了,你那个艺术他们根本领悟不了。你还是不要费劲了。”

  “嗨!”杨大闹叹了口气,仰天大呼,“艺术将亡,天何为之?”

  慢慢的,前来学习的孩子都被家里的大人领走。看着空荡荡的房屋,杨大闹意识道自己该实现人生的另一个目标了。他要娶一个老婆。

  说到娶老婆,杨大闹想到章景涛的闺女章小妹。那是一个月朗风清的夜晚,杨大闹唱完莲花落回家,半路上,他听得树林里有声音,悄悄过去,看到一个女人撅着个屁股在撒尿。那屁股叫一个圆啊,像个大皮球。杨大闹的老二立刻立了起来。回到家里,杨大闹睡不着了。老是听着外面有猫叫。第二天,他拿着本本去了章景涛家里。于是乎,三个馒头的债务为杨大闹换回了一个老婆。

  他们结婚那天,正好是关帝庙落成之日。因为关帝庙是他捐钱修建,所以关帝神像的开光要他动手。他拿着朱砂红笔,在关帝神像的眉心正中点了一点。他看到关帝神像的两旁白乎乎的,想到应该有个对联。王兆祥把所有赞美关帝的诗句找出来。杨大闹选了其中的“夜看春秋文夫子,单刀赴会武圣人。”之句。他认为单刀赴会之句与他出来双水村的境况差不多。

  新婚之夜,杨大闹迫不及待地把章小妹扒个精光,拿出自己的老二,正要入巷之际,他忽然想到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遂把老二放回裤裆里,光着膀子匆匆走了。他拿了把铁锹,把自家里的六颗杨树移植到关帝庙前的空地上。一开始,双水村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章景涛破解了其中的秘密。

  “关帝庙是他捐钱修建,他种杨树,一来是告诉后人关帝庙是他姓杨的。二来,杨树杨树,洋洋得意。”

  或许对于捐钱该庙,杨大闹是洋洋得意。可在另外一件事情上,他没办法得意起来。结婚没有三个月,章小妹生了。杨大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因为在结婚时,他老丈人章惊涛说女儿的肚子大是因为吃的太多了。看着章小妹扁平的肚子和床上正在撒尿的孩子,那孩子长了一头黄发,鼻子很高,一看就是个野种。杨大闹冲章小妹吐了口唾骂,拿了把刀子出去了。

  章惊涛正坐在门口用筷子剔牙,他那满口的黄牙,离老远都能闻出他嘴里的臭味。剔牙的习惯是他多年前形成的。他这么做只不过是证明他家比较富有,因为村里的人路过他家门口时,章惊涛都会主动说晚上吃了一块肉,塞牙了。实际上,他晚上紧紧喝了一碗清水,吃了一个麦糠窝窝。他老婆正在家里为了掉在粪坑里的半块窝窝头而懊悔不已。

  杨大闹把刀撇在章惊涛跟前。章惊涛慢慢地拿掉嘴里的筷子,砸吧砸吧嘴,一副很悠闲的样子,拿眼睛撇了眼杨大闹。

  “刚吃完饭,嘴里还塞着……”

  “你就是个骗子。”不等章惊涛说完,杨大闹接口骂道。

  “我说大女婿,您这是干啥来着?”

  “少给我套近乎。俺可不愿意戴这个绿帽子。现在你只有两种选着,一,还钱。二,把你的另一个女儿嫁给我。”

  “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没了。”杨大闹摸了摸刀。章惊涛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身回家。不多时,他拿着一把铁锹出来,二话不说,抡起铁锹冲杨大闹砸去,若不是杨大闹躲避的快,这一铁锹就把杨大闹的脑袋给削掉了。杨大闹拿着刀,一路大跑,边跑边喊:“骗子,骗子。”

  第二天,村里人开始谈论起杨大闹的事情。先是背着杨大闹。渐渐地,那些娘们竟然当着杨大闹问起孩子像谁这样敏感的问题。更有甚者,曾经跟着他学习莲花落的小屁孩编成歌曲在村子里传唱。说什么“杨大闹,顶呱呱。刚结婚,就抱娃。”

  次日早晨,杨大闹开门时,看到在大门口放着是个绿帽子,翠绿翠绿,显然是用最好的绿色染制的。杨大脑拾起帽子,使劲地扔远,可他手上沾上了绿色,绿色很快扩散,最终染绿了他的头发。

  在村民们的嘲讽声中,杨大闹走了。拉着他哪条蓝莹莹的船,顶着绿头发,一路向东,路过关帝庙时,杨大闹用树枝在关帝雕塑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庙门口拉了一坨屎。

  杨大闹走后的一个月,他家的房子轰然倒塌。没有丝毫的征兆,幸好章小妹正在院子里揽着她儿子杨野生撒尿。杨野生这个名字是杨大闹临走前给孩子取得名字。

  “村里人不是喜欢看我杨大闹的笑话吗?我索性让他们看个够。”

  村里人说,不义之财,会得到老天爷的惩罚。可是,他们忘记了,村东的关帝庙也是杨大闹出钱修建的,为何没有倒塌?

  章惊涛把女儿和外孙接回家。孩子一岁时,村里来了一个黄头发的男人,说是孩子的父亲,并且住在章惊涛家里。章惊涛很气愤,用打过杨大闹的那把铁锹把这个黄头发男子赶走了,当然,与这个男子一同离开的还有章小妹。


傻三


  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当杨野生都结婚生子,村里人渐渐忘却这段历史的时候,杨大闹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村里。此时的他已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即便是那些见过他的人也不相信他就是杨大闹。幸好他还带着当年的那个呱嗒板。时间能改变活着的东西,却不能改变死去的东西。通过呱嗒板,双水村里的人确认这个留着哈拉的老人就是杨大闹。

  杨大闹来此的目的是呀带走他的一个孙子。因为他感觉自己活不了多久,不能让莲花落失传。

  此时,杨野生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对于第三个孩子的到来,杨野生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两个孩子就够他养活了,所以他把第三个孩子给了杨大闹。杨大闹并不感激他,尽管他不是自己的亲身儿子,更确切地说,他杨野生与他杨大闹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可杨大闹认为他带走杨野生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的名字是俺起的。这个孩子就当是你对俺的回报吧。”

  再后来,就没有了杨大闹的消息。直至傻三回到双水村,人们才从他口中得知杨大闹在领着傻三要饭的时候被一辆汽车撞死了。起初,傻三说汽车的时候双水村的人还不明白汽车是什么东西。何有喜问他是不是牛车一样是两个轮子。傻三告诉他们汽车有很多轮子,并且汽车的力气很大。一个汽车比是个马车拉得东西都要多。

  “既然汽车哪里有劲,他一定要吃很多草料。”

  当傻三告诉他们汽车不吃东西时,双水村里的人都笑了。“瞧着孩子,说话前后不搭调,傻不拉几。”傻三的名号也由此传开。

  再后来,尽管傻三拼命地向村民们解释,双水村的人依旧不相信天底下有光干活不吃东西的东西。他们绕过汽车这个话题,转向杨大闹。他们很想知道杨大闹是怎么死的,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好奇心。

  傻三说他跟着杨大闹走了很多地方,大江南北,见过最长的河,见过最高的山。他去的那个地方,人们成天背着一个竹篓,把小孩子和猪仔都放在竹篓里背着,哪里的人会把整个猪吊起来,放在火上烤。拷出来的肉很好吃。他很喜欢哪里的烤猪肉。若不是遵循杨大闹的遗言,把杨大闹的骨灰背回双水村,傻三说他会在那个地方安家。虽然哪里的女人个头不高,可恨温柔,皮肤很好。

  人们没有兴趣听他说这些无用的人,只想知道杨大闹是怎么死的。傻三说那是一个晚上,下着雨,杨大闹正打着呱嗒板唱莲花落,不想过来一辆汽车,嗡嗡的叫声盖过了杨大闹的说唱声,杨大闹向前找汽车司机理论。也不知是那司机没看到杨大闹,又或是故意的,杨大闹被汽车轧死了。

  傻三的莲花落唱的不错,大有青出于蓝的境界。可他没有杨大闹的胆量和勇气,只能在双水村附近,碰到红白事,给人家说唱一段,讨一口饭吃。

  王天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折巴巴的一元钱,给傻三。不是说傻三拍他的马屁,他高兴。而是他想到一个主意,这些钱算是傻三的劳务费。王天宝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傻三,傻三怕挨揍,不去。王天宝脸一板,拉过傻三就是一顿暴揍。软硬兼施,傻三才答应王天宝的要求。等傻三走了,王天宝拍拍王德江的肩膀,要他好好考虑。如果时光倒回三十年,王天宝敢对王德江用这种态度说话,王德江早就揍他了。可现在,岁月不饶人。人老了,撒尿都尿不干净,还能干什么事情。


打架


  王利发的老婆苗桂华和何有福的老婆菜花打起来了。两个女人在泥水中纠缠。你撕拽我的头发,我挠你的脸。一个扑到在地上,另一个的衣服破了,一个露出半个****,另一个露出了半个屁股。****和屁股上都沾满了泥巴,像两个发情的母猪,在泥巴里滚来滚去。到后来,王利发和何有福也加入了战团,男人对男人,女人对女人。很公平,也很热闹。

  不知从何时起,双水村形成了一个默许的规定,男人不能打女人。当然,说的再具体些,男人不能打除了自己老婆之外的女人。打老婆也要分什么情况。如果老婆不孝顺公婆或是老婆在外面有人了,给自己戴绿帽子,那又另当别论。其他的时候,男人的拳头是不能挥向女人的。

  整个战争持续了一天。最后,由于雨越下越大,殴打的双方都无法睁开眼睛,他们不得已才停止战斗,相约等雨停了再打。

  大雨持续了五天,王利发家的房子被大雨冲倒了。等王利发修好房屋,地里的麦子也该收割。打架的事情被无限期的推迟。王利发和何有福对于这个不了而了的结局很满意,但两家的女人都认为自己吃亏了,要自己男人为自己出气。可男人毕竟是理性动物,当他们冷静下思考时,发觉打架的原因不足以抵消他们因打架而浪费的成本。虽然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农民,可他们的经济头脑并不比任何一个成功的商人差。虽然他们不懂得投入和产出这些专业词汇,可他们知道赚了陪了。

  话扯远了,在说回来。他们打架理由是这样的:王利发家的麦子不知被谁家的畜生混腾了一大片。刘巧云一时找不到是谁家的畜生。于是,她在中午时分,趁村里人都在家休息时,绕着双水村骂街。一圈又一圈,村上那些没有上学的光腚小屁孩和几只黑狗跟在刘巧云屁股后面乱叫。或许是刘巧云走累了,又或许是刘巧云认为何有福家门口的树荫很好,她想在哪里驻足片刻。何有福家门口是有一棵大槐树的。每到开槐花的时候,整个双水村都弥漫着槐花的香气。

  刘巧云在何有福家门口停了停,并且在停的片刻多骂了两句。何有福的女人菜花端着碗从家里出来,她质问刘巧云为什么老是在她家门口骂。刘巧云说这里是大马路,她想在那里骂就在哪里骂。菜花说刘巧云是骂给她听的。而刘巧云说菜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因为一句话的事,两个女人手脚相加。当然,打架之前,菜花还是很理智地把碗放回家里。如果因为打架而摔碎了碗,可就不值当了。

  当然了,这种战争是不会出人命的。毕竟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都熟悉,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有历史记载,从双水村成立以来,这种战争已经发生了上千次,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一次,但没有出过一次人命。所以,当苗桂华和菜花打架时,双水村的人没有拉架。年复一年的农业生活太过单调,尽管他们仍然为温饱而努力,但他们精神上有了更高的需求,不能再满足无尽的单调和无望的空虚。而这种女人般的打闹很好地调剂了他们的精神生活。打个不太确切的比喻,他们的这种争吵同东北的二人转或是AH的民间小调没什么不同。如果假以时日,有人能把女人间的争吵加以艺术整理,或许会成为双水村特有的民间艺术。


王天奎的拖拉机


  过了端午节,田间地头上响起了镰割麦子的声音。这是一个劳累的季节,但同时也是一个满怀希望的季节。一年的期盼和辛劳正为了劳累后收获的喜悦。年复一年,在这片贫瘠的黄土地上,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与昨天相比,今天没有什么不同。与上个世纪相比,今天于那时也没有什么不同镰刀还是那个镰刀,骡子依然是那样的骡子,麦子还是那样的麦子,人还是那样的人,忠厚,淳朴,略带有自私的狡猾。

  收获的第三天,王天奎开来一辆拖拉机,轰轰的叫声吸引了所有的人。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个大东西有什么用。或许这又是王天奎无聊的做作。人们对新东西的惊奇并没有让他们忘记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弯腰收割,夏天的天气可是说不定。要趁着雨季来临之前把自家的麦子收割了。

  王天奎开着拖拉机来到何德才的场头,何德才正吆喝着毛驴轧麦子。拖拉机的轰鸣声惊跑了毛驴,何德才骂了王天宝一句,赶着去追毛驴,等他把毛驴追来,王天奎已经把何德才的麦子轧好了。

  “叔,咋样。俺这东西比你的毛驴好使吧。”王天奎拍了拍拖拉机,得意地说。

  “谁让你轧啦?你的东西再好俺不稀罕。”何德才说。

  “俺知道。俺是看在莲瑛的面子上帮你这个忙。你不用谢俺。”

  “你给我滚。”

  何德才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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