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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黄土悲歌-第59部分

小说: 黄土悲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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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秀本是说的反话,想让郭太仓死心。郭太仓却认为这条路有的一走。当天晚上,他就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去找王天奎。王天奎在大门口站着,见郭太仓过来,也不闪身,就那么在门口堵着。

  “兄弟,你咋站在门口啊?”郭太仓问。

  “等你。”

  “等俺干啥?”

  “俺知道你回来找俺,因为除了这条路你无路可走了。不过,俺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条路你也行不通。你家的林场俺是要定了。”

  “王天奎,你别欺人太甚?”

  “俺并没有欺负你啊。俺要是欺负你俺早就拿着砍刀跑到你家里威吓你,让你滚蛋了。俺现在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看看,俺家的门头上还有遵纪守法户的牌子呢。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不对,所以你不能怪俺。”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郭太仓说,“你以为那片林场就是你的了?做梦。俺今儿还就把话搁在这里了。你想得到那片林场,除非俺死了。”

  “你死不死跟俺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死不死是你自己的事情,要那片林场是俺的事。你把话撂这儿了,俺今儿也把话撂这儿,你那块林场俺是要定了,除非俺死了。”

  当然,事情的结果是他们谁都没有死,那块林场平静的转让给了王天奎。拿到承包合同的第二天,王天奎就组织了十多个劳动力,把林场里的苹果树全部给砍掉。砍树的那天,郭太仓去林场看去了,看着一颗颗的果树被砍到,他的心都在滴血啊。他在心里不停的咒骂王天奎不得好死。当然,咒骂之余,他也很困惑。起初,他以为王天奎是看到自己种果树赚钱了,他看着眼红,所以承包过去也种果树。可是,现在王天奎把果树都砍了,他准备干什么啊?

  “种中药。”

  “种啥中药能比种果树还挣钱?不会是种大烟吧?”

  “你还真说对了。俺就是种大烟。”

  当王天奎说这句话时,他并没有想到这句话带来的后果。当他坐在审讯台前,警察提着一袋大烟种子问他作何解释时,他傻眼了。他告诉警察,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既然有人陷害你,那你找到陷害你的人啊?”

  “俺在这里关着咋找去?要不你把俺放了。”

  “你少嬉皮笑脸。这里可是监。我警告你,之前你私藏枪支的罪行或许不算严重,可你这次藏大烟的种子,大烟是咱们国家明令禁止种的东西,这次啊,你摊上大事了。”

  “给颗烟呗?”

  “还有心思抽烟?”

  “俺的好好的想想,俺又没犯法,咋就进来这个鬼地方了。”

  “有人陷害你,你不是说了。”

  “是,一定是有人陷害俺。”

  “不是陷害,是检举。你私藏枪支的事。”

  “谁啊?”

  “你自己想去吧。”

  王天奎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检举他私藏枪支的人竟会是虎子。如果,王天奎知道虎子心里对他的仇恨,王天奎会很失望。其实,事情说起来并不愿虎子。因为在王天奎和那个叫朱芳的女人鬼混之前,虎子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逼迫自己认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做爹,这本身就是一件及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那个做爹的人是王天奎。每次,虎子咒骂王天奎时,廉瑛就在一旁帮着王天奎说好话,时间久了,虎子明白接不接受王天奎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它关系到自己母亲的幸福。随着年龄增大,虎子渐渐的学会了换位思考。这是一项很了不起的转变。它关系着社会和平,人民团结。如果社会上的人都懂得换位思考,社会上将会减少很多矛盾和摩擦。

  就在虎子准备好接受王天奎时,王天奎和另一个女人搞在一起。虎子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更何况被欺骗的人是他母亲。在他发现这件事情的那天晚上,虎子就想好了要报复王天奎,不计一切代价,也不计一切后果。

  也合该着王天奎有事。不久后,邻村的张老汉在地里拔草时,被人用打兔子的猎枪击中了胸口。尽管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可惜还是晚了。后来,警察介入,经法医解剖化验,确认张老汉是被人用自制的土枪打死的。一时间,全县开始了新一轮的搜查猎枪行动。政府张贴告示,凡有举报者,赏钱伍佰元,下面写着举报电话。当天晚上,虎子就写了一封举报信。当然,他并不是贪图五百块钱,他就是要整王天奎。

  第二天,也就是在李德祥拉完屎从地里回来的时候,警察闯进了王天奎家里,把王天奎给抓走,并且,警察在王天奎家里找到了那杆猎枪。王天奎被抓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村里人人欢喜。对于这个时刻,人们期盼了好久。为了能让胜利的果实更加稳固,人们开始给公安局里写信,检举王天奎在双水村的种种劣性。譬如,郭太仓说王天奎小时候偷过别人家的地瓜;王利发说王天奎小时候偷看大姑娘撒尿;李成福说王天奎投机倒把;何德才说几年前公安局抓过王天奎,被他逃掉了;王文成说王天奎偷种大烟。

  别人的举报公安机关未予理睬,唯独王文成的举报,这可是件关系到犯人性命的大事。警察第一时间联系到王文成,在王文成的带领下,警察去了林场的仓库,在仓库里,警察找到了一大包大烟种子。警察把大烟种子摆在王天奎面前,问他怎么解释。王天奎没法解释,他也不知道放在仓库里的包裹里怎么就有大烟种子了?那些包裹是郭银放在他哪里的。几天前,郭银找到他,一脸沮丧,他说最近惹上了麻烦。王天奎问他咋回事?郭银说他卖出去的药,被人诬陷是假药,现在吃出人命了,要他拿出三十万了事。钱多少不是问题,关键是他怕公安局突查他的货物。要是把他的货物都给没收了,损失可就大了。

  王天奎想了想,说:“要不你就把货物放在我这里。我刚承包了林场,没人去我哪里。”

  “行吗?别在连累到你。”郭银说。

  “你这啥话。”王天奎说,“咱们兄弟之间还有得着说连累?”

  的确,在郭银带领一帮弟兄给王天奎撑腰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不一般了。郭银多次邀请他跟着他干,不会亏待他。王天奎好意谢绝了。虽然他把自己定位成二流子,可二流子不同于流氓,更不等同于黑道。郭银见他意志坚决,也就不再提这茬。两人就这么着不近不远的交往着,王天奎很想找个机会帮郭银一把,也算是报答了他上次的援手之情。现在,郭银有了难处,王天奎更是热情满满。

  郭银是在太阳落山后,开着皮卡车,把货物运往王天奎所承包的林场仓库。之所以选择傍晚,他就是考虑到怕被人发现。而他越是害怕,越是出事。他运货物的时候,郭太仓林场东边的地沟里拉屎。毕竟是自己耗费了将近十年心血的地方,郭太仓对这片土地充满了感情。尤其是看着自己栽种的果树一颗颗的被砍到,他的心里一直滴着血。平日里,有事没事,他就会往这边来一趟,不为别的,就图能看一眼这片土地。在王天奎改造它们之前,他希望能在这里寻找到往日的激情和喜悦。他是一个特别恋旧的人,总觉得是社会再怎么发展,未来总没有过去好。至于理由,他说不上来。有人说,恋旧是一种不思进取的表现,可换个角度考虑,正因为有人恋旧,这个社会才充满了人情味。

  蹲在地沟里,郭太仓把郭银和王天奎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本能的,他觉得王天奎干的不像是正当的事情。因为在他脑子里,或者说是在双水村所有人的脑子里,王天奎从没有干过什么正当的事情。只要是王天奎做事情,一定是非法的。更可况这次跟王天奎在一起的人是远近村庄闻名的黑道中人。等王天奎和郭银开车离开,郭太仓擦了擦屁股,提着裤子去了林场的仓库,这一带他太熟悉了,摸着黑就来到了仓库门前。锁仓库锁头都是他遗留下来的。王天奎入住这里时,郭太仓给了王天奎一把钥匙,他自己留了一把。他打开仓库的房门,看到里面整齐的叠放着十多个包裹。他顺手解开了一个,里面流出的东西让他吃惊。他脑子里想起王天奎曾对他说过的话,难道王天奎真的要种大烟?这可是要被枪毙的。郭太仓觉得这件事情太严重了。他匆忙的关上仓库的门,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回家的路上,他碰到了王文成。王文成牵着绵羊往家赶。两人边走边说起了话。说话中,郭太仓泄露了他刚才的发现,王文成记在心里。子夜时分,王文成又去了趟林场的仓库,验证一下郭太仓的话。当他看到包裹里满满的大烟种子时,他内心狂喜。直觉告诉他,报复王天奎的机会来了。

  在王天奎被抓进监狱的第三天,郭银来监狱看他。说是看他,其实是打探风声。两人见面,王天奎责问他为什么要害他。

  “这不能怪我。”郭银说,“当时你自己说你哪里很安全,要早知道这样,我才不把东西放在你那里。你可知道,警察把那批货物给没收了,我损失多少钱吗?”

  “你光心疼你的钱,就不管我了?”

  “咋不管,我正想办法救你出去。”

  “想出办法来了?”

  “还没有。不过,只要是我在外面,就一定能把你救出来。”

  郭银的意思很明白,他要王天奎把所有的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只要不把郭银牵扯进去,他王天奎就有希望。

  “你让我替你被黑锅?”

  “这锅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你少吓唬我。我现在单身一人,大不了一死。当然,我死之前也得弄一个垫背的。”

  “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听说你也你们村一个叫廉瑛的寡妇不错。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不管真假,只要你敢把我牵扯进去。我就让那个寡妇一辈子不得安宁。”

  “我现在是认清你的真面目了。”

  “你应该早知道。我们黑道中人讲义气也是有条件的。”

  最终,法院宣判,判处王天奎有期徒刑十五年。当王天奎的判决通知传到双水村时,村里人举行一次特大的游行活动,而像这种游行活动,自双水村有史以来,举行过三次,一次是土改时举行地主批判大会,一次是废碎四人帮时。而这一次,相比与前两次,场面更大,人们的心情也更加愉悦。在这次游行中,人们发现了廉瑛,她像个游魂似的,跟在人们后面,面带笑容,穿着喜庆。可至于她心里是不是真的如她脸上所表现出的那么高兴,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一个人,了解别人往往比了解自己要容易些。


衣锦还乡(一)


  何能回来了,在王天奎被抓进监狱的第二个年头,沿着当年他奶奶卢菊花走过的那条路。时过境迁,当年的黄土小路变成了公路,路两旁的野菊花也已不见。但是,话说回来,这些变化都是微不足道的。尤其是对于何能这个在外面闯荡了多年的年轻人,这里依然落后,贫穷。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方式依然和他走时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村头,他遇到了李成书,双水村公认的文化人。在何能外出之前,李成书在他心中的印象极高。因为村里人结婚时他是念结婚典礼的人,在整个村里人注目下侃侃而谈,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现在,当他看到李成书依旧穿着蓝的确良的褂子,头上戴着瓜皮帽,脚上穿的依旧是自家老娘们做的鞋子时,李成书在他心中的印象一下子落了下来。

  李成书差点没认出何能。可不是,都快十年了。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拿双水村来说,十年时间差不多是一代人的成长。王满仓的儿子留根快要说媳妇了,何有发的儿子何进权都已经订婚了,还有郭太平的大儿子郭耀辉,何能走时才上小学,现在都结婚了。十年时间,对于何能的改变,就李成书所看到的,也是蛮大的。当年那个勇猛的青年,现在身上多了些许果敢。用何能自己的话说,这些年他改变最大的就是做事的专注和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韧劲。

  未了,何能问李成书这些年有啥改变没?李成书说能有啥改变,年复一年的守着一亩三分地,吃喝是不愁了,可看不到的希望啊。现在的生活只是昨天的重复。如此单调的生活李成书说他甚至都能预想到一百年后的生活状态。

  “我回来了,一切都会改变的。”何能自信地对李成书说。

  “就你?”

  “不相信我?等着瞧吧。”何能说,“我会给咱们村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当真,在何能说完这话后的第三天,双水村确实迎来了一场变化,确切地说不是变化,而是一场灾难。事情要从何有发去乡里开会说起。乡里领导用一种及其悲戗的口吻宣布咱们国家将要迎接一场瘟疫的灾难。这场灾难是从南方发起的,不过很快就席卷了全国。在一些大城市里,尤其是广州和北京,灾情相当严重。虽然本地尚未发现疫情,可作为领导的,不能丝毫大意,要做到防患于未然。接着,乡里领导宣布,为了加强瘟疫的预防,每个村要建立一个临时空房,这座房子要距离本村二里开外。凡在这段时间从城市返乡的人员,一律集中到临时空房里。要隔离观察一个月,一旦出现感冒发烧等症状,立马上报。然后,村里的街道和垃圾堆放处,要定时定点的用巴斯消毒液进行消毒。

  在何有发把会议精神传达给双水村的村民时,村民们已经通过电视知道了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叫非典的东西。通过电视画面,他们认识到了非典的厉害,但是,他们对非典认识也仅仅限于电视的介绍,总觉得这个东西离他们很遥远。现在不同了,何有发这么添油加醋的已宣布,人们都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平时那些看着何有发不顺眼,老是跟何有发对着干的人这次也加入了何有发的统一占线。在何有发组织村人在村北三里处的空地上建造临时房间后,没用一天的时间,村里人就把临时房间建好了。

  房间建成后,何有发代表着全村人的意愿,把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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