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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黄土悲歌-第44部分

小说: 黄土悲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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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私底下问了几个人,他们投票时会不会投给王文成,这些人都信誓旦旦说不投给王文成。但是,王天奎忘了问他们会投给谁?他们是说过不投给王文成,但他们也没有告诉王天奎会把票投给何有财。何有财的问题就是他在村里太不显眼了。以至于村里人都忘记了村里还有一个叫何有财的人。好多人都感觉,何有财做村支书的目的是为了提升他何家在双水村的实力。然后,他们又从过去何德才的蛛丝马迹上来推导这一论断。

  王文成的不满意是显而易见的。用他的话说,那些不投他票的人都是忘恩负义之人。若不是他还有一点理智,他当真要扑过去,指着那些人的鼻子,他给他们的肉都喂到狗肚子里了?王文成认为,他们连狗都不如。狗还知道报恩的,至少你扔给狗一个骨头,它不会咬你。而这些人吃着他的东西,却把票投给了别人。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两人的票持平了。接下来还要接着投。在进行下一轮投票之前,王天奎拉着王文成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说是有话说。

  “有啥话等会说不行?前面还忙着呢。”王文成说。

  “等你忙完再说就晚啦。”

  “啥事?”

  “你的事。”

  “俺能有啥事?”

  “王哥,听俺一句劝,这个村支书你就别当了。行不?”

  “咋?你是俺爹?俺就得听你的?”

  “俺这是为你好。”

  “你的好意俺心领啦。还有事吗?没有俺走啦。”

  “你真不听俺的话?”

  “你算老几?”

  “行,你去吧。等会俺就把你拿村里钱请乡长找小姐的事情捅出去。”

  “你说啥?乱说话可是违法的。”

  “没有证据俺敢说?‘水上江南’。你们花了多少钱俺都知道。还有,你过年给村里人买礼物的钱哪里来的?你别以为俺不知道。还有你之前当村支书的时候花了村里多少钱?还有,关帝庙翻修的时候,你又贪污了多少?要不要俺把证据拿出来?”

  王天奎的话句句都像针似得扎在王文成的心上。等王天奎说完,王文成的脸都白了。他愤怒的看着王天奎,真想一下子掐死他。王天奎并不畏惧他。两个人像斗红眼的羊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随时都要打起来。到底是王文成年纪大了,思考的多了,心里也就少了那份啥也不顾的勇气。

  “你为啥要针对俺?”

  “不是针对你,是针对你们一家子。”王天奎说,“你以为俺年龄小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俺爹,俺娘咋死的,俺都知道。”

  王天奎的话让王文成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王天奎千方百计的整他竟是为了给他爹娘报仇。对于那段仇恨,王文成隐约的听过。是从他爹哪里得知的。当时他爷爷还活着,不过已经把村支书的位子让给他爹了。在王文成的印象中,王天奎的父亲起初并不是个酒鬼。俺辈分,他该喊王天奎的父亲王德昌堂叔,王德昌的父亲和王德彪的父亲是堂兄弟。即便是到了王天奎这一辈,和他的孩子之间也没出五服的。

  王德昌的父亲,也就是王天奎的爷爷王兆年是货真价实的红军,可以说,在整个双水村,也就王兆年跟着打过仗了。据王兆年自己说,挺进大别山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还亲手打死了三个鬼子。说到三个鬼子,王兆祥会伸出三个手指头,在人们面前晃来晃去,那份神气,那份骄傲,让听得人羡慕不已。照理说,像王兆祥这样杀过日本人,立过军功的人,应该留在部队,或者是分配到什么地方了。说到这里,就要佩服王兆祥的素质了,或者说王兆祥的价值观与众不同。上面分配了他工作,他不敢,非要回家,因为他老婆在家里,他不能和他老婆分开。上面的人也很通情达理,就让王兆年回家了。他这一回家,让村里的一个人不高兴了,他就是王兆祥。王兆祥是村里的干部啊。王兆年没回到村里之前,他是村里面威望最高的人。现在一个打过日本鬼子的人回来了,他的威望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王兆年还觊觎他的村支书位置。他心里明白,如果王兆年想当,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当王兆年在村里吹嘘他亲手杀死三个日本人时,王兆祥从别人哪里听到了不一样的事实。王兆年根本没有跟着部队挺近大别山,而是在出发的路上,他的脚发炎了,不能走路,就半途回去了。按理说,这并不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可在那个人斗人的年代,说谎吹牛没有什么,可千万不能糊弄党,不能玷污红军的荣誉。所以,当王兆祥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给红卫兵后,王兆年的灾难来临了。在进行了三场批斗大会后,王兆年承认了自己的说谎,然后就自杀了。按说,事情到这里应该结束了。人都死了,一了百了呗。

  事情也就那么平平安安的过了几年,直到王德昌喝多了酒,在街上大吵大闹,说是要杀了王德彪全家。王德彪害怕了,决定先下手为强。那时候已经是七八年的事情,上面已经停止了文化革命,可在他们这个黄土古村里,消息不灵通。王德彪打听出王德昌有一次和何中亮在一起喝过酒。何中亮是啥人啊?标准的右派,虽然也已经死了。可和他在一起喝酒,不就说明你们是同一路人吗?于是,红卫兵们又把王德昌拉倒台子上,一天批斗一次,直到十三中全会开过之后,才停止了对王德昌的批斗。批斗的结果是让王德昌意志消沉了,每天都是以酒浇愁。所以,在王天奎的童年里,他所看到的父亲形象就是喝酒,打老婆。直到他爹临死前,才告诉他这件事情。

  中国人,尤其是生活在农村之中的人,他们对于仇恨的认知比对于爱情认知要顽固的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并不是一句空荡荡的口号,它更多的是带给复仇者的信心和勇气。至于王天奎,人们过多的被他外表的溜溜呵呵的二流子模样所蒙蔽了。以为像王天奎这种人没有感情的,没有感情自己也就没有仇恨了。所以,当王天奎说报仇时,王文成的本能反应是无所适从。

  何有财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村支书,没有鲜花,也没有掌声。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对于他这个三年级毕业的人来说,当上村支书已经是人生的最终梦想了。当天晚上,何有财拿了两瓶酒,一个猪头肉,去了王天奎家。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两斤白酒眼看就下肚了。他拉着王天奎的手,一个劲的感谢,那副诚挚的样子,比见了何德才还要亲。

  “兄弟,你有啥事,告诉俺,俺一定替你办了?”何有发搂着王天奎的肩膀,嘴里吐着浓浓的酒气,说。

  “俺现在还没想好,等俺想好了再告诉你。”

  “咋没想好。”何有发用手指着王天奎,哈哈大笑说,“你这人就不实在,到现在还不说实话?啊,你以为俺不知道?不就是为了廉瑛吗?俺那个兄弟媳妇。你放心,俺现在就去她家,让她赶明就嫁给你,怎么样?”

  何有发站起身,晃晃悠悠,真的就要去找廉瑛。王天奎忙一把拉住何有发,何有发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顺带着把肚子里的酒给摔出来,吐了一地。

  “行了吧,你。那件事情啊,俺自有办法,用不着你在里面瞎掺和了。”

  “你能有啥办法?”何有发趴在地上,看着王天奎说,“你要是有办法不早就娶过来了?王天奎啊,不是俺说你的,你小子还真是个痴心汉子,就俺兄弟媳妇那样,三十好几的人了。能嫁给你,那是她的福气。要不她那么一个寡妇,还是把老公克死的寡妇,谁愿意娶她啊,是不是?”

  “行了。今儿你喝多啦。别乱说话,小心俺揍你。”


选举(二)


  “俺知道,俺今儿喝多了,喝多了。不过,俺今儿高兴,高兴。就像俺爹说的,俺老何家好几百年都没有一个人有出息的。俺现在当上村支书了也算是给俺老何家挣了一点颜面。俺得谢谢你,代表俺的八辈祖宗谢谢你。”何有发扶着凳子站起来,想给王天奎磕个头,身子一晃,又摔倒了。王天奎踢了何有财一脚,出去把何有发的老婆叫来,拉着何有发回了家。

  几家欢喜几家愁。在何有发同王天奎喝酒的这会儿,王文成正闷着头和他爹王德彪谈话。王德彪拿着旱烟袋,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王文成用手砸了砸脑袋,狠狠的说:“爹,咱家这回是彻底的完啦。”

  “俺没想到他王天奎会有这么深的心机。”王德彪说,“那件事情俺早就忘了。俺每次见到王天奎,他都对俺笑呵呵的,俺以为他也不知道那件事情了。狗日的,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爹,咋办?”

  “事已至此,还能咋办?认了吧。”

  “可是看着他何家的人在街上扬眉吐气的,俺眼不下这口气啊。”

  “咽不下也得咽。”王德彪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俺就不相信他何德才没有走背子的时候?”

  “你就看看何有发那熊样?这次要不是王天奎给俺背后使绊子,说啥也轮不到他何有发啊。”

  “所以说现在咱们的最大敌人是王天奎,不是何有发。”王德彪说,“王天奎不是还掌握了你贪污公款的事情吗?这才是最要命的。咱们得想办法让王天奎在双水村呆不成。”

  “俺知道咋做了。”

  王文成站起身就要走。王德彪叫住他,说:“你现在不是村支书了,以后在村子里走路要抵着头。还有啊,听说你媳妇做了妇联主任,管计划生育的。你啊,得多帮帮她。虽然是个女人,可毕竟是咱家的人啊。”

  到底是王德彪,经历的多了,看问题更全面。若不是他的这番话,王文成正准备让他老婆把那个妇联主任的职务给辞掉。他心里清楚,这是何有发玩的一个小把戏,把他从村支书的位置上撸下来,总的给点好处吧。用农村人的说法,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只是给他的这个枣不仅不甜,还有股浓浓的酸味。尤其是当他回到家,看到香秀穿了一身大红的衣服,那可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买的衣服,平日里香秀都舍不得穿,现在竟巴腾出来了。不仅穿上了新衣服,还在镜子前走来走去,一股风骚劲,更让他觉得没面子。如果他爷爷活着,一定不让香秀当什么妇联主任的。女人嘛,在家生生孩子,做做饭就行啦。还要当官?女人能当官那要男人干啥去?

  “做饭没?俺饿了。”

  “俺没时间,你自己做去吧。”

  “咋啦?当个妇女主任就连饭也不做啦?”

  “不是不做,是真的没有时间。”香秀说,“乡里来通知了,要开一个紧急会议。村里几个做领导的都去。俺能不去?”

  香秀用手拢了拢头发,又在镜子前打量一番,觉得可以了,飘然离开。何有发和新选举的两个大队长正在村口等她。何有发让香秀坐他车子,香秀说李成福骑车子稳,她放心。郭耀辉问她是不是坐过啊?咋就知道稳。香秀冲郭耀辉瞟了个白眼,说就是坐过,能咋地?

  香秀的话让李成福有些尴尬。因为坐过坏事的人,别人一说什么自己就会往那件事情上考虑。尤其是香秀的话,话里话未都透漏着什么。李成福也不搭话,闷头骑着洋车子,一口气蹬到乡里。

  几人赶到乡政府时,刘乡长并不在里面,问看门的老头,说是体察妇女情况去了。何有发问啥时候回来,那老头笑着说也快了吧,你们在这里等着,应该回来了。何有发领着大伙去了开会的房间里,等了有两个多小时,刘大胖子才一晃一晃的走来,边走还边提着裤子。他没想到房间里有女人,当他看到香秀时,神情有些尴尬。香秀到很自然,冲刘大胖子笑了笑。从香秀的笑容里,刘大胖子读出了女人的善良和诚实,尤其是农村女人,不懂得城里人所说的作为女人要有怎样的举动,怎样的谈吐,怎样的气质。她们就是粗枝大叶,像未经修剪的桃树,丰茂的成长中透漏着大自然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刘大胖子被香秀的笑给吸引了。如实的说,香秀长得不俊俏,尤其是胜过好几个孩子了。可有句老话,萝卜咸菜,各有所爱嘛。刘大胖子在尝试过各种各样的风尘女子后,忽然就对她这个农村大老娘们感兴趣了。至于这个兴趣从何而来,刘大胖子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能说他自己是这方面的淫才。说他是淫才丝毫没有夸大。就在刚才,何有财他们坐在屋里等他的功夫,他正在洗头房和一个叫爱香的女人办事。爱香并不是小姐,这是刘大胖子以后才知道的。当法官质问他强奸民妇时,他极力否认。后来,就是这个叫爱香的出庭指正他的。至于爱香的身份,门口的看门老头最清楚,因为爱香就是的外甥媳妇。

  说起这件事情,要从半年前开始。在刘大胖子管辖的这一带,有一个叫靠山屯的村子。爱香的丈夫是靠山屯的村支书,去年收公粮的时候,他把村里收上来的好粮食全部换成了受过雨水,潮湿变质的粮食。然后把潮湿变质的粮食交上去。当然,他拿好粮食换坏粮食是有好处的。在兑换的时候,一斤好粮食换一斤半坏粮食。这里里外外,爱香的丈夫就赚了许多。本来,公粮交上去,当时没人发现,过后也就没事了。可是,半个月前,刘胖子突然通知爱香他丈夫,说他上交发霉小麦的事情被人查出来了,摆在他跟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把他们村应交的公粮一斤不少的给补上;二就是等着蹲监狱。

  就在爱香她丈夫左右为难的时候,看门的老头给他指了一条明道。当时,看门的老头只说了一句话,刘胖子没啥主见,只要让他高兴了,啥事都完了。话虽如此说,怎样才能让刘胖子高兴,看门老头吐出两个字,女人。一开始,爱香的丈夫是不同意爱香做这件事情了。当然,换做另一个男人,硬是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这事都不情愿。可爱香她老公考虑到,如果找其他人,保不准会走漏风声,到时候虽然把刘大胖子这里给堵上了,别的地方又会有裂口。思来想去,爱香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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