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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黄土悲歌-第33部分

小说: 黄土悲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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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冤枉女儿了,高丙午很想同女儿和解,只是他拉不下这个老脸,高文秀也很长骨气,十多年从没踏进过娘家的门。现在,因为着急儿子,她才不得不进了娘家的大门。

  高丙午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不大的院子里满满的是晒着的棉花。高丙午嘴里吊着大眼袋,微眯着眼睛,从眼睛的缝里能看到白花花的棉花,心里那个美啊,从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就能感觉出来。单干也多年了,虽说现在农民的收成吃大锅饭时好了不少,可每年的粮食也仅仅够吃的。如果那一年老天爷发点脾气,还的要黄面窝窝凑数。今年则不同了,村里的领导申请下来一笔款子,把向阳河给疏通了疏通,今年一年没断水,这不,他院子里的棉花就是丰收的成果。他大体的算了算,这些棉花全部卖了,能卖一千多块。他这几年还存了些,再让儿子凑给点,过了年开春买一台手扶拖拉机,以后种地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高文秀出现在他跟前时,他正幻想着自己坐在手扶拖拉机上,一垫一垫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人影,他急忙刹车,惊了一身冷汗。缓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认清眼前的人是十多年没有进家门的女儿,忙站起来,双手搓着衣服,不知道说啥好。

  “金虎在这里吗?”

  “金虎?没来啊。”

  “哦,知道了。”高文秀转身要走。高丙午在后面喊:“这就走啊?”

  “还有啥事?”

  “既然来了。天快到晌午了,吃了饭再走吧。”

  “俺没有心情。”

  高文秀走到大门口,高丙午说:“那个?”

  “还有啥事?”文秀转过身问。

  “嗨,也没啥事。就是以后没事勤来这点,你娘想你。”

  高文秀心里一酸,险些落下眼泪。她母亲是个傻子,每天只知道拿着扫把扫地。高丙午这么说是表明他已经向女儿妥协了。可她还不打算接受他间接的道歉,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没功夫整理自己的情感了。

  离开娘家的门,高文秀的心里就不安静了。十多天了,虎子没在学校,也没在自己娘家,他会去哪里?首先,她想到会不会是去关外找王土改了。尽管这个可能性非常小,她还是试一试。她给王土改发了一个电报,十多个字,花了她五块钱。等了一个多星期,王土改回了个电报,一个字,没。

  高文秀彻底的傻了。虽说金虎长得人高马大,与成年人没啥区别。可他毕竟没满十八岁,在高文秀心里,他仍然是个孩子。就算他已经成人了,那个母亲不都是把自己的孩子当小孩子看待啊。思前想后,她决定去找王天奎,潜意识里,她觉得王天奎或许知道。当然,这是她最后的策略了,如果王天奎也不知道,她真的只有绝望了。

  “俺能干啥?还不是在家里瞎琢磨。你儿子金虎最近还好吧?”王天奎歪着头,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高文秀。

  “你啥时候见过金虎?”高文秀问。尽管她心里很紧张,脸上装作没事人一样。

  “有几天了。”

  “他都给你说啥了?”

  “你不知道?”王天奎反问。

  “金虎都十多天没回家了,俺能知道啥?”

  “你都对金虎说啥了?”

  “啥也没说。”

  “既然你不想说,俺也没啥可说的。你还有事情吗?若是没事走吧,俺还有事情呢。”

  王天奎赶她了。高文秀知道王天奎不是真的要赶她走。可他为啥非要自己说出来。方才听王天奎话里的意思,他一定知道那件事情了。他这么做,唯一的解释就是想当面羞辱俺。她心里想,现在儿子都找不到了,还在乎啥面子啊。

  “你想知道啥?”高文秀问。

  “俺就想知道你对金虎说的话。”

  “其实俺也没说啥。”高文秀说,“上次,你不是交给俺一封信嘛,俺拿回家。可俺不认识字啊,就把信给金虎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王天奎指着高文秀的鼻子,吼道,“你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猜也能猜出来啊。这种事情怎能让金虎知道啊。你脑子到底咋想的?”

  “俺想着金虎也大了。既然俺决定和文格好,就不应该慢着金虎。他早晚是要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

  “呵呵!”王天奎冷笑说,“是啊,你儿子长大了,你知道你儿子干什么去了吗?”

  “干啥去了?”

  “去广州找王文格拼命去了。”王天奎说。

  高文秀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想过千万个结果,尽她所能,她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和王文格做个有缘无份的鸳鸯。可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找王文格拼命。如果她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打死她都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金虎的。

  她眼睁睁的看着王天奎,王天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让她讨厌。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金虎没有钱,怎么去广州啊,一定是王天奎骗她,对,王天奎就是这种人,满嘴胡说,村里人不都说王天奎是二流子嘛,二流子的话怎么能相信。她缓缓的站起来,看着王天奎,故作轻松的说:“天宝兄弟,你是不是吓唬俺啊?俺差一点就上你的当了。”

  “骗你?呵呵。俺真是服你了,你的心真够大的。孩子都找不到了,还在这里说三道四。”

  “那好,你说,金虎身上没有钱,他怎么去广州?那么远的路,总不至于走着去吧。”

  “你还不知道吧。文格给你寄得信封里面有去广州的火车票。”

  “火车票?就是那个红色的小卡片?”

  “你见过?”

  高文秀没有回答王天奎的话,默默的转过身,看着高文秀的背影,王天奎不知道她心里是咋想的。其实,高文秀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些啥,或许她啥都没想,整个心空荡荡的,失魂落魄,对,就是这种状态。王天奎的话让她明白,她的一切都完了,她没有明天了。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所以,她狠她自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路边的槐树上。

  她知道,这课老槐树有年代了,从她嫁到这个村子,老槐树就这么粗,到现在还是这么粗。每年的春天,村里的人都摘这课树上槐花。说来也奇怪,整个双水村,就这课树上的槐花是甜的。槐花盛开的那几天,村里的女人都打扮的漂漂亮亮,把结婚时穿的衣服穿上,对于她们来说,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摘槐花活动,而是一年一度的盛装出行。一年从头忙到脚,哪还有时间打扮自己啊,可作为女人,爱美之心是不可断绝的。所以,女人们就选在摘槐花的这一天,精心的打扮自己。摘槐花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像人们表明,自己还没有老。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人在一起,叽叽喳喳,谈论着村里村外的流言蜚语。

  如果,自己在这里撞死,她想,明年春天,女人们一定会把她的事情当做一件天大的丑事,谈论一年,不,两年,三年,或许会十年,二十年。她不能死在这里,让老槐树见证她的耻辱。

  绕过老槐树,她浑浑噩噩的走着。隐约觉得有个人从她身边经过,还和她打了招呼。她记不起自己有没有回话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她是从哪里出来的,要到哪里去。满脑子是一片混沌,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太阳像个皮球,一会大,一会小。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她回到家里,大门和堂屋门都没有上锁。屋里的床上放着一条红色的围巾,那是王土改给她买的,当年,她竟然围着这条围巾,到街上显摆。现在看来,她是多么的恶心和不知羞耻啊。憎恶自己的心越发厉害了。

  她拿起那条红色围巾,在堂屋里甩了甩去,红色的飘影像个丝带,更像是天边的彩霞,光彩夺目,让人神往。她那颗冰冷的心突然有了一丝悸动,彩虹,夕阳,晚霞。这都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她老想着自己能乘着云彩飞翔,就像现在这样,飞啊飞啊,飞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在哪里,她永永远远的生活下去,在哪里,没有喜也没有悲。

  三天后,王天奎在高文秀家里看到高文秀上吊死了。那条红色的围巾在她脖子上紧紧的缠着。王天奎告知李德祥,李德祥也犯难了。双水村没有高文秀的亲人了,她的后事怎么处理啊?后来,王文成想到高文秀的娘家还有爹,他派了一个人去送信。高丙午得知高文秀上吊自杀,又勾起了他的怒火。他把送信的人给撵走,说现在高文秀是双水村的人了,怎么处理与他无关。

  送信的把高丙午的话说了,李德祥骂了几句。骂归骂,骂完还的解决事情啊。王天奎主动拿出五百块钱,买了一身衣服,然后选了一个还不算差的棺木,把高文秀安葬了。

  下葬的那天,本来天气好好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刹那,乌云压顶,下起了倾盆大雨。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下雨本就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天气的变化会如此之快,让村里人对高文秀的死又多了一层猜测。


王文成的苦恼


  王文成现在很郁闷。上次,村里的老井冒出了酒水,这是千年不遇的奇事。他本想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乡里,以便在乡长面前能挣些面子,给乡长留个好印象。可没想到,井水在一夜之间变得奇臭无比。让乡长在县长面前丢了面子,自己也在乡长面前栽了跟头。

  乡长走后,王文成赶紧找他爹王德彪商量。王德彪表情严肃的说:“这事非同小可。现在属于非常时期,千万不能让乡长觉得你是个办事不利,说话不靠谱的人。”

  “可事情已经出来了。俺该咋办?”王文成搓着双手说。

  “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也不用慌。”王德彪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乡长送礼,把你在乡长心目中的怀印象给扭转过来。”

  “可乡长上次开会,再三的说了,不让下属送礼。他说作为党员,要制止这种不正之风。他还说,要是发现谁敢私自收礼,他会绝不姑息。”

  “你傻啊。乡长说他不让你们收礼。可他没说他自己不能收礼,是不是?”

  “这倒也是。可给他送什么?”

  “你们乡长喜欢什么?”

  王文成想了想,说:“啥都喜欢。”

  “啥都喜欢就不好办了。咱总不能他喜欢啥咱就送啥吧。”王德彪捋了捋胡须,说,“他有没有最喜欢的东西?”

  “女人。”王文成说,“去年,俺去乡里查咱们村公粮的征收情况。当时乡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透过门缝,俺看到他一只手正摸一个女人的屁股。”

  “既然他喜欢女人,这是就好办了。你过来,”王德彪招手,让王文成靠近他,他对着王文成的耳朵,低估了半天。王文成皱着眉头,说:“能行吗?别在花了钱办不成事。”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王德彪说,“就照俺说的去办。”

  乡长姓刘。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胖子,圆圆的肚子,油头滑面。熟悉他的人,若是他的上司,会喊他刘大胖子。对于这个称号,他并不以为是嘲讽。尤其是上司喊他,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上司对他的爱戴,或是喜欢。若是下级干部或是平头百姓,只能叫他刘乡长了。他当乡长十多年了,没想过高升,当然也不想着被撸下去。他同大多数的乡长,往大里说,同国内大多数的官员一样,抱着明哲保身的中华优良传统。不求无功,但抱无过。换句话说,他的领导思路就是不作为。因为不作为才不会犯错嘛。

  是他在公务上的行为原则。在个人的生活方面,他是个很不忌讳的领导,吃喝嫖赌。只要是男人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尤其是在女人方面,他有着超高的成就。在乡里干部中间,流传着他这样一个段子,说他和一个小姐干事,从新闻联播开始一直干到天气预报结束。完事后,那个小姐说了句大大的实话:你可日死俺了。

  王文成是在星期六下午去的。之所以选这个时间,王文成是这么考虑的。明天是星期天,领导不用上班,晚上可以尽情的玩耍。再者,星期六找刘乡长办事的人少,送礼的也少。这是王文成暗中观察一个月得到的情报、

  王文成到刘乡长家里时,的确是刘乡长一个人在家里。他正在家里摆弄昨天一个下属送来的香烟,据说一条有二三百。他不确定那条烟是否是真的。他又听人说,取出一支烟,放在开水里泡,如果能闻到烟的香味,则可证明烟是真的。

  刘乡长见王文成来了,忙招手让他过去。王文成像条狗一样,摇着尾巴走过去。刘乡长端起杯子,送到王文成的鼻子边,问:“闻到啥没有?”

  “烟味。”

  “还有啥?”

  “没了。”

  “不可能啊。”刘乡长摇着硕大的脑袋,说,“小张不可能骗俺啊。”

  “乡长,咋啦?”王文成问。

  刘乡长看了王文成一眼,一个恶作剧涌上心头。从涌出这个念头到决定实施,在他脑子里只考虑了几秒钟。他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报复上次王文成给他提供假情报,害得他在县里领导面子丢尽了面子。他端起杯子,说,“老王啊,把杯里的水喝了。”

  王文成受宠若惊,刘乡长竟给他端水,这是他想所不敢想的。就好比他心仪很久的一个女人,突然脱了裤子让他上。他手忙脚乱的接过水杯,看着刘乡长的眼睛,刘乡长冲他点点头,他喝了一口,已故呛人的烟草味让他胃里翻江倒海。肚子里的东西都冲动他喉咙里,硬是让他给咽了下去。

  “啥味道?”刘乡长问。

  “还行。”

  “哦,那你就喝了吧。”

  王文成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刘乡长,刘乡长那张胖脸出奇的严肃,王文成知道刘乡长说出话没有挽回的意思了。他咬了咬牙,毕竟今日是有事来求他。老话说,做大事者得能忍人之所不能忍。今日,王文成就打算豁出去了。他硬是屏住呼吸,把杯子里的水给喝完了。

  刘乡长很高兴,他坐在沙发上,点了一颗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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