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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黄土悲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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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悲歌
木子传奇著
写在前面


  写在前面

  从地理位置上讲,这里属于淮河流域,离黄河二三十里路,俗称鲁西南。这里的特产是小麦,小尾寒羊和鲁西南黄牛,唯一能拿出门去的是牡丹。然后,记忆最深就是京九铁路开通时,这里人们还清鼓舞的神情。

  从历史上说,这里最先出现的大人物是商人的始祖范蠡和兵法的始祖孙膑。然后,最让这里人引以为傲的是梁山好汉。如果,我说现在生活于此的人与当年的那些好汉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相信这里的人定会骂死我。(说这话前首先要假定那些人物是真实存在的。)

  不管是历史还是地理,都没能从根本上告诉人们现在这里的人文风俗和生活状态,这就是我创作这部小说的初衷了。

  我生于斯,长于斯。对于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们,小时候是好奇,青春时期是厌恶,而等离开这里,到外地求学然后是打工,时间越久,对这片土地越是眷恋,眷恋这里的河,眷恋这里的树,眷恋这里的黄土,眷恋这里的老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本小说就是眷恋后的产物。

  这不是一本纪实文学,也不是一部历史传记。虽然里面的人都是我所看到或是听到的,里面的事情也是我所看到和听闻的。有位名人说过,艺术源于生活,医术高于生活。虽然我的这本拙作算不上艺术,但我在写作时尽可能的运用了艺术手法,譬如夸大其词,譬如借古讽今。还有一点要说明,我很喜欢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作品,尤其是他所运用的魔幻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在本书中,我一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接近他。尽管我与他的差距还甚远,但我希望阅读的人能体会到书中某些不现实部分的用意。谢谢!


01 魔王回村


  在王天奎站在村西的桥头上,张望着“双水村”时,心里满是五年前的依恋。五年了,这里没有丝毫的改变。五年前,李德江家的墙头就有一个豁子,现在依然存在;五年前,桥东栓牛的桩子歪了,现在依然歪着;甚至于,五年前地上的那坨牛粪,现在还存在。

  王天奎是正月回到双水村,在他回村后的那年,村里发生了两件怪事。

  第一件,村里的一口百年老井干枯了。那口老井可是有历史了,据说,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做乞丐时,讨过这口井的水。如此算起来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双水村的祖先是元末明初时从山西洪洞县老鸹窝迁来的。当时,双水村的祖先们就是看中了这眼井水,才决定在这儿安家落户。经过数百年的繁衍,有了双水村现在的规模。毫不夸张地说,没有这口井,就没有双水村今天三百八十口老少爷们的性命。尤其是************,方圆十多里都没有了水,唯独这口井,一点一滴地养活着人们的性命。

  前几年,一个过路的瞎子,路过这口老井时突然停住了。他放下手中的木棍,摸索到井口,放声大哭。村里年纪最大的老王头问他为何发哭?算命瞎子摸了把眼泪,拉着老王头的手,乾坤离坎,甲乙丙丁了说了一通。最后归结为一句话:

  “这口井对于双水村人来说太重要了,井在村在。”

  虽然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村里人都都明白什么意思?

  算命的瞎子走后,村子里就流传起了这样一种说法,这口井是西天王母娘娘洗脚时用的盆子,是上天的东西,有灵性的。至于王母娘娘的洗脚盆怎么就落到双水村了,没有人深究。因为人们懒得梳理故事里的真真假假。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既然大多数人都相信了,跟着大多数人,总是没错的。

  也不知从啥时候开始,或许是三年大旱后的某一天早晨,又或者是老杨头死后的那天傍晚,村里开始有人给井烧香。渐渐地,烧香的人多起来。每逢初一十五,村里的上了年纪的人都要烧香磕头,过年或是八月十五时,还要上供,放鞭炮。尤其是过年,贡品异常丰盛。鸡鸭鱼,桃李苹果,满满的一桌子。

  现在,这口带有灵性的百年老井竟然没有水了。虽然现在村子里各家各户都有了压水井,井里有没有水对人们的日常生活没有了影响,可在村里人心中,井里没水,这可是一件要了命的大事。

  另外一件大事,或者说是怪事,更是让村里人大跌眼镜。二月里连着下了五天的大雨。常言道:春雨贵如油。二月是打春的第一个月,下雨更难了。可是那年的二月却下了雨,不仅下了雨,还下了大雨,五天五夜。那雨下的啊,昏天暗地,村里好几家的土墙屋子都倒塌了。

  村前河里的水长满了两岸,在村西的桥下面,人们发下了十多只鸭子,两眼紧闭,肚皮朝上,淹死了。

  淹死的鸭子是王满仓家的。王满仓的老婆认为是有人算计他家,把他家的鸭子都掐死,然后在扔进水里。因为打死她也不相信水会把鸭子淹死。后来,王满仓用菜刀把十多只鸭子开膛,肚子里全是水,他才接受了这个很荒唐的事实。那天晚上,王满仓找到了老王头,老王头今年八十七了,双水村年龄最大的人了,见过八国联军,头上留过辨子,用老一辈人的话说,走过的桥比别人走过的路都多。

  王满仓是提着两只鸭子去的老王头家里。老王头正坐在炕上,刚吃晚饭,碗都没有撤,盘腿坐在炕上抽旱烟,弄得满屋子都是烟。王满仓把两只鸭子摔在老王头的炕头上。

  “二爷爷,你说这是啥事。”

  老王头放下烟袋,拎起鸭子,对着昏暗的煤油灯,研究了一会,摇了摇头说:“不是中毒,身上也没有伤痕。俺看就是淹死的。”

  “俺活了四十多岁了,还头一回见鸭子淹死。二爷,你说,这是不是有啥道道?”

  “俺活了八十多年,也是头一次看到鸭子被淹死。”老王头咂摸了咂摸嘴巴。

  王满仓从怀里拿出一包大鸡烟,放到老王头炕上。老王头揣起烟,下了炕,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街上有一两声狗叫,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老王头让王满仓把大门关上。王满仓回来,老王头拉着把王满仓衣袖,小声说:“前年,过路瞎子就说咱村邪气太重,要出大事。依俺看,那个人来了,咱们村里的坏运气也就来了。”

  “谁啊?”王满仓问。

  “除了他还有谁?”老王头吐了口吐沫,用脚踩了踩,狠狠地说。

  “你说是王天奎?”王满仓问。

  “等着瞧吧,是谁就是谁。”老王头拿起了一个破棉袄,又上了炕,闭上眼睛,打起了盹。那满脸花白的胡子在昏暗的灯光中一起一落,像个遥远的梦。

  王满仓见老王头睡着了,也没叫醒他,留给他一只鸭子,提着另一只回家了。

  王满仓的老婆苗桂华正在灯下纳鞋底。她抬头看了眼王满仓,说:“回来啦。”也不待王满仓回答,又低头纳鞋底。

  苗桂华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从没有上过学,一二三四,加减乘除还是干农活时学到的,不过会这些对于一个农村妇女,足够了。苗桂华十八岁嫁到双水村,二十几年的时间,为王满仓生了四个孩子,三个女娃娃,一个男孩子。其中两个女娃已经嫁人,最小的男娃也已七八岁。像苗桂华这种女人,生孩子对她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身体,生一个孩子就长十多斤的肉,现在生了四个,体重达到了一百六十多斤,对于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她来说,一百六十斤已是一个极限了。

  王满仓把鸭子扔在地上,拿出一只烟,抽了两口。苗桂华放下鞋底,小声问——虽然她有意压低了声音,但音量还是有七十多分贝——:“咱二爷都给你说啥啦?”

  “没说啥,他也很奇怪,说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有见过这种事情。”王满仓说。

  “没说啥那你拿去的鸭子怎么就一只了?”苗桂华问。

  “我扔给二爷一只。”王满仓说。

  苗桂华“啪”地一下把鞋底仍在桌子上,脸一板,吼道:“没说啥你给他鸭子干啥?你个****的吃饱了撑得,拿着自家的东西给别人。”

  “你不是说十多只鸭子吃不了吗?”王满仓辩解说。

  “吃不了?吃不了给俺娘家送去也不能给他。”苗桂华说。

  “给他咋着来,好歹他也是俺二爷。”王满仓说。

  “他是你哪门子二爷?啊,你说说。”苗桂华用手指着王满仓的鼻子骂道,“你个****的忘了,那个老不死的孬走咱家一刻大杨树,要不看着他岁数大,俺才不认他这个二爷?”

  苗桂花对老王头的反感是有历史了。从她进王家的门,就没和老王头打过交道。尤其是王满仓的奶奶再三叮嘱,只要是她活着,就不能和老王头说话。

  “那你说咋办?”王满仓问,“总不能在要回来。”

  “我说咋办?我说……”

  正说着,王满仓的小儿子留根醒了,“哇哇”大哭,苗桂华慌忙把留根抱起来,扒开衣服,把****塞进留根嘴里。留根边含着****边哼哼,不一会又睡着了。苗桂华放下儿子,不觉打了个哈欠,眼皮发色。收拾起桌子上的鞋底,也脱衣睡觉。王满仓趁机钻进被窝里,握着苗桂华的****乱搓。苗桂华打了王满仓一嘴巴,骂道:“****咧一边睡去,别烦我。”

  王满仓笑了笑说:“其实咱二爷还说了。”

  “说啥了?”苗桂华翻过身问。

  “让俺弄一下俺在告诉你。”

  “弄啥弄,咱闺女还没睡着,小心吵醒了。”

  “不让弄就算了吧,当俺没说。”

  毕竟苗桂华好奇心重,她用隔壁捅了捅王满仓。“快点弄。”

  办完事,王满仓搂着苗桂华,小声说:“二爷说咱家的鸭子淹死是个坏兆头,咱们村要出大事啦。”

  “各家过各家的日子,能出啥大事?”苗桂华说。

  “二爷说,王天奎是个魔星,他回来啦,咱村还能有好?”

  “说咧也是。他****咧就不该来。”苗桂华说。

  王满仓忙捂住苗桂华的嘴,害怕道:“你个熊娘们不要命了,胡说啥。”

  苗桂华掰开王满仓的手,不屑道:“你害怕个熊,深更半夜,谁听见咱说话了。”

  “隔墙有耳。”王满仓说,“在家说说就算了,你可得管住你咧个逼嘴,别到处乱说。要是让他知道了,可没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王满仓蒙上头,独自睡了。苗桂华吹了灯,撅了王满仓一屁股,赌气睡着了。


02 闲言碎语


  第二天起了床,苗桂华就把王满仓的话当屁给放了。这也不能怪苗桂华,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自然也没有隔夜的话。苗桂华服侍两个孩子吃晚饭,洗刷了破碗,喂了三口母猪,拿了只鞋底到街上串门,唠嗑。

  有人做过一项统计,说中国人每说的十句话中有八句都是废话。而对于农村的妇女,十句当中有九句半是废话,不只是废话,还是闲话,俗套话。想想也是,她们一年四季离不了自家村庄十里路,所见到,所听到的无非是东村的婆婆和儿媳妇吵架,婆婆喝药了;又或是西庄的一家邻居因为一公分的宅基,大打出手,最后闹出人命了;又或者本村的一些家常里短。说来说去,没有了新鲜度。说的人和听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听过十遍八遍的故事了,可她们还是能乐在其中,说的人就像第一次说,听到人也像第一次听。在年复一年的诉说和聆听中,她们结合成了最原始的友谊,虽然这种友谊很飘渺,但它确实存在过。虽然有了它农村妇女们不见得很快乐,但没有它,农村妇女们的生活将失色一大半。打一个不太贴切的比喻,她们的这种友谊就像地图上的经线和纬线,不真实存在,可是很重要。她们的一半岁月就在这种叨叨絮絮,重复旧话题和寻找新话题中度过了。

  对于新话题的捕捉,她们的嗅觉向来是灵敏的,而她们的口舌向来又是飞快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从她们口中传出,可以有翻天覆地的改变,添油加醋,一知半解,感情用事。不管怎么说,在农村的世界里,妇女们相互嚼舌根是一个挥之不去的传统。

  苗桂华拿着鞋底,去了王利发家,王利发到村北的窑厂干活去了,只有他的婆娘刘巧云在家。苗桂华去时,刘巧云正端着一盆泔水喂猪。苗桂华走到猪圈前,指指点点地评论了一番猪,等刘巧云收拾完锅碗瓢盆,两个女人各拿着各自的鞋底,坐在太阳下,开始了一中午的交谈。两人先是从早晨的饭菜聊到地里的麦子,又从前年秋天梁殿奎家包的果园聊到自家的男人晚上睡觉打呼噜的丑相。眼看着太阳爬到堂屋正前方了,苗桂华把鞋底收起来,吐了口唾骂,四下敲了敲,小声说:“夜黑留根他爹去二爷家了。”

  “那个二爷?老王头家?年时你家的杨树不是让他给孬走了?”刘巧云说。

  “过去的事了,俺次没放在心上。再说那一颗杨树俺也看不到眼里,就当给他做棺材了。”苗桂华狠狠地说。

  “留根他爹去老王头家干啥?”刘巧云问。

  “俺家的鸭子不是淹死了。俺觉得二爷他年纪大,见识多,问问这是咋回事。你猜,他说啥?”苗桂华故意睁大眼睛,神情凝重地看着刘巧云。刘巧云也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好奇地问:“他说啥?”

  “他说咱村里来了一个魔星,要倒霉了。”苗桂华神秘兮兮地说。

  “谁是魔星?”刘巧云问。

  苗桂华伸出两个个手指头,坚定地说:“除了他还有谁?”

  “你说咧也是。那年他走时就不是个好东西,在外面这几年不知道干啥坏事,呆不下去了,又回来了。”刘巧云说。

  “俺也是这样想咧。”苗桂华说,“哎,这话你可别乱说,要是让他知道了,事可就大了。”

  “你放心,俺知道轻重,这种话俺才不乱说。”刘巧云说着伸了伸懒腰,太阳正照在她家猪圈里,两个女人互看了一眼,知道是到了做中午饭的时候了。相互虚让了一番,各自做各自的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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