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曲,半生离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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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陈太师,你又有何解释?”楚尘轩面色不变,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陈巡礼不似百里绝一般镇定,刺骨的寒意似乎由身体蔓延到了灵魂,他的面色渐渐发白,身子不住地战栗,“我……”,许是怕得紧了,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见此情景,楚尘轩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忽然好转,只是,随即,他说出的话却让陈巡礼如坠冰窟,“既然太师不说,就让姜堰来告诉你吧!姜堰,宣旨。”
“遵旨”,大内总管,也就是楚尘轩贴身太监——姜堰取来圣旨,缓缓打开,“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陈太师罔顾皇上信任,贪赃枉法,私窃赈灾物资,罪大恶极,从今日起废去太师之位,打入天牢,即日问斩。本应株连九族,但皇上仁慈,念在其昔日的功劳,决意免去其九族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陈氏九族中但凡15岁以上均发配边关,永世不得回朝。”
“如此,你可有异议”。楚尘轩紧紧地盯着陈巡礼,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陈巡礼本来无甚大才,当年他用陈巡礼也只是为了牵制丞相百里绝的势力,如今既然陈巡礼非但无用反而拖累于他,自然不可再留。但他虽然判了陈巡礼死罪,却留了其嫡子一命,若是陈巡礼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如楚尘轩所料,陈巡礼脸色一白后马上跪倒,“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饶,陛下仁慈,赦我九族死罪,臣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必结草衔环报之。”说完,陈巡礼三叩首,叩首完毕后,他恭敬地呈上一个玉饰,“这是臣的族长信物,凭此可以掌管臣家族的所有积蓄,积蓄虽然不多,但也可为赈灾出一份力,还愿陛下不要推辞,全臣赎罪之心。”说罢,陈巡礼再次叩首,很好地掩饰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
财富,是他一生所追求的东西,所谓放下不过是为了幼子。只要幼子还在,陈家便还有一丝希望。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那样一来,即便是楚尘轩拿不到好处,他迎来的也必然是家族全灭的结局,就是为了幼子,他也不能这么做。他比谁都清楚,楚尘轩不是什么好人,此番他肯放过他幼子,也不过是为了顺利得到陈家的财富罢了。陈家,经三朝不衰的世家,如今要毁在他手里了。
“既然太师有心赎罪,朕自然应允,太师知错能改实乃苍生之福。”
见陈巡礼识趣,楚尘轩也不再难为他,摆摆手挥退了陈巡礼与百里绝。
其实对楚尘轩来说,陈巡礼这个小人物死或不死都无所谓,但灾患未平,民怨四起,总该有个人为这个付出代价。今日他既得到了陈家有种淡淡他积聚百年的财富,又借此稳定了民心,如此一石二鸟的计谋实现了,他理应高兴才对,只是不知为何,他非但不觉得开心,反倒惆怅万千。
如此,楚尘轩没了批阅奏折的兴趣,索性搁下笔,出去散心。
冷宫,这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故地重游,他心中的痛与恨愈发浓烈。
他自出生便被封为太子,本应矜贵无双,却因为母族谋反而被打入冷宫,悲惨地度过了本应快乐无忧的童年。
谋反?再次提起这个名词,即便楚尘轩如今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喜怒,他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嘲讽的角度。所谓谋反,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为除去功高盖主臣子而找的一个华丽的借口。
他的母亲出生将门,是和靖帝第一个女人,曾贵为皇后,深受和靖帝宠爱,因着这些宠爱,他更是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
只是自古帝王便是狡兔死走狗烹,面对昔日辅佐他登基的臣子与发妻,和靖帝残忍地选取了斩草除根的办法,对他这个儿子,更是不闻不问。以至他明明贵为太子却连过着连太监都不如的生活。
可笑的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他竟以为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神。当初的他,虽然不过十来岁,手里却沾满了鲜血,但即便是那样的他,依旧被那个男人的笑容晃花了眼,天真的认为那个男人是个慈父。
殊不知,帝王家,又哪来那么多父慈子孝的戏码,不过却也不对,那个男人却乎也有慈父的一面,不过那仅仅是对他的好弟弟,楚寒夜而言。
深深地吸了口气,楚尘轩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眸色却愈发地幽深。
和靖帝赐予他太子的无上荣光,给他无尽的宠爱,所为的,不过是将他推到风头浪尖上,好护住他心爱的儿子,说得好听,他是傀儡,说得不好听,他就是弃子。
弃子啊!弃子,那个男人恐怕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乖儿子竟是如此的愚蠢,将江山拱手相送,亏得那男人还想方设法废去他的太子之位,这天下到头来不还是他的吗?
想到这里,楚尘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与张狂。
圣武二年末,原太师陈巡礼被处以极刑,同年,丞相百里绝前往南阳救济灾民,在百里绝的治理下,灾情逐步缓解,也因此,百里绝在民间的风头一时无二。圣武三年,惠灵帝召回百里绝,不久,南阳灾患再次严重,灾民越来越多,不满的灾民开始围攻当地官府,知府被愤怒的灾民打死,当地官员人人自危。
镇南将军府
秦墨羽坐于首位,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剑,笑道:“朕觉得,将军所等的时机已经来了,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自是不日便起兵。”司徒啸哈哈一笑,“只是臣觉得似乎有些奇怪,以楚尘轩的聪明,断然不会用屠杀流民来平定暴乱的蠢办法,但凡读过史书的人都会知道,那样做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失了民心。”
“不管他有没有做,但在百姓眼里他就是这样做了,眼下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不管是有人在陷害他,还是他自己在故弄玄虚,引我们上钩。成大事者,固然要注意细节,但必要的冒险还是需要的。”
司徒啸思索片刻,道:“是臣迂腐了,如此,臣便下去筹划了。”司徒啸行过礼后便快步走出大厅。
“真正的游戏已经开始了呢!楚尘轩,你准备好接招了吗?”秦墨羽笑得愈发温柔,眼中却散发着森森的冷意。
“主子,惜时姑娘那里……”清云迟疑地问道。
“走吧!别让惜时姑娘久等了。”提起惜时,秦墨羽眼中又多了几分暖意,不知道为什么,惜时总是会带给他一种安定的感觉,就像……就像长歌一般。有好多次,他都会觉得是不是长歌转换容颜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的身边。
醉生坊后花园
“公子在想什么。”惜时浅笑。
“没什么,只是在下一直觉得,姑娘好像在下的一个故人。”秦墨羽停下脚步,注视着惜时。
“公子的故人?”惜时顿了顿,接着道:“想必是个绝世无双的女子吧!”
“她啊!的确是个惊才艳艳”的女子呢!就如同姑娘一般。”秦墨羽的眼中带着笑意
“公子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介青楼女子,流落风尘,为世人所不耻,定是不能与公子的故人相比的。”惜时低下了头。
“青楼女子又如何,世家小姐又如何,以姑娘的洒脱,又怎会在意这些,还是说,姑娘在逃避什么……”秦墨羽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怎么会?”惜时慌张地别过头去,“公子多虑了。”
“噢!真是如此吗?”秦墨羽突然一把抓住惜时的手腕。
☆、第58章 忆非忆
“公子这是要做什么?”惜时迅速地掩去了眼中的慌乱,神色一冷。
在秦墨羽的记忆里,惜时一直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如今见到惜时这幅冷冰冰的样子,秦墨羽也是一征,握着惜时的手微微的松了些。
趁着秦墨羽愣神之际,惜时不着痕迹地将手腕从秦墨羽手中抽了出来,退到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心中的猜想,对姑娘绝没有冒犯之意。”见状,秦墨羽连忙解释。
从楚寒夜的记忆中,秦墨羽得知,长歌曾经受过暗伤,平素看不出什么,但一旦动用内力便会内息不稳。方才,秦墨羽正是送了一丝真气入惜时体内,真气在惜时静脉中缓缓流淌,她的内息却一切如常。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惜时只是惜时,而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长歌。只是,两个明明样貌份不同的人为何会给他同样一种感觉?秦墨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惜时脸色不变,冷笑道:“公子不必多说,原以为公子是不同的,却是惜时看走了眼,公子请回吧!惜时虽是一介青楼女子,却也懂得洁身自好的道理。公子请回吧!”
“我……”秦墨羽知道,此时此刻,他再多说也是无益,不如给点时间,让两个人都冷静一下。想到这里,秦墨羽抱拳一礼,“今日之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如姑娘所愿,来日再会。”说罢,秦墨羽便推门离开。
看着秦墨羽离开的背影,惜时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心里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个男人,从初见开始就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她无疑是快乐无忧的,就连那个人也不曾给她这种感觉。这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慌。
在她的记忆里,是那个人,将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给了她阳光。而也是在那次以后,她和那个人有了剪不断的羁绊。因为那个人,她即便伤痕累累也依旧无怨无悔,就算在别人面前她是双手染血的恶魔,在他身旁,她从来都是温婉体贴的。她屠尽天下人,也只为了搏他一笑。对她而言,为了他,就算是覆了天下又何妨。可是,就是这样的她,这样全世界只有他的她,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的男人生出全身心的信任,甚至为了那个男人,不惜违逆他,质疑他的决定。这不是很可笑吗?
头一次,惜时觉得她有点看不透自己了,究竟是她疯了,还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错误?“啊!……”突然间,惜时感到头部传来一阵剧痛,她抱着头,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一幕幕过往的记忆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衣着华贵的少年伸出手。
“跟着你,是不是就不会挨饿了,可以吃好多好多的馒头。”小小的她在雪地里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跟着我,你所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小小的她拉住了少年的手,露出了有记忆以来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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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幸不辱命。”她跪在了九重台阶之下,满脸期待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子。
“很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影子卫,至于名字……”男子看了看惜时,“韶华易逝,人生亦老,女子更是如此,你就叫惜时吧!”
“多谢主子赐名。”无数的日夜的残酷训练给她带来的疲惫在那一瞬间似乎都淡去了,她笑得像个孩子。
头渐渐不那么痛了,惜时扶着椅子腿缓缓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坐到了椅子上。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看,过去的她可是得到那个男人一点小小的恩赐便会欣喜若狂呢!可是如今……
身着黑色锦服的男子负手而立,“惜时,你做得很好,如今你已经快要完全得到他的心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知道?”
“惜时明白,只要折了他的双翼,将他禁锢起来,惜时相信他绝对再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只是这样吗?惜时,什么时候,你也会心软了,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子了,仁慈这种情绪恐怕不是你该拥有的。”男子的声音里含着说不出的冷意。
她脸色骤变,连忙跪倒在地,“惜时知错,惜时,惜时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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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时,你怎么还不动手,莫不是你想背叛主子。”黑衣男子拔剑,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惜时不敢。”惜时垂下眼眸,掩饰住眼中的寒意。
“不敢是最好,没有主子,就没有你的今天,你若是……”男子话未说完,便直直地倒下,脖子上现出一条细细的红痕。
惜时轻轻地将化尸粉洒在了黑衣男子的尸体上,露出了一丝嗜血的笑容:“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呢!”
待尸体化作泡沫以后,她低声道:“主子,对不起,除了他,只要你愿意,我屠尽天下人也无所谓,就让我,任性这么一回吧!”一滴滚烫的泪珠从她的脸庞滑落,心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如主子所说,她或许真的是喜欢上了秦墨羽了吧!可是不对,她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对记忆中的她是绝对不会的,把主子视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她怎么会轻易地喜欢上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男人,还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违逆主子的事。可是,她就是做了啊!违逆了主子的她还是她吗?若她不是她,她又该是谁?莫非是秦墨羽口中的长歌吗?
提及长歌,惜时的脑中又出现一阵剧痛,这次剧痛比方才的更加凶猛,她的意识渐渐迷糊,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自己执起一个男子的手,柔声道:“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剧痛渐渐侵蚀了惜时的意识,她彻底地昏在了椅子上。
在惜时昏迷后没多久,一个身着妖治红衣的女子出现在了房间里。
她把惜时轻轻地放到了床上,手慢慢地覆到了惜时的额头上,为惜时输送灵力。不多时,惜时皱着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痴儿啊!”女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恐怕他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开始恢复记忆了呢!”
☆、第59章 亲卫
夜色渐深,一道黑影在将军府门前闪过,转眼消失不见。
将军府后院,悠扬的笛声盘旋在上空,笛声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最后归为虚无。
秦墨羽将笛子握在手里,嘴角微微上扬,“暗五,你回来了啊!,怎么样,事情进展如何?”
“一切如常,主子不必忧心。”话音未落,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了屋中。
“如此便好。”秦墨羽细细地把玩这手中的笛子,眼中闪过一丝嗜血之色,“我可是从来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