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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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沙发。”
“卧室里灯要这种。”
……
和罗列的婚姻无论是对是错，多数的人都会给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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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名单我让小豪帮我整理出来了，你看看。”苏玮一回到家老妈喜气洋洋的迎上去。
仿佛苏玮明天就要结婚了的急切样子。
“妈，还有一个月呢。”苏玮多少有些无奈。
“女儿要出嫁了，当妈的能不忙活起来吗？”老妈开心得不能再开心。
“对了，爸，我在恒市碰到了杜世先，他说想回来祭拜小叔，顺便把白荷的骨灰送回来，让我提前给您打声招呼。”苏玮忽然想起杜叔叔的委托。
“叫他安心在恒市呆着吧，别过来给我们苏家添乱。”老爷子当即拒绝。
“小叔肯定都不记恨他，您这又是何必呢？”苏玮劝慰老爷子。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想见他，他算个什么东西。”老爷子拉着脸敲敲拐棍，站起身走回房间。
“别跟他一样的，人老脑袋也糊涂了。”老妈生怕苏玮委屈。
“没事，我回去跟杜叔叔解释解释，相信他也能理解。”苏玮叹了口气。
“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在生你爸的气？”老妈还是不放心。
“不是，这两天拍婚纱照累的，回头相册做好了让他们给您送一套。”苏玮打了个哈欠。
“我给你铺床，好好睡一觉吧。”老妈把宾客名单放到一边回房去拿床单和被子。
苏玮昏昏沉沉的躺到软软的被子里。
梦里又回到了那个长满青苔的屋檐下。
雨水沿着瓦片滴滴答答的下落。
两个长发的女孩子抱在一起。
绵长亲密的吻。
手指游移到身体。
情。欲被开启。
“玮玮，怎么醒了。”坐在客厅看京戏的老妈看到苏玮走出房间一脸关切的问。
“总是做关于过去的梦，妈，我好像睡不得这里。”苏玮倚着门框自嘲的笑了笑。
“衣柜上的那些邮件我装走吧，明天回恒市交给苏苏。”
“玮玮……”老妈欲言又止。
“妈，你放心，我和苏苏不再有任何可能，现在的她不是过去的她，我也不是从前的我。”苏玮读懂了老妈的不安。
“那就好，乖孩子。”老妈的语气很是宽慰。
“这些是以前的，这些是最后一次寄来的。”老妈递给苏玮两个无纺布的购物袋。
苏玮拽过椅子踩上去，把盒子一个个放到口袋里。
“姐，我送你回去吧，我刚拿到驾照。”临走前陆小豪接过苏玮手中的袋子，紧随其后。
“听钟一禄说你工作表现特别好，我刚见你第一面的时候看你那么拘谨，当时心里真是不放心。”苏玮回想起过去，突然学得有些好笑。
“我那时候最紧张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一样，偷走了你的父爱母爱，然后爸还要逼着你照顾我。”陆小豪提及这件事仍是一脸的愧疚。
“怎么总是在说这种话？你看得出来我并不排斥你的，好好的去享受爸爸妈妈的爱，别让多余的担心把这份美好破坏了，要不是有你，即使我存在，父母后半生在子女这块也算是空白，小豪，轻松点，随意些，你才多大，别总那么沉重。”
“知道了，姐。”陆小豪微微一笑，几分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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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晚上九点半到机场接我。”当严北手机开机的时候，苏玮发了这条信息过去。
没有回复，可是当苏玮随着人流走出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插着口袋在那里等待的严北。
“走吧，小北子。”苏玮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挎着严北的胳膊。
“包给我。”严北接过苏玮的包随意的搭在肩头。
“喝酒了？”苏玮灵敏的鼻子在严北身上嗅到热闹场合的气息。
“只喝了一点。”严北拿手指比划了一下。
“直接去苏荷家，我有东西带给她。”苏玮指了指身后的行李箱。
“这么晚去打扰人家好吗？”严北觉得有些不妥。
“没事，我已经提前联系过苏荷了，是挺重要的东西，最好亲手交给她。”
严北听到苏玮这样说便专心走路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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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给你。”苏玮想到那日在家中做的梦，面对苏荷的时候心中不免有异样。
“谢谢你。”苏荷用最客套的语气打发苏玮。
“过来坐一会儿。”钟舟手里夹着烟从阳台走过来招呼两个人，仿佛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
喀嚓一声，苏荷打开行李箱，从茶几上拿了剪刀小心翼翼的拆邮件。
漂亮裙子，首饰盒，项链，件件都是年少女孩梦寐以求的礼物。
最后一件大大的盒子里面只装了一封信。
苏荷小心翼翼的揭开信封，抽出信纸。
眉头拧在一起。
苏荷哭了，样子那么柔弱，钟舟把抽了半截儿的烟扔到烟灰缸里。
一只手抱着苏荷。
苏玮走过去，拿起那封信。
“为什么苏苏会是亲生姐姐？”
苏玮看过信之后，回想起旧日里与苏苏种种亲密荒唐的行为几乎崩溃。
☆、第 36 章
翻阅过厚厚的信件过后，苏玮终于得知了完整的故事。
没有人比老爷子更虚伪了，为了娶家境殷实的苏玮妈，背信弃义的抛弃白荷和她腹中的孩子。
为了大好前途隐瞒真相，把白荷和孩子，生生的推给了正在恋爱中的弟弟苏越明，把自己撇的一身轻。
苏玮终于知道老爷子为什么那么厌恶苏苏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件事中，老爷子为什么每拳每脚都在对苏苏下死手，恨不得要了苏苏的命。
原来是这样。
早知道真相如此，当年莫不如和苏苏更加放肆。
让他看看他造的孽。
让他良心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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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苏苏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不幸福。
自懂事起父亲苏越明与母亲白荷待她如公主。
即使有讨人嫌的小孩子指着苏苏的鼻子说，你妈妈是妓/女，即使有碎嘴的妇人指着脊背说，看，就是那个野种。
那又怎么样。
苏苏永远穿着最漂亮的裙子。
放学后有儒雅俊朗的爸爸接送。
那些赤/裸/裸跟在身后的目光，不止是厌恶，还有嫉妒。
“爱情里没有贫贱，也不分性别，只要遇到对的人，所有的外在因素都不是障碍。”苏越明总是喜欢这样对女儿说。
那时苏苏以为苏越明说的是妈妈和他的爱情。
后来看过信之后，苏苏才知道原来苏越明在很早之前就有了惺惺相惜的同□人。
难怪，难怪从记事起每个晚上都是白荷搂着苏苏睡。
难怪苏越明和白荷总是相敬如宾，从来不会吵架。
难怪，总是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董尘叔叔总是来里看爸爸。
难怪，总是有一个叫陆世先的伯伯常常用炙热的目光追随妈妈。
苏苏还记得十三岁的时候，所谓的大伯苏越隆来过家中一次。
阴郁的气氛里，苏苏依稀听到大伯说妻子娘家破产，连累家中经济困窘需要救济，还听到大伯问母亲，可不可以不计前嫌，做他藏在背后的妻子。
性情温和的母亲挥着扫把把大伯赶到家门外。
苏越明和白荷抱在一起痛哭。
是苏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面。
大伯走后白荷性情变了不少。
常常一个人妆容精致的梳着美丽发髻穿着华丽旗袍抱着酒瓶倚在门口发呆。
不久之后苏越明发现白荷重操旧业做回了妓/女。
任苏越明和苏苏怎么劝解都无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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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荷是非常漂亮的，见过的人都不得不承认。
因此白荷是极受欢迎的，在那些男人的虚伪吹捧关爱之下，白荷日日麻痹自己。
直到她病倒。
苏越明只告诉苏苏白荷得了一场重感冒，可苏苏早已经从外人口中知道白荷得的是见不得人的病。
关于苏越明不是亲生父亲的传闻苏苏不是没听说，只不过她从来都不信。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苏越明对她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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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荷离开的时候枯黄干瘦，早已经没了最初堕落时妩媚妖娆的样子。
苏苏送走母亲之后，一直很寞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即不出门，也很少说话。
苏越明知道她难过，想尽各种办法让她高兴。
在本地白荷的事人人皆知，没有人愿意做苏苏的朋友。
苏越明思来想去之后，为苏苏家乡在杂志上刊登了一则征友启事。
当月杂志刊出之后，几十封信寄来。
信差送来之后，苏越明把信摆到苏苏的书桌上。
几十封信里，只有一封是女孩子写的，因此苏苏只回了那一封。
苏越明趁着苏苏稍有心情的时机借来董尘的相机，拉着苏苏去街边拍照，打算一起寄给苏苏的新朋友。
苏苏面对镜头时躲躲闪闪的，只拍到不经意间的侧脸。
即使这样，仍然美极了。
相片洗好之后，苏越明把相片交给苏苏，苏苏把相片夹在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中间封好，投到离家不远处的邮筒里。
两周之后苏苏收到回信，打开信封后，从信纸里面掉出一张相片，苏苏捡起来，看到相片里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手里夹着烟，口中正在吐烟圈，似乎想要表达出自己的不羁，可脸上的表情又看起来十分的刻意和做作。
苏越明注意到苏苏阅读来自远方的回信时嘴角带着笑，于是安心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董尘的叔叔开始频繁在家中出现，苏越明常常和这个叫董尘的叔叔争吵，争吵之后又会很快和好。
苏越明会留董尘叔叔在家中吃饭，董尘叔叔会给苏越明打领带。
苏苏渐渐明白了什么，可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时候苏苏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对两个人有妨碍。
直到那次激烈的争吵，董尘叔叔说，苏苏满十八岁，你的义务早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不可以把她送回苏家和我一起去国外。
苏越明说他知道大哥为人自私想带苏苏一起出去。
最后是苏苏私下改了高考志愿，主动提出回苏家。
通知书下来，心力交瘁苏越明也不再坚持。
收拾好行李之后带苏苏回去。
却没想到发生了那件事。
☆、第 37 章
“苏玮你不要命了，连着加班好几天身体能受得了吗？”井姐下班后回办公室取东西看到苏玮一个人在奋战不免感叹。
“不加班才难受。”苏玮转了转手中的笔。
“唉，那你忙吧，注意休息。”井姐把包挎在肩膀上同情的看着苏玮挥挥手。
“井姐，拜拜，路上小心。”苏玮送去公式化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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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玮玮，你今天几天下班？我去接你。”严北的短信差不多每天都在这个时候发来。
“九点在办公楼下等我。”苏玮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回复过去。
“我陪你加班好不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严北拎着夜宵站在办公室门口。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苏玮放下文件夹打了个响指。
“又是你亲手做的？”苏玮看了眼严北手中拎着的餐盒。
“那当然。”严北有点小骄傲的说。
“是有些饿了，打开给我尝尝。”虽然没有什么食欲，可苏玮不想扫严北的兴。
“怎么样，怎么样？”严北喂苏玮尝了一口。
“真不错。”苏玮笑着给严北肯定，心中庆幸好在严北依旧贴心。
电脑里传出邮件提示的声音，苏玮习惯性的鼠标点开。
整个屏幕都铺满了罗列发来的婚纱照。
坐在苏玮一旁的严北脸色有些不对。
“对了，小北，这个给你。”苏玮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喜帖。
“我是不会去的。”严北愣了一下，没有伸手接。
“你最好朋友的婚礼当真不去？”苏玮看着手中未送出去的请帖再次确认。
“我最喜欢的人的婚礼我不应该去。”严北双手攥在一起，骨节仿佛要从皮肉中挣脱开。
“结婚礼物总得给吧。”苏玮叹了口气，把双手抱在胸前。
“想要什么？”严北的语气很生硬。
“想要你的出现。”苏玮预料好了似的说出这句话。
“不要。”严北后退一步，摇摇头。
“你当天要不出现，我一生不幸福。”苏玮咬了咬嘴唇，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何必赌上自己。”严北几大步走出苏玮办公室，留给苏玮一个背影。
“小北，等等我。”苏玮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却看到严北双眼通红的站在墙边。
“这么没出息。”本来是想安慰严北，可话出口就变了味道。
“你走吧。”严北的语气冷冷的。
“凭什么？你要我走我就走？”苏玮拽着严北领口，挑衅似的亲吻她。
严北藏在心里的眼泪被触动了似的，随着两个人的唇齿交缠静静流淌。
苏玮感觉到滚烫咸涩的液体滑过脸颊，滑过嘴角，吻得越发用力。
“滚开。”严北回过神来捏住苏玮的手腕，把眼前的人推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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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婚期了，我想回去帮罗列准备。”苏玮回办公室洗干净了脸，拨钟舟的电话。
“你安心放假吧，好好调整自己。”钟舟仍是听不出情绪的语气。
苏玮回到严北家中换掉被弄脏的衬衫，开始收拾行李。
几次往返衣物之类越累积越多，塞满了整个箱子。
“小北，什么时候回家？”整理好行李之后苏玮有些疲倦了，坐在地板上给严北打电话。
“今天在店里睡了，你也早点休息。”严北挂断电话，苏玮回味严北的语气，平静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苏玮发了一阵子呆，从枕头底下取出印章握在手里。
“玮玮爱我，玮玮爱我。”苏玮歇斯底里的用力把印章戳在严北被子，严北的枕头，严北的床单。
处处都留下了刺眼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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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列的肩膀并不宽阔，可是很温暖。
婚礼上亲戚朋友们都凑到了一块。
交换戒指的时候苏玮不大敢看台下的严北。
这婚姻明明是最正确的归宿，可自己在心里觉得对严北有亏欠。
严北只是出现了一小会儿，这一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