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从此不开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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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柳家的店铺里,清云理了理被淋湿的衣服,正想拿出柳家的家传玉佩让掌柜的安排车马回家,无意间却看到那堆鲜艳的布料上有一方半旧的手帕,便拿了起来仔细端详。
掌柜的并不认识她们二人,殷勤地问道:“夫人们要买什么料子?”
“我看这方手帕的布料不错,拿一匹给我看看吧。”清云似乎有什么心事。
“哟,可不巧,小店没有这种布料。”
“这可奇了,那这方手帕哪来的。”
“夫人有所不知了,今早我们东家来小店查账,随身带了一房小妾,大约是东家的如夫人落在这里的。”掌柜的解释道。
清云点了点头,摸出一块银子道:“我看这方手帕不错,你们东家的如夫人大抵也不会为了一方帕子再找来了,不如卖给我吧。”
兰蝶素来不大出门,不知道这家铺子与柳家的渊源,也不知清云买这方帕子的缘故,只是取笑清云不花了大价钱买别人用过的帕子。
带着一身淋漓的雨水回到了家,丫头们慌忙上来招呼二人沐浴更衣,兰蝶毫无顾忌地和清云将水花洒得满屋都是,巧笑满屋。
清云笑容中却略有所思。
换洗完毕之后,清云打发了兰蝶休息,兰蝶裹了裹身上的衣襟,无邪地问:“今天夫君也不在家,姐姐不和我一起睡嘛?”
清云淡淡地说:“不了,天热了,蝶儿自己睡吧。”
而后熄了灯静静地坐在房间里,二更过后听见兰蝶欢快的声音:“夫君你回来了?”
继而听见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清云不动声色地起身坐在床沿,看着惜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不声不响地躺在隔层外的暖阁里,清云静静地划亮一根火柴,点燃了烛台。
惜雨慌忙翻身起来,急急地走了进来“小姐要做什么?”神色故作平静,却欲盖弥彰,衣服半披在身上,不知是刚披上的,还是来不及脱下,还带着一身更深露重的寒气。
清云将一缕碎发挽在耳后问道:“傍晚那会儿上哪玩去了呢,我淋的一身是水也不见你出来伺候。”
惜雨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想起什么了:“哦,今儿一下午我都在绣阁给小姐赶制一身冬衣,居然忘了小姐该回来的点了,我看小姐下次出门还是带我一起吧,小姐和兰姨娘都不会照顾自己,横竖身边要有个丫头才好。”
清云也不理会她后面絮絮叨叨的话,只问:“春天都快过完了,你还急着给我赶制冬衣?”
惜雨一下愕然了,眼神都不知往哪看了,清云却仿佛没看见她的慌乱,半含笑地说:“做的是来年的冬衣吧,也不急着这一时了,你这丫头素来就是如此,一做什么事都忘乎所以然了,只顾着眼前的事,也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
“是,是,今儿做迷糊了,都不知道小姐回来了,待我回房小姐都已经睡下了。”惜雨心虚地解释道。
“是么。原来你一早就回来了,我之前一直没睡着,想找你说说话,没想到你已经回来了,看来是我睡迷糊了。”
惜雨心里忐忑不安,虽然知道清云一向和善,却并不愚笨,她漏个话头必然是已经知道了□不离十的。
“睡去吧,不早了,有话明儿再说吧。”
惜雨刚要应答,清云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举起了那方半旧的手帕:“你竟然掉了这个,这是当年九王爷送的蚕丝玉织绢,御赐贡品,我不喜欢,转手送给了你,你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三年不离身,这会子在忙什么呢,竟把这个给落下了?”
惜雨脑子“嗡”地一下就炸开了锅,半晌不言语,清云也不逼她,只是淡淡地说:“拿去吧,好东西自己要爱惜,否则再怎么金贵也入不了别人的眼了。”
话里有话,惜雨诺诺地退下,缩在暖阁里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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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新欢 。。。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了大半年,柳生依旧忙于他的生意,虽天天在家,较之曾经常年在外也没多少差别,能相处的日子有限。
好在兰蝶习惯聚少离多的日子,倒也乐得天天跟清云四处见识京城的风土人情,原以为自己生在深闺,长在大院,一辈子就禁锢在了深宅大院里了,这么多多转转才知道原来人生有很多种活法。
从前的阴霾与沉抑也开始有了些许欢实。
又是一年的初秋,空气里已带着丝丝的凉意,兰蝶地举着街市上买来的丝线编织的蝴蝶,蝶身上还编出了一个“兰”字,欢快地往柳生的书房闯去。
清云笑着摇摇头,没有跟过去,已安然地接受了这样的现状,只要她开心就好,并不非要据为己有,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而幸福,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圆满,又何必为她的丈夫耿耿于怀,累了自己,也可能伤害了她。
这样想着,嘴角就不经意地笑意盈盈了,看笑意还消散,后院一阵啼哭便一阵紧似一阵地传来,清云敛了敛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往柳生的房里走去。
果不其然,预想的一幕就呈现在眼前了,兰蝶近乎崩溃地扯着柳生凌乱的衣襟:“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一年前你说被逼无奈娶了姐姐,现在呢,现在你还有什么借口。”
秀帘半掩,床上的惜雨紧紧捂着被角,把头埋在被窝里,不敢动分毫。
柳生甩开她的手,扭头不去看她,抓过惜雨的衣服递给惜雨,然后垂下秀帘,这一举动显然激怒兰蝶,此刻她多希望柳生忙不迭地道歉,哪怕找蹩脚可笑的借口,可柳生的无动于衷表明了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顾忌,也不再在意她的感受了。
那一刻,所有理智也好,纲常也罢,都是虚设,兰蝶疯了一般去撕扯秀帘:“有脸做这样的苟且之事,还怕丢人,早知道顾及脸面也不会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来。”
柳生一把推开她:“你这个泼妇,闹够了没有。有你这会儿来兴师问罪的,早干什么去了,你扪心自问一下,来了这么久你尽了一点□之责没有,除了一味地疯玩还做了什么,念及夫妻情分,我也没有苛责阻拦你,可是你呢?在我累了困了的时候,是谁给我铺床叠被,我要外出理事的时候,是谁给我更衣整发,我病着的时候端茶送药的人都不是你,你可曾有问过我饥否、寒否,知道我有什么开心或者烦恼么?只有清云指着这么一个丫头来照料我的生活起居,外人都道我妻贤妾美,尽享齐人之福。可是除了这个知冷知热的丫头我还有什么?你居然还有脸来横加指责。”
兰蝶一时语塞,柳生说的不无道理,原以为要给他足够的空间,足够的自由一展男儿宏图,却没想到就这么把他推进了别的女人的怀抱,说来也是,来了这大半年一味地跟着清云过着清闲的日子,何曾关心过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夫君了。
虽是这么想,可到底面子挂不住,犹哭闹不停。
“都别吵了。”清云看了这半天才走出来发了话。
柳生也住了嘴,脸上讪讪的,兰蝶则委屈地扑进清云的怀里:“姐姐,你都看到了,可要为我做主。”
惜雨衣衫不整跪在地上等候清云的发落。
清云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理了理衣衫,和声说道:“换件衣服,把头发梳整齐了,去我房间等我。”
又对柳生说:“你也去。”
最后转向兰蝶,看着她哭得一脸胭脂泪,不禁笑着摇摇头:“跟个花猫似的,跟我去洗洗。”
兰蝶心有不甘却也自知有错,不敢太要强,只得跟着清云去了。
“还在哭呢,柳生也是好本事啊,我哄了大半年才哄出的笑脸,他倒是不消一刻钟就给弄哭了。”清云一边擦着兰蝶擦干又流出来的泪水,一边逗她开心。
“姐姐准备这么处置这件事?”兰蝶泪迹未干,愤愤地说道。
“着实该死,我看柳生该发配做劳役三年以惩偷腥之罪,惜雨就该论棍打死以正家法,你看这样可好。”清云正色道。
兰蝶不禁心生寒意,虽是气恼柳生,却也不想他受如此之责,惜雨是清云从小陪到大的贴身丫头,压根就是田家的副小姐,虽然可恨,也罪不至死,况且看在清云的份上也不该做的这么绝,兰蝶终究是个善良的女子。
“姐姐,这样不妥吧…”
“傻丫头,逗逗你的,看你吓的那样,走吧,我们审他们去。”清云搀着兰蝶往房里走去。
惜雨和柳生并肩坐在案前,此刻的神色倒是坦然了,清云和兰蝶对坐在对面桌前,柳生此时也不退缩了,主动开了口:“清云,这事不能怪惜雨,要发落就冲着我来吧。”
“小姐,不是这样的,不是姑爷的错,要怪就怪我好了。”惜雨急忙辩解道。
“你们两打量谁是傻子啊,一唱一和的什么意思。”兰蝶激动地拍起桌子。
清云按下兰蝶,开口道:“不是叫你们来分配责任的,把事情说清楚来。”
柳生看了看惜雨,仿佛下定了决心:“清云,事情正如你所见,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清云依旧很平静,但每个人都心里忐忑着,清云表面永远都没有波澜,却不代表她没有主意。
“我?现在该是说你打算将我们怎么办了吧。”柳生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嘭”地一声,清云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这话说的好,敢做还不敢当了,惜雨你看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以身相许的男人?半年前你私下与他出门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好东西要自己珍惜,你怎么就这么不自重呢。”
兰蝶愕然地看了看清云,原来半年前就有苗头了,柳生知道,惜雨知道,清云也知道,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
清云却不看她,继续说:“你打小跟我长大的,我虽不似夫人那般天天耳提面命礼义廉耻、三从四德,可也自问行事正派了,你素来也是个伶俐的丫头,怎么就不知道这种事对男人来说不过是一夜恩情,对女子却是耽误百年身呀,你怎么就这样将身轻许人了呢。”
“小姐,是我对不起你,要打要骂只凭小姐发落。”
“我发落你什么呀,打也好骂也罢能解决什么问题,现在是你自己怎么想的,,你打算怎么办?”
惜雨看了看清云说道:“我知道我现在没脸跟小姐说这番话,跟姑爷也是两厢情愿,只是不该偷偷摸摸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若能见容于小姐,惜雨定当当牛做马服侍小姐和姑爷一辈子,若小姐眼里揉不得沙子,念及主仆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放我出府,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说罢含泪磕了一个头。
“柳生。”清云转过头去:“惜雨是我带来的丫头,我嫁到了柳家,她也算你柳家的人了,你是一家之主,今日我撵她出门,请你来表个态。”
柳生点了点头道:“好啊,惜雨收拾东西,我们走。”说着起身要走。
“夫君,你……”兰蝶连忙拉住柳生,眼中尽是不能理解的无奈,为何当年你娶田清云的时候没这么豪爽地说要带我走。
柳生嘲讽地笑笑,回过头来看着兰蝶抓住他衣袖的手,散漫地说:“一起走?”
“姐姐。”兰蝶求助地看着清云,清云却释然地笑了:“放手吧,冥冥中都是注定好的,强求不了。”
清云很自然地想起一千年前,那只蝴蝶怎样从柳树上飞走,飞向那朵不可企及的云,雨过天晴后,蝴蝶已没有了踪影,只剩下柳枝上点点滴滴的雨珠。今生不过都是欠的该还,未了的该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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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出走 。。。
“姑爷,你不能走。”惜雨拉住了柳生:“小姐只是要我走,你得留下,你走了小姐和兰姨娘怎么呢。”
“傻丫头,你想的太多了,她们谁为你想过一点点?别傻了,走吧。”
“柳生,你今天敢从这个大门迈出一步,我就撞死在你面前。”兰蝶开始歇斯底里。
清云终于开始不淡定,起身将兰蝶揽在怀里,语气依旧淡淡的:“两个人的腔调都使够了没有?柳生你当真要走,你可舍得柳家几辈人创下的家业,舍得这锦衣玉食高枕无忧的生活,从此后跟着惜雨柴米油盐过日子?”
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惜雨往外走去,清云却笑了起来,惜雨挣脱柳生跪在清云面前:“小姐,求小姐不要再为难姑爷了,若是让姑爷弃小姐而去,我岂不是罪孽更加深重了,姑爷小姐执意如此,那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清云头疼地看着一屋子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小女人,真以为死了什么都解决了,自杀的人并不能一死百了,无法进入六道轮回,只能关在枉死城里终日往复阳间之苦。
“你们一个个都以死相威胁,死要能解决问题这个世界早就没活人了,起来吧。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总不能随便将你推给一个人,怎么着也该为你考察一番,能托付终身才能让你跟了他不是。”
惜雨愕然地抬起头,兰蝶也心下疑惑,清云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怪谁不怪谁都没有意义了,我看柳生对你倒是上心,跟了她也不算委屈你了。”
“姐姐?”
“小姐?”
“清云?”
每个人闻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姐姐你的话我不明白。”兰蝶推开清云,投出质疑的眼神。
“蝶儿,你明白的,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愿意接受,允许你再闹一次。”清云平静地说:“柳生惜雨你们自己料理这件事吧,惜雨虽的陪房,也得给个正经名分。”
“啪”一只杯子被兰蝶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