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民簿-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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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雨正想着,忽然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她放慢了步子。
这种味道她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仔细在脑海中搜寻,沐雨顿了顿,心抽了一下。
——还跟着师傅一起走南闯北的时候。他们曾路过一个正在清理的战场。曲陌和流光的士兵在同一个战场上唯一和平的时间。大家只是默默将同伴的尸体搬到一处,然后泼上烈性的酒,一把火烧掉。
——对,一把火,烧掉。
——她想起这种味道是什么了。
——是烧焦的人的皮肉。
平行轨迹
沐雨轻嗤一声,皱着眉坠到崖下。
新月崖下,那片曾让沐雨惊叹的仃澪草原,只看得到一片灰白色的雾气里间或焦黑的色彩。
靠近了再看,草原边缘有人为挖开的防火带,可以看得出是有备而来的焚烧。
余烬里看不清是草还是虫子的尸体,有被多人踩踏的痕迹,看来是焚烧之后才进入村子的。
从残余的足迹来看,是一支行动有序的队伍。足迹被人扫去,虽然扫去的痕迹很明显,但已无法分辨队伍的基本信息。
沐雨缓缓地朝村子走去。
草原还未完全燃尽,零星几处还在冒着热气。并不是因为刚烧不久的缘故,相反,从足下的灰烬来看,时间已经过了很久。这是在大面积焚烧之后所留下的热量残余。在这个凹陷的地形之内,这种残余将被保存得更久。但从经过的日期来看,可以想见当时的景象是如何触目惊心。
如最初所料。
这座村子与竹林之外的丹朱村别无二致。
没有一具人的尸体。只有毁坏的物什和房屋。
但走到村内的广场,沐雨却顿住了。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浓烈的人肉烧焦的气味。广场之上,被人为挖出了一个不算深的凹陷。交叠摆放的木柴上,横七竖八堆放了许多具尸体。
她能想象出那些人的模样,但他们此刻都黏在了一起,就像一大块焦炭。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模糊分辨的几具上可以看到明显的致命伤。
——大约全村的人都在这了。
沐雨眯着眼。虽然对这村子无甚好感,但全死在自己眼前还是很排斥。确切的说,心里有一种刀割一般地疼痛。但这种疼痛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疼痛,沐雨可以明显分辨得出一种不协调。一种虽然想法中不是很疼,但是事实上却疼了而且疼得很厉害的不协调。
伸出一只手紧紧抓在另一只手的皮肉上——这种痛——就好像不是在心里,而是真实的在肉体上一样。
整座村子坐落在一处凹陷之内,气味很难散去,加上草原焚烧未散尽的雾,气味就更难以挥发。
沐雨只觉得整个人被熏得都有些晕乎乎的。
抬腿朝禁地走去。整座村子被烧得完全不似原形,夜里与白天又到底有些差距,沐雨花了些气力才找到入口。
尽可能快地通过了阴冷的洞道,沐雨拿着火把走到石室。
摆在太极的石棺被人移动了位置,即使在这个距离火把的火焰下还是可以看到清晰的移动的痕迹——完全偏离了阴之阳的位置。
石棺的盖子被人打开随意丢在一边。
在石棺之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沐雨,手上拿着一支早已熄灭的火把。
这个人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沐汀没想到涟漪居然提出这样的问题。两个人都很紧张而且带着期待。这份心情居然是别无二致的几乎一样。
一个是陪伴许久的已经完全把她当做娘的人,一个是离开许久的血缘上的亲生父亲。
一个是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人,一个会给自己安定的生活。
要怎么选?
沐汀默然——爹,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涟漪紧张地看着沐汀。小丫头只是默默地站着。什么也不说。
这让她有些急了。心里她是不愿意沐汀离开的。这跟危险和安全倒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她很清楚,这一别将可能是永诀——即使她后来平安地活下去,端木齐也将不再可能让她们见面了。
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沐汀吃痛,轻轻皱了皱眉,涟漪才发现自己的异样,赶忙松了手,正待说什么,沐汀忽道:“爹……”
涟漪心中一痛,怔愣住却见沐汀笑着重拉住她的手:“爹还在等我们呢。我们去找她吧。”
“好……”涟漪稳住心神,这大起大落差点让她落下泪来。沐汀若是走了,沐雨不知道要怎么难受。
端木齐却表现得镇定自若,只有沐汀知道他心里那丝遗憾,不甘与哀伤。她心中微恸,知道这个人其实还是关心她的。
“你们走吧。”端木齐背过身摆摆手,“我的女儿。无论做出怎样的抉择,我都无条件支持。但若踏入飞廉境内,我也难以保全。凌儿我就拜托给你了。一切小心。”
“那是自然。保重。”涟漪一抱拳,拉着沐汀朝楼梯走去。沐汀却顿住,朝向端木齐,深深作了一揖:“爹。保重。”她原本想跪他,但知道娘亲的事,所以不跪。她原本想绝然离去,但知道他仍是关心自己,知道他仍是自己父亲,知道自己仍是渴望他认同自己,所以她对他行礼。沐汀说不出这种矛盾的心情是为何,但此刻,她觉得这样做会比较好。只是这样觉得而已。也许等她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为什么了。
握着涟漪的手,乖乖被她牵着。只是这样,就已经有一种暖暖的安心的感觉。
“汀儿。你刚才,是故意的吧?”离开临江塔,在去往客栈的路上,涟漪略带些无奈道。这丫头,居然敢在那种时候吓自己。
“爹说,要苦中作乐。”沐汀摇头晃脑。
“你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在遇到娘之前……”沐汀跳起来,“有糖葫芦!娘我要吃糖葫芦!”
“死丫头。”伸手在沐汀鼻上轻轻一拧,涟漪似是想到什么,“这次,我打算先去一次帘筝关。”
“但从这里前往帘筝关,最快也要一个月。”沐汀皱眉,“爹那边……”
“丹朱村若然无事,你爹定然前往帘筝关。”涟漪本想先去帘筝关,只因华梨恰好在其中一条路线的附近,才打算到这先碰运气的。
“但……”沐汀欲言又止。想到三生的事,仍是担心。
“我更怕我们会在路上错过。不如保险一些。毕竟,这事赌不起。”涟漪道。
“嗯……”沐汀点头应允,但心中仍是忐忑。涟漪觉察出她的心思,其实她心中何尝不是如此?沐汀身负听风,定然能察觉她的担心,但此时此刻,她们别无选择。一旦沐雨离开,就必然错过。但她们谁都不知道,这期间要是发生什么意外耽搁了,沐雨的记忆又会如何。说是赌不起,她们何尝又不是在进行另一场博弈?
涟漪和沐汀在离开华梨的第四十三日抵达帘筝关。
没有看到沐雨。
选择不经华梨的最快路线,按同时从跂踵出发,将比涟漪早十日左右到达帘筝关,算上来回丹朱村的一个月,还有二十日左右沐雨才能抵达,这还是只算路程不算停留日期的时间。若计算停留时间,两两相减,涟漪这边四日,沐雨那边,就无法计算了。
这些计算在路上的时候,涟漪就算过无数次。但帘筝关所发生的事情,立刻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叶莘在看到二人的第一时间就着急地递了一封信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她的表情让涟漪觉得,这无论如何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故事其实很单纯的。。。。。虽然被抽屉写复杂了OTL
终于差不多到头了。最近重温古龙爱上邀月怜星。是说这个以前看着就很有发展潜力现在看了觉得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而且都好养眼~!!要是有机会,开文YY这两只好了~
抽屉本本仍在杯具中。五一假期无更新,本周内也不确定。。。。
不公开的秘密
信封里是一张地图。
随便一个市场都能买到的地图。包括了整个大陆的地图。
与一般地图所不同的是,被人用炭笔打了几个记号。
两个在飞廉境内,一个在桑迁。除了桑迁的记号是一个圈以外,两个在飞廉境内的都画上了叉。
“……什么意思?”涟漪不解。
“单江说,在飞廉见过你们了。”叶莘的表情让涟漪不由紧张起来。
“对……”涟漪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再看那地图,猛然察觉,那地图上的标记,画了叉的分明是并封和新月,而画着圈的,则是竹林。她惊然抬首:“这……”
“我们进屋里说。”叶莘道,转头交代了几句,先一步进了屋。
涟漪最后一个进门,回身合上门,转头时就看见叶莘执了墨浅的烟袋,正在往里边装烟草。她皱了皱眉,有些奇怪她突然的举动。那厢叶莘装好了烟草燃了,慢慢吸了一口,道:“最近有些心神不宁,这是安神的烟草。”
说话间涟漪找了个位子坐下,沐汀在一旁低了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今日你来。是要问新月族的事吧?”
“不错。”涟漪已料到叶莘会问这个问题。
“我知道你去了飞廉。就知道你迟早会来问我这个了。前几日收到涟漨的传书,我就猜到你即将来找我。”叶莘道,“不错。二十年前,我与墨浅的确去过丹朱村。”
“当时同行的,还有两人。一个是沐天风,一个是余迹。他们的事你想必已经知道。就不多罗嗦了。我想你最想知道的,是楼心月吧?”
“正是。”涟漪点头,当日在总部王义放火烧资料室,但火势其实是不会蔓延到锁月阁的。楼心月之所以会死,这把火应当是她自己放的。这个一身是迷的女人,或许知道许多新月族的秘密,但她死前没有说,死后也无从去问了。
“楼心月本是新月崖下的新月族人。”墨浅靠着椅背,似在回忆,“她是看守仃澪草原的人。当年我们进去,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那年她十四岁。她说的话我们都不懂。但后来叶莘发现我们都中毒了,这个时候,她找出了一本书给我们。可是我们没人能看得懂。后来还是叶莘冒险用了她的血为引,配了药才解了毒。”
“一物生必有一物相克。五步之内有解药。当时我也不知道需用血为引,是她自己划破手的。”叶莘续道,“那本书在后来被我们带出了新月崖。结合当时的情况,我存了些私心,认为是本医书,不想上交。他们几个认为还是先解读再做定论。于是我们私底下找了素与余迹交好的梁云。梁云是天下异宝录的撰写者,通晓各种语言,这种上古文字也有涉猎。
他花了些时间把内容译给了我。这果然是一本医书,正确的说,是一本专门记载奇门解毒的医书。上面记载了很多古时的解毒的方法,其中有关仃澪的,就是以契约者的血为引。”
“契约者?”涟漪愣了一下。
“对。仃澪本身就是一种蛊。或者说是引。在培育最初最初的那些仃澪的时候,以特殊的方法让它们记住自己的血,那么从此以后这种虫子的毒就只有以这个人的血做的引能解。但更多的,仃澪并不是用来做这些。而是培育血契蛊。”叶莘吐了口烟,缓缓道,“那是一本很古老的书。现世关于仃澪的记载找不出什么,估计结契的法子也没人知道。里面很多古物都是已经失传的东西,更不用说很多解毒法所用到的药物现今已经难觅踪迹。空有记载,于我来说却是没什么用。”
“那楼心月是自己要求跟出来的。”墨浅道,“后来她太缠人,我们想也许能详细打听点新月的情报。看她实在也是不想呆在崖下,就带她出来了。”
“楼心月她,是个很好学的人。她很快就学会了我们的语言,并且略略会识字了。她本人又是一身好舞艺,见她喜欢,我便去找了当时相熟的舞月阁的老板,托他找人教她舞艺。心月这个名字是她自己起的。我想大约她是想纪念故乡吧。楼这个姓也是推敲了很久才决定的,因为语言和文字不通所以斟酌了很久。但她觉得只有楼这个字最相近了。
当时她想要的,我们都想尽办法弄给她。而她的事除了端木齐和涟漨知道以外,我们甚至瞒过了隐。她很乖巧,除了露出对新月之外舞蹈的好奇,从未提过要求。我想我们几人也是有私心的,这个纯如白纸的姑娘,我们都不愿弄脏她。但在这浊浊的尘世间,她变得世故,也是迟早的事。
关于新月的情报,其实并没有得到多少。除了早就已经知道的竹林主人二十年一次的到访以外,多的就只有那个禁地。但是进去之后让人很失望,除了一个长生阵什么也没有。当中的石棺接缝是古时秘术,即使有墨浅在场,仍是打不开。不过那里边除了放死人,也不会放点别的什么了。即使看了也没什么用处。”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与墨浅脱离了隐在各地辗转,遇到沐天风的时候被拜托见到沐雨记得多照顾照顾。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便问墨浅吧。”
“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墨浅望了叶莘一眼苦笑道,“单家虽是我母亲故交,但这层关系隐都不在乎,于我也不能使我来守关。我之所以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墨涯罢了。我之所以会提到墨涯,是因为墨涯是竹林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与竹林做了什么交易,但竹林与桑迁结盟提供的战力里,他就是其中一个。”
“墨家是机关术世家。我后来被送往丁府学习,也是因为两家人交流技术的缘故。墨涯没有到丁府学习,而是纯正的墨家机关术。但他碰了不该碰的领域,于是被逐出了墨家。当时在隐工作,本身就是墨家与隐的一种交易而已,所以为了追踪墨涯,我便顺理成章的离开了隐。至于为什么在这里,主要的原因是墨涯的机关术大多用在此处,这是墨家人的责任,我必须在此。至于墨涯有另外的人追踪。”
“你说交易……”涟漪皱眉,捉住了这个关键词。
“你想的没错。”叶莘敲了敲烟斗,“在竹林这个问题上,各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