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民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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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涟漪清楚那五万人的用途。仅仅只是为了掩盖那支精锐分队的战力！
　　也许两兵相接并不能发挥多少效用，然而对于封古来说，却是致命的。
　　城内作战几人的小组对战更能发挥实力和效用，对于奇袭来说更是效果奇佳。
　　尽管这支部队并非能在大规模作战中取得佳绩，在小范围内的杀伤力却着实可怖。
　　而且就两国兵力来看，大规模的作战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封古……
　　涟漪仔细想了关于封古的战报。虽说报纸也不太详细，大概的方位总是不会错。
　　“……封古的作战，真的是消耗战？”
　　她说出这个问题，二人俱是一振。
　　的确，这个作战确然与消耗战不同。毋宁说是热身而已！
　　——给那支精锐队热身！
　　
　　“这么说，其实东昆之所以失败，极有可能……是，实验尚未成功？”燕七道。
　　“不然。若是未成功，时间上也太快了些。应是那时，早已与王达成协议或是尚不能立即作战。况且……”
　　“况且什么？”王义还未将话说完，三人忽而听得一声雷霆也似的声音。
　　这声音混杂了内力，不止震了耳膜，似乎连桌子都震颤起来。
　　三人心下一片冰凉。这三俱是隐内数一数二的高手，燕七本人又是一流的探子，涟漪受过奇袭的训练，王义驯鹰世家，目力耳力皆是上佳，然而这三人竟无一人发现说话人的存在！
　　三人毕竟是训练有素，当下交换了眼色一齐朝那声源处攻去。
　　燕七最快，不敢托大，只使了内劲将顺手抄起的一本书丢了去。书还未碰到什么，一条黑影就窜了出来。
　　三人早有准备，立时散开，各人保持同等距离，将那人围在中间。
　　
　　那人冷笑。方位恰是背光而立，正对涟漪，涟漪背后便是入出口。另二人亦是如此，王义不远处便是窗户，燕七离窗户稍远些，然而轻功是三人内最好的，是以挑了这个位置。
　　这三人出生入死，在隐内的关系也是最好的，默契自然非常。
　　王义燕七二人俱是看到侧面，烛火惊了几闪，又是背光。不太看得清面容，只觉得眼前的人眼熟。
　　然而涟漪却是正对站着。
　　“端木齐……”涟漪缓缓道。
　　她对端木齐并无好感。这人在门外听了多久，没人知道。依楼心月所说，再算上已调查出来的事。况且高层内不可能没有与竹林接头的人。端木齐应是明白竹林的事的。她三人只是隐里的精英而已，说难听点就是杀人工具，对具体的操作没有半分知情权。若说竹林是怎样隐秘的组织，那她三人即便是如何的精英，今日，也定当灭口于此。是以她并未做什么称呼，而是直接说出端木齐的名字。
　　也是为了给二人一个心理准备。
　　那二人如何不懂涟漪心思？端木齐能坐上隐高层，真正的实力又有多少？敢一个人面对隐内三大高手，实力究竟如何？
　　没人知道端木齐的实力。然而能让三人都不发觉行踪，光是这份功力，已不得不让三人绷紧神经。
　　
　　燕七暗暗双腿蓄力，与王义交换了个眼神，率先将另一手握着的书掷了出去，直指端木齐太阳穴。端木齐挥手挡下，燕七乘他视力一瞬顾不过来抬腿急蹴他肩胛。端木齐退一步让开，那厢王义攻到，一掌袭向他面心，端木齐抬手再挡，忽而惊觉脚上阴风一阵慌忙跃起，却是涟漪暗器到了。燕七王义有些吃惊，因为二人皆不知涟漪还是暗器高手，然而隐内有几人不是藏了一手？连他们自己也是。是以这吃惊很快便被排除一边，动作也丝毫没有停滞。
　　端木齐一掌向王义拍去，王义慌忙闪开，燕七跃起却是实打实踢中端木齐，然而却似是踹上了钢板一般，乃知此人内力浑厚，几个纵跃借了巧劲才把那反震之力消掉。
　　端木齐心里也是一惊，他原以为三人会逃跑——毕竟各自都站在路口。便做好了放信火和截杀准备，哪料这三人竟一齐攻来。莫非是虚晃一枪？能坐到隐高层，计谋自是不差，三人一轮抢攻倒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哪来的时间再思考？正待继续想下去，涟漪那边又是几轮暗器，空中闪躲毕竟困难，端木齐只得运了功力护体，抽出防身匕首抵挡。
　　只听得一阵叮当响，突然一团烟雾便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
　　爆炸般的速度迅速弥漫了整个图书馆，耳边几阵混乱的响动，端木齐暗叫不好，竟是着了道了。毕竟是老江湖，很快冷静，朝一处出口追去，方疾行几步，脚下不稳差点摔了一跤。定睛一看，桌子移开一大截距离，烛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只三个逃出方向浸进了月光。
　　这才知道那三人逃出时，顺手便把附近的物什换了位置。
　　三人轻功俱是不弱，轻功亦非他所擅长，即便再喊人，如何能再追的到？只得狠狠将那桌子一踹，木头哪里经得这一脚，应声断掉。
　　四周的烟雾，用的是“烟雨夺魂”。此雾最难散去，且从浓度来看，不止用了一枚。
　　端木齐无法，只得等待烟雾散去，突然却见了烟雾中一星红光，他心下一凉，只见那红光迅速扩大，竟是起火了！
　　虽一时不知如何起得火，现下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迅速救火。
　　
　　那一夜。隐损失惨重。幸而在郊外，并未影响到大典。
　　图书馆资料尽数烧毁，除了少部分在总部有备份之外，大部分皆在各地分坛，重新清点资料将是一个耗时而且繁重的工作。正值八月第二风季，院内绿化做的虽是好，叶子也是半黄半绿了。宣纸本来便极易着火，又借了这些便利，是以火势极大，总部内近一半建筑被毁。
　　次日隐内发布追杀令，追杀涟漪、燕七、王义三人。
　　端木齐受处分。
　　此次事件死亡一人，地点，锁月阁。组织内通常称为，禁地。
　　
　　
　　　　　　　　　　　　　　　　　　两处茫茫
　　桑迁，帝都城外远远的山丘上，立着三个人影。
　　不消说，自是那三个方从隐逃脱的叛徒。
　　逃，叛徒。
　　这两个关键字让王义很是不舒服。肩上的鹰儿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得躁动不安。
　　
　　“好突然……”这话是涟漪说的。她原本只是想要查一查资料而已，虽然也不是太喜欢隐，不过就这么成了叛逃之人，还是一时有些难以适应。这时她才发觉，对于判出隐一事，并未有多少震惊。想来与楼心月虽不是深交，她的话也确然影响到她了。她忽然就想到了沐雨，那日设下的连环计虽然是将计就计，然而对于沐雨来说，真叫个接二连三的突然了。那时她是如何想的？
　　这番想到沐雨，涟漪惊叫一声：“不好！”
　　二人原本被那句“好突然”弄得有些感慨，突地听她说道不好，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
　　涟漪这才想起，除了身上带着那块玉环，卷轴可还放在房里，极目再去看那片火光，心下愈来不安定，也不管王义燕七还搞不清状况，忙让王义帮她再看。
　　“确实烧到了，厢房大部分被毁，你的屋子离图书馆最近，当然也毁了。”王义疑道，“怎么？房内有很贵重的东西？”
　　涟漪摇头，“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幅画罢了。”而后想了想，便将今日夜里的事情说了。
　　王义听罢，也将近日燕七寻他调查竹林的事说了。
　　
　　二人听罢，对望一眼，忽而心下明朗。
　　“燕七，你会布阵。”这话用的是肯定，而不是问句，燕七愣了愣，讪笑道：“是。”
　　“你早认识楼心月。”
　　“是。”
　　“禁地的阵法是你拆掉的。”
　　“是。”
　　“你和竹林什么过节？”
　　“没有过节。”这次再不是讪笑，而是冷冰的僵硬。
　　二人见他那神情，也不愿再问。
　　涟漪叹息道：“是必然，还是偶然？”
　　
　　必然。还是偶然？
　　三人间一阵冷冷的沉默。
　　燕七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只是却没算到来得如此快。他计算过端木齐的脚步声，却还是没有听到。莫非是端木齐有意隐藏？应该也不会算到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大约真的是实力深不可测，平日里让人听到是做着看的罢了。若然如此，方才的对话，岂不是全被听了去？
　　如是一想，更觉心底寒凉。望望另两人，俱是一脸凝重。燕七道：“即便不知去处，天亮前能跑多远跑多远，这便选个方向罢。”
　　“不然，我心里倒是有几个想法。”王义道，“我们往商横。原因在路上解释。”
　　涟漪燕七点头应允。三个影子再度没入黑暗。
　　
　　树海。竹林密地。七号尽头。
　　轻易束缚沐汀的铁链。
　　小丫头乖乖站着。眼睛似乎在看向沐雨。但是沐雨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
　　“汀儿……”沐雨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再问，“真的看不见爹了么？”
　　沐汀点点头，摸索着揪住沐雨的袖子：“爹，汀儿看不见了……爹是不是就不要汀儿了……”
　　“哪里话，傻丫头……”揉揉她脑袋，沐雨苦笑。
　　沐汀失明了。这个事实在给她带来惊诧的同时也让她真正体会到这个地方的危险。
　　虽然不知道沐汀是如何失明的，心底还是对这个地方浮上了异样的恐惧。
　　——但她不能害怕。因为沐汀会因此更害怕。
　　
　　从接近这里，她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恐惧，和熟悉。
　　这种刺激致使她走了进来，并且遇到了沐汀。
　　——不，确切的说，是遇到了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对她说，七号通向出口。
　　——对，一个孩子
　　沐雨觉得全身都发冷了。
　　是什么让她放低了警戒心？
　　是那莫名的熟悉，还是对方仅仅是一个孩子！？
　　正思虑间，忽然沐汀拽她：“爹，有人来了。”
　　沐雨一惊，稍显慌乱地四下看看有无藏身之处，抱了沐汀往柱子后面一躲，却听得闷闷地一声，她心下一紧，觉得不大对劲，正待看，又听得咔咔咔地九下脆响，心下明了过来，然而，却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知道的事
　　
　　“爹。锁上了。”沐汀在沐雨怀里，声音闷闷的，有些沮丧。
　　“嗯。”沐雨应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脑子里全在想门的事情。那门不轻，九窍连心的锁其实只要开了进来，没人在外接应，就没法子做到完全没有动过的样子。
　　——但是门被关上了。
　　其实她是松了一口气。这是石室并不是出口。而她也不知道出口在哪，若是让人来了个瓮中捉鳖，那才叫一个死。
　　——但是是谁帮她的？莫非是那个孩子？
　　沐雨摇摇头，但是那孩子为什么要帮他？明明把她射下来的人，不就是他么？
　　她抬头看看天窗。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想怎么出去。
　　既然这里有阳光，那么一定就可以看到外面了。
　　
　　看了看石室可以落脚的地方，心里计算好路线，站起身刚想按计划行事，衣角却被拽住。
　　“爹……汀儿怕……”
　　沐雨转头看她，小小的身子有些发抖，声音也是颤颤的。想到她失明的事，心下忽然有了疑问，便蹲身道：“丫头别怕，你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沐汀摇摇头，道：“不知道。”
　　“将爹走以后的事情说一道好么？”
　　“嗯……娘走了以后，有个坏人就带我来这里了……”
　　“坏人？是谁？长什么样子的？”沐雨打断她。
　　“嗯，很高，穿白色的衣服。他让我叫他商叔叔。以前也带汀儿出去过，他是坏人！他带着汀儿去杀人然后叫汀儿听那些人的脉搏心跳呼吸……”沐汀说着，声音愈加的颤抖。
　　“然后呢？”沐雨进一步追问，她知道小丫头在害怕，不过这个时候她已经没那闲心再去管了。
　　“然后汀儿很害怕就哭起来了……”沐汀死死抱着沐雨的手臂，“娘说不要逼汀儿，然后那个坏人就拿了个东西出来，汀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娘？涟漪也在？”沐雨惊道。
　　“嗯……因为汀儿不愿和那个人走，所以娘就来了……”
　　沐雨低忖片刻，看来涟漪跟这个地方一定有牵扯，但是不会有太大的牵扯。“那么，丫头是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沐汀在此处已经呆了不短的时间，本想着见了爹能好好说下委屈，但沐雨显然只顾着想一些事情，并没有留意到她的心情。沐汀觉得很失望，然而依旧没有忤逆沐雨：“那个坏人把汀儿带到一个林子里，然后见到一个白胡子的人，看起来很老了，但是很有精神，他一直笑，说什么还好回来了，然后摸了摸汀儿的头，汀儿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什么也看不见，过了好久，爹就来了。”
　　“好久？有多久？”
　　“三天两个时辰一刻，现在接近两刻。”
　　“你怎知道时间的？”沐雨有些吃惊。
　　“娘告诉汀儿的计时方法，脉搏在不同时段都会有不同的情况，依照这个可以计时。”
　　“……”不愧是隐，做暗部任务的，如果合作，时间的确非常重要。而这方法沐雨却是第一次听见，以往计时都是看天色，看月影。然而被缚双手如何听脉？于是再问：“丫头式怎么知道脉搏的？”
　　“汀儿听得到。”她扬起头，有些得意，“以前还是听不到的，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就听得到了。爹爹的汀儿也可以听得到。”
　　听风术？沐雨下意识想。也许是功力又精进了？但是这功夫能自己练上去当事人完全没有感觉？抱着这样的疑问，她忽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三天……这么说的话……
　　“汀儿！送饭的人什么时候来！？”
　　沐汀愣了一下，也有些着急了：“还有两个时辰！”
　　
　　竹林外围。
　　“你说竹林在这！？”涟漪有些吃惊，王义一路上都没有说出口，唯独到了目的地才说，这下子她想跑都不是个理，再看燕七，并未有什么波澜，想来应是二人早已商量出来的。
　　“没错。”果不其然，燕七点头道，“没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