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之让时间倒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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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孝廉心神皆夺,失魂不能自己。
那少女眼波又个流转,侧过身去,把嫩黄花朵儿移离鼻尖,打了几个喷嚏。
秦笙避过孟龙潭的眼神,蹲□来,拾起花瓣,收於怀中帕间,又款款站了起来,移步至那少女身边,笑问道:「妍,你无事否?」
妍恶狠狠的瞪了秦笙,「笙又闹我,我委屈至极!」
「我怎么闹你了,竟然到委屈至极这至极两字?我也没让你摘那黄花朵儿呀。」秦笙随手接过那黄花朵儿,左手微微使力,鹅黄花朵儿嫩骨斩碾凋零,她手腕轻甩,黄瓣尘埃散於空中。
画壁前孟朱二人只看到两位仙子曼妙的侧影,意想两人浅笑盈盈,又见风吹裙裾,嫩黄花瓣儿飘,皆惊异于画壁之妙。
朱只觉神飘意邈,身轻体飘,须臾已置身於画中境。
孟却是別过头,视线离开画壁,只道方才或许不过幻觉,乃读书太累所致,可心神却仍停驻於那惜花仙子的意态淑真。
孟的老母老父几年前相继逝去,他家道本就中落,自幼定亲的人家见状更退了婚约。自那时后起,他受尽冷言冷语。便是因此,孟夜夜苦读,希望求得功名,一扫多时气闷,功成名就时再娶上个娇妻,比退婚的那家女人儿还好,读书时妻子红袖添香,意闷时妻子巧语开怀,高兴时妻子同喜同贺。
日里他卖画扇夜里点灯读书,一日复一日,只能勉强支持笔墨纸砚,家仍四壁徒然,直到他认识了朱孝廉,这才有盘缠一同上省府参考乡试。
他描绘多次的娘子模样,便是和画中仙一模一样,怎么能不意动?
想着方才女子拾花那幕,他终是忍不住,还是回过了头往画壁看去,可方才画壁那处已不见仙子踪迹。
他再往左侧一看,朱孝廉不知晃荡到哪儿,已不在身边。
画壁中,妍见朱被轻易勾了入壁,不禁撇了撇唇,说道:「笙,我看那姓孟的没被你勾儿到呀!呵,这次可是我赢。」
秦笙道:「你再仔细看,那孟姓人的神色像是无动於衷吗?」
妍仔细看了一看,从鼻尖哼出一声道:「反正他还没有入壁。」
秦笙笑笑不答,举步离开花园儿,青衫浅的恍约若白,裙襬拽地,耳环轻摇,步下快的很。妍右手带起赤红裙襬,快步跟上,「你急什么?」
秦笙道:「不急。」
妍:「才怪。」
见东壁无了仙子身影,孟便细细观赏起壁上画工,沿画迹而从东壁移步至北壁。画工实在精妙,人物山川等绘之美矣,恍若天公巧著,细看每笔竟都带着隐隐灵气。
北壁只见一木屋巧立,一仙子拢袖著墨,思索片刻便挥笔而就,宣纸上簪花小体端娟淑秀,每字每笔孟竟都看得清晰无比,他惊慕於仙子巧书,倒是没想到为何那字迹如此清晰,恍若真人在他眼前书就。
他深感仙子文笔曼妙,不禁对其容貌好奇起来,细关仙子模样,不就是方才的拾花仙子吗?
可画壁内的妍抽走那平平铺就的纸宣,对着未干的墨迹皱眉头:「笙,什么时候你开始写簪花小体了,认识你三十年,竟不知你还有这本事。」
秦笙放下笔,「怎么?写的不好?」
「娟秀的看得我头疼,太不合你了。你的字迹该是收放随意,隐隐带有丝凌厉之气,那有这么合规矩的。」
秦笙听闻,不觉瞳孔一阵收缩,她敛下眼帘,想道:来画壁三十年,是松懈了,让妍知她太多。她声音如往常,淡淡说道:「……妍知我甚多。」
妍笑道:「那是,我们谁和谁嘛。」她眼波又个流转,「你方才急就是急着写字?」
「是也不是,不过是引人的噱头罢了。」
妍:「喔,为了那姓孟的。」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还有什么算是?」妍又半嗔道:「倒是从没看你对谁这么上心。」
「这便是上心?妍这话可笑矣。」
听闻这带了嘲讽的话语,妍气闷了:「这不就是上了心你才这样对我说话?好呀,有了男人就不理好姊妹了!」
秦笙只了只正殿的方向,「那儿不有你的男人,你不去吗?」
「你说去我便去?」
「随便你。」秦笙转头朝木屋窗外看出去,孟仍在画壁前。
秦笙嘲讽想道:这便是上了心?不过是为了要离开这里罢了。她按捺下心里突生的不耐烦,按捺下对自己色诱行为的烦闷,压下对以后在各个时空所呆的时间长短的恐慌,不去想:万一,三十年又四十年,四十年又五十年……随着任务的完成、时空的转换,她脑海内与白棠的种种会不会落满尘埃,不复清晰?会不会应著时光的磨逝而慢慢消磨?
她想要自己更坚定,想要见白棠。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用完後咱更新時間真的是很慢,除了花時間課業以外(之前實習工作已經結束),更多的是有時實在寫不出,盯著空白的word檔好不容易擠出字來又不甚滿意,於是更新時間就一直拖了。臁惺羌苊畹氖拢遣皇菈毫Υ笏筒惶珪l生?寫文真的就只是靠對文學的愛和每篇章節下讀者的留言了。
☆、聊齋畫壁II
画壁境内殿阁重重,飞檐高耸,正殿老僧殿上说法,木鱼声敲击「叩叩叩」不歇不停,不缓不快。
正殿前一众仙人静坐,百年古树随晚风轻轻而有序地随风摆动,深绿浅翠的树桠百年如一日的伫立仙境中。灵气透地皮而渗出,在灵气辽饶中,仙人们的脸色安详静好。
仙境规律千篇一律,花蕊草木们定时开绽定时枯萎,殿上说法时间精确的按时按刻每隔三日定时开始。可也有仙人不在殿前听法,各自散於仙境各处修法修心或是另有它法消遣漫长时光。
仙人之上还有天仙、太乙真仙、太清玄仙等等位阶排行便不一一罗列。简说之,画壁仙境所居仙人乃仙界最低品仙者,平日除各司其职外,其中虔心修炼者不少,可也有因天资限制而迟迟不得境界进展者,更有虚恍度日者,实因时光确实漫漫。
秦笙立於北面曲栏凭望处,背倚栏柱。三楼的高度望下去,景色实分好,只是多年如一。她笙仙子不过做了三十年,便对景色感到贫乏,其余人仙龄却皆有千百余年。她淡青长裙落落垂地,身上素色极淡极轻,如她现下脸面表情一般极是平静,这平静遭仙界环境的平和渲染的过分,或许这可归功於上天辟仙界偏心太重:仙界平和灵气四溢、凡界乱杂慾念丛生,以致於秦笙置身仙界后不动声色的本事渐长。
曲栏沉木铺就,栏高半掩著楼廊外的秀色霞光。那曲栏木色浓郁,棕色沉沉,而秦笙一身太过淡太过轻,淡轻的如她的脚下行路如履薄冰。冰路之薄,便是细细掌脚,也恐脚下冰面裂痕蔓延伸展,再个踏脚便路碎身跌,「碰」的跌入寒冷至极的冰潭洞窟,还不及呼救,上方的寸许天空便结了层薄冰,再一瞬又薄冰加厚,无了生还之机。
秦笙方才在殿前说法处还看到朱孝廉杂立在仙众中的身影,不过一会儿便见妍牵动朱之衣角,两人穿过几道曲栏,往花房而去。想必现下两人欢乐之极。
她把焦距放远,看画壁另一头、寺中孟龙潭。
日已完全沉落西头,兰若寺中志公像金霞灿光也随之敛去。
殿中唯一的一僧在志公像前的烛台上点上灯,跳动的火烛温暖了肃穆宝相,顽皮了它的静静伫立。甚至,那僧人的灰色袈裟也增添了几许轻快。
僧人拾著一盏灯,不紧不慢的踏着每步间隔距离都一样的步伐,到画壁前孟龙潭的身旁,「施主,天色已暗,这灯会有用处的。」
「施主。」
「施主。」
僧人唤第三遍孟才惊觉地转过头来,孟愣了愣,等僧人重复问过话后,才谢过僧人、接过了灯。
孟手里拾著僧人赠的灯,看僧人背影渐渐融於夜色,不禁上前几步道:「僧人不需灯吗?」
「脚下这路多年如一,有灯如无灯,无灯如有灯。」僧人语调平和,边说边半转回身,他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可一双鹰眼闪过的锐利让孟觉得背脊一阵寒,冰凉之感随脊椎骨上升沁入脑后。僧人眼神没在孟身上多做停留,便又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回走了。
孟愣愣的看僧人远走,殿中两扇木窗门被突如奇来的夜风吹的咯咯作响,他闻声回头,灯也随他的动作晃动。
秦笙的身影由画壁某亭台楼阁处的小点翩然而至,由远至近,身影款款。她右手掐著仙家法诀,踏出了画壁。 她脚步错落有致,腰间笙器随步履摇动,裙襬佛过步履间,从容好看。她一步步靠进孟的背影,灵气淡淡散在她行步四周。
站定离孟三步的距离秦笙便停了步,她明眸摄人,就如此面无表情的看着孟的背影,想道:如果我一掌至他於死地……又一掌毁了兰若寺……
念头才起,经脉中的至圣至洁之气便一阵汹湧,攻向恶念源发之处。秦笙脑仁一阵生疼,赶紧拋开恶念,使起静心诀,才平复□内圣洁之气。她半垂著眼帘:仙体至圣至洁之气竟是不容於一丝一毫的恶念吗?还是仅我有如此状况?
孟似是闻到风声,转过了头来。只见眼前仙子抬起那半敛的眼帘,脸庞皎皎如月,双眸如星,唇边温柔静静地看着他。
「仙……仙子。」孟一时紧张,说话便显露了出来。
秦笙看孟一副白面书生状,一双眼流露出的紧张却在他「仙子」一声脱口而出后便隐而不见,只剩下处变不惊和眼眸淡淡的惊慕。再看看他便是虚微灯光下的皮肤也显细腻,肩宽臀窄一身普通的书生装扮也被他穿起潇洒来。
秦笙面上淡笑开口道:「孟公子,寺中画壁如何?」
「画壁之妙,在下毕生仅见,只可惜在下言语贫乏不能行容其妙之一二。」
「画壁历时悠久,多少人无法得见,孟公子乃有缘人才得以见其妙处,何必自谦。我看孟公子在画壁前凝视良久,想必是悟了些什么。」
「此实乃在下三生有幸,得以观壁。实不相瞒,小生自小便喜画,只是下笔之作和脑中之作总不能达到一致,又忙于準备科考,是以对画便不如对四书五经来的熟练,只等来日再拾起画技。」
「孟公子可是上省府赶考?」
「是,在下路遇兰若寺,见寺里清幽,便打算和友人於此寺暂栖一晚,天亮再继续路程,只是现下寻不到友人踪迹……」
秦笙右手比向画壁,一道金色淡芒射向壁中,金芒一碰到壁便泛成椭圆,映出朱的影像,只见在夜凉如水下,朱独坐凉亭,凉亭几丈外远处,妍一身红衣。
孟看向金芒椭圆内的影像,见朱无事倒是放缓了心,他可担当不起朱家的追究。
可仙子为何给他看了朱的所在?这是否代表朱在仙镜便不会被久留,是以他得以窥知一二?又是否代表仙子善心,不愿朱的失踪引起任何人担心?想到这,孟到是心底掠过一丝酸妒,凭什朱家境殷实、财富满贯,又能得仙缘?他只默念道:人生本不等,以朱之质这缘法是否能让朱获益还难说,便收了那丝妒忌。
他眼角瞥向仙子侧脸,思忖道仙子这番现身能待多久,又想道若是日后身伴之人能有仙子一半便好了。
秦笙收了法,壁上影像便随之消失,可她心下远不如面上般平静,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便是让孟入了壁又如何?让金甲武士闻到人气抓了他又如何?降他壽缘运气?赶他出境?降他运气……降他运气……难道,孟运气不错?前途大好?
秦笙唰的侧回头,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孟的面相。
孟一直注意著仙子的动静,哪能不觉查出秦笙的视线。他正过面容,头微微低了五度,视线既不让仙子感到被亵渎,也不让仙子感到不被尊重。
先前粗略看其奸门饱满、鼻骨带气、鼻翼带肉、嘴唇细薄而猜测孟此人日后有小成。现下细看注意到细枝末节,秦笙不禁皱了皱眉。其妻门旺、家财雄厚、多子多孙、再关其唇,其口舌伶俐、内有心机。
秦笙掐指起来,或许因这次的身体乃仙体而真成了掛!读到其人荣华富贵,权势滔天。要知道真正滔天之流是能触手天下,而不是仅仅一方之土。再掐成印,此番乡试重解元,次年二月重会元,次年四月重榜眼,中年时其位至高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聊齋畫壁III
秦笙得知这结论,心下惊讶,面上还是一派温如水。她松开指节,想道:便照算出来的结果反着走吧,让孟名落孙山,一辈子和功名利禄无缘!
那天,她只在有限的时间内看出契约要她改所穿越时空的故事结局,而她在一次次的穿越时空后又从没收到过指引,既然这样,那便照着她的意思来吧。
今下的孟不过一只雏鹰,便是日后他将身居高位心机深沉,现下也不过初生之犊,毁了他的功成名就,该不是难事。
明明是夏夜,可一阵微凉晚风吹的木窗咋响,兰若寺正殿中烛台火光狠狠晃动,志公像的脸庞间划过无数道斑驳烛影。秦笙和孟龙潭所在的壁殿中仅孟手上的灯和秦笙从壁中走出带来的一路淡金灵气提供照明。
在地下淡淡散发的金光之下,秦笙缓缓地开口:「孟公子日后不可限量。」
孟如今不过弱冠之年,十三岁时老母老父因病去世,一直到一年前认识了朱孝廉生活情况才慢慢转好,甚至连几日前的冠礼也是朱孝廉和他一起过得。
听闻仙子这句话,他自是动容,心也猛烈的跳快了几下。可虽如此,他还是观察到仙子流露出的惊讶和另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的头仍是微微向下的角度并未变,眼眸带着任何人听闻这句话都会有的喜意,这喜意不多不少,不会让人觉得太多而不稳重,也不会让人觉得太少不尊重,他声音沉沉稳稳的:「多谢仙子吉言。」
仙子从出壁一开始,面上便是一派平静,便是笑也只是唇角微微上勾、轻轻淡淡的很是疏离。孟只以为仙人便是如此:风轻云淡,不沾红尘。
可他谢过仙子吉言的话才刚落,便见仙子笑了起来。那笑容明艷辉辉,如初春含苞的青莲一瞬间花开,一下子渡过陡峭寒冷,来到了夏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