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城大亨-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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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如今在做什么？”
“在剧组做零工，可惜都干不长久，而且听说家庭压力满重的。因为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赚的钱几乎要全部还账了，连房子都没有钱租，现在还是寄住在一个朋友家的地下室里呢。”
荣少亨想了一下，“既然此人如此落魄，那为何你会认为他可以胜任这个职位呢？”
韦家辉：“不为别的，我只记得他曾对发哥说过一句话，是关于怎样办报纸的，”
“哦，说来听听，”
“他说‘只有女人才能做头条，名女人，最好是漂亮女人的丑闻；男人的故事不行，即使港督也不行’。”韦家辉笃定地说道。
荣少亨怔了一下，“听此话似乎有很深的造诣。”
韦家辉：“那是当然了，有时候我的眼光也是很不错的。不过你还是自己去看看，跟他聊聊不就更清楚了。”
荣少亨想了想，点点头，“也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你等一下，我向发哥打听一下何经纪的地址。”
过了一会，韦家辉打电话问到了何经纪家的电话，两人便出门打车前往了。
在两人赶往的途中，这位何经纪正在接听周润发的电话。
最近周润发的工作比较繁忙，有三部戏要赶着开拍，分别是和叶童，万梓良合作的《等待黎明》；还有一部与黄百鸣与叶倩文合作的《灵气逼人》，以及改编自子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这三部戏让如今大红大紫的发哥赶场赶得手软脚软，不过在这么繁忙的空档中，他还是没有忘记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何经纪，所以当韦家辉那边一挂电话，他这边就又将电话打到了何经纪那边。
“驹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周润发在电话那边问道。
何经纪抓着啤酒瓶子，颓唐地猛喝了一口，对着电话说道：“还能怎样？欠别人的钱总是要还的，没工开，我就饿肚子，有工开我就吃泡面……”
“驹哥，你是不是又在喝酒了？”
“呵呵，你怎么知道？喝啤酒比吃泡面强多了，喝饱了以后不仅肚子不饿，还能帮你忘记一切烦恼！”
那边周润发叹息一声：“你是不是还在埋怨我和你解除经纪合同加入玄霆这件事情？”
“哪有啊，人各有志，你想要做什么，我又怎么能强求你呢？”
“你不要这样说，驹哥。你为我付出的辛苦我都知道。当初我在娱乐圈还什么都不是，是你一眼看中了我，给了我很多机会，我这才会有今天的成就……就说那一次吧，你想方设法让我参加名流的鸡尾酒会，可惜我连一件合适的衣服都没有，最后是你抵押了你手上的结婚戒指，才帮我租了一件像样的礼服……”
“呵呵，我破产了，老婆跑了，还要那结婚戒指有什么用？！”
“那你向高利贷借钱，帮我买车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当明星哪能没有车啊，难道参加庆典宴会，你踩脚踏车去？不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买那车不只是为了你，现在我还能用它送送货，搭载个人什么的。”
“驹哥，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已经好久没工开了……”
“真不愧是我相中的醒目仔，这也被你猜中了！呵呵，”一阵凄凉的笑，“没办法啊，人长得丑，做什么工人家都不要。说怕吓坏小孩子……”
“驹哥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你心地很好的……”
“心地好不当饭吃啊。大不了我也去拍戏，专门演那些大恶人，就凭我这长相，绝对比《绝代双骄》里面的十大恶人还要凶恶！”
“驹哥，你不要自暴自弃，机会总是会有的。”
“不用安慰我了，好了，说了这么多了。阿发，你今天打电话来不会是想跟我说这些东西吧？”
“当然不是哩。”周润发在电话那边清了清嗓子，“驹哥，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困难，可是也不能心灰意冷啊，在娱乐圈混还是有希望的，如今你的希望已经来了。”
“什么意思？”
“我们玄霆公司的荣先生想要过去找你。”
“什么？！荣先生他要……找我？”
“是的，荣先生可是难得亲自登门拜访别人的，你可要抓住机会啊！”
何经纪放下酒瓶子，要知道如今的荣少亨名气很响亮，几乎所有跟他共事的人，都混得风生水起，咽了口唾沫：“你放心吧，阿发，这一次我一定会抓住机会好好表现的！”
电话那边，周润发说道：“那好，那我就放心了，你最好现在把家里面，还有你自己，好好地收拾一下……”
“你说得对哦！我不和你聊了，我的家里面比狗窝还要凌乱，可不能让荣先生看了笑话！”
“呵呵，这就好了，有空我请喝茶，再见！”周润发这边一挂电话，何经纪就忙了起来，先是将满屋子的啤酒瓶子收拾到墙角不起眼的角落——可不能扔，还能卖废品呢。然后又将脏衣服臭袜子，胡乱抱成团塞进洗衣机里面。最后再把什么泡面袋子，吃剩下的花生米统统用报纸一卷，就扔到了垃圾桶里。搞定一切事情后，何经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的胡子茬，正准备刮脸洗漱一番，却听到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等一下，就来了！”何经纪来不及刮胡子了，急忙跑过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两名男子，心里面知道对方是谁，嘴上却依旧很有礼貌地询问道：“你们找哪位？”
其中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子笑道：“我们是发哥介绍来的，请问，何经纪在家吗？”
“哦，我就是，你们是……”
何经纪嘴里回答着韦家辉的话，目光却不自觉地盯在站在他左后侧的荣少亨身上。
而此时的荣少亨也正在打量着他，心中愕然道：“原来是他！”
原来眼前的何经纪不是别人，正是荣少亨未来所熟知的“香港四大恶人”之首的——何家驹！
说起何家驹，他和成奎安，黄光亮还有李兆基在香港的八九十年代号称香港电影中的“四大恶人”。其中成奎安排行第二，并且由于角色的缘故，大傻成奎安的恶人形象虽然出色，但是在凶恶中却带有几分“可爱”，例如之前他在《赌神》里面饰演的大口九，就属于那种往往带几个喽罗，凶神恶煞，讹点小钱的大恶人。相反，何家驹则是满脸横肉，不管是笑还是生气都是一脸的吓人状，演起恶人来从头顶到脚趾头，那是彻底坏到了骨子里。另外这个何家驹还是未来有名的“三级猛男”，拍过不少的三级片，像什么《灭门惨案》，《虐杀》都是很不错的三级电影。至于荣少亨对他印象最深刻的还要数吕良伟版的《上海滩皇帝》中的那个会弹钢琴的变态军官，弹着钢琴蹂躏黄金荣的老婆那场戏，演绎的十分到位。
还有一点，荣少亨没认识他之前，往往会把他还有“何家劲”搞混，一个“何家驹”一个“何家劲”相差就一个字，可是不管是长相还是拍的电影却是天壤之别……
心中对于何家驹饰演过的任何角色，荣少亨那是没有丝毫的好感，也许是他演技太好，甚至让荣少亨产生一种真假难辨的感觉——这家伙就是一恶人！
再看眼前的何家驹，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满脸和煦的笑容，表情的礼貌和平和，冲淡了许多电影中的“戾气”。
“你是何家驹先生吗？”荣少亨忍不住问道。
“是的是的，快些请进！”何家驹一听荣少亨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不禁大感意外，急忙将两人让进屋内。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看到荣少亨第一眼，何家驹就不由自主地觉得拘谨，尤其对方那锐利的似乎能看破自己心思的目光，只让他觉得在对方面前一览无遗。这种感觉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从现实中的人身上感觉到。
“你们先坐下，我去给你们沏茶去。”何家驹说着，走到厨房里煮开水去了。
韦家辉看了一眼荣少亨，便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很凶恶啊？”
荣少亨点点头：“有点，我原以为大傻的模样已经够凶够狠了，没想到今天遇见一个更厉害的人了。”
韦家辉：“人啊，总喜欢先入为主，其实这位何先生人蛮不错的，听发哥说和圈子里面的许多人都有来往，以前当千万富翁的时候没少捐钱给福利院什么的。”
荣少亨：“哦，看不出来——我只觉得要是让他演坏人的话不用化妆就已经足够了！”
两人正在谈论着的时候，何家驹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凶恶的脸上露出一丝很尴尬地笑容，说道：“不好意思，家里面不太方便，连好的茶叶都没有，这还是去年的剩茶，你们就将就着喝点吧。”
荣少亨接过茶杯笑道：“没关系，再说我们今天来这里也不是来喝茶的，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何家驹没想到荣少亨会这么的开门见山，忙道：“帮忙不敢当，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荣少亨：“听闻你曾经做过报纸，不知是真是假？”
“确实做过，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何家驹原以为荣少亨会向自己询问其它方面的问题，比如，演员与经纪人之间的关系如何维持啊，如何做好明星的打造工作，如何为自己旗下的明星创造良好的发展机会，可是没想到荣少亨却突然问自己是否做过报纸，这似乎和玄霆娱乐方面的业务没有关系啊。
就在何家驹心中充满疑惑的时候，荣少亨又开口问道：“那么你对于香港的报纸行业有什么独特的认识么？”
何家驹思考了一下这才悠悠地说道：“在我们香港的方言中，报纸又称‘街纸’，报纸发行称作‘出街’。香港报纸大部分是摆在摊上卖的，完全靠零售。一般早上6点出街，上班的人随手买一份，中午12点时，卖不完的就扔进大海了。所以报纸只有6小时的生命。”
“在报纸行业的竞争是短兵相接的，最近十年来市场格局完全不同，70年代时香港的大报是《工商日报》和《华侨日报》，他们的头版一定是一条重要的国际新闻。而进入如今的80年代，这两份报都相继关门。当初有很多晚报，现在则一家也无，香港报业完全靠市场吃饭。”
“最先震动市场的是创刊于70年代的《东方日报》，它给一般劳苦大众一个赌马投注的发财梦，像邵氏出品电影打出‘邵氏出品，必属佳品’一样，《东方日报》打出的口号是——有《东方》没穷人！”
何家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道：“其实我说了这么多，总的说来办报纸很简单，你只要抓住一个要点就行了。”
荣少亨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吭声。旁边韦家辉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
何家驹原本是想卖个关子，然后再显示出自己的真本领来，可是没有想到荣少亨冷静如斯，没办法，只好自己吞了一口唾沫，陪笑道：“其实做报纸只要谨记两个字——八卦！就行啦！”
荣少亨不置可否。
何家驹继续卖力说道：“你如果不在香港生活，很难理解什么叫做八卦。举个例子，假如你在一家证券公司或银行工作，就是在一个代表主流社会和中产阶级声音的公司里，当你谈到八卦，人和人的距离一下子就变得近了许多。不管你是什么阶层的人，因此都会谈得来。这可能是人性的一部分。只是在其他地方，可能会受到一些制衡，在香港是不受到任何制衡的。”
“我曾考证‘八卦’之意何来，后来有人说‘八’字代表了琐碎庸俗的贬义，比如我们香港有‘八婆’一词。‘八卦’原本指中国图腾，是为‘太极八卦’的说法，那为什么‘八卦’会衍生成这个香港的说法，我想没有人知道，这完全是两个不同概念的东西。香港的‘八卦’应该是由好奇和偷窥引发出来的一种眉飞色舞的状态。”
“香港人生活很紧张，空间又小，同时周围又有很多衣着光鲜的人物，久而久之就看腻了。他们想知道这些人在记者会后是什么样子。而明星制造绯闻又是蹿红的捷径，林青霞来香港，记者会上与成龙亲昵，那些记者闪光灯一阵乱闪，报纸大卖的同时，她也红透了半边天。所以报纸刊登八卦新闻，这绝对是双方互利的事情。”
最后何家驹总结道：“我认为办报的人有三种：政治家、文化人和商人，香港是纯粹的商人办报，商人办报的目的就是经济利益。而‘八卦’是一种好商品。也是我们办报人制胜的必备法宝！”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这些事你对报纸的看法，那么你对于经营报纸又有什么心得体会？”荣少亨冷静地望着眼前一脸“凶相”的文化人何家驹。
何家驹舔了舔嘴唇道：“既然我所经营的是‘创造性’的报纸出版工作，所以我也就创造性地创造出一套符合自己实际的‘欲取先予’的管理方式。说白了就是工资虽然不高，但为了鼓舞各员工，我会设立相当比例的分红制度。这样一来，报纸各版面的负责人便千方百计动脑筋，出‘绝招’ 去刺激报纸的销路，以提高利润和自己名下的红利，公司的固定成本则可减至最低。”
荣少亨听到这里，只是缓缓地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这个时候，韦家辉刚好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喝完，何家驹连忙站起来道：“我再给你们沏杯茶去。”
但是荣少亨却出人意表地站了起来，“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便站了起来，朝何家驹微微一笑，然后皱着眉头转身离去了。
荣少亨的举动让韦家辉一头雾水，但是既然荣少亨走了，他也只能跟着站了起来，向何家驹示意了一下，然后急匆匆地跟着跑了出去。
看到荣少亨突然这么急匆匆地走了，何家驹也是一片惘然，他先是呆呆地看着门口好一阵，然后自己问自己：“不会吧，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可惜没人回答他。
“阿亨，你搞什么？怎么谈到一半，突然跑掉？就算何经纪不合你的意，你也不能这么不礼貌吧？”从何家驹家出来后，韦家辉就尴尬地说道。
这时候，荣少亨猛地刹住脚步。吓了韦家辉一大跳：“好了，我承认，那个何经纪的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