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之金枝玉叶-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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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一言叫她刹那苍白了面色,湘宛淳紧咬下唇的模样更显不堪羸弱,沉默的好一阵似是在消化这些话又像为此定下许大决心:“……承德说的是,我自当记得。”
随后为了掩饰方才的犹豫挣扎一般,人略显轻快地问道:“承德你如何笃定我能离开这里?”
“因为奴才想到一个博悦龙心屡试不爽的办法,娘娘不妨试上一试。”原以为就算费好一番口舌也未必能让湘宛淳把他的话听下,想如今是对苏霜染怨怼至极人才会轻易许诺于他,承德觉得这是好机会,于是趁机同湘宛淳道明来此目的。
“你倒是干起这出谋划策的活儿来了,”笑得心不在焉,湘宛淳并没有不领人的情,“承德有心,说来听听罢。”
“替娘娘分忧是奴才职责所在,”承德也不多马屁奉承,弯腰低语道,“娘娘请俯耳来。”
……
消停一阵的宫里又出了事,这回事情闹得太大连皇后都被牵扯进来,然而与整件事情关联的湘宛淳是最后一个知情人。
承德死了,伏法认罪被斩首行刑。而此之前他在文皇帝跟前为通私一事替湘宛淳百般开罪,并且将所有过责归揽自己身上。欲盖弥彰之嫌文皇帝本不愿相信,奈何作为证人的惠妃承认确有此事,容色正常地将人在冷宫所为通通说遍,承德这才大惊原来惠妃没有疯!
见苏霜染事先与人商量好似的一改先前的不留情面婉言暗语说自己冤枉了湘宛淳,文皇帝哪知葫芦里卖什么药,欲意询问却被苏霜染绕着圈子把他拐了进去。苏霜染说,区区宦官如何敢这般妄为大胆,若非幕后有人指使,定不敢如此藐蔑天威。文皇帝觉得话说得不无道理,于是矛头又指向皇后。可怜道皇后为承德羁绊,不然得知承德招供一事不会尽失往日风采面露愤恨失望之色。
苏霜染得逞了。不过死前承德还是摆了她一道,既然苏霜染想借他之力铲掉皇后势力,他又如何会让她日后好过?
再说文皇帝这边,即便真相大白文皇帝心里仍旧别扭,既然承德肯豁出命去替她开脱,湘宛淳与他关系绝对不简单,但想著承德到底只是一个无能宦官,就算真对湘宛淳起了别样心思他也做不了甚么,文皇帝心里憋着的气才消下一些。现今事情查明,湘宛淳理当出宫,文皇帝心里实在放不下这事,于是决意去冷宫走一趟探眼许久未见的人。
文皇帝过去时候,湘宛淳正端着刚蒸好的包子出来。说来奇怪,冷宫荒凉简陋又哪有条件给湘宛淳练手艺,但托碟中的包子确实勾起了文皇帝的回忆,旧事重温让文皇帝忍不住拿一个尝起来。包子味依旧道,人却失了当年的风华。文皇帝一时感慨万千,又开始念及湘宛淳的好来了。
湘宛淳是翌日清早出的冷宫门,难得那会儿天气大好。然而明媚的日却无法令重得自由的湘宛淳感到一丝喜悦,心中犹如千斤巨石悬压,可惜甸甸沉重她无法告予任何人听。迈着虚浮且沉重的步子,离去的背影在灿阳镶镀下显得格外单薄。
湘宛淳回宫头两天并不知承德死讯,文皇帝只顾与她温存没有心思去提那糟心事。等从旁人嘴里听来了消息,一向情义至重的湘宛淳此刻竟毫无所动,模样冷然像是从未认识承德这人一样。想人家承德全心对待到头却换来她一抹冷嘲,说湘宛淳冷血无情不过如此罢。
自打从冷宫出来,湘宛淳真跟换了个人似的,性情变得阴郁沉抑不说脾气还越发古怪难以伺候,稍稍不顺意便行刑以罚,宫人如今说话行事都得小心谨慎唯恐惹恼了她。虽然如此,人在文皇帝面前却乖巧有余讨极了他的欢心,所以文皇帝明知湘宛淳有滥刑罚惩这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湘宛淳。
湘宛淳一改先前清冷姿态对文皇帝来说是件大好事,只是他也经常吃不消这样的热情。尤其夜晚的时候,湘宛淳会比日里更为磨人令他不得好眠。
文皇帝始终不知道的是,湘宛淳对他千留百留只因她至今仍未走出心里阴影。
湘宛淳又有了身孕,文皇帝大喜之余封她贵妃的头衔。皇后早就以颂佛念经来求得大齐风调雨顺百年安定的名义入住偏殿意图自保,所以如今后宫地位最高莫属湘宛淳。湘宛淳不甘现状,将经手的入殿秀女全部扶植成她的暗中势力。仅仅年余时间,苏霜染十载的苦心经营全化为了灰烬。
湘宛淳有心让他留恋女色,不过一年时间文皇帝已经亏空了身体。朝政开始交由太子打理,太子原本可以可以借此一展身手稳固朝中地位,难料朝堂上并不能如他所愿地顺风顺水,大皇子的势力与他势均力敌不说,觊觎皇权的大臣亦叫太子一筹莫展。太子自顾不暇,便有心为皇后解难此时也分不出精力。不过后宫不是太子能掺一脚的地方,后宫易主本就不易,如今能夺苏霜染这样有心计有手段的女人的权势,又受极了文皇帝宠信的湘宛淳更是不好对付。
刚得以权揽后宫,湘宛淳便迎来自己孩子的出生,却因著小公主早产出生并不吉利,湘宛淳向文皇帝讨了一处风地儿来除这晦气。湘宛淳新居在后宫另一脚,不是偏僻却与凌霜宫相隔甚远。这让本就私下难得碰面的二人更是没了半点见面机会。
苏霜染以为失势以后的日子会平淡如水地过下去,岂料文然的事让她又找上了湘宛淳。也不知文然近来怎变得顽劣起来,竟然学习时间同宫女有嬉戏举动。而那一幕又恰恰被文皇帝撞见,文皇帝盛怒之下,直接把文然禁足关押。说来文然有错在先,禁足行惩也实属正常,但人被关入宗人府让事情变得非同小可。见文皇帝为此大动肝火气坏了身子,苏霜染担紧文然会出事,于是想法子替他求情,是前劝无果又寻不到他人援帮之下才有请湘宛淳出面解围的心思。
如今想想,苏霜染芸香宫里的委屈都是自找的。
☆、结局
“……觉得讨厌是么?”苏霜染屏著气轻轻地轻轻地问;如浮云般风吹即散的话更像是说与自个儿听的。湘宛淳的一句暗嘲让她想起冷宫里那些萧寂夜晚;是否那样无声息的偷探日子亦会令湘宛淳心生厌恶?该是了,苏霜染如今已经无法奢盼那人能明思回意,心底一片涩然;眸眶里竟然隐隐生雾。
“明明知道庄妃的作为啊,”将苏霜染的无助看在眼里,湘宛淳眸心一片清冷却未深达眼底,“本宫当时却怎么也气不了你,直至那场大病——不过那会终究只为你出尔反尔不守诺言感到失望罢了。是承德的死;是承德的死才叫本宫真正领教了庄妃的无情。”
“世上又有谁能如庄妃这般心狠;”湘宛淳幽幽道,“先不提庄妃栽赃陷害与害死惠妃他们几个的事;本宫到了现在亦然不能明庄妃的心思,若说头回将本宫献给皇上是为让三皇子收心的不得已而为,本宫倒能理解庄妃身为母亲的担忧顾虑——毕竟是要入朝为臣的皇室弟子,正值读书学习的年纪,怎可一心扑在女色上面?
“但第二次庄妃到底抱有何种目的?厮磨缠绵时候口口声声说着放不下,岂料转身就把本宫往皇上怀里推。这翻脸比翻书还快,本宫真想知道庄妃到底打着怎样的算盘。”
“你、你知道了?”一瞬间恍惚,苏霜染喃喃语道。
“如何能不知庄妃手段?”唇角嚼出一朵笑花,话并不如语气那般清淡,湘宛淳慢慢起身倚卧靠枕,慵懒道,“本宫还等庄妃能给个解释呢。”
苏霜染不语,这事确实是她最为悔恨的决意之一,感情变得不能自如放收,连苏霜染那样冷静自若的女人亦会感到惶恐害怕——锄花葬不悯,人为多情伤。感情用事本就一大忌,何况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后宫。苏霜染不能余留弱点被有心害她的人寻出加以利用,于是选择自毁以求护全自己。只是怎么也不料到头苏霜染却用了无数日夜来为她的所作所为的不已忏责。苏霜染低估对湘宛淳的感情,也高估对自己的能耐——她根本做不到对她置之不理!可惜等她有所觉悟却为时晚矣,湘宛淳那时已经怀有身孕。
“庄妃给不出答案,是因为绝情。既然庄妃无心,本宫又为何要一而再的给你机会来轻贱自己?”湘宛淳语气凉清模棱讲述着心境变化,那却是一段极为痛苦挣扎的无助日子,其中心酸彷徨也只有她才明白是多么煎熬无奈。再度回想,湘宛淳还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绝望,不过如今更多是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庄妃害本宫失去了一切,本宫如何能佯作无事发生、如何能与你归于旧好?那些庄妃赐予的伤害,本宫誓要逐一讨回。庄妃不肯让本宫好过,本宫又为何要轻易放过你?!”
“所以贵妃才会选三皇子来要挟臣妾。”苏霜染沉声,却也十分犀利地道破湘宛淳的真正意图。原以为湘宛淳在冷宫里的那番祈求只是为了达到目的才迫不得已藏下心中不甘,不想曾经的恕容解怨并非欲意出宫的讨好。是她心疑的不答应,才让人积抑成疾。初出听闻湘宛淳生病的消息,苏霜染狠心不肯救治,要的就是借此做为诱饵将承德引出。最后她确实成功了,但她也差点失去了她。
直至太医也束手无策才迫使苏霜染出手施救,而那时候湘宛淳已经危在旦夕。因为身份阻碍苏霜染选在深夜探望。见准备的药被人一次一次吐出来,苏霜染焦虑心急不行又没有更好法子,每回只得用嘴将溢出的药水堵回去。后来湘宛淳身子有所转好,她受感染病倒了。明知湘宛淳身边会有承德暗地照顾,苏霜染仍旧放心不下,回去前许诺以出宫为条件让躲在冷宫卖傻装疯的惠妃代为照顾湘宛淳。湘宛淳的请求她不肯答应,还惠妃自由苏霜染却轻易言许,湘宛淳无法原谅她的自私她也是应该的。
就在湘宛淳出来不久,冷宫被一场大火烧尽,惠妃借此逃了出去。惠妃对外宣布的死叫湘宛淳有些伤神失落,虽然惠妃诸多作为看不入眼,但惠妃所做一切终究只为能在后宫为自己守一份安宁,自然的,她也就没有可以怨责的地方。只是一想到这场火灾是苏霜染是为销毁罪证的谋策,湘宛淳心里十分不痛快。
“庄妃不要含血喷人,无凭无据可是诬赖!”听苏霜染这样讲,湘宛淳语气不免寒然。稍长一顿,人忽然改去刚才凌冽色如花笑靥,“……庄妃以为本宫会这样说么?”
“本宫并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既然庄妃已经猜到,本宫也不怕告诉你,三皇子的确是本宫有意陷害,”勾起唇角,湘宛淳媚眼泛丝,语气更为轻衅,“如何?庄妃还以为本宫会应你的话去救他么?”
“……是臣妾顾虑不周,”苏霜染骨节泛白,得知事实真相她直想一走了之,“贵妃花费这样多的心思,容臣妾猜想可是为了臣妾当年为讨皇上垂怜将贵妃带入宫一事?”
“庄妃竟会为那件事耿耿于怀,真是罕见哪。不过若非庄妃大发善心,本宫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说来还是要多多同庄妃道谢才是,”湘宛淳笑意不减妩媚,眸心凉然一片,“说本宫如今所为,只是看不过眼庄妃的虚情假意罢了。庄妃曾同本宫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到头庄妃还不是为一己私利,陷本宫于绝生之境?”
“到底还是本宫太过于天真心存幻念,”沉默了许长时间,湘宛淳方才轻飘吐出一句慢悠却也万分沉重叫人心碎的话,“其实庄妃从未把那些话当真……你根本不曾心恋眷挂,本宫却实为可笑的多情自作。”
……不曾有过么?苏霜染缄默不言。此刻她宁愿信湘宛淳言话其实,也不肯多将心事坦露一分。有些事一旦错过便将成为遗憾,苏霜染稳住身形,出口的话像是用尽力气:“既然无情,爱从何来?对于贵妃的心意,臣妾遗憾,臣妾无能回应。”为给自己余留最后一点尊严,话偏要讲到伤人伤己的份上,这又是何苦?
“事到如今,庄妃才肯将心事袒明,”就像是听了甚么无关紧要的话,湘宛淳面上并无丝毫情绪流露,话音浅淡道,“只可惜本宫当时鬼迷心窍竟然信了庄妃的花言巧语。”
声音里裹著难以掩去的疲乏,苏霜染勉强打起精神:“臣妾只是不愿见贵妃为这件事不已烦扰罢了。”
“庄妃口不对心。你分明是怕即便三皇子一事如今没有挽回余地,本宫仍有对三皇子多加为难的可能,才不得已屈身恭维,”湘宛淳哂笑,尽说不着边的风凉话,“如此良苦用心,也为难你了。”
“一切皆是臣妾过错,贵妃有气儿尽可以往臣妾身上出,还请贵妃放过三皇子,毕竟他只是个孩子。”苏霜染越感心神劳累,自持冷傲的模样消散两分。
“本宫若是不肯呢?”湘宛淳说,“庄妃又能奈我何?”
“你!”苏霜染一连几声,实在无可奈何。来前她隐隐猜测文然一事与湘宛淳相干,但心里还是暗藏一丝令她深觉羞愧的欣喜向往,如今事实真相全摆眼前又被湘宛淳这样戏弄讽嘲了一番,苏霜染不能再像方才那样为护及文然委屈牙隐忍,话说的这会儿她已经萌生去意。
见苏霜染弯腰拾起散落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穿戴齐整。湘宛淳明知故问:“庄妃要去哪里?”说着,人下床着鞋。同苏霜染话讲了这么久,湘宛淳渴得不行。正要绕去桌前取水喝,与苏霜染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她扳回身子突兀亲上。
湘宛淳将人推开,扬声问:“庄妃不是要走?这又是做甚么?”
不知是面子挂不住还是贪恋那馨香气息,苏霜染默不作言再度扣身回吻。这一吻比先前霸道许多,舌齿纠缠难以难舍。湘宛淳只当她恼羞成怒,作势与人拉开距离,不料这回怎么也办不到。柳眉不可察觉地一动,湘宛淳面露不悦,这样挟制已经许些时候不再有了,如今被人强迫她如何会高兴?
苏霜染刚才还一副弱不禁风任由宰割的样子,这会儿力气却出奇的大,钳紧湘宛淳手臂肆意摄夺她口中气息,湘宛淳没一下就软人怀里去了。湘宛淳发现脸上沾了湿嘴里尝出淡咸味道是很久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