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之金枝玉叶-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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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霜染暗自神伤;湘宛淳缓洋话里带有几分得意:“怎么;本宫可有说错?”不为惹得苏霜染心恼而欢悦;只因终于看清楚了眼前人的真面目。
“若贵妃如此以为,那便是了。”倘若先前还能与人驳辩几句,苏霜染如今无了与人争论的心思,是担心把湘宛淳惹得恼极;人若真是改变最初心意那就半点挽回余地也不给她留了。
苏霜染以为,湘宛淳如今刁难要的不过是拂她颜面;让她为当初所作所为心生悔意。苏霜染却不以为然,后宫争斗自来手辣心狠;而她所做一切也不过是求全自保罢了。若真有悔恨的事,那也只会关乎湘宛淳;无干他人。或许正是苏霜染这样不知悔改;湘宛淳才会如此恼气。然而到底是真是假,此时湘宛淳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
“听庄妃的口气,肯定又以为本宫在冤枉你了。”湘宛淳淡静话讲。
事情便真的有心无意做过,被湘宛淳这样讽笑嘲刺苏霜染仍觉心口闷得难受,垂眉讲道:“臣妾不敢。”
“以庄妃的一己私心,何事不敢?还是说……庄妃是该做不敢当?”湘宛淳反问,话随而一顿,人是忆起过往的事,幽缓开声,“是了,孩子的事,庄妃就从来不肯认。”淡浅话音里透着沉重的静肃,令人缓不过气。
湘宛淳心里不知滋味,苏霜染何尝不是?记忆回涌,心中更沉,苏霜染沉默许久,方才失神回道:“既然贵妃一口咬定事情是臣妾所为,那么臣妾说再多也不能打消贵妃对臣妾不满的心思。若贵妃觉得臣妾应了能让人高兴些,这事儿便是臣妾做的。”
“庄妃话可是越说越好听了,只是本宫不落你的套,”话说得不留情面,湘宛淳并无接那事讲下去,终归是怕坏了心情,“本宫先前便是因着太信你,现今才会如此灰心。”
哀莫大于心死,其实是心生绝望罢了。心头浮起说不来的燥烦,苏霜染无可辩言只得默然不答。
“说来也讽刺,倒是如今才知晓庄妃的为人,”湘宛淳自顾自话,“若能早些发现,也就不值得本宫在你身上花那样多的心思了。”
苏霜染面色不见得好,被湘宛淳这样厌恶,便是心已灰冷,她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苏霜染反应意料之内,湘宛淳半笑不笑:“庄妃城府极深,向来最懂敛收情绪,何时变得这样沉不住气了。”
湘宛淳有心寻她气,苏霜染自然是知道的,缓了缓起伏心绪,苏霜染全不作应一转话音:“臣妾等贵妃吩咐。”
“庄妃等本宫吩咐?”重复苏霜染的话,湘宛淳似是听了什么好玩的事儿,随即冷清反问,“本宫哪里使唤得了庄妃?”
“只要贵妃差遣。”对湘宛淳的冷言冷语充耳不闻,苏霜染静声说。
“差遣庄妃可不敢,不过安排一事本宫方才不是说了么?”湘宛淳倒也不客气命令,“出去,让宁妃进来。”
话说得何止是过分,苏霜染当即也冷下声来:“只要贵妃肯帮臣妾在皇上面前替三皇子好言几句,臣妾这便立即退下。”
“庄妃是跟本宫提条件?”湘宛淳兴致不见多少,话音只沉不高,“庄妃以为自个儿有资格么?”
“臣妾的确没有资格,”清冷声音又低两分,苏霜染说,“臣妾只不过在请求贵妃。”
“庄妃这话说与谁听?冷词硬语可不是求人的姿态,”湘宛淳回道,“也是,庄妃向来高傲自负,哪里求过什么人,自然也不就知该如何请求了。”
“不过,庄妃此番举动还真让本宫多少有些吃味呢,”湘宛淳又说,“能得庄妃真心对待的,宫里仅有三皇子一人罢。如此,本宫可真得妒忌起三皇子来了,毕竟能得庄妃十分一的关怀,对本宫讲那也是极好的。”湘宛淳的怨又何止一点点,这话说时连苏霜染自己也恍惚以为对人从不上心。
“贵妃集三千宠爱于身,又何需臣妾那一份并不足道的关心?”苏霜染回道。
“庄妃说的是,身处后宫不敢多求——毕竟是非之地人心难测,只怪本宫年幼无知,”湘宛淳极认同,“不过幸得庄妃提醒,本宫才不至于一错再错。”听这话时,苏霜染攥紧裙摆,是不知作何话接,人索性不言。
“庄妃怎么不话了?”湘宛淳说道,“本宫以为庄妃该有许多话要讲才是。”
“臣妾在听贵妃话言。”苏霜染回答。
“可本宫怎的觉着庄妃在为方才的事置气,”湘宛淳侧目,直道,“不过,绝情的人可不是本宫哪。”
苏霜染默然,湘宛淳怪她绝情,怪她把她往火坑里推。明明最为在意的人,偏偏还要去诬赖陷害,绝情冷血也不过如此,她还有何话可说?
“本宫以前总不明庄妃为何食斋,现在终于想明原因,”想哪儿讲哪儿,湘宛淳漫不经心说着,“庄妃害了太多人,总得求佛食斋来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才是。”
闻言,苏霜染气色更差,身形一晃有些不稳。亏得湘宛淳及时伸手才不至于站不定脚,湘宛淳说:“庄妃体虚才是,怎竟一手的汗?莫不是心虚了?”
是气得不轻,苏霜染摆手便要挣开湘宛淳,声音冷沉:“臣妾无话可辩。”
“是说中了庄妃的心事,”与其说是纠正,不如说湘宛淳有心作难,“也罢也罢,庄妃心中有数,本宫无需多言。”
“你——”
*****
☆、第 61 章
庄妃和贤嫔不合的流言一时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落入湘宛淳耳里;人起先一笑置之并不为传谣在意;毕竟宫里捕风捉影的人从不见少,后来念及那日以后真有一旬月时间不见苏霜染,湘宛淳神色显得黯然;心里忐忑难免,姐姐可还在生自个儿的气?
婉绣宫清净不提,就说这也过了十来天的时间;湘宛淳总该将那事理出个头绪才是。人的确把事情弄清想楚,湘宛淳如今只恼自己是小家子气不懂人好意;那晚的事本就谬妄不可提她更不该有所思有所惦,加之后宫人言可畏,事情若真给人瞧出半点不对劲来;受牵连的人可是苏霜染。
想通归想通,湘宛淳却犹疑与苏霜染再见,是觉得赧羞,终究那件事情真有发生隔在两人中间,而且人先前还为这事不欢而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这都过了多少天,湘宛淳一番忖思,还是觉意到凌霜宫去同苏霜染把心里疙瘩解开。整理行头,湘宛淳正准备出门,却听踏着匆急步子进来的银翘道:“娘娘,皇上来了。”
好心情一下退却近半,湘宛淳暗恼,这文皇帝还真是会挑时候,哪个时候不来偏偏挑人心急有事的时候来。与此同时心里又犯嘀咕,文皇帝本就不多来婉绣宫,今儿突然前往怕不见得是好事。不过心存不满也无法拒而不见,湘宛淳只得换下行装前门相迎。
不知是遇了什么事,文皇帝心情只好不差,然而见文皇帝满脸堆笑,湘宛淳心里更无好感,淡淡说道:“皇上国事忙碌,平日也只是去康妃姐姐那里走走,并不多过来。”
湘宛淳明着是在赶人走,不料文皇帝笑答说:“康妃有孕在身,朕理当重视一些。不过朕也有错,是朕忽略了贤嫔。这不,听闻贤嫔回宫,朕就过来瞧瞧。”
这种话别人听或许受用,湘宛淳心里并不舒坦,不想文皇帝宁肯来她这儿也不愿见苏霜染一面,明明苏霜染以前也极受恩宠。虽说千般万般不愿见著两人走近,但湘宛淳觉得苏霜染肯定心底还是盼着文皇帝能去凌霜宫走一遭,得宠者得势,哪个妃子甘愿自己受了皇帝冷落?
“嫔妾记得皇上有段时候不去庄妃姐姐那里了。”一转话音,湘宛淳接话道。
“贤嫔倒是心念着庄妃,”望着湘宛淳冷清眼眸,文皇帝习以为常,“朕方才还想问你与庄妃不合一事是真是假,这会儿不用问朕也知道答案了。”
“嫔妾从未与姐姐有过争执矛盾,蜚语流言只是心怀有异的人欲意借嫔妾回宫一事造谣生事,皇上不可以信。”心恼文皇帝乱听人言,湘宛淳话里冷下半分。
文皇帝似乎不曾觉察湘宛淳心中不悦,点头讲道:“如此便好,朕不必多有担心了。”
一心挂着同苏霜染讲和,湘宛淳恨不能文皇帝马上离开。奈何文皇帝此番前来并不是只留一会儿的打算,饭后人提议让湘宛淳琴弹一曲。
湘宛淳没有心思,却不能拂文皇帝的意。会弹琴的妃嫔多了去,文皇帝怎就偏偏选了她?湘宛淳只当人闲来无事过婉绣宫不过为了消磨时间,于是敷衍一曲想赶紧把人打发了。
奈何这一曲不但赶不走人,反而叫文皇帝兴致高起。饮着小酒,落在湘宛淳身上的眸子别有深意,目光被眼前美色吸引,文皇帝哪会细听这曲儿弹得是好是坏。
见湘宛淳抚弦停手,文皇帝唤道:“贤嫔过来陪朕喝酒。”
湘宛淳哪里肯,找话推脱:“嫔妾不胜酒力,只怕皇上对饮不欢。”打那回于酒身失,湘宛淳便极少沾酒,如今文皇帝提及伤处,人心里定然不喜。
文皇帝招招手,对湘宛淳所言不以为意:“无妨,朕一人独饮更无欢趣。”
眉头微敛,湘宛淳根本不想答应,然而又不得真的不给文皇帝面子,唯有硬着头皮讲酒杯端起。湘宛淳并不情愿地小抿一口,满盛的酒杯也就不见小半而已。文皇帝见状自然不乐意,让人一口饮下又给她换上一杯。
酒是好酒,湘宛淳并不贪杯,两杯落肚人便借口醉酒头晕回屋休息。到底是对上次事情心有芥蒂,湘宛淳警惕只怕又落人套。然而好不容易逮住这样的机会,文皇帝哪肯轻易放过,愣是又多灌了湘宛淳半壶。
湘宛淳酒量不差,但终归敌不过文皇帝,到底饮下几杯酒湘宛淳已经记不清楚,只觉脑袋越来越昏沉,人怎么回床上的,湘宛淳心里也没有底儿。
……
大早起来,湘宛淳脸色就不见好,整个人一直紧皱眉头连饭也不愿多吃一口,银翘以为人是酒醉不适,熬了醒酒汤与人服用,不想之后湘宛淳模样依旧不见多好,心有疑困银翘却也不敢多打扰。
直到晚上,银翘终是忍不住开声讲:“娘娘,您多少吃一口吧。身万事皆以身子为重。”
“没胃口,撤下吧。”看着被一一呈上的菜肴,湘宛淳颇为心燥地挥挥手。
“娘娘。”银翘心忧道。
被人一闹,湘宛淳颇为头疼得揉捏眉心,这会儿连正脸也不愿给银翘了:“你先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真是越来越少。。。应该有三更。。。
☆、第 62 章
也不知文皇帝怎的了;近来往婉绣宫跑得勤快。明知不多受湘宛淳待见;文皇帝依旧能厚著脸皮在宫里呆上个把时辰才姗姗离去,人虽不似第一晚别有用心地将人灌醉;但时不时地近亲举动仍惹得湘宛淳满心生恶。
而湘宛淳那晚同银翘说的需要清净一会儿,后头两天人呆在屋里不肯露面,先前整日挂在嘴边要去凌霜宫的事也不见人再提半点,心中有事湘宛淳又不愿多有倾诉;这让旁人对湘宛淳的异样不禁多有猜测。
婉绣宫里来人除了文皇帝;还有几个因造谣传谣而寻言挑事的妃嫔。虽然赶不走文皇帝;但这几个妃嫔倒是不难打发的。待人离开;屋里头坐不住的湘宛淳又跑外边去了。云瑶来时便见湘宛淳在凉亭下翻阅书籍,书页翻览有序;云瑶却知人心不在焉。
“姐姐看什么书呢?”细步走近;带起一阵缓心芬香,几日来的烦郁刹那间消散无踪,湘宛淳难得露出笑颜。
“僖嫔来了,”手头的书虽说看了几页,但其中内容全无印象,湘宛淳起身,顺势把书本合上,“这书也就是随手翻翻,图作消遣罢了。”
“既然姐姐想要消闲,不如咱们到处走走散散心,”云瑶说,“难得好天气,姐姐只留在这儿看书真是有些可惜呢。”
一来无事可做,二来也静不下心看书,既然云瑶提议,湘宛淳也就欣然答应:“那咱们走吧。”
湘宛淳心中藏事一路默言,云瑶见她郁郁寡欢也替人着急,只有讲道:“姐姐,咱们过去池边看看,过寒迎春,塘中锦鲤该又大了不少。”
回过神思,湘宛淳静婉笑道,“许久不见,该是了。”这样恬然笑颜在苏霜染面前倒极少展露,多是因为苏霜染似有若无的撩拨无所适从,湘宛淳如今展颜一笑,倒是褪去几分青涩有了置身于外的淡然从容。
恍惚片刻,云瑶才说:“如此来看,僖嫔竟觉姐姐同庄妃姐姐有几分神似呢。”
“是么?”湘宛淳不置可否,同人相处近六年,为人处世也该有所了解学习才是。
“姐姐许是不信,不过僖嫔方才真有惊讶,”提起苏霜染时见湘宛淳并无多有反应,云瑶也就稍有放心,随而软语道,“姐姐与庄妃姐姐可还好?宫里传姐姐与庄妃姐姐不合的事儿僖嫔也听说了,虽然不知真假,但僖嫔总觉姐姐们感情甚好,不会闹不快。”
“不想连僖嫔亦有耳闻,”湘宛淳直叹,“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随后人又道:“那些不过是望风捕影、无中生有的事,后宫是非僖嫔不可信真。”
“僖嫔明白,”云瑶说,“只是初出见姐姐伤神,还以为是在为这事儿烦忧,既然姐姐说不是,僖嫔也就放心了。”
“害僖嫔替本宫担心了,”湘宛淳并不愿提起梗心的事,话音一转,同身后银翘吩咐,“去备两包袋鱼料过来吧。”
……
只见远处两位淡雅装扮的女子倚扶栏杆喂食游鱼,自得悠闲慵懒欢嬉的模样倒是一处别样美景。
“姐姐若嫌宫里无人作陪,大可上妹妹宫里坐坐,”一面用食粮戏逗翻涌成群的游鱼,云瑶边一面讲,“妹妹也时常一人在宫里,怪是冷清。”
“怎么,僖嫔近来不去康妃姐姐那里了?”停下手头动作,湘宛淳问。
“姐姐如今都得皇上一旁照顾,僖嫔也就不用多去了。”云瑶眼眉低垂,安静话里能细听出一丝遮掩不去的失落。
听人提起文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