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传奇之封三娘-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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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是很好看的,但她从来只笑给十一看,此刻形势危急,她不能不动美人计。
果然,方正良望着她的脸,眼神呆滞了一瞬,开口痴痴地道,“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你从未对我如此笑过……”只这一瞬间,他顿时觉得对方掌内涌出一道真气,径直窜入了自己的心脉之中,方正良眉头一拢,立即收回真气,封三娘哪能放过他,一掌击出,只见方正良“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身子倒飞,跌到了三丈之外,重重地撞破了围墙这才停下。
封三娘望着围墙的一团灰尘,飞身过去,一抓到灰尘中的那人领子,扬手便在他天灵盖上落下一掌,只听咔嚓清脆一声,手上那人垂下头,口鼻流血,凄惨而亡。
“即使成仙也会这样残酷无情吗?那和我们这些魔有什么区别?”身后,一个人的声音很近很近。封三娘感觉到他就在耳边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耳根处,还保留着他方才说话吹过的余温。
封三娘扔下手中那人,立即转身劈掌而去,但却落了空。
倒在脚边那人,又是一个傀儡,方正良已然逃脱。
方正良抬手,傲然地对着封三娘勾了勾手掌,余光睨着地上那具死尸,眉心动了动,脸上闪过一丝的痛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见他扬眉道,“封三娘,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竹送之死
繁花乱舞;花瓣散落在外圈。
雪渐渐变得小了;风却还在呼呼地刮。
十一找过来的时候;先见到红玉;红玉桃木剑上真气阵阵;剑仞沾血;正啪嗒啪嗒地往地面土壤中落去。她半依着剑;撑着身体,衣襟上也晕染上了深红;右脸颊上,带着一道长长的血痕;她显得很疲惫,娇喘不止,衣裙角上,鞋上都沾着泥土,扭头见十一愣愣地站在外围,红玉呵道,“快去找竹送和白玉,那只臭蛤蟆来了!”
十一喊道,“三娘呢?!”
“别傻了!”红玉猜测她会不顾一切冲过去保护封三娘,但她一个不会武功不会任何法术的凡人,又怎么能帮助封狐狸?她过去,只会给封狐狸添麻烦,“竹送和白玉会保护你,我这里战正胶着,封狐狸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快走!”
十一咬牙跺脚,略一想,扭过头道,“红玉,你不要手下留情,这些人已经全都死了,只是傀儡,你杀他们不算杀!”
红玉这边刚卸下一人胳膊,那人踉跄往地上倒,闻言一愣。的确,这些人全都已然死了,自己何必再为杀了他们而愧疚?留他们于世上只不过是行尸走肉,何不送他们入轮回?
如此想罢,红玉展颜一笑,反手以木剑刺穿一人胸膛,再往上一划,将那人立劈于剑下,红玉由衷道,“谢了,十一。”她总是这般目光如炬,好像能够看透人心。
十一点头,略一停留,视线越过红玉这边望到了花圃中间的一团白雾,白雾中似乎有两个人影。
封姐姐在那里?
十一皱眉,没有莽撞地上前,而是疯狂地朝着外面冲去。
红玉说的对,自己冲上去只是送死,会拖累封姐姐,眼下应先通知竹送和白玉前来帮忙才是。
绕过了重重长廊,又推开了道道木门,始终未见竹送和白玉,十一望着空空荡荡的院子,一时间心绪杂乱无比。雪花还在飘,十一身上湿湿漉漉,地上的雪有暖融的迹象。望着庭院中的紫云树,十一脑海中猛然冒过一个想法,转身往飞廊奔去。
飞廊那头的山洞,重达十吨的石门紧闭,十一来到石门前,在边缘摸索,希望能够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但崖壁光滑,除了杂草和一些积雪外并没有开关按钮,十一无奈之下只能以手作喇叭状,放在嘴前冲着石门喊道,“紫湛,封姐姐她——”
喊声戛然而止,十一被人捂住了嘴往后拽,十一胡乱地抓她,却听后边那人盈盈地道,“范姑娘,是我。”她说着松开了手,十一也听出了她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劲装女子望着十一道,“神君还在闭关,她不能出来。”
“可是封姐姐危在旦夕,我们都需要紫湛出关相救。”
劲装女子冷冷一瞥十一道,“是姑娘让神君帮忙为一个凡人解毒,神君才闭关的,如今姑娘又要让神君强行出关,姑娘做的未免太过分了吧?”
十一行礼道,“劳烦姑娘通传一声,说是方正良来了,正和封姐姐对峙……”
女子拂袖背过去,言语中微带怒意,“姑娘好生自私!神君闭关本已经折损功力,牺牲她自己来救凡人,现在姑娘又要我通传那封三娘的事情,依照神君对封三娘的情义,你我都知道她会不顾一切出关,到时候谁都拦不住。”她侧首睨着十一,眼中都是层层寒意,“但姑娘可知道,她此刻出关,又会造成如何的后果?你们的性命便是性命,神君呢?谁还在乎她?”她袖子一横,冷然道,“不必多说,请回。”
十一心含愧疚,但此刻除了紫湛以外谁还能解围?但劲装女子是决计不会让自己去找紫湛了,于是她只好折返,临走时候,十一顿住了脚步,回身,问,“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道也不能找到的?我找竹送和白玉。”
劲装女子道,“后院一棵大树后还有一道暗门,他们或许就在那里。”
十一再不敢停留,狂奔而去。
身后,落雪纷纷,劲装女子挺直着身子,像是一尊塑像般守护在石门边上。天上,传来一声悦耳的叫声,一道巨大的暗影落在旷阔的地面上,一时间,遮天蔽日,劲装女子仰头,见到那影子便双膝跪地,朝着它拜了拜,金黄色的影子渐渐盘旋落下,到了地面上已经是一只小小的五彩鸟。它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好似与女子说话。
女子听了一会儿,才道,“您不必记挂,那群人的生死应该顺应天命。”
五彩鸟又叫了一声。
女子敛容道,“神君不会责怪我们的。”
五彩鸟在地上停了一会儿,稍后展开翅膀,女子刚要开口,便见眼前金光一现,她抬手臂遮挡强光,再回神时,已不见了五彩鸟踪迹,抬头望天,果见一道金色的巨大影子朝着南方飞去。
女子回头看了一眼石门,再望了一眼天空,暗自摇头。
玉皇山别宫北角。
竹送与白玉的脸近在咫尺,两个人的身体僵直着,一个短仞横在白玉的颈部,割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微微渗出点血,艳红色的血滴停留在短刃光滑的表面上,折射了竹送凄惨痛苦的脸。
“白兔子……”竹送嘶哑道,嘴边慢慢地溢出鲜血,“你醒醒呀。”
他的腹部也在不住流血,汩汩绿色的血流不断从指缝间冒了出来,有一根竹箭刺入了他的腹部,贯穿了他的身体,这是他自己特意设计的箭,箭头带着倒钩,一旦射入身体,强行拔出的话,便会连内脏都勾出来,死状凄惨无比。
白玉木然地握着箭身,双目呆滞,耳边雪声簌簌,这是一个宁静的,白色的世界。
竹送勉强在嘴边扯出一个苦笑,伸手想要去抚摸白玉僵硬得了脸,就让自己最后一次……这样地靠近你……虽然我们平日总是吵架,但是有一种东西在我心里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开始改变……白兔子,你同我也是一样的,对么?
但现在——
竹送的手停留在她的脸上,如预料的,她的脸也冰冷无比。
你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再也不是那只胆小怕事总想逃走的兔子了……
一片竹叶不知道从何处飘了过来,缓缓地绕过白玉,在她身后半空停着。竹送疼惜地看着白玉的脸孔,手暗自捏诀,那片竹叶绿光一闪,变作了一箭的形状,悬在白玉身后半空,箭簇闪着幽幽的绿光。
竹送缓缓地闭上眼睛,他遭受方正良的偷袭,已不复从前法力,只余下这最后一点力气,来了断这一切。他含笑继续捏诀,口中念念有词,“风过竹林……浩然叠重……凌霄逸道——”蓦然双眼一瞪,口中念道,“破!”
此字出口的同时,竹送身子猛然前倾,手中短刃被放掉,寂静无声地落在脚边雪地上,他紧紧地抱住了白玉,却让刺入身体内的竹箭箭头又从背后透出了一些,竹送脊背一僵,痛彻心扉,哇地不住吐血,染红了白玉的衣裳,白玉呆滞的双眸红润,啪嗒一声,竟落了一滴温热的泪。她颤抖着手松开了箭,亦抱住了竹送,而她背后的那竹箭,却在这瞬间再闪绿光,直直地朝着她背后俯冲而去。
“不——”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十一走过暗门甫一见到的就是这般场景。一支竹箭在一瞬之间贯穿了竹送和白玉两个人的身体,他们紧紧抱在了一起,稍后,缓缓地跪在了积雪上。
十一只觉得脑袋轰然一炸,脚开始不听使唤,摇摇摆摆地、连滚带爬地冲到二人面前,十一扶住竹送和白玉那摇摇欲倒的身体。
“竹送,白玉!”十一拼命地拍着他们的脸,希望能够唤醒他们,“你们别睡,我带你们去找紫湛,她是神君,她一定会有办法救你们的!你们别闭上眼睛,你们不可以睡!”
她声嘶力竭地哭叫着,但竹送和白玉已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竹送疲惫地闭上眼睛,朦胧地看着十一的脸,梦呓似地道,“封……”
他只说了一个字,十一竖耳听着,但他再也没有机会说下去了,脑袋一歪,竹送毫无生机地疲软倒在十一身上。白玉的瞳孔渐渐散开,身子也软了下去。两个人身上再无余温,十一看着两个年轻人双双倒下,颓然地坐在雪地上,心神恍惚,只觉得身体抽疼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啊——”忽而,心中压抑的东西全都爆发了出来,十一仰头朝天,声嘶力竭地大吼,手握拳捶着地面,“啊!”
雪,还在下。
僻静的角落里,堆了三个雪人。
两个人躺在白雪铺成的软塌上,安静沉睡。
余下一人颓然坐在他们面前,愣愣地看着他们的睡颜。沉默了半晌,这人忽而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外侧离开,余下,两个年轻的安睡的人儿,双手紧握地,埋葬在漫天风雪之下。
☆、无能为力
长安回望绣城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不知道是谁在耳边轻轻吟诵;拨开一层又一层的轻纱幔布;果然见;富丽堂皇。白色大理石地面;朱红色纹龙盘凤柱;龙延香,雕花暖帐;处处奢靡无比。
回望,有一人明黄色长袍;前襟绣着金丝龙纹,做工精致,一步步往这边走来。
近瞧,雾气氤氲,原来身在一暖水池中,白玉石砌成的池壁,上方放着一叠刚从岭南采来的荔枝,个个饱满剔透,甜味沁人心脾。
马嵬坡,秋风瑟瑟,干枯的树枝上,悬着三尺白绫,悬空的足下,那人颓丧地跪着泫然而泣。
“封姐姐,你快醒来,封姐姐!”又有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真实。封三娘的眼睫动了动,但秀目还是未睁开,一阵风雪飘过,白色的雪花缓缓地飘在她的肩上,头发上。
十一被困在一团白气流外围,想要靠近,但一直被气流冲开,从气流的缝隙之中,她只看见封三娘在一点一点地往地下沉,地面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向外泄出黑气,与三娘身上的白气交缠,一直将她往下拉。
方正良就站在封三娘的面前,唇含在金笛之上,将激昂的曲子节奏放缓,转入缓缓的哀怨,如泣如诉,即便是十一听了,都有流泪的冲动。
十一捂着耳朵,这边,红玉正在拼死一战,那头,封三娘已经陷入了迷魂曲之中,在过往中沉溺无法自拔。
该怎么办?十一缓缓跪下,她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每一次都要靠别人搭救,既然做一个凡人如此无用,当初不如死去,做一个冤魂或者附身做一只妖也总比这样只能看着心爱之人送死来的强。
沁凉的雪冻僵了膝盖,十一脸色青紫,唇色发白。
竹送死了,白玉死了,紫湛还在闭关,还有谁能出手相助?
闭上眼睛,爆发出心内所有烦闷,她朝天声嘶力竭地大叫了一声,玉皇山顶部又传来隆隆的闷响。十一一怔,扭头仰望山巅,那儿泛起一阵白色雪尘,稍后又安静了下去。回头再看三娘,她已陷到了膝盖,再下去,便可能是魔域的无底深渊,方正良要拉她入到魔域,永不超生。
黑色的气流缠绕着封三娘修长的身躯,渐渐地压过她身上的真气,正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她。
十一猛然站起,身体晃了一下,然后像是认定了什么,疯狂地朝着北边跑去。
红玉余光见十一往山顶冲去,刚要叫住她,耳边便嗖地一下闪过一道寒光,红玉的颈部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看着对方的剑刃,红玉敛色。可恶,他们用的是车轮战术,纵然我已拼了多时,只杀了七八个人,此刻已然体力不支,若是再如此下去,非要撂下性命在此不可。
她不知不觉地又瞥了一眼东方,眸中掠过一丝期待。
紫湛,你会来吗?
又是嗖地一声破空,红玉朝前翻了一个跟斗,绑着头发的发带被剑气劈断,一头乌发散了下来,沾着血水汗水,贴在她的肌肤之上。后膝被人猛然一踹,红玉反手一转剑,撑住颓然向前倒下的身体,然后一侧首,用那四方神兽镜一挡,只听铿地一声金铁交鸣,尖锐刺耳,红玉又一转剑身,呲——贯穿了身后那人的大腿,再一划,那人便啊地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他的大腿已然被卸掉落在沾着斑斑血痕的雪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