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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你以为我心甘情愿啊-第39部分

小说: 你以为我心甘情愿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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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分子的想象中,一场无法抗拒的自然灾害后重伤的人,用尽剩下的所有力气走在毁坏得不能被称作街的街上,偶然地,必然地遇到心中最美丽的那个人,以快要死去的姿态向她告白,最后带着虚弱坦然的笑倒下——是多大的满足啊。虽然现实中的这场地震没让她受一点伤,路面毁坏得没那么彻底,没能成功营造出想象里那种氛围,不过用来代入体验已经足够了。惟一让她痛恨不已离想象十万八千里的就是,没有什么恋人,只有一脸不耐烦的邹琴琴——对,没错,那个所谓的恋人固然百分之百不会出现,但留下空白至少分子可以用丰沛的想象中将她制造出来放在正确的位置进行演绎,而不是……现在这种连想象空间都没有了的下场……
  邹琴琴看到分子充满怨气的那张脸了,早看到了,还有那两个伤员。不过她十分不快的心情跟这三个人无关。或者说邹琴琴不认为这三个人中的一个应该对眼下这种情况负责任。她生硬地说,“我不知道。没有可疑分子。我没发现。”
  “可是你看,我的模型确实被破坏了。就在交卷的前两天,试卷被撕成了碎片,这让我怎么办呢。”这话听起来自怨自艾,“我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谁都会犯点错误。班主任不会开除你的学籍的。”邹琴琴故作冷淡,降低了声调。“他不会在意的。你早就是正式学员了么。”
  女孩转过头对她一笑。邹琴琴顿时恼火得像被打了一样,毫无疑问这个笑不含哪怕一点善意,不是安慰,纯粹为了讽刺她的失职。眼前漂亮的女孩具有这样一种下等性格,狭隘,尖刻,严厉,自以为是。她的话语,流露出的优越感完全跟这几个词儿匹配。“邹琴琴,你忘了我跟你们不一样呀。我不是学员,以我的能力当你导师都绰绰有余了。硬给我这杰作安上个什么入学测试的名头够让我觉得屈辱了,你还要雪上加霜说我是学员,呵呵。我不是作为求学者可以跟你们混为一谈的,我是,本着交流互助精神和同行进行平等探讨的设计师——明确这个概念之后我想你应该明白了,格费玲郡的毁坏,让我在你们那个班主任面前有了一个无伤尊严的口实,这是一个足够那些庸才攻击我的话柄。他们会说我无法维持,正常运作自己的作品,浪得虚名。一个不配被视作天才的设计师,他们很容易把这顶帽子扣我头上,这对我的名誉的损害你都考虑过吗?因为,责任在你,而别人都会以为是我犯了错误,这能不令我觉得难过吗?”
  邹琴琴强压怒火的声音变更僵硬了。“是我的失误,我的错,没人会栽在你身上的。”
  
                  第八十九章
  “不过比追究责任更重要的是找出失事原因。我也不想太怪你啦,毕竟每个人能力不同,对你提过高的要求是没意义的。你的初衷是保护格费玲郡可惜做不到,你心里同样不好受,对不对。”女孩宽容地微微摇头,唇瓣上留下一抹微笑。她抬眼一瞥,“那边三个是什么?”
  邹琴琴说,“人。”
  “哦,这么说很保险。”女孩露出应付异性为了讨好自己说的冷笑话那种表情,礼貌体贴的笑。“对,三个人。我是想知道她们为什么没有被遣返而还滞留在这儿?这三个人是特殊性的吗?”
  “是有点特殊……”
  女孩打断邹琴琴的话,“这么说她们是造成这场地震的原因?”
  她的口气里含有明显的不悦了。邹琴琴盯着她看了会儿,有些惊异地回答,“不,不是她们,我保证。”
  距离近到双方可以听清楚彼此正常音量的谈话了,邹琴琴的声音传入分子耳中,她从石柱后面闪出来,踩着高高低低的建筑物残骸羚羊般跳到漂亮女孩面前,“好呀,邹房东,你可算是现身了。这几天我等你等得树叶都落了,心里多么急迫地想见到你呀!”
  “树叶掉落是因为秋天来了,自然规律嘛,被你用来,嗯,装饰你的心情了。你的话让我想到六月飞雪一类的传说。”邹琴琴不以为意地打量着她,“怎么了,洗澡忘了脱衣服吗。”
  从未在格费玲郡露过面的女孩对分子产生了兴趣。她欣赏展览品般绕着分子转了两圈,仿佛分子在她眼里是颗周身放光的异域钻石。她一回头对邹琴琴说,“她很可疑。”
  “别怀疑她,她不可能产生那么大的破坏力量。你大概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丝线危险的气味,但我确定她不是事故原因。她是一串鞭炮,不是核弹,何能摧毁整个格费玲郡。”邹琴琴冷静地看着分子中。女孩不高兴地又绕着分子走了两圈,把目光投向云英和梅硒鼓,然后舒展了眉头一皱,“哈哈,这两个典型多了。”
  梅硒鼓问云英,“她说典型是什么意思?”
  云英半天要死不活,此刻像注射了强心剂一样,活力大增。伤口不再流血,她觉得痒痒的刺刺的,手一贱抓了两下,疼得呲牙裂嘴。尽管如此她看起来还是异乎寻常地兴奋,仿佛才来格费玲郡一分钟,用小孩子般的眼睛看着天空地面。激动雀跃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极其漂亮的女孩身上,“我猜出,你是格费玲郡的创始人?是不是?是不是?”
  邹琴琴情不自禁地咬了咬下唇。没人发现她这个小动作,分子和梅硒鼓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孩身上了,为云英的话而吃了一惊。云英得意得无法掩饰,“我没猜错吧?”
  女孩大方地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绰约地说,“我没有不承认的理由啊。对,我就是一手建造了格费玲郡的人,你们口中的创始人。想必是我和琴琴的对话让你听出了这一点?你很聪明嘛。”
  “过奖了,这是个挺简单的事儿……我叫昭云英,久仰大名!……这完全不是普通的客套之辞……如果你不嫌我太唐突的话,我……我真的想见你很久了!我的好几个朋友都狂热的推崇和仰慕你,你真的很有名!”
  “这才是真的过奖呢。”女孩浅浅一笑,话锋立即转过,“哈哈,不过我想在某个领域我也是应该被崇拜的。不如我的那些人,理应仰望我,对吗。”
  分子右半边脸挤出一个困难的笑。第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人啊。再自恋的人也未必敢如此大言不惭。她给梅硒鼓递了一个眼神,梅硒鼓心有戚戚地怪笑着。
  女孩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得哪里不对,神态自若地转头对邹琴琴说,“你把造成地震的人比喻成核弹,那么这枚核弹在哪儿呢?我不需要知道谁是无关人员,我只要知道除了你以外最应该对这件事负责任的人是谁?可以马上告诉我吗?”
  邹琴琴基本上压抑得快爆发了,却仍在忍耐。她扫视了四人一眼快速转开头。“我再找找吧。那人一定还在这儿。”
  女孩无计可施地将一块石头踢了出去,石头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掉落在石堆中发出啪地一声,随后不动了。五个人都像懒得讲话似的静默在那儿。像放学后的教室,散会后的会场那种无声无息一下子笼罩了她们。不过没人讲话不代表没人想讲话。云英就一脸跃跃欲试,期待着一鸣惊人的架势。
  “你们在找导致地震的那个人吧?这场地震可不是什么自然灾害。”云英自信地扬起头,“因为格费玲郡并不是山谷盆地那种自然环境,理所当然不会发生自然灾害的。一个人为的结构,在某种外力作用下发生形变了。格费玲郡号称AWI之城,固若金汤,唯一害怕的,恐怕是‘爱’吧?最简单的逻辑。”
  “是啊。”女孩没有表现出意外之情,站在她身后的邹琴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分子假装发呆,只有梅硒鼓出声,“世界宝石?跟世界宝石有关?”
  “跟世界宝石没关系。奇怪了,你怎么会那样想呢。”云英狡猾地眨眨眼。“世界宝石是体系内的东西,被允许的存在,合理秩序中的一环。我说了罪魁祸首是‘爱’。”
  “可世界宝石就是爱呀!”
  “这世界最基本的特征之一就是多样性。‘爱’这个词就跟‘水果’‘蔬菜’一样。各种各样的水果,苹果桔子香蕉哈密瓜……你真的知道世界宝石是什么吗?是止痛剂。”
  女孩和邹琴琴准备走了。她们要去找那枚核弹。但云英的话让她们停下了脚步,在并不擦到肩膀而过的一瞬间产生了兴趣。
  “你不用去找那个导致格费玲郡崩溃的人了。找到了有什么用。像这种粗制滥造的破玩艺儿自然容易崩溃,哈哈。你认为叠起来的鸡蛋会一直不掉下来吗?”云英直视着女孩。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并且认为对方也能理解。“危如累卵,就是这个说法。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我想见你很久了吗?那是因为我想当面告诉你你设计的东西多么可笑。让你出名的是执行能力吧?凭空造出了格费玲郡,像我这样的人是做不到。不过就理论这点来说,你的基础打得相当不扎实啊。”
  “你想说什么?”女孩靠近她一步。
  
                  第九十章
  “我的意思很明确了——你制作的模型自身的漏洞导致它最终崩溃了。而我早在没有来这儿之前就知道漏洞在哪儿了。这不是很明白吗?”
  云英的笑让分子感觉很不好。对,就是这种样子,云英准备整某人时的样子。分子是世界上看到过最多这个表情的人,因为以前大部分时间云英都把心思用在怎么让分子难堪上了,所以她们面对面时分子就不得不死死盯住并由此记住了这个令她恶心的表情。云英这次挑衅的是……
  “好吧,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我就知道你连我的名字都没听,哼,太不把人当一回事了吧。”云英在女孩重新审视她的目光面前昂首挺胸。“昭,云,英。我叫昭云英,记住了。”
  “命令我记住啊。即便你将来会变成著名人物,现在也就是个无名小卒而已。不过……”
  女孩似乎在云英身上看到了点什么。狂妄总得有点资本,说不定这是个值得花点时间与之交谈的人呢。女孩考虑了半晌,“格费玲郡在理论上有什么漏洞?”
  “有点礼貌好不好。你想让我恭恭敬敬地叫你创始人吗?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也应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这是最起码的平等。”
  呸,分子含恨带怨地看着云英。擅长装模作样的人!口是心非的人!双重标准!
  云英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女孩身上,无暇注意分子的一举一动。何况她本来就觉得分子可有可无的。但邹琴琴发现了分子的异样,玩味地思考着,情不自禁撇了撇左腿。最漂亮的女孩难得妥协了,这让邹琴琴多少感到意外。
  “好吧,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可以用平等的方式称呼我了。我叫方思可。”
  怎么了?这个名字是听过的呀。分子反应过来后愣在当场了。脑海中幽幽浮起月光下矗立的墓碑,像一座玫瑰花园里格格不入的死鱼。炽热得整个人都化作水流光了,沉闷得整个人都化作石头僵硬了。邹琴琴的目光像木刺□分子心中,使她猛然惊觉,方思可不是摹上刻着的名字吗!
  分子急得悲切地冲上前去,“你是方思可?方思可不是已经死了吗?”
  女孩不动声色,“你是指那座坟墓吗,啊,你居然到过那儿。”
  “你捣什么乱。”云英眼疾手快将分子踹到一边,“现在是我在跟人家讲话!”
  分子奋力爬起来又冲上前去,“方思可,你说清楚,那墓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出所料她再次被踢到一边。云英强调,“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分子越挫越勇,还想第三次争取向方思可讨说法的机会,邹琴琴息事宁人地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死命捂住她嘴巴,“听听,都说了轮不到你说话,先来后到懂不懂,你要讲也得排队。不过其实这事儿我就可以给你解惑了,用不着劳烦堂堂格费玲郡创始人,人家太忙了。”
  分子徒劳挣扎了两下安静下来,疲惫地抓着邹琴琴的手臂呜呜叫着。说一些能让我接受的话吧,告诉我悲剧的成因吧,成了尸体的李鲢有权知道她是因何而死的……
  邹琴琴使出了能掐死人的力气困住分子不让她动。“什么事情都有个时效性。那些信息的时效性已经失去了。别乱来,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邹琴琴放开手,分子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邹琴琴连忙再箍住她,恨不得拿大石头把她敲昏。“不是叫你别乱来吗?跳什么跳,你是青蛙呀!”
  “邹琴琴,我要杀了你。”分子豁出去威胁她,嗓子都哑了。邹琴琴用模糊的声音说,“要杀你就去杀方思可,我只是具执行命令的假肢,明白吗?安分点儿,我就全告诉你……”
  分子眼中的戾气渐渐散去,手指不知不觉松开了。她的大脑和她的心脏活动都随之发生了改变。邹琴琴的声音灌进耳朵直接引导着思维。这声音又使得分子想起没有毛的毛虫,柔软的灰白色,噩梦的颜色。蠕动的声音这次传递了真相。分子在震悚中回过头正对上邹琴琴没精打采的眼睛。她松开手。
  “我全告诉你了,白痴,找方思可去,别找我!有本事去杀了她!快去呀!你快去呀!”
  分子嗅到了愤恨的强烈气味,反而镇定下来。“怎么了。你不喜欢她?你跟她不是一伙儿的吗?”
  貌似跟邹琴琴有矛盾的方思可不在意背后两个人嘀嘀咕咕搅出了什么动静。云英兴致勃勃的脸映在她眼中无比生动,这张脸恰如其分地抓住了她。“无论‘世界宝石’还是‘格费玲郡’还是‘AWI’都俗气得可笑,明显是竭力想营造大场面但失败的例子。取出这种名字的人品味极其低下,哈哈——不过我这么说你别生气,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你愿意给你的作品命名为什么我都不介意,那是芝麻米粒大的小事嘛。名字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名字所代表的那样东西。对,就这么说吧——我真正有意见的是撑起虚幻世界的支柱——格费玲郡的规则。规则有漏洞啊,我对此很在意,方思可,你懂吗?”
  梅硒鼓在一边老实杵着,冷眼旁观觉得兴奋过了头,像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角色的卑微演员,尽力想展现出全部表演才能却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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