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尸棺-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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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厚载想了想,又说道:“可百乌山都知道鬼市在哪了,他们会不会举报咱们,让人来征剿吧,就像隋朝那样。”
赵师伯笑了笑,对梁厚载说:“傻小子,你以为鬼市是怎么撑到现在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要是没有国家护着,这个溶洞,包括寄魂庄所在的那片野山,早就被人开发了。包括寄魂庄每年的开支,国家也是要补贴一部分的。”
听赵师伯这么一说,我也感到一阵惊讶:“还有这种事啊?我咋没听我师父提过呢?”
赵师伯还是一脸笑容:“你们守正一脉向来比较自由,除非是出了天大的事,上头也不会找你们。像我和你夏师伯可就惨喽,我们年轻的时候啊,都算是公家人吧,每天朝九晚五的日子,我们过了大半辈子。其实你想想有义和你庄师兄就知道了,他们俩不也是公家人?”
冯师兄我是知道的,至于我庄师兄,我却一直不知道他从事什么职业,于是就问赵师伯:“我庄师兄是干什么的啊?”
赵师伯就有很神秘地对我说:“他呀,在特殊机关供职,至于具体干什么嘛,这个要保密的,我可不能说,是吧,夏师兄?”
就见我夏师伯先是点了点头,又对我说:“等你再大一些,有学自然会告诉你。”
关于庄师兄所在的那个单位,确实有其特殊性。庄师兄实际上是带军职的,和部队里的大部分军人一样,对于组织上的机密,庄师兄是需要严守终身的,我后来也算是他的下线人员,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庄师兄到底在哪个机构供职,我是不能说的,现在不能说,以后也不会说。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一个新闻,说是有那么几个人,偷取国家的机密出售到国外,说实话,当我看得到这种新闻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恶心。像我庄师兄这样人,用一辈子的时间和生命去守卫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最后在他们背后捅刀子的竟然是生长在同一片土壤上的自己人。
一个人,或许他对自己的生活、处境怀有这样那样的怨言,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不能出卖他们的祖国。这无关乎情操,而是良心。
一说起这些,我就忍不住多说两句。
我去过西藏,见过国雪山脚下上的边防战士,在他们当中,有些人的年纪还不过双十,他们在那种极度严酷的环境里守卫着这片国土,守着实十几亿国人的家庭和孩子。我有时候都没办法想象,如果没有这些人,没有我庄师兄他们那样的人,这个国家会是什么样子。
可在祖国最温暖、资源最丰富的地方,竟然有那么一小簇人在他们背后捅刀子,我很想问一句,这些人的良心何在?那些印着外国人头像的钞票,对他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人都是要生活的,这我能理解,可一群连国家机密都有办法弄到手的人,连生活费都赚不到吗?最后我还是要再问一句,这些人的良心何在?
我知道,这个问题没人会回答我,但在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答案。
好了,还是言归正传吧,那天晚上的十一点钟过后,所有的店家和客人都已离开,鬼市又变成了那个无比安静的溶洞,直到绝大多数门人都回到镇门堂之后,我师父也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他前脚刚迈进堂口,就喊:“有学回来了吗?”
我庄师兄赶紧从人群里出来,朝我师父抱了抱手:“师叔找我?”
我师父一看到庄师兄,迈进堂口的那只脚又撤出了门槛,一边说道:“快快快,你开车送我去趟大理,有急事。”
庄师兄就朝我夏师伯看了一眼,我夏师伯就冲着他挥挥手:“去吧。”
看我庄师兄的样子,似乎早就想离开镇门堂这个地方了,夏师伯话音刚落下,他就跟着我师父的步法出了堂口,我和梁厚载也赶紧跟上去。
没想到冯师兄竟然也跟过来了,就听赵师伯在大厅里喊:“有义,你干什么去?”
冯师兄头也不回地回应道:“天太晚了,我和庄师兄轮换着开开车。”
我也没回头看我赵师伯当时是什么表情,反正冯师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我赵师伯也没再拦着,任由冯师兄跟我们一起走了。
我们离开鬼市,还是要走之前走过的那条密道,师父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对于这条路上的机关,他似乎比庄师兄和冯师兄还要熟悉。
路过密道里的那块猫眼琉璃时,我还朝外面瞅了一眼,如今的前市也已经人去棚空了,只留下两三个土房,孤孤单单地立在那里。
我实在是没办法想象,鬼市里这么多人,是怎么在一个小时之内全部撤离的,就算鬼市的大门能容纳这么多人同时穿过,可干枯河道上的那条吊桥,似乎也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重量吧。
我师父一心想着赶紧见到师伯,也没跟我多做解释,我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说:“等你接手了我的摊子,很多事自然就想通了。”
第九十一章 上坟
一直回到翡翠山庄,我才看到饭庄里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似乎是打算吃过夜宵再走。
我师父冲进饭庄里拿了两袋包子出来,让我们几个垫垫肚子,之后我们就上了车,由庄师兄开车,驶上了盘山公路。
我和梁厚载吃了几个包子,没多久靠在车座位上睡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开车的人已经换成了冯师兄,庄师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闭目养神。
当时的天色已经大亮,车也从盘山的小路开上了一条宽敞的大路。
看着道路两旁的混凝土建筑,我突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鬼市里的一幕幕还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心里想着那些古老的土房子,眼睛里看见的却是从车窗前一闪而过的高大楼盘,我看到路前方有人推着小车在卖烟,当汽车从他身边闪过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大钞,这又让我想起了出现在鬼市中的那一张张魂票。
仅仅是在鬼市待了这么两天,我竟然觉得自己和外面的世界有点格格不入了。
我师父此时就靠在车窗前望着外面,一脸焦急的表情。
庄师兄睁开眼,转过头来问我师父:“师叔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大理了?是二龙湾那边出问题了吗?”
我师父回了回神,说道:“确实要去二龙湾那边,有学、有义,你们两个把我们送到车站就行了,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
冯师兄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别介啊,反正我们也来了,一起去二龙湾吧。小时候经常听我师父提起那个地方,还从来没去过呢。”
我师父皱着眉头,沉默片刻之后,说出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这次去二龙湾,是去见我师兄。”
庄师兄本来刚想把身子转回去,听我师父这么一说,又把脸转了回来,一脸吃惊地问我师父:“赵宗典?”
本来我以为冯师兄已经猜到了我们要去干什么,毕竟还是他建议我师父去见何老鬼的。
可庄师兄说出“赵宗典”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却明显看到冯师兄的身子颤了一下,他手握着方向盘,以至于连车身都跟着颠簸了一下。
就听我冯师兄也是满腔惊讶地说:“何老鬼真的知道赵宗典在哪?”
我师父叹口气说:“他得到我师兄消息至今,已经有一个月时间了。我也不确定师兄还在不在二龙湾,不过我还是打算去看一看,顺便上上坟。有义啊,你等会留意一下路边有没有寿衣店,我想买件寿衣,再捎点纸钱过去。”
冯师兄没再说什么,只是背对着我们点了点头。
我师父又对庄师兄说:“这次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你师父了,他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专程去上坟的。”
我就在旁边问我师父:“给谁上坟啊?”
师父望着窗外,眼神有些涣散:“一个在三十多年前过世的女人,她是你师伯的发妻。”
我师伯还有老婆吗?可我当初看到师族谱的时候,在我师伯的名字旁边,却没有其他人的名字啊。
我心里好奇,可我师父这时似乎又在想什么事情,已经想得入了神,我又看向了庄师兄,庄师兄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就转回了身子。
在大理境内,冯师兄还真在路旁找到了一家寿衣店,师父从里面挑了一件寿衣,又买了一袋“元宝”和一把香火,之后就上了车。
我之前就一心想到大理来看看,可这一次我终于有机会来到这里,却还没等看清楚她的样子,冯师兄就开车离开了城市,驶进一条乡间的小路。
刚开始乡路还比较平坦,可前阵子这里似乎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走着走着,路就开始变得泥泞起来,泥路之后又是盘山路,庄师兄接替了冯师兄,开车在山路上艰难地前行。
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一个很偏僻的小村落,这里交通不畅,村里的房子看起来都很陈旧,我想,这地方大概也极少有车辆来往,当庄师兄将车停在村口的时候,还有两个半大孩子扒在院墙上朝我们这边观望。
下车之后,师父没进村子,而是领着我们走向了村旁的一座小山岗,在山岗的背阴面,就是一大片土坟。
师父在这片坟头中寻觅了很久,最终才在一个十分简陋的小坟堆前停了下来,这座坟,就是一个简单的土堆,前面立了一个半人高的木牌,刻在上面的字经过岁月侵蚀已经有些不成样子了,只能依稀看出“淑芬”这两个字。
虽然简陋,但坟前的一小块地被精心收拾过,上面种着一些清新的花草,花草之间还能看到一些新烧的纸灰。
冯师兄走到坟前,仔细看了看坟顶上的黄土,对我师父说:“这些土里还带着潮气,是新添的,赵宗典不久前来过!”
我师父没有说话,一个人蹲在坟前,插上香火,又让庄师兄将寿衣和元宝点燃了,就在坟头前静静地烧着。
之后师父又让我到坟前磕头,直到那把香火烧了快一半的时候,他才对我说:“这座坟,就是你师伯母的,她是个好女人啊。以后啊,你有时间给她烧点纸钱,祭拜祭拜。”
我就问师父:“师族谱上怎么没有我师伯母的名字?”
师父叹了口气,说道:“当年你师伯的这门婚事,你师祖一直是反对的,你师伯虽说不像我这样阳神不完整,可他天生阴气重,是不能结婚生子的。你师伯过去的性子执拗,很多事他都不信邪,他这婚是结了,却害了好好一个女人。你师伯母当初下葬的时候,连件像样的寿衣都没有。就连你师伯的儿子,自出生起也是阴德不全,没活到二十岁就过世了。”
庄师兄和冯师兄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师伯还有家室,他们两个很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之后庄师兄问我师父:“赵宗典还有个儿子?”
我师父点上旱烟,长吐了一口烟雾,才慢慢地说道:“有些事,我原本是不想多说的,可你们三个,毕竟是要接手咱们寄魂庄的三脉传承,这些事你们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其实有俊那孩子,就是我师兄的亲骨肉啊。他随母姓,生下来没多久,师兄就这带他入了寄魂庄的师门,关于这件事,你们的师父都是知道的。”
师父找了条树枝,翻动着在地上燃烧的纸钱,又继续说道:“当初夏师兄给有俊算过,说他活不过双十。我师兄的脾气倔,这大家都是知道的,从有俊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想尽了办法给有俊攒功德、补阴德,一心想着能改变有俊的命数。可天命难违啊,有俊终究也没活过二十岁。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师兄舍不得这个孩子,竟然不顾寄魂庄的禁忌,就在有俊临死前的那天晚上,他竟然把有俊炼成了活尸。”
之前就听我师父说过,当初他把我师伯逐出寄魂庄,就是因为我师伯犯了炼活尸的禁忌,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把自己的亲儿子炼成一具活尸,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我心里都感到无法接受。
我师父还在慢慢叙述着那段旧事:“那时候我刚从新疆回来,有俊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我看到有俊还活着,心里也为我师兄高兴,还以为是他这些年为有俊积攒的功德起了作用,给有俊续上了寿元。直到两天以后我才发现有俊不对劲,他不说话也不吃饭,只有我师兄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有所反应,其实那时候我就猜到了,我看到的有俊,很可能已经死了。”
这时候,香火已经烧完了,师父站起身来,长吐一口浊气:“唉,最后有俊的尸身还是我镇住的,为了这,师兄和我大吵一架。我了解他的性子,他倔,爱钻牛角尖,他把有俊练成了尸,只是等有朝一日有把俊炼出了心智,有俊说不定还记得他,对于我师兄来说,这样有俊就如同一直活着。可他这是自己骗自己啊,邪尸的心智,那还是生前的心智吗?”
听过师父的这一番话之后,我心里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总觉得我师伯的这段经历有种说不出的悲凉,虽然我师父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一直保持着平静,很多事也没有说得太透,但我就是感觉到了几分悲戚戚的味道,可在这种悲戚之外,我还能从那件事上体味到一种扭曲的人格。
把自己的孩子炼成活尸,什么样的人才能作出这种事?之前仙儿就说我师伯是个怪人,他不是怪,而是扭曲,在人格上扭曲。
过去我在心底里就对师伯有着极大的好奇,可是现在,我却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直到寿衣和纸钱完全烧尽了,我师父才灭了烟锅:“走吧,去村里看看,说不定有人见过我师兄。”
师父说话间就走下了小山岗。
来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有几个小孩子正往庄师兄的车窗上糊泥巴,我庄师兄赶紧跑过去,不但不骂,还从车里拿出了两盒饼干分给孩子们吃,让他们看好我们的车,不要让其他孩子来搞破坏。
第九十二章 王大富
村里的孩子身上都透着几分淳朴,他们吃着庄师兄给的饼干,很认真地对我庄师兄点头。走进村口的时候我回头去看,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