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尸棺-第47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让罗菲先扶着仙儿坐下,随后来到了“王大富”面前,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接着又低下头,一句话也没说。
我长吐一口气,先开口了:“王爷爷,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他过了好半天才回应我:“记得。你们刚进上寨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寄魂庄的人早晚会找到我的,我也知道,你们没有恶意。”
我蹲了下来,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们?”
六百九十六章 海市蜃楼
“我不是躲着你们,”他抬头看着我说:“我没有选择,如果我不跟着他们一起来下寨,他们都会死。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叫左有道吧,柴师傅他还好吧?”
我叹了口气:“已经仙逝。”
他眼神中的光彩顿时暗淡了很多:“柴师傅是个好人啊。”
我没接话,就这么默默地站在他旁边。
过了一会,他扶着墙根站了起来,对我说:“有什么话进屋说吧,在这个时候,村里人是不能看到我的,他们只要一看到我,就会互相残杀。”
一看到他就会自相残杀?
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也没再跟我说什么,只是叫了一声“哑姑”。
在这之后,他那个不能说话的儿媳妇就凑了过来,扶着他进了院子。
我朝刘尚昂那边看了一眼,见他已经由梁厚载扶着站了起来,正一脸愧疚地看着我,看样子,他身上的火气已经消了。
而仙儿和罗菲也一前一后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进了院子,就见这间院子被打理得很干净,房顶修缮过,上面还有放着几个扁南瓜,“王大富”站在屋门那边朝我招手:“小师傅,进来喝口茶吧。”
我进屋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声:“巷子里的人该怎么处理?”
“王大富”坐在正冲门的一张竹椅上,叹了口气:“唉,没法处理。你不用管他们了,等会他们自己醒过来,就会回到角龙庙那边去的。”
这时候哑姑给我搬来了一张椅子,又用手比划着什么,嘴里还“啊啊”地叫着,我看不懂手语,见她一脸焦急的样子,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就听“王大富”对我说:“哑姑在求你,救救我那个憨儿,还有村里的人。”
我朝哑姑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不管他们的。”
哑姑默默地看着我,很长时间没再打手语,直到“王大富”朝她摆了摆手,让她去沏茶,她才点点头,去了里屋。
梁厚载他们也进来了,“王大富”让他们不要客气,随便坐,随后又对我说:“王大富上次来的时候说过,寄魂庄早晚会派人来的。唉,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们还真惦记着我这个老头子啊。对了,刚才听你叫我王爷爷,其实我们搬过来的时候就改了姓,我现在姓白,这是王大富的建议,他说过,我们只有改成白姓,才能在黑水河附近生活。”
我说:“黑水河,就是寨子外面那条河吗?”
“王大富”……还是叫他老白头吧,老是在他的名字上加个引号,要么就在前面加一个“假”字,我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老白头对我说:“你说的是寨子外面的河,我说的是寨子里的河。这个寨子啊,分成上下两寨,中间横着一条峡谷,峡谷底下的那条河,就是黑水河。我听王大富说,这座山下原本有个古墓,河水流经墓穴,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黑色,如今古墓早就塌了,河道也清澈了,可每到春分的时候,河道里的水还是会变成黑色。”
我说:“之前来的时候,我们曾去过您的住处,后院外有一块石板被撬开了,从里面流出来的水确实是黑色的。”
老白头笑了笑:“那边的水一直都是黑的。说来也怪,上寨那边有几口井,井里头的水都是清的,唯独我住的那个地方,地底下老往外冒黑水。也是听王大富说,那是一个带着灵性的泉眼,得有人守着,我才将家安置在了那个地方……”
在他说话的时候,巷子里传来了散乱的脚步声,他停了下来,朝着巷子那边观望。我则看向了仙儿,仙儿朝我摊了摊手:“那些人的魂魄太强,梦魇撑不了太久的。”
我又回过头来问老白头:“王爷爷,之前我去找王大富的时候,他说,是你们找到隐居地之后又主动联络他的,可听您的意思,好像是他主动找到你们的?”
“你还是叫我老白吧,叫大爷也行,过去的名字,已经不属于我了,”老白头说话的时候,神色出乎预料的淡然:“确实是我去找的他,我本来就是由他复制出来的,互相之间有感应,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哪,他也知道我在哪。”
我原本还想问,为什么当初他被复制出来的时候,没有对王大富下杀手呢,可话到了嘴边,我却不知道怎么脱口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就笑着对我说:“小师傅有什么话就说吧,柴师傅是我们的恩人,他的弟子,我也是当作自己人来看待的。”
我试着组织了一下措辞,小心地问:“当初,您被阴玉复制出来的时候,王大富也在场吧?”
老白头点头:“他就在我身边。说起来,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心里好像带着一股很难压住的躁气,看到王大富的第一眼,我就想杀了他,那股杀意特别强烈,根本压不住。”
我:“确实,我们之前做过实验,凡是被阴玉复制出来的人,都会不计一切代价杀死本体,可您当时为什么没下手呢?”
老白头紧紧皱起了眉头:“因为那个声音,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朝他那边凑了凑身子:“什么声音?”
“当时我以为是幻觉,那个声音,好像不属于咱们这个世界,”老白头一边努力回忆着,一边向我描述:“那就像是,寺院里撞钟时发出的钟声,但又像是大捧大捧的水落在铁板上的声音,我形容不上来。那个声音一出现,我这心里头啊,一下就静下来了。说起来,当时王大富看到我的时候,也慌了,就愣在那里,半天没动作,而我的心思全都被那个声音吸引住了,等我和他都平静下来的时候,我没了杀他的心思,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没有对我动手。”
听着他的话,我也仔细回想着当时见到王大富的情景,我记得,当初王大富的种种反应,好像都是在告诉我们,他并不知道复制体的存在,可听老白头的意思,事实正好是相反的。
带着疑惑,我又问老白头:“在这之后呢,你就离开龙王墓了?”
老白头摇头:“没有,我在墓里,和王大富待了整整一个月,那时候啊,我真的是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唉,好在王大富并不在意我的身份,在那一个月里,要不是他的开导,现在兴许已经没有我这个人,也没有那些生下来就遭罪的孩子了。造孽啊。”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十分别扭,但又说不好是什么地方别扭。
“后来,他就让我回到地面上去,顶替他的身份,”老白头继续说着:“王大富说,我听到那些声音,可能隐藏着一个很深的秘密,如果我是复制体的事情没有暴露的话,就将秘密埋在心里,永远不要告诉别人我曾听到过那些声音,可如果我暴露了,就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寄魂庄的人,王大富说过,只有寄魂庄的人能解开这个秘密。”
我:“可我们当初从二龙湾出来的时候,您已经带着村民离开了。”
老白头说:“是啊,那时候我是真的怕了,在王大富没出来之前,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可我知道你们进了那个墓,一定会带着他出来的。那时候我就怕……就怕自己一看到他,这些年的日子就算是白过了,总觉得一看到他,我这辈子就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想,可脑子里全是这些事,压不住,压不住啊。”
他在说话的时候,反复说起了“压不住”这么一个词组,我总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似的,于是就对他说:“白大爷,你看,我们既然来了,又没有外人,有什么话,您也敞开了说吧,别藏着掖着的。”
老白头说:“这是多年养成了习惯了,不好改,小师傅就多担待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听您的意,王大富似乎是希望我们来找你的,可当初在二龙湾见到他的时候,他却总是做出一副完全不认识您的样子,似乎是不想透露有关您的信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白头:“上次王大富来的时候,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寄魂庄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来,那时候他说,时机还不成熟,我还没有看到最关键的东西。当时我也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直到半年前的那晚,村里人在一夜之间全都着了魔,也就在那天晚上,幻觉又出现了,上次是幻听,这一次是幻视,我看到了那七扇石门。”
他说,这样的幻觉其实远不止出现了两次,自从他出现在龙王墓的那天开始,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有幻觉出现。
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认为那就是幻觉,直到上一次王大富到羌寨来找他的时候才告诉他,他看到的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太阳墓投射在他脑海中的影像。
单说那是影像其实也不确切,因为他最初只能听到一些解释不了的声音,先是水流击打铁板般的“当啷”声,后来又有杂乱的风声,以及类似于某种野兽在洞穴中吼叫的声音。
只不过后两种声音出现的时候,一定伴随着第一种声响,王大富上次来的时候向他解释过,这应该是太阳墓底的河流发出的声音。
而每当老白头在夜里入睡的时候,梦境中也总是出现同一个景象。
在梦中,他站在一座沙丘上,放眼望去,遍地黄沙,在苍穹之下再没有其他的颜色,那是一片干燥的沙漠。老白头站在阳光下的时候,觉得自己身上的水分都被蒸干了,就如同是矗立在黄沙之中的一具干尸。
第一次进入这个梦境的时候,他看到了海市蜃楼,在几里开外的沙丘表面浮现出了一座绿洲的虚影子。
那时候的老白头并不知道那是蜃楼,强烈的脱水感驱使着他走向了那片绿洲,可走到那座山丘顶端的时候,绿洲消失,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硕大墓群。
六百九十七章 老白头的回忆
在这个墓群中,每座墓都是用粗矮的木桩一圈又一圈地围成了几个嵌套在一起圆圈,而在圆圈的外部,则是一条条用七棵一尺高的圆木摆成的直线,这些直线以圆圈为中心朝着外缘发散,就如同太阳的射线一般。
老白头是王大富的复制体,他也拥有王大富过去的记忆,所以他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太阳墓,在这个墓群于1979年被发现之前,王大富就曾按照古籍上记载的地址找到过这里。
可每次当老白头想要进入墓群一探究竟的时候,他都会突然从梦中惊醒,在无数个夜晚,他惊恐地坐在床上,浑身的冷汗浸透了衣服和被褥,接下来,强烈的干渴会困扰他整整一个白天。
他越来越害怕进入那个梦境,可每到睡着以后,同样的梦境就会再次出现。再后来,他进入梦境以后不敢再去接近太阳墓,他怕那样的话又会惊醒,可即便他不去接近,太阳墓在梦中也会自己移动到他的面前,只不过,只要他不朝着墓群深入就不会醒来,第二天也不会被极度的干渴所困扰。
渐渐地,他习惯了梦境中的感觉,他可以站在墓群附近对着天空和遍地黄沙发呆,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
几十年的时间里,老白头一直在梦中看着天上的流云,以及那映衬在烈日下的大片沙丘。日子久了,他渐渐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在墓群的下方,有一股力量在召唤着他。
一直到半年前的那个傍晚,夕阳奚落,哑姑做好了饭菜,唤老白头和他的傻儿子吃饭,可奇怪的是,他那个自从来到羌寨以后就不太愿意出门的时候傻儿子却在这时候不见了,在平时,他就算偶尔出门游荡,也一定会在吃饭的时候准时回到家里。
老白头隐隐有些不安,就带着哑姑出门寻人,可来到寨子里的大路上才发现,全村的人都聚集在了这条路上,排成了松散的队列,正朝着峡谷方向缓缓移动,他的傻儿子也在其中。
哑姑赶紧冲了过去,拉着老白头的傻儿子回家,可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力气大得出奇,任哑姑怎么拉就是拉不动他,老白头在后面喊他的名字,他也像是失聪了一样,完全听不见。
当时老白头也有些急了,和哑姑一起去拉自己的傻儿子,就在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停下了,他们慢慢地转动目光,全都看向了老白头这边。
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老白头身上的时候,老白头就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一样,心口和胃部不受控制地颤了起来。
在这之后,街道上的村民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互相攻击。
老白头有心想阻止他们,可内脏的痉挛让他连站立都十分困难。
内脏翻涌间,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老白头说,他当时可能是倒在了地上,因为胳膊和腿上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但他也仅仅是能感觉到这阵痛处,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老白头的视线先是变得模糊,随后又逐渐清晰起来,可这时候的他已经看不到山寨里的民宅和石板铺成的路,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一个空旷的洞穴。
怪异的“当啷”声又出现了,同时浮现在他心底的还有那份熟悉的感觉,那份由太阳墓带给他的感觉,他再次感受到了召唤,站起身,朝着洞穴深处走了过去。
老白头说,当初浮现在他眼前的景象都特别真实,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进入了这样一个洞穴。
他朝着前方仅有的一团火光慢慢地走着,怪异的声响越来越清晰了,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条从洞穴顶端倾斜而下的小瀑布,水落在地上面的时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