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尸棺-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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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赵师伯的听力特别好,别看周围环境嘈杂,可赵师伯还是听到了梁厚载的话,然后他就朝着梁厚载吼:“收他当徒弟,他也得有那个资质有那个命!你看这孩子,长得又蠢又猥琐,除非我眼瞎了,才会收这玩意儿做徒弟。”
刘尚昂知道我赵师伯说得是他,当即也不乐意了:“你想收我,我还看不上你呢,死老头,长得就跟个死人似的。”
赵师伯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刘尚昂也瞪着赵师伯,一脸“不服你打我啊”的表情。
没想到赵师伯瞪了刘尚昂一会,竟然笑了:“臭小子,我治不了你,有人能治得了你!”
说完赵师伯就上了车。
庄师兄启动了车子,离开了人潮涌动的火车站,走上了高速公路。
这一天我们没有在省城落脚,庄师兄直接开着车来到了蜀南,经历了几年的发展,当地的路比过去好走了很多,可通向寄魂庄的那条山路,却依然崎岖难行。
经路过一整夜的颠簸,我们终于回到了寄魂庄的门口。
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回来过了,可当我看到那面蛋黄色的门墙时,却依旧能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暖意,还有那一份流淌在我血液里的亲切。
来到门楼前,师父转过身来,对赵师伯说:“师兄,你带着厚载和胖墩在庄里逛逛吧。”
赵师伯先是点了点头,旋即问我师父:“胖墩是谁?”
师父指了指刘尚昂,就拉着我走了,我就听到身后传来赵师伯的嚷嚷声:“就你精瘦精瘦这样,还胖墩呢?”
让我意外的是,刘尚昂竟然没有呛回去,只是闷闷说了一句:“我小时候肉多。”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尝试着努力回想他小时候的样子,可惜我失败了。
寄魂庄的庭院里依旧遍布着一层不浓不淡的午,在这层雾气的影响下,寄魂庄永远都是日暮黄昏时的样子。
我呼吸着稍显潮湿的空气,竟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被打通的舒畅感觉。
师父带着我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了庄子角落的一口老井,师父指着那口井,对我说:“下去。”
我朝着井口里看了一眼,里面黑洞洞,一眼望不到底。
我本来还想问师父怎么下去来着,没想到师父竟然一脚蹬在我背上,我顿时就跌进了井里。
可跌落以后,我却没如想象中那样极速下坠,我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根轻柔的羽毛,伴随着井道中温和额风缓缓飘落。
在我下井之后,师父也跟着跳了进来,井很深,很黑,下落了片刻之后,我就看不到师父了,但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烟味,就在我正方向一两米左右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下落的过程持续了多久,当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水蓝色的光芒时,我的双脚也落在了地面上。
师父走到我身边,我看不见他,但能但觉到他来到了身边。
当师父划火柴去点燃烟锅的时候,接着闪动的火光,我竟发觉师父脸上的皮肤变得非常平整了,我的意思是说,师父脸上的皱纹消失了,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我知道,那就是我师父。
师父点了烟之后,甩灭了火柴,对我说:“那就是灵泉。”
就连师父说话时的嗓音,都和原来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样的中气十足,却没有了平日里的嘶哑。
我耐不住心中的惊奇,问师父:“师父,你怎么……怎么变年轻了?”
就听师父说:“人受到灵泉影响,身体机能会恢复到最好的状态,你现在怎么样,颠簸了一路,也不觉得累了吧?”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腿脚,果然,因为长时间坐车产生的轻微腰痛,此时也已经消失了。
师父笑了笑,之后就默默地吞吐起云雾来。
我朝着远处的那道蓝光望去,当我的视线和光芒交织在一起的时候,那道光芒仿佛突然被拉长了,我看不见它的源头,也看不见它的尽头,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它就像是一道长长的薄沙,贯穿了夜空的两极。
而且我发现,这道光还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动着。
这就是灵泉,仙儿口中的灵泉。
这时候,仙儿也从我肩膀上钻了出来,她站在我身边,朝着灵泉毕恭毕敬地鞠了三个躬,之后才直起身来,对我说:“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灵泉,它好美。”
师父也在一旁说:“这条泉水,滋育了寄魂庄两千了,灵韵早已大不如前,估计再过五百年,它就要干涸了。行了,咱们也别在这多愁善感了,走吧有道,去内阁。”
师父口中的内阁,也就是藏书阁内外两阁中的内阁。
二百三十六章 秘门
我一边走着,一边用力倾听着师父的脚步声,在我的周围,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散发着水蓝色光芒的灵泉,就是唯一的光源,可它照不亮我们眼前的路,它只能照亮它自己,我只能通过聆听师父的脚步声,辨认出师父所走的方向。
随着不断地前行,我渐渐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我仿佛能感觉到时间沿着我脖子上的皮肤流过,我知道时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我就是感觉到它了,它从我的脖颈上划过的时候,似乎有一层非细致的沙流在轻轻摩擦着我的皮肤,那种感觉我真的没办法描述,因为我在感觉到轻松的同时,又莫名地有一种沉重感。
也就在这时候,师父突然对我说:“到了。”
我这才停下脚步,之后我就感觉师父离我远了一些。
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一面墙,师父似乎是在上面摸索着什么,过了片刻,在我的前方突然亮起一捧昏黄色的光芒。
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但这道光出现的时候,我就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过了很久才缓过劲来。
这时我才发现,在我的正前方有一扇古朴的石门,而在左侧的门框上,还挂着一盏铜制的油灯。
飘忽不定的火光只照亮了石门上的一小片区域,借着火光,我还能看到门板上刻着一些怪异的图腾,那图腾看起来像是一张张羊脸,毫无规律地排布着。
可除了这一小片被照亮的区域,围绕我们的依旧是无边的黑暗,正是因为这道光的出现,让我突然觉得黑暗的空间似乎无比广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师父朝我招了招手:“有道,过来。”
我来到师父身边,师父抓起我的手,用青钢剑在我的手指上轻轻扎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呲了一下嘴,师父也不理我,他举起了我受伤的那只手指,将一滴鲜血滴进了油灯里。
油灯的火光受到血液的滋扰,噼噼啪啪地闪了几个火星,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师父对我说:“你现在还不是守正一脉的掌门,按理来说,是不能和三生石建立血契的。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这一道三生石门,恐怕也只有你能打开了。”
师父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石门,眼神里带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热忱,我知道,师父似乎是很想进到门的另一边去。
我问师父:“师父,这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秘门吗?”
师父点了点头:“这扇门已经很久没被开启过了。有道,你来试试吧。”
我走到门前,用手抚摸着门板,在这上面,我感知不到任何灵韵,它似乎就是一扇普通的石门,从门面上传来的手感粗糙而厚重,传递着一种只属于岁月的沧桑感。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抚摸这扇门,我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而且当我触摸到门的时候,隐约感觉脑海深处好像有什么记忆被唤醒了,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我想要捕捉,却没有捕捉到。
接下来,我解下了腰间番天印,将它捧在手中,思存九天,踏出罡步。
当我的脚掌落在天蓬星的星位时,来自于星宿的磅礴炁场瞬间覆盖了我的全身,而番天印则在同一时间贪婪地吞噬着我身上的炁场,连同我的体力和念力都被它一并吞噬着。
这个吞噬的过程我是无法将其中断的,大概过了三秒钟之后,我的念力几乎完全被抽空了,番天印才消停下来,而我则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根本无法动弹。
师父一直拿着烟杆,盯着那扇石门,过了很久,石门依旧没有开启的迹象,师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但也没说什么。
可就在我的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后,事情出现了转机。
我双手扶着膝盖咬牙站起来的时候,石门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吭咔吭咔”的响声,紧接着,两扇门板的衔接处猛然震动了一下,显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形凹槽,这个凹槽不管是形状还是大小,都能正好和番天印契合起来。
我师父赶紧拿起番天印,就想将番天印安进槽中,可当师父接触到番天印的那一瞬间,凹槽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师父皱了皱眉头,重新将番天印交到我手中,凹槽再次出现。
我师父颇显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扇门还认人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后面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了门前,我当时浑身无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番天印镶嵌在槽中。
没错,番天印就是这扇门的钥匙,当它完全陷入凹槽之后,石门又是一阵剧烈的震荡,几秒钟之后,震荡停止,这扇古朴而厚重的石门,终于缓缓开启了。
直到它完全敞开之后,一条泛着淡蓝色光泽的石板路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而在这条石板路的尽头,还传来一抹纯白色的光辉。
师父显得有些激动,他指着光辉传来的方向,一脸兴奋地对我说:“那肯定就是顶天灯发出来的光,有道,走过这条石板路,咱们就能进入内阁了。”
我一直在不停地喘粗气,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朝着师父笑了笑。
师父也不着急,一直等我的体力恢复了大半,才问我能不能走路,我朝师父点点头,而后就迈开了脚,踏上了石板路。
在这条由一条条石板铺就而成的道路两侧,依旧是没有边际的黑暗,当我的脚踩在那些石板上的时候,它们会随着我的重量下沉一段距离,我感觉,这些石板似乎是浮空的,而在石板之下,依然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如果不小心一脚踏空,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我的腿还有些软,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着,师父踏上石板路之后,就从石门上取下了番天印,将它重新系在我的腰带上。
这一次,即便是番天印被取了下来,石门却没有关闭,仍然静静地敞着,我回头朝着门外张望,也能看到油灯中闪烁的火光。
一路走下来,师父一直在我身后扶着我,生怕我出现意外,路不长,我们却走了很久。
来到石板路尽头的时候,我们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一个硕大的书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这间书房没有门,没有墙壁,数也数不清的书柜就这么稳稳地矗立在那里,脚下是黑暗,而在我们的头顶上,却有一盏体积巨大的吊灯,此时正散发着温和而明亮的白光。
身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脱离现实的空间,我们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寄魂庄,不属于任何人,可那些陈放千年却没有沾染一丝灰尘的古籍,却属于我。
师父抬头望着我们头顶上的吊灯,也忍不住感慨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顶天灯!唉,古人的智慧,真是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啊。”
我也不知道师父口中的“古人智慧”,指得是那盏灯,还是这个几乎完全脱离了现实的奇异空间。
我没问,师父也没解释,他只是很小心地灭了烟锅,然后就走到一种一个书架前,抽出一支竹简仔细看了起来。
之前梁子曾拜托我查一查九州鼎的事,我虽然还没决定好要不要答应他,可不管怎么说,我对九州鼎也有着很深的好奇,就打算找一找相关的古籍。
可当我支撑着还有些酸痛的身体来到一个书架前的时候,却发现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在这个地方,类似的书架至少有上千个,每一个书架里塞满了竹简,这些竹简上没有任何标注,如果不抽出来看一看,也不可能知道上面记载的是什么样的内容。
在这样一个庞大的书海中,我如何才能找到九州鼎的线索?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抽出一只竹简,将它一点一点地展开,竹简上的内容是用篆书和隶书混合起来编写的,字体很小,但也能勉强看清。
这支竹简上记载的东西,大多是秦汉时期的一些民间怪谈,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没找到和九州鼎有关的信息。
不过这支竹简上的内容,对我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例如上面就记载了番天印的一些来历。
竹简上说,我们寄魂庄的番天印是祖师爷庄君平在钟南山一带发现的,当时“火色遮天,一流光自穹顶而降,沉至山谷”,祖师爷到山谷中寻找那道流光的时候,发现了一枚拳头大小的玉印,在玉印旁边还立了一块无字碑。
后来祖师爷就把玉印和石碑一齐捡了回来,直到玉印传到一世祖手中的时候,才被一世祖命名“番天印”,而那块无字碑,也被一世祖砌在了寄魂庄的宗祠中。
另外,竹简中还粗略地提到了一世祖曾用番天印镇住十三金鳞的事,可至于这些“金鳞”究竟是什么东西,却没有太多提及。
我将这支竹简塞回去,又取下了第二支竹简,刚刚将它展开一角,开篇的一小行字就引起了我的注意:“罗云,字中行,少时举孝廉,后入山门,修十全大道,能通鬼神……”
字中行?罗云,罗中行!还有后面的十全大道……难道说,罗中行就是十全道人?可这个在隋朝末年险些一把火烧了寄魂庄的十全道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秦汉时代的书简里?
我赶紧拿着书简跑到师父跟前,问师父:“罗中行就是十全道人?”
二百三十七章 罗中行
师父看着我,愣了片刻,之后他就接过我手中的竹简,大体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