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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部分

血医-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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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是醉是醒

  

  我心念一转,立刻问孟姜道:“朴云旗,朴云旗他怎么样了?”

  孟姜眼波一动,神色有些黯然,却并没有答话。

  我一见她这反应,立刻有所觉察,知道这当中必有周折。

  尽管这赫彻的永恒之术很早就受到了嬴政的注目,但若深究起来,它能否真正达到创世的效果,嬴政又能否在其中把握胜机,在若干年前还是存疑的。即使是到了今时今日,假如不是肇锡恰巧带着同样拥有赫彻血统的向菀柳来到此处,此次幽冥神木的出现所带来的,恐怕将完全是另一番光景!嬴政心里一定清楚,将自己的千秋大梦押在这样微妙的可能性上,的确是有些过于冒险了。

  所以弧凉遁身江湖后的这些年,嬴政并没有放弃进行其他的尝试。大兴炼丹之风也好,数次派方士东巡也好,精明如他却会一再地被像徐福那样的人蛊惑,正说明他并没有完全押宝在赫彻族的奇术这一条路上。

  再之后,便有了郦山陵,和伴随转生术而生的兵马俑计划。这条线根本就是系于孟姜一个人身上的,除了比较关键的朴翁,其他人被卷进去,可能完全只是巧合。依赖的人越少,容易受到的干扰就越少,成功的机率反而越会大大上升,这也许就是他宁愿只身跟随孟姜去到郦山的根本原因!

  当初我们离开郦山大营的时候,朴云旗还在沉睡之中,转生之术是否成功,尚未有定论。假如它彻底成功了,嬴政多年的夙愿也算是有了一个出口,他还会再拿这既得的成果去冒险吗?

  由此可见,只在一种情况下,嬴政会放下成败关键处的转生术,毫不犹豫地冲到这边来,将希望的目光投向这片梦魇之地。那就是,孟姜的转生之术失败了!孟姜不愿与我四目相对,神情中却极少羞赧,倒是多了几分忧虑和哀伤,难道并不完全是因为她有什么事对我隐瞒着,更因多年的心血已经付诸东流了?

  但是为什么呢?我们都曾经亲眼见到朴云旗由毫无生气的泥胎变得有了呼吸,就连将多年前的死魂完好地取出、再将其植入人俑这样条件严酷的步骤都已然完成,怎么后续还会有变化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禁这样问道。同时认真地望着孟姜,希望她能面对我,亲口给我一个解释。

  可是她却低垂了眼睑,眉头微蹙,像是在经历着很大的纠结和犹豫。

  “你就不要再问了,”结果却是那边的南皖子开了口,“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该是一件好事,对陛下来说是,对孟姜来说也是,对你们几人来说更是。”

  “我不明白。”我非常坦白地说道。

  “呵呵,你明白的,只是在装糊涂而已。假如这样你都还不明白的话,就枉为东离子的弟子了。”南皖子却笑道,“你现在该做的不是追问前因后果,而是做出一个选择。”

  “选择……”我沉吟着。

  我的确明白了一些东西,明白了嬴政他们对于永恒之世的野心。也明白假如转生术真的如我所估计那样以失败告终了,眼下还有赫彻的永恒之世能够给予嬴政新的希望,相当于给孟姜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至于我们其他人,至少,我们还活着,后续该如何,自己还可亲手去缔造。

  “你要我选择什么?”我还是这样问道。

  “曾经有个迂腐的文人说过一句话: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不知道墨晏公子如何看待这句话呢?”南皖子却像家常聊天一样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对他这种试探的语气有些反感。当我是文盲嘛,会不知道这是来自大名人屈原的一句名言?

  但无独有偶,这句话放在眼下的情境里,却是再合适不过。芸芸众生都已坠入梦中,只剩下我们几人还活在这时空的分岔路口,可不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嘛!

  然而某种程度上讲,醒着比醉了更难,活着比死去更难。屈原最终选择了投河,正是因为面对不了这样的难,愿以一个不算终点的终点来终止这种矛盾和纠结。那么我呢?面对和曾经的背叛和疏离、迷惑和无力如此相似的一幕,我是选择直面它,还是要像上一次一样,再次遁入历史的长河,做一个逃兵呢?

  “桑青,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我却话头一转,问向了桑青。

  虽然桑青并不认识南皖子,但见到孟姜的尴尬表现,想必对这形势也能猜出几分了。见我这样问,似乎是环顾了一下这幽冥神木化身的这处避难所,之后毫不犹豫地说道:“有人想醉,也自然有人想醒,对我来说全无意义,我只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我做的事,就会做到底。”

  我当然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弧凉离弃他们父女,四处漂泊十几年,想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得以实现她数十年来的心愿,唤醒她的族人,弥补过去的过失,同时我相信也有了结了这独门妖术,让嬴政等一干人死了这条心,保护家人周全的意味。如今母女相见,她舍命将桑青替下,就是将这件事托付给了她。以桑青的性格,不可能会辜负这样的嘱托,更何况对方是她的骨肉至亲!

  作为整件事的见证人,她这样说了之后,丛离殃和越璧无不暗自点头,选择了默默地支持她。

  于是,我的目光无意间又在孟姜脸上掠过,但随即飘向南皖子,云淡风轻地笑道:“人家会说这样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妄加评论?只能说,如果我是他的话,可能就不至于为这个伤脑筋了。毕竟没有浊就没有清,没有醉也没有醒,没有众人又何谈有我?为了自己的喜好去把众人都变成自己,首先是不可能,就算可能也很无趣不是嘛!就像那个笑话一样,说有一个人被雇去看墓地,但他只看了一晚上就闹着不干了。旁人就问你为怎么有钱都不赚啊,他就说,这哪是人干的活啊,他们都躺着,就我一个人坐着…”

  此言一出,南皖子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我语中的讽刺,禁不住大笑起来,而他身边的嬴政却变得脸色阴沉起来。

  南皖子当然也不是被我讲的笑话逗笑的,笑罢只是用袍袖拭了拭眼角,摇头叹道:“听闻墨晏公子能言善辨,没想到还如此伶牙俐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有胆有识,不错不错……”

  言语轻松,语气却带着煞气。我已间接表明了立场,在南皖子说过这段话之后,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楼,空气中立刻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那么,你呢?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我在心里对孟姜说。

  “不知道你们在得意什么,别忘了,现在的局面是我一手造就的,当然最后的赢家也会是我,是我!”突然有人在旁聒噪地说道。

  不用去看我也知道这是肇锡在说话。他一直站在那块高高大石头上,在那如同坐化了一般的向菀柳身边。虽然嬴政三人的出现令他大感意外,也深知这三人就算不是我们的同伙,也绝对不会和他合作,但他却显然还是不肯轻易服输。

  我又望向数丈以外的那个茧型的结界,相信梁觏止躲到里面也不是一个偶然,他们也是在按照计划行事的,他破茧而出的那一刻,才会是肇锡所认为的最关键时刻!

  老实说,在十日齐聚,阳极生阴的那一刻到底会发生什么,现在游离于梦境之外的这十数人到底会变得怎么样,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肇锡和孟姜,又是否确切地知道呢?抑或是,在那不确定的一刻到来之前,我们这三方之间,会先决出一方胜者?

忙碌的三月


  没想到这个月会这么忙,好好的秩序都给打乱了,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构思接下来这非常重要的一段该怎么写才能精彩一些,更不要提专心码字了。但愿这周杂七杂八的事情会告一段落,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让这本书走向完本。


第三百八十七章 对决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就连适才一直在空中飞舞着的凤凰们,不知何知也都静静地落到了高高的树杈上,用漆黑而晶亮的眸子静静地俯视着我们。时间在这样的一刻像是突然停止了一般,只剩下隐隐的轰鸣声仍然在从地下传来,脚底仍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才能让人有一点活着的实感。

  终于,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呼吸,像是在叹气一般,人群便骚动了起来,数条人影猛地腾身而起,却是抛下其余的人,单单只向嬴政攻了过去。

  然而这一举动却丝毫不令人感到意外,这些梦境中人刚跳至半空,便已见前方地面下突地伸出数道触手,不对,那似乎更像是数根粗大的绿色藤蔓,却如触手一般有力且迅捷无比,片刻已经封住前路,使得他们只能匆匆借力疾退,须臾便一个不落地被挡了回去。

  我当然清楚这是孟姜的法式,但她却仍是平静地站在那里,身子未动分毫,甚至连眼光都没有向来人的方向扫去半分,真不知道是怎么在一瞬间判断出他们的方位并施法格挡的。

  而那些攻向嬴政的人,当然也只会是肇锡驱使的。我们这些人个个都算上是他的敌人,但威胁最大的,终究还是嬴政。尽管这个人恐怕并不掌握什么法术,甚至连武功可能都称不上高超,但他的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却绝对让人无法忽略。假如这即将诞生的新世界需要一个真正的领袖的话,我们之中,他无疑还会是最好的人选,也就是肇锡最大的竞争者。

  然而这一击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试探。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它不过是一个序曲,只因我们不可能一直呆立在这里,或早或晚都是要表明立场的。从这一重作用上,肇锡利用梦中人来进攻,无非是极富心机的,不仅仅是因为如此可以让他不必以身犯险,更因为在场的这些人之中,可以驱使梦中人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是的,我也可以。

  虽然我并不确切知道肇锡是如何驱使他们的,但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些魂游天外的人们,意识稳定且毫无抵抗,比之活人更加容易扰动,自然也可以使之为我所用了。

  只不过,我内心始终有些抵触这样做。控制其实也是一种快感,莫说令另一个生命亦步亦趋,即使只是像我刚才一样,玩些移形换位的小把戏,内心都会有产生一种强烈的成就感,一种莫可名妙的愉悦,久久无法散去。我生怕我真的这样做了,就会沦为像肇锡和嬴政一样,对去做永恒之世的神心向往之,真的变成那样的话,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又何在呢?

  但我的这些想法,又有几个人能明白呢?拿眼前的孟姜来说,她始终不肯看我一眼,又真的能明白刚才的一击并非我所为吗?

  果然,马上便听到有人低呼了一声“动手”,不远处的茧形结界忽地便冒出了腥红的烟气,发出阵阵恶臭,逼得人们纷纷后退,阵形顿时大乱,接着只听“噼”的一声,那东西居然像被压扁的番茄一样爆裂开来,随着一阵红白交混的粘液迸发出来,一个人便从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那个人,是梁觏止吗?我心里知道是,但看此人一头遮住脸的乱发,褴褛的衣衫,加上一身粘乎乎的液体,真的很难相信他就是我刚才见到的那个家伙。

  直到“嗡嗡”声忽地响起,从那人腰间的一个壶中,居然飞出成群的毒蜂,我才确定那的确是他。当即对丛离殃喊道:“丛大,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小心他的毒蜂!”

  丛离殃倒是爽快,随口应道:“知道!”便带着他一班兄弟抢先冲了上去,途中队形一变,很默契地兵分三路,便将梁觏止团团围了起来。各自祭出法器,此次却是金光一闪,便形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的屏障,正好将梁觏止和他的那些毒蜂封在了其中。

  梁觏止当然也不会就此作罢,四处冲击,试图破阵而出,但这金色的结界却是神奇,并不与之硬碰硬,倒是会随着他的动作而不断地移动,一次次地将他猛烈的攻击轻松地化解,大小也可以随着四方的人员移动而不断地调整,显得极是精妙。

  假如是在真正的战争对阵之中,他们这样将对方的主帅封住的一瞬,恐怕这场战争也就基本奠定胜局了吧。这离殃镇鬼的实力,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墨晏小心!”我这儿还在观望那边的战局,忽听桑青在身边叫道。

  回头看去时,却见南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我身边,扬起手臂,好像正准备向我伸来。桑青性急,一步挡在我身前,随手便向他挥剑一个上挑。南皖子口中“哎”了一声,身子不知道怎地一晃,便轻巧地避开了桑青这一剑,随即笑道:“你这小姑娘倒是很厉害啊!”

  桑青却不理会他的嘻皮笑脸,像是因为这一击不中有些赌气一样,“刷刷刷”数剑连挥着就攻了过去。

  南皖子见状连忙后退,表情却仍是轻松,嘴上也不闲着,不断地说着类似“嗬,这招厉害”、“呀,差点儿就被你刺中了”的话,一副欠抽的样子。

  我猜想这大半天下来发生这么多事,桑青心中一定也憋闷不已,索性也不去阻拦,由得她去发泄一下也好。再说真的论起来的话,南皖子也算是令得她家人离散的仇人之一,就算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心生反感是否也是很自然的反应呢。

  再回头一看,越璧显然也没闲着,见桑青已经出手,他又不方便去帮忙,踌躇之下,便直奔那边大石上的肇锡而去。越璧是个比较典型的书呆子,骑射水平尚可,肉搏却并非长项。只见他人未到大石之前,已然伸手入袖,拿出一物,朝着肇锡扬手便是一抛。

  那东西原本不过弹丸大小,飞到半途却是忽地伸长,形似一把通常的三棱锥暗器一般,就向肇锡面门飞去。

  肇锡默默冷笑,非常随意地一挥袍袖,就要将这暗器挡去。谁知袖已拂到,那东西却“啪”地一声再次变形,前端突地张开,去势顿时一缓,接着一阵烟气自其后生出,却是一分两段,令那锋利的前一段陡然加速,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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