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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1644,帝星升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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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虽主持东厂,但很少亲自审犯人,凡事遵旨而行,交由下面去办,不过,拷供的办法还是略知一二。”

刘宗敏见他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把他吓住了,心中高兴,但为了从他口中掏东西,只好放缓口气说:“你不要怕,告诉你,皇上有旨,要法办一批人,(炫*书*网*。*整*理*提*供)这班家伙一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要想让他们开口,还得有些办法,咱老子是打仗出身的,审案子没有你办法多,所以想向你讨教。”

王之心这才稍稍放心,说:“大将军,办法是有的,但不知要法办的是文人还是武人?”

刘宗敏知他在套自己口气,便说:“大多是文人,但不知你有些什么好法子?”

王之心这以前主掌东厂,平日拷掠人犯,真是小菜一碟,一天不打人手痒,三天不杀人心痒,开先他是怕,眼下见确实不是要审自己,为了巴结大将军,便尽其所知,献计献策。

原来大明朝自太祖朱元璋起,便设锦衣卫,开诏狱,用酷刑,专门对付所谓有罪的臣子。到成祖后,更是增设东厂、西厂,家奴、番子手成群,缇骑遍城乡,这班人手段极其毒辣,死于诏狱和东、西厂的大臣,数不胜数。王之心虽是最后一任东厂掌印太监,但谈起酷刑来,仍是如数家珍。

这以前,刘宗敏只知穷百姓动不动被捉将官里,打板子,灌凉水,九死一生。却不知当了官后,还有被皇帝当众脱裤子打屁股的时候,不是说刑不上大夫吗?王之心却连连摇头,说当朱家的官,受刑是常事,且朝廷刑法之多,闻所未闻,从斩首到凌迟,从炮烙到剥皮楦草,五毒俱备,应有尽有。一般的刑具,有廷杖、立枷、械、镣、棍、拶、夹棍、挺棍、脑箍、烙铁等,酷刑有鼠弹琴、拦马棍、燕儿飞或灌鼻、钉指、鞭脊背、两踝致伤、用径寸懒杆、不去棱节竹片等名目。说到个中细节,连杀人不眨眼的刘宗敏听了,也觉背脊上麻酥酥的,不寒而栗。

第125节:4  群臣劝进(1)

王之心接着又说,单是廷杖,始于洪武八年,有大棒、小棒、鞭数种,少则二十,多则八十,被打的人如事先得知,先喝点可抗打的药,被打后可以不死;但如事前不知,又与掌刑的太监有仇,那就必死无疑了。但凡行刑时,动手的校尉只看太监的两只靴尖,如靴尖向外成八字形,这是不把人打死的讯号,若靴尖向内一敛,此人就休想活命。像嘉靖朝的杨继盛,他因弹劾严嵩下狱,家人知他必被廷杖,竟设法为他弄来蚺蛇胆,据说这种蚺蛇胆吞下可减少痛苦或不死,但杨继盛却说:我自有胆,何蚺蛇为——拒服蛇胆。果然,下狱后,嘉靖皇帝下旨,予杖一百。这一百棍打完后,屁股及大腿肉全打坏了,杨继盛夜半将瓷碗打碎,让狱卒用瓷片将腐肉割下,股肉割尽几乎露出骨头,那个用灯照着他割肉的狱卒,心惊肉跳,举灯的手抖着,几乎把灯也砸了。

刘宗敏听到此,点头叹道:“这个杨继盛,真是一条好汉。”

王之心说:“是的,越是忠臣,越不怕死,眼睁睁看着前面的被打,他居然不听劝阻还跟着上;可若是个贪官,才打他就怕了,就求饶。”

王之心兴致勃勃地谈,刘宗敏细心地听,心想,狗日的皇帝心太辣了,打臣子居然如此残忍;可这班臣子也是贱,这么打还肯实心为他办事。又想,这班割了鸡巴的太监真是无人性,居然能想出这种酷刑,这个王之心只怕就是个酷吏,等事完了,老子要让他也尝尝自己刑具。

王之心又说,所有这些刑具目前都还在东西两厂及锦衣卫存放,有了这些刑具,大将军还怕那班臭文人不招供?

刘宗敏高兴地一拍他的肩,说:“行,这崇祯还真行,居然为了大顺朝,竟早已准备了这么多的打手、这么多的刑具,他若健在,咱老子还真该好好地感谢他。”

打发走了王之心,刘宗敏开始盘算:明朝六部九卿,辅臣有多少,尚书、侍郎又有多少,皇亲国戚有多少,功臣宿将又有多少,在京的、在职的、活着的、退休的,他手中有一本从吏部搜缴来的花名册,单说在京的、可手到擒来的、六品以上的官员,总数便有三千之多。

他想,三千多人一时无法全部抓来,抓来了也无法处治,得分个轻重缓急,谁先谁后,不能拉下,该抓的,照单抓药,在数难逃。这以前,他们不是说我们是流寇吗,这一回,倒要看看,到底谁是贼?

主意打定,心里美滋滋的。

4 群臣劝进

在长安出发时,陆之祺等文官是跟着御营前进的,眼下大顺皇上已进了城,他们文官因没有急事,直到破城的第二天才进城,因骡马皆调作军用,陆之祺和金之俊只能搭乘辎重车。

这时,正好崇祯皇爷的尸体被发现,李自成下令,将他从煤山上搬下来,用一张席子兜着,与殉节的周皇后一道,停灵于东华门,准备择日安葬。

大军进城,崇祯的下落当然是人人关心的事,金之俊是和陆之祺同时听到这个消息的,金之俊心中不由恻然。他自出仕以来,已历万历、天启、崇祯三朝,虽一直不被重用,但朱家也不曾亏待他啊,眼下,崇祯皇帝国破身死,据说,他在自己的袍角上写下遣言:请不要杀戮百姓。

听到这个消息,金之俊很是感动。

朱明亡国虽亡在崇祯手上,但恁心而论,大部份责任却不在他。即位之初,哥哥天启帝留给他的是一个烂摊子,国库空虚,民力虚耗,流寇蜂起,外患频仍,以致他在位十七年,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他既未沉湎酒色,荒疏国政;又未大兴土木,耗尽民财;更说不上横挑强邻,招至外患。生于深宫,长在藩邸,旁支庶出,不被重视;先天不足,后天失调,骤担大任,用人不专;没有出奇制胜的高招,谈不上惊天动地的手段。命运决定他只是一个眼高手低、志大才疏的人;一个优柔寡断、多疑猜忌的人;一个不能识别贤愚、驾驭人才的人。这样的皇帝历朝历代,多如过江之鲤,但别人大多未亡国他却亡国了,要说是人为,却也是天意。

第126节:4  群臣劝进(2)

想到此,金之俊不由潸然泪下,立刻向陆之祺说:“志远兄,小弟欲去大行皇帝灵前一哭。”

陆之祺大吃一惊,拦阻说:“不可不可,岂凡兄应该明白,眼下东华门一带,一定是刀枪林立,虎视眈眈,我兄此去,岂不是送肉上砧板么?再说,蜚廉死商乱,恶来哭纣王(炫)(书)(网),历史上并不以他们为忠臣,你又何必作那无益的蠢事?”

金之俊却固执地说:“可大行皇帝却并不是桀纣之君啊!”

陆之祺不明白金之俊为什么要这样做。兵荒马乱的,他若急于回去看望家小,他会帮忙的,可却急于要去看崇祯,这不能不使陆之祺怀疑他追随自己的诚意。他是自己在刘芳亮面前保下的,万一他有什么反常举动,自己如何向刘芳亮交待?于是他说:

“岂凡兄,恕小弟直言,朱明失德,天怒人怨,眼下亡国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天意使然,老兄就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眼下你要去崇祯灵前一哭,又有什么意义?纵然不怕危 3ǔωω。cōm险,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你沽名钓誉?”

本来,陆之祺若只是硬劝,金之俊或许可打消这个念头。不想一听“沽名钓誉”四字,不由有气,心想,天底下哪有这样沽名钓誉的呢?一时也与他说不清,只好不做声,顺从地跟着走。进德胜门后,恰好有一队骑兵经过,街道一下变得夹窄起来,转弯时,有个大顺官员与陆之祺打招呼,于是他乘这个机会,悄悄地跳下车,溜到了另一条胡同里。

果如陆之祺所言。此时,大顺军早已在城内四处布防,到处兵勇林立,虽说早已出了安民告示,但两边店铺仍未开门,门额上皆粘一纸条,上写一个“顺”字。小户人家,军队皆过门不入,但凡高门大户的官员勋戚之家,虽也粘了顺字,却有大顺军在穿进涌出,门口还站有两排大兵,门内则隐隐传出哭声。

目睹这一切,金之俊心如刀割,只好低头疾走,不看也不听。

他虽身着便服,仍不时遭到盘问,好容易挨到了妙应寺附近,只见从前面的小巷内出来一人,此人麻衣草鞋,腰系草绳,头缠白布袱子,一路哭着,跌跌撞撞地朝大内方向奔。

他一看,认得是兵部右侍郎王家彦。忙上前唤着王家彦的表字招呼道:“尊五,尊五,你可是要去大行皇帝灵前?”

王家彦睁开模糊的泪眼望他一眼,忙仰天长叹道:“岂凡,你不是去巡抚昌平吗,怎么放贼兵进城?”

金之俊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说:“一言难尽,不要问了吧。”

说着,便跟在王家彦身后走。王家彦一边走,一边向他谈起殉难诸臣的事,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辅臣只有范景文以身殉君,追随他的还有尚书倪元璐、左都御史李邦华等数人,金之俊听后不由叹息不已。

好容易挨至东华门,远远地只见宫门大开,里里外外全站着手持戈矛的大顺军士兵,一个骑马的军官手持令箭在内外逡巡,宫门外已搭起了一个芦棚,两扇宫门并在一起,上面并排躺着两个人,一人身材较矮小,一床红绫被,将全身盖得严严实实;一个身材较高瘦,盖黄绫被,双脚伸出来,一只脚穿红色软底靴,一只脚只穿着泥糊糊的绫袜,脚前点一盏长明灯,两个老年和尚在一边诵经。

金之俊和王家彦一看,便明白这是崇祯和周皇后的遗体,心中不由一酸,那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扑簌簌地往下直掉。

一代帝后,终于以身殉国,殡殓却如此草率,身为臣子,屡受国恩,面对此情此景,心中能无愧疚?金之俊和王家彦不由放声大哭,并一路膝行,直达灵前,连连磕头。

这时,角门里已有几个老臣在远远地哭灵,金之俊认得,他们是兵部主事刘若宜、武选主事刘养贞、外加一个给事中曾应麟——都是崇祯生前不被重用、至今地位很低的官。他们有的像王家彦一样,身着重孝,如丧妣考;有的却是便服,互不招呼,各人放声痛哭。

哭声惊动了宫中那个手持令箭的军官。军官跑出来,一见这场面,手一挥,便有好几个士兵上来,将他们按住,准备用绳子捆起来,而哭灵的这几个人像是铁了心,任这些士兵捆绑,并不反抗。

第127节:4  群臣劝进(3)

就在这时,只见从宫中出来两个人,一个青年将军,年约三十余岁,生得一表堂堂,十分英武;另一人却十分矮小,年约四十,相貌猥琐,他们虽未骑马,身后却有好几个护卫,那个手持令箭的军官一见他们,赶紧低头行礼,并口称军师,这两人不理这个军官,见众士兵在捆哭灵的人,便走了上来,问道:

“这是干什么?”

那个军官忙低头答道:“禀军师,这班狗官竟敢来哭灵,故标下欲将他们绑去砍了。”

青年将军不由和矮子相视一笑,手一挥说:“算了,他们身为崇祯的臣子,在此哭灵是礼所应当的事,各为其主嘛,把他们赶走算了。”

这个军官不敢怠慢,只好将金之俊等人松绑,却挥手让手下士兵推推搡搡,将他们赶到了大街上。

金之俊来在大街上,仍回头观望,灵前更冷寂了,连那盏长明灯也经受不住众人走动时带来的气流,一连跳动了几下,便熄灭了,望着此情此景,金之俊万念俱灰。这时,大街上还在过队伍,多为步兵,一个个肩背手提,多不似军营之物。军官们骑在马上,马肚子上也吊着包袱,有的在嚼食物,有的还在唱小曲,显得较为松散,走走停停,挤满了半条街。

金之俊他们无奈,只好跟在后面漫无目的地走。才走了几步,陈良谟和好几个人便被冲散了,身边只有一个刚才一起来的王家彦,王家彦住在东城,与他家方向不对,所以,才走不远又分了手。

这时,金之俊不由挂欠家中老小来。屈指数来,虽离家才六天,可就是这短短的几天,山河易主,帝后殉国,亲朋故旧,生死殊途,自己为什么就如此看重区区生命呢?他只觉满脸发烧,怕见熟人,不料才出宣武门,却隔街望见史可程和翰林院庶吉士周钟联袂而行。这周钟是江南金坛人,诗文俱佳,为复社领袖之一,平日他和金之俊关系很好,可此时金之俊不想和任何人打招呼,心想大行皇帝停灵东华门,他们莫不是去哭灵的?但仔细一看,二人却像没事人一般,边走边笑谈,心中正纳闷,不想迎面又遇见一大群人,他们中,有兵科给事中龚鼎孳、光时亨、翰林院修撰杨廷鉴、编修宋之绳、陈名夏,以及和金之俊关系较为密切的韩四维等人。

人太多,金之俊想躲也躲不脱,最先是史可程发现了他,立刻大声打招呼,这班人一见金之俊,惊骇之余,却也不问他脱险归来的事,只一齐驻步来看他,史可程贸贸然地问道:

“岂凡兄,你可是已经投了职名状了?你可真快呀!”

金之俊不解,说:“投什么职名状?”

龚鼎孳说:“你还不知么?皇上有旨,将从前明官员中择优录用,眼下好多消息灵通的早去牛丞相那里投职名状了,等新皇帝登基后,好重谋出路。”

史可程说:“岂凡兄,这牛丞相还是小弟的河南老乡呢,你如还没有去投,我们就一起走吧,小弟负责引荐。”

金之俊一听“皇上有旨”四字,好半天才转过弯来,明白这“皇上”已是指谁了,心里立刻像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这时,这班人都围上来,连已走过身的周钟也被史可程喊回来,和众人一道,望着他友好地笑。

史可程见金之俊那神态,便知他尚在犹豫,乃劝道:“岂凡兄,眼下大顺皇帝已下旨,九门齐闭,凡是明朝的臣子,一个也不许外出,所以,我们想脱身比登天还难,走又走不脱,不降待怎的?你不见那班皇亲国戚,他们可是与国共休戚的哩,眼下不一个个俯首称臣吗?”

杨廷鉴也于一边“嗤”了一声说:“岂止称臣,最早开城迎降的就是总督京营的襄城伯李国桢。”

光时亨也说:“岂凡兄,有道是从道不从君。朱明无道,天欲速其亡,你我也不能逆天行事,再说,我们都有父母妻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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