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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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沅大四了课还不少，几乎隔一天就会有课，她出去上课我就呆在家里自己打发时间，或者到了家教的点儿就出去跟着人学习。我承认，到了这个年纪再开始学习基础真的很困难，我学的吃力，那位同学也教的心焦，我只能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几天下来，姜沅就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有时我回来比她还晚，有时就会见到我拿着一张纸神神叨叨念叨着什么。两三次后，她终于忍不住问我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把实话都跟她说了。
她眯着眼从上到下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我心里惊慌的很，以为她会觉得我没必要这样做，或者自不量力，没想到她笑着摸了摸我的脸，说了一句：“你以后就跟我去上自习吧，我教你。”
第二天，我便跟着她一起上学了，她是老师，而我是学生。
冬天还没过去，天亮的晚。我们两个裹着大衣出门的时候外头还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空气冷的往下沉，让人喘不过气来。
学校外来来往往已有些人了，早餐铺子零零落落地开了起来，热气袅袅旋转着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化成水一般的雾气。
我和姜沅走到这里便放慢了脚步，她回头对我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在这边买饼的。”
我盯着刚走过去的那一块儿地方，现在已经被另一个买早饭的摊子占了，那就是我先前买饼的地方。我还记得当时姜沅是和室友一起来的。这一眨眼恍惚一年多了，真是不可思议。
“要吃点什么？”姜沅突然一笑，将话题转开了去，然后就挽着我的胳膊一家一家地看。
“酱饼？”我用手指搓了搓鼻子，说。
姜沅摇了摇头继续看。
“包子？”
她又摇了摇头。
最后将整条街的早餐逛了一遍后她才买了两杯粥，然后又给我买了两个包子。
包子冷的快，我在路上三两口就把它吃了，但是粥太烫，一时下不了嘴，只好等着它温了再喝。
我们沿着枯叶飘零的路走了十几分钟，到了教学区后就找了一间没课的教室坐着，前后桌，她在前面，我在后面。刚开始一个小时，我还能认认真真地看资料，但是看着看着我就对着姜沅的背影发起呆来。
蓦然想起很多事，我一边用手撑着头一边细细欣赏她的背影，说不出来的滋味。
“喂！”过了好久，姜沅突然回过头小声喊了我一下，顺便用笔盖戳了戳我的手。
“发什么呆，赶紧学习。”她压低了声音凑在我眼前说，气流几乎划过我的脸。
我伸出舌头笑了笑，不好意思起来。
收心学习了一段时间，姜沅突然起身了，我的目光一下子被她拉了过去，直到她走出门，我才收回目光缓过神来。
没过一会儿，她就双手插着兜进了教室。看她的样子冷的直缩，回到座位上后就双臂紧抱，吸了几口气。
我放下笔，坐到她身边，然后抓住她的手，紧紧捂在手心里。
“你手好冰。”我凑在她耳边轻轻说，手上则不停地轻搓她细腻冰凉的手。
姜沅扬起嘴角笑了一下，凑到我面前说：“刚去厕所，洗了个手。”
“嗯，没事，我来给你捂。”说着我便来回捏着她的手，紧接着对着她的手背一吻。
姜沅有些吃惊，忙四处张望，发现教室的后排只有一个人，而且他还趴着的时候才放下心来，随后带着一丝斥责的口吻说：“这是在教室。”
“教室不行，那等晚上回去……”我并不怕，反而是拿她开起了玩笑，这玩笑让她一下子泛起了红晕。
我在位子上与她低声闹了一会儿后便被她轰到后边去了。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她才合上书本，回头叫我，我伸了个懒腰，收了包就往门口走。
一拉门，冷气噌地蹿上全身，我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姜沅紧跟在我身后，我正准备出门往右走，不料一个人影一下子撞了上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人忙往后退了几步，向着我道歉。
我说了声没关系，那人便抬头看着我，接着视线略过我，往我的身后看去。
“是你们。”这人显得有些兴奋。
我很奇怪地看着这人，完全没有映像。
“你们肯定不记得我了，上次在晚会上，我去厕所，你也去了厕所，看我像个男的……”
说到这，我才慢慢回忆起当时的事来。原来面前这个帅气的女生就是当时被我误认为是男生的那个人。
我笑了起来，说：“原来是你。”
她略微伸头看了看教室里，问：“你们是在这里自习的么？”
我点了点头，说：“现在我们准备去吃饭了。”
“嗯，行，我也准备在这里自习的，你们去吃饭吧。”她笑着往教室里走去，路过姜沅身边时还对姜沅笑着点了点头。
姜沅将门关上，走到我身边说：“这人你认识？”
我挑了下眉，说：“不就是上次陈鹏让去的晚会上坐你旁边的人么？我去厕所碰到她，以为他是个男的。”
姜沅恍然大悟般说：“我还没在意，不清楚边上坐的是谁。”
“当时我去厕所还以为遇到变态了，吓了个半死。”我边走边说。
她笑了，说：“现在这种类型的女生很多，几乎是一种潮流了，我想，她应该是个同性恋。”
同性恋？我的心不由地提了提，反问：“你怎么知道？”
“看打扮啊，这种打扮的十有□□都是。”
听了这话，我心里有一丝丝震惊，然而更多的确是不安的小心思，但是思前想后，却也不知道为何有这种不安。
午饭是在学校的食堂解决的，一人一份盖浇饭，卖相不太好，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由于上午学习用脑了，肚子早饿扁了，这一份盖浇饭我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扒完饭吞下肚，抬眼对着坐在对面的姜沅，她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面前的饭才动了几口。
“你……你都吃完了？”她半天才挤出来这样一句话。
我强忍下泛上来的饱嗝，说：“吃完了，你慢慢吃。不急。”
姜沅用筷子挑了一团饭，慢条斯理地放进口中嚼了起来，边嚼边说：“之前你吃饭也快，可是也没快到这种程度。”
我吃饱了，就直盯着姜沅吃饭。“因为我饿了嘛，饿了就吃的快。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干活累，而且不吃快点就没得吃，所以就练出来了。”
她停了一会儿，开口想问什么，但是终究没说出来。
“以后别吃这么快，对胃不好。”她开始低头吃饭。
我呵呵笑了起来，连连说好。
吃完饭后，我们慢慢散步回到了教室，一进门便看到那个帅气的女生坐在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听到有人进门她便抬起了头，随后便对我们笑了起来。
这一天我们和她的交集就是碰撞后的几句话和中午回教室的这一笑，之后便不再有什么交流。我和姜沅下午三点多就收拾东西回去了，走的时候那个女生依旧在教室看书。
回去的时候我们去了超市，买了一些菜，晚上我下厨准备了一桌饭菜。每当看着姜沅吃着我做的菜又不断夸奖我的手艺的时候，我的心情就万分地舒畅，心想，若是能给她做一辈子的饭菜，怎么样都值了。
但是，这个心愿，真的能这么容易就实现么？
世界并不是完美的。
作者有话要说：
☆、54
第五十四章
生活平淡却有滋味，我享受着与姜沅日日相伴的时光。她去学校上课的时候，我会在她教室旁边找个空教室自习，等着她下课，然后一起去吃饭。她没有课的时候我们就待在图书馆或者自习教室，她做毕业论文，我复习她教给我的知识。傍晚的时候就一起买菜回家，我做饭，她吃饭。这种日子，平平凡凡，却是我梦寐以求的。
不过max的经常打扰让我很心焦，他像一根刺戳在我的心上，让我坐立难安。我终究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怕这样一个男人，会把我身边唯一爱的人抢走。
一下子就到了五月份，姜沅毕业的前夕，一大帮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回到学校拍毕业照，进行毕业答辩。
拍照的那天，姜沅把我也带了去，他们班的负责人联系人租来了两大包学士服，一人发一件。
我背着包，蹲在路边的草坪边，看着他们拍毕业照。一大群男男女女中，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背影欣长，阳光耀着她的皮肤，晶莹雪白。
他们拍照拍的很慢，摆各种造型，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一点也不觉得无趣。
蹲的太久了，我正想着站起身活动活动，不曾想身边响起一个声音：“记得我么？”
我向右一看，离我两米远的地方站了个人，穿着长袖白衫和一条浅色牛仔裤，头发不短不长，披在肩上，脸色有些暗。
我越看越觉得她很面熟，在打量了几十秒后，我恍然大悟地说：“楚静！”
“呵呵。”她一笑，有些苍凉：“看样子你还记得我。”
真的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是楚静。许久不见，原先那个美丽骄傲的女人，竟以如此苍凉的意味站在我的面前，我甚至能感受的出，十几年的岁月都爬上了她的脸，真的是苍老了许多，整个人都如蔫了的花，了无生机。
“你……你怎么……”我说不出话来。她歪了歪嘴角，算是笑了下，然后坐在了草坪边。我犹犹豫豫地也跟着坐在了她身边。
“你怎么不去拍照？”为了打破这尴尬地局面，我随便找了个话题。
“我不想去，也没法去了。”她淡淡地说，俨然没有了之前让我不舒服的感觉，她就像一个很平常的人一样，跟我说着话。
我讶异了一会儿，摸不透她这话的意思，但还是说：“怎么会没法去，四年大学，毕业照好歹是个留念的东西。”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这大学四年，过的太失败了，丢了不该丢的，争了不该争的，我不想留念这些。”
我沉默了，楚静变了。
“我跟你没见过几次面，但是你也应该感觉的到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开始说了起来：“我承认自己很好强，别人有的我为什么不能有？别人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所以我会嫉妒，嫉妒比我好，比我优秀的人，这个人就是我的舍友姜沅。”
她停下来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话。
“姜沅家境好，人又漂亮，很多人追，我自认为条件也不差，但是我喜欢的人眼里却只有姜沅，我心里不得不恨她。”
“我知道一直是郑柯单方面追求姜沅，姜沅也拒绝过他，但是我对郑柯却恨不起来，我只有把这嫉妒，这恨全加在姜沅身上，虽然我知道这对姜沅不公平，但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我双臂抱着膝盖，静静地听着她喋喋不休地讲着，或许，她只是想要找一个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来倾诉她埋在心底许久的事情。
“宿舍里没人喜欢我，我却一直装着样子，我那时候想着，只要有了郑柯，只要能把他牢牢抓住，那我这一辈子也就安定了下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抖了一抖，我侧头看见她阴郁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
“你记得我们一起去玩的那次么？”她突然转头问我。
我能看见她脸上布着的细小的纹路。“我记得。”
楚静点了点头，随后把头转了过去，眼睛看着远处穿着学士服拍照的人们。“那时候我怀孕了，我还对姜沅说，我有了郑柯的孩子。其实我是想对她炫耀的，但是她任何反应都没有，我很失望。”
“她不爱郑柯，郑柯对于她就像陌生人一样，所以她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我说。
“所以说，以前的我，太傻，太幼稚了。”楚静苦笑了下。
“郑柯今天来了么？”我看着那群拍照的人。
她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跟他，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眼里似乎泛起泪花来。
许久，她吸了下鼻子，说：“郑柯他要我把孩子打掉。我不愿意，我要他毕业后和我结婚，结果，他偷偷在我的水里放了堕胎药……”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地不成样子了，肩膀开始抽动起来，喉咙间的抽噎声隐隐传来。
郑柯，我有些想起那个男人的样子，穿的人模人样，总是对着姜沅穷追猛打，还喜欢炫耀自己的财富，这样一个男人，为了不要这个孩子，竟然偷偷给楚静下堕胎药。我真的不明白，为何这些男人都狠心到了极点，连人性都被他们踩在了脚下。
我在震惊之余伸手搂住了楚静的肩膀，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她身体颤抖地很厉害，我知道，她的心自此也就碎的干干净净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止住了哭，然后一字一顿地继续跟我说：“我的孩子没了，他也彻底不管我了，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他说，其实他就是寂寞了，想找个人陪陪。我又问他，到底爱我还是爱姜沅。他想也没想就说，他不知道什么是爱，追姜沅是因为姜沅长得漂亮，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寂寞。我从那刻起就知道，我被一个畜生给骗了。不过这也是我自作自受。”
“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姜沅，我心里很愧疚。”
我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听她说着自己的故事，这种故事我遇到过不少，在那个偏远的村落，在这个繁华的都市。我想起了陆姐，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不管怎样，你认清了就好了，以后的日子还是好好过，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安慰着她，虽然我知道，这句话真的有多少，假的又有多少，这个坎儿她真的能过去么？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在沉默了很久后说：“谢谢你，请你帮我跟姜沅说，就说我对不起她，不求原谅，就图个心安。”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扯出笑来，却更像哭：“好了，我走了。”
楚静站起身拍了拍裤子，然后望着穿着学士服嬉闹的人，似乎恋恋不舍般看了好久，最后才沿着这条不宽的马路走远了，背影落寞地让人心疼。
我坐在草坪边一直目送着楚静，直到她走远了才回过神来，眼睛又看向远处照相了人，隐约中看到姜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