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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公子风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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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孟明远轻轻拍着手里新拿到的名单,看着吏部尚书那明显颓废的身影微微挑眉,他又没调他家的档案情况,怎么哪次都给他这么一副衰相啊?
  他真心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不过,这不重要,他现在要操心的事儿太多,王尚书的个人情绪他一时半会就照顾不到了。
  在丞相忙于朝事时,城外的叛军又一次发动了进攻。
  程青山和罗远峰站在城墙上看着叛军们站在城下对着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城墙瞠目结舌,赶紧招呼兵士们再挑水去浇城墙。
  这招儿不错啊,这天寒地冬的,这冷水一浇上去,不消多大工夫那就结成了坚硬的冰,倒一层结一层,京城被冰墙厚厚围起来的前景指日可待。到时候就是南王他们想撞开城门都不那么容易办到了,恐怕真得等春暖花开冰雪消融了。
  这一富于娱乐精神的挑水浇城墙运动,很快就被提到了国民健康运动高度,当然,上城墙浇水那也是要交钱的。
  丞相那一身的铜臭味儿这辈子估计是洗不掉了!
  一场叛军围城战,被他弄得是严肃性全无,欢乐性大增。
  各地探子将消息探回,有勤王之意的忠臣良将们纷纷怀疑如果按京师流出竹简上所说的话,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还有没有必要挥师北上了。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叛军的情况很不乐观。
  要搏新帝好感,那可真得抓紧时间了。
  有探花郎这个凶残的相爷在,留给他们发挥的余地真心很有限。
  除了忠心之外还多了私心的一些人在北风呼啸的时候领着自己的兵马就北上勤王了,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欣赏京师成为一座银光闪烁的水晶宫。
  城墙上还歌舞正销魂,声声句句地勾人思家乡,念亲人……
  当年汉高祖刘邦逼得楚霸王乌江自刎,最后击溃楚军的不就是楚地乡曲啊,从心理上瓦解敌人才是狠招儿。
  丞相大人这几天略有微恙,据说是偶感风寒。
  不过,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是千夫所指,疾病缠身,被他弄得在城外进退不得叛军肯定天天都在诅咒他,现在才抱恙已经很不正常了。
  叛军军营里的据说现在风寒正流行,丞相很不幸地就搭上了这一波。
  生病生得头昏脑涨的孟明远,抱着手炉,裹着被子,窝在自己家的外院主卧内当宅男。
  你妹的!
  想休个带薪假也忒不容易了,这是以付出健康为代价的,估摸着要不是他这病,现在还被那个没心没肺的开华帝留在宫里为大庆朝鞠躬尽瘁呢。
  甭管是谁诅咒他的,其实他心存感激。
  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孟明远觉得依他现在的人品道德,祸害千年虽达不到,祸害个几十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啊欠……”不过,感冒打喷嚏实在是不舒服。
  “老爷,药煎好了。”
  “端过来吧,醋拿来了吗?”
  “虎子在后面拿呢。”
  “哦。”
  孟明远接过孟安递过来的那碗黑漆抹黑的药,一咬牙,一闭眼,喝了。
  在这个一个小感冒就能让人蒙主召见的年代,他总不好一直不吃药,这条命到底也是捡回来的,有时候也得珍惜一下子。
  虎子在后面提着一小罐醋进来。
  “把醋放到小火炉上熬着。”
  “是。”
  “好了,你们出去吧,记得多喝姜汤,千万别被老爷我传染了。”
  “是。”
  孟安和虎子退了出去。
  层子里慢慢弥漫上食醋的味道,渐渐的越来越浓烈。
  这个味儿……即使孟明远感冒鼻子不好使也觉得真心不好受。
  孟明远的目光带着恼意地瞟向床前矮几上的那撂公文,靠,哥都生命了,还特么地要把公文送到家来让哥处理,敢情你们都是领干薪的啊?你们等着,风水轮流转,哥就不信你们丫的一辈子不生病,到时候哥虽不至于趁你们病,要你们病,也绝对不会让你们舒服在家娇妻美眷伺候着。
  哼!
  丞相大人心里果断又阴暗了。
  把手炉放到一边,慢慢躺回被窝,仔细给自己掖好被角,孟明远双眼一闭——睡觉。
  现在各地勤王之师为了赶最后的末班车,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往过赶,城外的叛军终于等到跟他们对磕的人了,他们可以慢慢耗,如果叛军营里的病情不严重的话……
  意识越来越模糊,孟明远最后终于沉入了梦乡。
  知道丈夫在家养病,可是因为他之前的吩咐两个妻子都不敢到外院探视,而且他也说了这病传染,让她们带着孩子老实在内院呆着。
  虽然知道丈夫说得也是实情,也是为她们着想,可是自从先帝驾崩她们就再没见过丈夫,即使他回府来也没打过照面……心里到底是想他的。
  以往曾经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为国事操劳忙碌的丈夫似乎跟她们渐行渐远,他的目光仿佛再也不肯在后院停留。
  人人都只道孟相爷天纵英才,国之栋梁,年少为相何等尊荣,可是她们却宁愿丈夫仍是当年那个探花,那个学士,甚至是那个府台大人,都强过如今。他顾不上她们了,即使他让她们衣食无忧,可女人想要的他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国事已经死死拖住了他,即使在家养病,每天都有大量的公文送进来……
  李玉娘的心犹如浸到黄莲水中一般,是她亲手将丈夫推远了,在他最烦心忧愁的时候火上浇油,让他对她彻底失了耐心,如果她肯柔软一点,小意哄着,本不会是如今的情形的,郎君本有颗柔软怜惜的心……
  终究是自作孽——眼中的泪不止,心里的泪更多。
  程雪兰便思想简单得多,知道丈夫忙国事,便安心地跟一帮丫头小子消磨,远郎说的,教他们练练武,就算学无大成,好歹也强身健体,做事起来也更得用。


☆、54公子风流
  孟明远养病的节奏拖拖沓沓的愣是整到了衙门封印;直接就在家休年假了。
  咋地吧;他就不去上朝,丫;一帮混蛋,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个个往后缩,到了请封的时候个个特么地往前冲啊,比刘翔跑得可快多了。
  急呗,上房呗;反正哥就是不露面。
  嘎嘎!
  孟丞相心里的小黑人欢脱地跳着大腿舞;那个美!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天不上朝;开华帝就不会搭理那帮人请功的事儿;肯定推到他这个在家养病的丞相身上。
  吏部尚书觉得自打丞相走马上任,他就一直相当苦逼。虽然丞相没有给他施加压力,但时不时誊写个名单什么的也很让人崩溃啊。再就是,向他打听消息的人多,各种手段轮番上场,他真怕哪天顶不住就投降了,然后就被丞相手起刀落给咔嚓了。
  特么地这不是坑人么?
  他们怕得丞相打击报复,难道他就不怕了?他比他们还怕好不好。
  从丞相府出来,吏部尚书忍不住抹了把头上的虚汗。丞相年岁不大,但给他的压力一点儿都不小,这寒冬腊月的天愣让他出一头的汗。
  养病?
  他瞧着丞相眼神发亮,面色红润,气声清朗,哪有病虚的样子?昨天衙门没封印的时候丞相还一副面黄气弱的样儿,今天衙门一封印,立马就神清气爽了……丞相这小混蛋!看他被一群人围奸很乐啊?
  孟明远当然早就好清了,可天寒地冻的宅家里多爽啊,皇帝既然默许,那他就大大方方地宅了,不要太爽哦。
  宅在家,到年底了,家里的账孟明远也要翻一翻,不是不相信古澄他们,而是自己家的事自己总得心里有底。那种两手大撒把,有事的时候肯定要抓瞎。
  古澄进来的时候,孟明远手里的账本也已经翻到最后几页了,看到他便笑了笑,“先生坐。”
  “谢东翁。”
  “这一年又让先生辛苦了。”
  “东翁过誉了,还是沾了东翁的福气。”
  孟明远笑了笑,将最后一页账簿看完,合上账本,拿过小红炉上咕咕冒着热气的小铜壶,给古澄沏了杯茶。
  “折煞小人了。”
  “一杯茶罢了,先生勿需客气。”
  “东翁似乎无意再扩大生意。”
  孟明远垂眸轻笑一声,提着小铜壶给自己也沏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道:“树大招风,已在风口浪尖上,总要低姿态一点的。”
  “东翁所虑也是。”当年的探花郎如今的一朝宰辅,这一路走来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旁观的人只是唏嘘却无法体会到他的心情。
  “有些日子没跟先生一起下棋了,不如今天下上几盘?”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几局棋下来,古澄表情有些古怪,看着孟明远道:“东翁,何需如此相让?”
  孟明远表情便带了点苦恼,“看得出来啊?”
  古澄点头,东翁棋艺向来不凡,今日这几局几处落子实在是落了痕迹。
  孟明远忍不住便叹了口气,“赢棋不容易,这输棋更难啊。”开华那家伙闲了就找他对奕啊,这活儿简直让他想让庆朝换皇帝的心都有了。
  “输棋?”古澄讶异,尔后突然明白了。
  是了,想必是在宫中与皇帝下棋时需要输棋,但自家这小东翁偏偏又无法输得不落痕迹,这才有了今日的烦恼。
  自古伴君如伴虎,东翁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以后无事,先生便来陪我下棋吧,总是自奕难免单调了些。”
  “敢不遵命。”与当朝丞相对奕这事并不是谁都能想的,丞相最爱的便是自己对奕,他总爱说人最难超越的便是自己。
  这话带着几分禅理,很让人有几分感触。
  在人人都想达到他的高度时,丞相却在想着超越自己,这意境上便立时有了高下之分。
  翌日,便是年三十儿,过了今晚子夜,便要开始使用开华帝的年号了,元德帝终究要成为历史。
  又是一年来到,孟明远心中只有感慨,却殊无喜悦。
  高兴什么呢?
  高兴南王兄弟折腾出来的叛乱就要平定了吗?
  扯淡,要不是他坐在丞相的位置上,管他们谁当皇帝呢,干他鸟事。
  仔细想想,自打他当上这倒霉摧的丞相开始,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朝廷风波诡谲,内宅也暗波汹涌,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快要连个自由呼吸的地方都没有了。
  新的一年开始,就表示新的一轮循环要开始。这样的日子,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男人们为什么都喜欢娇妻美妾呢?
  温柔乡是那么好享的吗?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累呢?
  果然性别转换的穿越伤不起啊,当过二十几年的女人,又跑来从小男孩重新活过,你说他到底算是女的还是算是男的?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神经会错乱。
  孟明远用掌心狠狠拍了额头几下,心里说:赶紧醒醒,你现在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了,想前辈子的事没用,那些已经离你很远了……
  欲忘却无从忘,这才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
  大年三十要全家一起守岁,大人孩子便齐聚一堂。
  几个小孩子到底年幼,熬过零点便都让人抱着回去睡了,只剩下三个大人守岁。
  他们是在孟明远的居住的主院守岁,呆的地方就是曾经三人共同生活的主屋。
  程雪兰和李玉娘再次坐到这间堂屋的时候内心情不自禁便有些酸涩,曾经他们是那么和美过的……
  孟明远没什么心情照顾两个妻子,他捏着玉石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玩,顺便守岁。
  这年头想过好日子得自己奋斗,他给她们机会的时候她们不懂得珍惜,现在?对不起,哥没工夫陪你们玩了,夫妻相敬如宾就行了。
  李玉娘沏了杯茶端过去,柔声道:“郎君喝口茶润润嗓子。”
  孟明远随意点了下头,漫不经心地落下手中的棋子。然后,端起她递来的茶碗,抿了一口,“不用管我,如果实在困顿了,便去睡吧,这岁守不守的其实只是个形式罢了。”
  “妾等陪着郎君,不觉困倦。”
  孟明远看了眼程氏,见她掩唇打了个呵欠,便笑道:“雪兰困了便回去睡吧。”
  程雪兰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站在丈夫身边的李玉娘,便道:“那妾便回去睡了。”
  “路上小心点,天黑路滑。”
  “晓得。”
  李玉娘见程雪兰离开后,神情更显柔情,甚至带了点妩媚,走到孟明远身后,道:“妾帮郎君捏捏肩背吧。”
  孟明远没说话。
  李玉娘便轻轻重重地拿捏起了他的肩背。
  孟明远慢条斯理地喝了大半杯清茶,然后放下茶碗。
  “郎君可要续杯?”
  “玉娘。”孟明远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身前来,“好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李玉娘伸手自后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如同呢喃般地轻语道:“远郎,妾想你了。”
  孟明远心里冷笑,这是又改变策略了吗?解语花不行了,小白花,然后又阿信,现在是要走媚妻的路数了?少卿府容易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儿的?
  “明日一早还要回府拜年。”
  “远郎……”
  孟明远眼眸微合,嘴角冷竣地微扬,出口的声音却是柔软而温和的,“既然想,便到东厢吧,那里我已经叫人提前暖过屋子了。”今晚院里的东西两厢都提前暖过了,就是为的以防万一。
  留宿主屋?
  她们是不要想了。
  李玉娘垂眸掩起眼底的失落,带着几分嗔恼地轻捶了丈夫一记,“远郎想的倒是周到。”
  “有时候总是要多想一些的。”是你们想得多了我才不得不多想,你当谁过日子都朝着宅斗奔呢吗?
  东厢的陈设一如从前李氏居住之时,没有丝毫变动,屋内果然暖融融地烧着银霜炭。
  她想要夫妻敦伦,孟明远就给她夫妻敦伦。
  夫妻两个倒在床上便直奔主题,李玉娘被丈夫狠狠地弄了几回,早晨差点爬不起来,觉得整个身子都酸麻的不像自己的。
  远郎已经很久没沾她的身了,突然这样放纵一回,竟让她欢喜地想哭。
  孟明远从净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新袍冠戴,看着正坐在妆台前戴头面的李玉娘笑了笑,“夫人毋须这么仔细费心,便是素面朝天也是美丽的。”
  帮着李玉娘插簪的菊芳垂首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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