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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部分

慈禧全传-第207部分

小说: 慈禧全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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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一点就没有意思了。”

左宗棠愕然,这才看出醇王并不热心。当然,宝NFDA1 是早就听说了的,旗兵不欢迎“左骡子”,这时便很机警地迎合醇王的意思,向左宗棠问道:“季翁,如果练五千人,一年得要多少银子,可有预算?”

“算过的。”左宗棠答道,“兵丁行装、器械、账房,操演所用的弹药、看操的奖赏,以及加给的口粮,一年总得三十万银子。”

“这就很难了!”宝NFDA1 一直以大学士管户部,谈到钱,他最会“哭穷”,便将中俄交涉以来,备战的耗费,报了一大篇账,最后说道:“如今中俄新约,已经签订画押,马上就要照约行事,赔俄国人那一大笔兵费,还不知道从何而出?赔款一日不交,俄国人一天不撤。季翁,你想想看?”

左宗棠无以为答,只是坐在那里大口舒气,仿佛郁闷难宣似的。

见此光景,恭王觉得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便用征询的语气,看着左宗棠说道:“我看,只好暂时缓一缓了?”

不缓又如何?左宗棠心有不甘而不能不表示同意,接下来又问:“然则兴修畿辅水利一事呢?”

“这自然要借重大力。”恭王又向宝NFDA1 说,“这是一件有关民生的大事,户部得要想办法,筹一笔款子出来。”

“是。我一定让他们想办法筹拨。”宝NFDA1 满口应承。

经此一番抚慰,左宗棠的兴致才又提了起来,“我们一样一样谈。”他说,“既然练旗兵暂缓,就不必要那么多人。马队不宜干河工,请王爷的示,是不是撤回甘肃?”

“对了!撤回甘肃好了。”

“步兵亦不必那么多。左右两营,可以裁撤一营,不过兵勇资遣,营官得要设法安插。”

“这要看你的意思。”恭王问道,“季高,你想裁哪一营?”

左宗棠想了一下答道:“裁右营。”

“右营督带不是刘NFDBE 吗?”

“是的。”左宗棠说,“刘NFDBE 在我那里多年,很立了些战功,要请王爷给他一个好缺。”

“他是什么身份?”

“是二品顶戴的即用道,分发在甘肃。不过甘肃现在没有道缺。”

恭王点点头说:“我让吏部查一查再说,照你的意思,给他一个好缺就是了?”

“我替刘NFDBE 谢谢王爷的栽培。”左宗棠转脸看着醇王说:“修治畿辅水利,也还得请七王爷主持。”

醇王知道,这是左宗棠用他做挡箭牌,来对付李鸿章可能会有的掣肘,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过他一向自负任事之勇,所以亦不肯推辞,慨然答道:“事情你去办,有麻烦来找我。”

“我不敢替七王爷惹麻烦。只是做事容易做人难,畿辅水利,与他处不同……”

于是左宗棠又开始大发议论,说近畿多“王庄”,浚河开沟,处处会有纠纷,必得醇王出面,才得免除阻挠。

“开浚只有解冻以后、合冻之前的几个月,可以施工。如果夏秋之际,雨水太多,山洪涨发,还得停工,算起来没有多少日子可用,如果阻挠一多,完工无日,坐耗钱粮,关系不轻。”左宗棠加重语气说道,“所以不论任何阻挠,都得靠七王爷鼎力,非把它打通不可。”

听他说得严重,醇王倒不敢贸然应承了,“你说,”他问:“有些什么阻挠?”

“别的阻挠倒还好办,最麻烦的是,有些人讲风水,明明应该取直的河道,偏偏要求迂回绕越。”左宗棠停了一下又说:“从前直隶总督于成龙,为了保护他的祖坟,沿河别开水道,贻患至今,可为前车之鉴。”

提到舆地风水,醇王不由得便想到,最近由刘铭传的一通奏疏所引起的争议。当中俄交涉紧张之时,朝命召宿将入觐,鲍超最先到京,而刘铭传却迟迟其行,直到上年秋天,方始北上。经过保定时,与李鸿章有好几日的盘桓,剪烛长谈,认为自强之道,关键在于建造铁路。李鸿章当时正在筹划开办南北洋电报,也觉得建造铁路与电报相辅并行,功效更好,因而力赞其成,并且由他幕府中熟悉洋务韵文案委员,代为拟折具奏。

奏折中首先陈述“铁路之利,于漕务、赈务、商务、矿务、厘捐、行旅者,不可殚述,而于用兵尤不可缓”。因为第一,中国幅员辽阔,“画疆而守,则防不胜防,驰逐往来,则鞭长莫及,惟铁路一开,则东西南北,呼吸相通,视敌所趋,相机策应,虽万里之遥,数日可至,百万之众,一呼而集。”

其次:“兵合则强,分则弱。以中国十八省计之,兵非不多,饷非不足,然此疆彼界,各具一心,遇有兵端,自顾不暇,征饷调兵,无力承应。若铁路告成,则声势联络,血脉贯通,裁兵节饷,并成劲旅,防边防海,转运枪炮,朝发夕至。驻防之兵,即可为游击之旅,十八省合为一气,一兵可抵十数兵之用。将来兵权饷权,俱在朝廷,内重外轻,不为疆臣所牵制矣。”

刘铭传认为中国的要路有南北两条,南路又分为二:一条是由清江浦经山东,一条是由汉口经河南,都抵达京师。北路则由京师东通奉天,西到甘肃,如果不能同时并举,可以借洋债先修清江浦经山东到京城这一条,与南北洋电报,互为表里。

这个奏折,相当动听,尤其是“兵权饷权,俱在朝廷,内重外轻,不为疆臣所牵制”这两句话,虽是李鸿章借刘铭传之口,对左宗棠放的冷箭,而在朝廷,却实在是搔着了痒处。因此,朝旨命直隶总督李鸿章,两江总督刘坤一,“悉心筹商,妥议具奏”。

南北洋的意见,大不相同,刘坤一反对,而李鸿章自然赞成,复奏说建造铁路,对于国计、军政、京畿、民生、转运、邮政、矿务、招商、轮船、行旅等等,都有莫大的好处。但“借用洋债,外人于铁路把持侵占,与妨害国用诸端,亦不可不防。”当然,这是对左宗棠借用洋债,趁机会作变相的攻击。

尽管刘铭传的原折、李鸿章的复奏,多方申述建造铁路“其利甚溥”,而在京里却很难找得到同调。言官合疏却说得一无是处,有“三大弊”,“九不利”,“五害”,主要的就因为开铁路便得挖断不知多少家祖坟上的来龙去脉,风水所关,便是祸福所系,所以极力反对。

醇王意会到此,心存警惕,很勉强地答应了下来。左宗棠却是处事敏捷,很快地便调集了王德榜所督带的左营亲军,先就动起手来,地方官也都知道他难惹,少不得尽力支援。

左宗棠虽于经世实用之学,无所不窥,但到底不是治河的专才,名为“自出相度机宜”,其实并不曾深究,因陋就简,没有几天就让人看出来,他是近乎空疏铺张的性情,因而朝士讥评,随处可以听到。

第一部分柳堂死谏第53节收复伊犁

中俄交涉,和平了结,伊犁复归版图,朝中重见一片升平的气象,但是,慈安太后却是心力交瘁,厌倦视朝了。

“这一年多,我真是累了。”她微微咳嗽着对恭王和军机大臣说,“如今总算平平安安地,都靠大家同心协力,才有这么个结果。真正不容易!”

“这是上托两位皇太后公溥慈祥之德。”恭王答道,“俄事虽已了结,新疆的善后事宜,还很麻烦,臣等惟有悉心筹划,请旨施行。圣母皇太后圣躬不豫,至今还在调养,朝中大政,全靠母后皇太后主持于上,臣等才能禀承。圣躬关系甚重,千万珍摄。”

“我知道。”慈安太后停了一下,强打精神,垂询新疆的善后事宜,“我现在不担心别的,只担心俄国人反复,将来伊犁交回,咱们是怎么个接收?”

“自然是振兵接收,等新约订成,还有许多细节,由总理衙门另外与俄国使臣磋商。”

“派兵接收,只怕又会生出事故,总要规定得明明白白,让俄国人没有话说。”慈安太后又说,“你们看看,是不是找刘锦棠到京里来,问问他们,可有什么难处?预先替他们想办法。还有,以前左宗棠奏过,新疆该设行省,我记得当时定规,等伊犁收回再议。如今该怎么办呢?”

“是。”恭王答道,“也还早。等收回伊犁,再议不迟。”

“那也得问问刘锦棠他们。”慈安太后吩咐,“你们去商量,是找刘锦棠,还是找张曜进京来谈?”

回到军机处商议,决定召刘锦棠的副手,以广东陆路提督帮办新疆军务的张曜进京,这是左宗棠的建议。因为将来率军接收伊犁的,必是张曜,一面要问他有何“难处”,一面指示机宜,亦以直接告诉张曜为宜。

“张朗斋此人,关于他的生平,有许多有趣的传说。”宝NFDA1 兴味盎然地问左宗棠,“到底那些传说,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是怎么一个传闻?”

传闻中说:张曜少年杀人,亡命河南固始。那时河南闹捻子,民间多结团自保,张曜勇武能驭众,被推为首脑,都叫他“张大哥”。

咸丰末年,捻军张总愚进扑固始,情势危急。县令姓蒯有个女儿,是美人也是才女,钟爱异常。蒯大老爷心里在想:城池一破,自己是地方官,守土有责,自然与城共存亡,家人亦必不能幸免。与其这样白死,不如死中求生,觅一条出路。于是亲笔写了一道告示,贴在十字路口。这通告示,轰动了整个固始城,津津乐道,竟似忘了身在危城,朝不保夕。

告示的内容很简单,只说有能守得住固始城的,县令以爱女许配此人为妻。这个奖赏,重于千金,但却没有“勇夫”敢学毛遂的自荐,都说:“这分艳福,只有让张大哥去享。”

在弟兄们怂恿之下,张曜也就跃跃欲试了。蒯县令原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相见之下,看他相貌魁伟,先就有了信心。问到破敌之计,觉得张曜的话更有道理。

张曜以为敌众我寡,非出奇兵,不能获胜。他表示只需三百人,即可奏功,但这三百人,需个个精壮,不能有一弱者。蒯县令便让他自己挑了三百人,大碗酒,大块肉,好好地犒劳了一顿,亲自送他们出城击敌。

张曜拣隐蔽之处埋伏好了,三更时分,奇袭敌营,奔走如风,锐不可当。城内是早就约定好了的,蒯县令调派守军民佚,多备鼓角号炮。一见前方有了行动,城上便大张声势,呐喊助威。捻军仓卒应变,不知官军有多少,无心恋战,纷纷溃退。

其时正好僧格林沁率领他的有名的蒙古马队,星夜驰援,数里之外,就望见火光中,官军往来驰逐,威风八面,大为惊奇。等捻军败走,亲自驰马来询问究竟,张曜略陈经过,僧王大为高兴,奏保张曜当知县,同时出面做大媒,为他迎娶了蒯小姐。

蒯小姐是名符其实的“掌印夫人”。她不但美而多才,并且精于吏事。张曜是不识字的,所以一切公文,全由夫人处理。外人却不知道,都说“张大老爷是文武全才”。上官亦以张曜为能员,所以官运亨通,扶摇直上,没有几年就当到了河南藩司。

于是有个御史刘毓楠,不知为什么与张曜过不去?奏劾他“目不识丁”。原折下河南巡抚查察属实,一字不识,如何能掌理一省民政财务?照例由文改武,调派为南阳镇总兵。

这是很丢面子的事,张曜既怒且愤,但无可奈何,只能拜夫人为老师,像蒙童那样,从“认字号”开始读书。年纪长了,自然是悟性好,记性不好,背书背不出,“老师”往往大发娇嗔,有时骂得人下不了台,而张曜甘之如饴。

“我看过他的尺牍。”谈到这里,宝NFDA1 举了实例,“书法楚楚可观,颜之骨、米之肉,倒觉得比彭雪琴的一味粗豪,犹胜一筹。”

“这是佩翁的奖饰。”左宗棠笑道,“张朗斋惧内是不错,不过外间的传闻,未免失实。”

“正为失实,所以请教。”

“其实,我亦不甚了了。他的籍贯就弄不清楚,先是浙江上虞,改隶大兴,又改隶杭州,而世居吴江同里镇。”

同里是出名富庶的鱼米之乡,赌风极盛,张曜年轻的时候,便日夜在赌场中讨生活,有一次耍无赖,为他一个姓陈的亲戚批颊痛斥。张曜大为悔恨,年轻好面子,这一来自……觉在同里无脸见人,远走河南,投奔他的姑夫,固始知县蒯贺荪。

蒯贺荪也知道这个内侄,少年无赖,不堪委任,而且目不识丁亦无用处。不过天下每一个县衙门,都有这类“官亲”,处置之道,无非每天两顿大锅饭,每月几两银子的零用,张曜就是这样在他姑夫那里吃闲饭。

麻烦的是闲饭吃不饱。张曜生来魁梧,闲来无事玩石锁,仙人担练膂力,所以食量甚大,饭桌上风卷残云似的,害得别人常常吃白饭,厨子对他更加厌恶。张曜自觉无趣,只好节食,在衙门里吃了饭,再到外面食摊上去找补。这一来,每月几两银子的零用,自然不够,连剃头洗澡的钱都没有,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蒯贺荪见了就骂,这碗闲饭,着实难吃。

其时捻军初起,但声势甚盛,当地土绅会齐了去见蒯贺荪,愿意凑出钱来招募乡兵以自保。这是各地通行的办法,蒯贺荪当然接纳,招募了三百人。但要派一名管带,却无人应命,因为人数既少,又无训练,决不能抵挡越“捻”越大,越“捻”越紧的捻军。

张曜倒有跃跃欲试之意,但深知他姑夫轻视他,不敢贸然开口。最后,真的找不到人了,他才硬着头皮自告奋勇,蒯贺荪没有选择的余地,便将三百人交了给他。

就这天黄昏,快马来报,大股捻军已扑向固始。蒯贺荪大起惊慌,计无所出,张曜却沉着得很,认为这三百人不能守城,要埋伏在城外,教捻军不知虚实,一惊而走,才保得住固始。

蒯贺荪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便让他带队出城。这一夜奇袭敌垒,便如传闻中所说的,恰好遇到僧王,激赏之下,以朝廷授权,便宜行事,给了张曜一个五品顶带。以后蒯贺荪调职,张曜便接他姑夫的遗缺,当了固始知县。他开始读书,确是在由河南藩司改任为南阳镇总兵以后,不过另延文士为师,却不是他夫人的学生。

“倒是有件事,真可以看出张朗斋的性情。”左宗棠说道:“刘毓楠当安徽凤颖道,被劾落职,回河南祥符老家,贫无聊赖,居然跟张朗斋通殷勤。诸位猜张朗斋作何态度?”

“自然是不报。”宝NFDA1 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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