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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慈禧全传-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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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相。

最后连恭王也知道了,特地传谕,叫那两名司官到军机处去见他,询向郑敦谨倦勤的原因,那两名司官不敢隐瞒,照实答复。于是恭王也就据实陈奏两宫太后,因为两宫太后也觉得事出突然,颇为怀疑,曾经一再问起,恭王不能不奏。

“我说呢,郑敦谨年纪虽大,精神一向很好,怎么一下子就告了病。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隐情!”慈禧太后停了一下又说:“不过他就是告病,也该回京复了命再说,就这么擅自回籍,也太说不过去了。”

听她的语意不满,恭王怕惹出“交部议处”的话来,会引起各方的揣测,又生是非,因而赶紧为郑敦谨进言:“这一案,郑敦谨劳而无功,不免觉得委屈。臣等叫人写信劝他销假,请两位皇太后,暂时不必追究了。”

既然恭王为他乞情,慈禧太后也就算了,“最好让他销假。”她说,“不然,面子上不好看。”

这话就算说得很重了,恭王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答应一声:“是!”

“倭仁的病,怎么样了?”慈安太后问。

“不行了!”恭王微微摇头,“不过拖日子罢了。”

“那是先帝敬重的人。”慈安太后看着右面,用征询的语气说,“给他一个什么恩典,冲冲喜吧!”

“也好!”慈禧太后看着恭王问:“你们倒看看,怎么办才合适?”

问到这一层,恭王恰好可以陈奏拟议中的办法。大学士本以官文为首,他已在正月里病故,这是个满缺,该由瑞常以协办大学士坐升,瑞常空出来的一个缺,照例由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升任,而文祥是在同治六年就已调任吏部,等着拜相,此时顺理成章地得了协办。但是四位大学士,两殿两阁,需要重新安排,官文所遗的文华殿大学士,为殿阁之首,依惯例应该由曾国藩以武英殿大学士改授,但入阁是倭仁在先,科名亦是倭仁早,因此,倭仁以文渊阁改为文华殿,亦未始不可。

等恭王把这番周折奏明以后,两宫太后一致认可,以倭仁为文华殿大学士。这是名义上的“首辅”,说到做官,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以复加的高官。但是冲喜没有能把倭仁冲好,到四月里假满,再赏假两个月,并颁赐人参,这就再无销假之期了。师傅的恤典,一向优厚,加赠太保,入祀贤良祠,赐谥第一个字自是“文”字,第二个不出大家所料,是理学大臣专享的“端”字。

这一下又出一个大学士缺,应该由文祥坐升,以他的圣眷,两宫太后应该早有交代,但一直不提,就知道事情有变化了。

一打听,是两广总督瑞麟的儿子,刑部主事怀塔布在替他父亲活动入阁。瑞麟是内务府管银库出身,家资豪富,两广总督又是有名的肥缺,加以瑞麟于慈禧太后娘家有恩,文祥已知道争他不过。果然,等瑞麟为大婚进贡的珍品一到,两宫太后亲临检视以后,慈禧太后有话下来了。

“倭仁的遗缺,该谁补啊?”她这样问。

问到这话,即是不愿让文祥升任的明确表示,好在恭王已跟文祥商量过,所以答奏得很漂亮。

“照规矩,该由文祥升补。”恭王手指着说,“不过文祥已经跟臣说了,受恩深重,不敢再邀非分之荣,而且刚得协办不久,资望还浅,应该多历练历练。倭仁病故,空出来的大学士一缺,请两位皇太后另简资深望重的大臣接补。”

“嗯,嗯!”慈禧太后深为满意,转脸向慈安太后问道,“你看,叫瑞麟补,怎么样?”

慈安太后因为瑞麟对“大婚传办事件”,相当巴结,表示同意:“讲资望,瑞麟也够了。他是那一年进的军机?我记得是咸丰三年。”

“是!”恭王是跟瑞麟一起进军机的,记得很清楚:“咸丰三年十月里。”

“那就叫瑞麟补!”慈禧太后觉得对文祥有疚歉,便看看他说:“你就让他一步吧!”

听得这话,文祥赶紧跪下答道:“圣母皇太后的话说重了,奴才惶恐之至。奴才自觉蒙天恩补了协办,受恩已经逾分,实在不敢再作非分之想。目前大婚费用浩繁,除了户部的正项以外,全靠各省督抚感恩图报,共襄大典。瑞麟时传谕交办的活计、洋货,都能敬慎将事,如期办妥,为昭激励,应该让他补这个缺,两位皇太后的圣裁极是!”

“话虽如此,瑞麟到底太便宜了一点。”慈禧太后停了一下又问,“你今年五十几?”

“奴才今年五十四。”

“喔!”慈禧太后点点头说:“那总还可以替朝廷办二十年的事。”

这意思是来日方长,不必争在一时。文祥便又磕头谢恩。接着慈禧太后谈起洋务,连恭王在内,军机五大臣,倒有四个兼了总理衙门的差使,而事无巨细,尽皆参与的是沈桂芬。文祥是他的荐主,宝洌г诎炖斫贪改且欢纹诩洌畹盟闹Γ跛湟跃煨洌展嬖谟罢俣裕挥兴桓鋈朔⒀裕昀捶彩粲谡绽某率觯既盟俗喽裕源耸蔽伺嘀采蚬鸱遥辉级怂桓鲈诹焦竺媲跋月恫啪叩幕帷

沈桂芬跟李鸿藻一样,说话都极有条理,但李鸿藻还不免有正色立朝,直颜犯谏的味道。而沈桂芬则是煦煦然,娓娓然,如巨族管家对女主人回话的那种神态,所以慈禧太后觉得格外动听。

首先谈教案,他说崇厚到了巴黎,因为法国“内乱”,法皇拿破仑第三为普鲁士皇威廉第二所俘虏,竟找不到一个可以接受大清国修好致意的君主。而“法相”仍旧坚持罗叔亚所提出来的要求,由张光藻、刘杰为丰大业及被杀教士、修女抵命,同时要崇厚就在巴黎定议。

“崇厚告以无权开议。这个答复很妥当,不过崇厚写信回来,要总理衙门奏请两位皇太后准他回国。臣等以为断断不可。”沈桂芬接着又说:“法国现已战败,自顾不暇,此是国家之福,这一案正好趁此了结。臣等以为崇厚必得在巴黎撑着,一回来就会别生枝节,说不定前功尽弃。”

“对啊!该这么办!”慈禧太后深为满意。

接着沈桂芬又面奏直隶总督李鸿章主持交涉的中日商约办理情形,以及曾国藩与李鸿章会奏的,选取聪颖子弟赴泰西“肄习技艺”一案。依照中美商约,招选幼童,委派刑部主事陈兰彬和江苏同知容闳带领赴美,学习军政船政。原奏的办法是由陈、容二人“酌议章程”,经费由江海关洋税项下,按年指拨,经总理衙门核议章程,请旨办理。沈桂芬此刻便是面奏章程大要,听候裁断。

“发愤图强是要紧的,就怕把子弟教坏了!不过,美国总算还好,天津教案没有夹在里头起哄。”慈禧太后想了想又说,“这件案子是早就谈过的,曾国藩、李鸿章在洋务上经验得多,他们这么提议,总理衙门又说该这么办,我们姐妹俩,自然得依。就怕事情还没有办,先就自己闹意气,象那一年开同文馆,惹出多少无谓的是非!现在倭仁也故世了,我不愿意再说他什么,只望大家体谅朝廷,自己委屈一点儿!别尽顾着自己挣名声,教朝廷为难。”

这话在李鸿藻听来,很不是味道,他也象倭仁一样,绝口不谈洋务。“洋务不是不可谈,但内如董恂,外如崇厚,仿佛以为中国人生来就该怕洋人,只好把洋人敷衍得不找麻烦,便已尽其办洋务的能事。而凡有保举,总理衙门的人,总是优先,各地的海关道,总理衙门更视为禁脔,好象除了他们,就没有人懂得如何跟洋商收税?其实不过借机把持而已。这些为清议所不齿的行为,使得李鸿藻看不起办洋务的人,因而抱定有所不为的宗旨,不沾洋务。当然也就对在洋务上特别巴结的沈桂芬,怀有反感了。

因此,这天君臣们谈得越投机,李鸿藻越如芒刺在背。等退了朝,却又不得休息,有个应酬非去不可。上年慈禧太后老母,承恩公惠澂夫人病故,开吊那天,方家园车马喧阗,只有李鸿藻没有理这回事,慈禧太后为此大不高兴。前车之鉴,这一次可不能疏忽了。

三十

这一次是喜事,醇王府添丁,贺客盈门,热闹非凡。醇王已有一个儿子,新生一子虽是行二,但为嫡福晋也是慈禧太后的胞妹所出,这在身分上就大不相同了。他是皇帝的嫡堂弟兄,也是皇帝的嫡亲的姨表弟兄,皇帝的堂兄弟很多,而姨表兄弟眼前却只有这么一个。

这个刚降世的皇孙,跟皇帝一样,应该是“载”字辈,取名第二个字应该是水字旁。宗人府是由醇王府所在地的太平湖得到了启示,从《康熙字典》里找了个很特别的“湉”字,取义于左思的《吴都赋》:“澶湉漠而无涯”,照注解,湉是安流之貌,所以杜牧之的诗:“白鹭烟分光的的,微涟风定翠湉湉”,正切“太平湖”的涵义,更合载湉出生地,醇王府槐荫斋前面那一片红莲翠叶,波光如镜的景致。看起来这位小皇孙是个天恩祖德,享尽荣华,风波不起,安流到头,有大福分的人。

这位小皇孙不但天生金枝玉叶,身分尊贵,出世的年月也很好,正赶上醇王声光日盛之时。他的声光一直为恭王所掩,近年来先劾惇王管理宗人府揽权自大,其次在天津教案中,主张保护好官和“义民”,为守旧派的正人君子,视为铮铮然的正论。在御前会议中,指责总理衙门办理对外交涉失体,以及当国者自咸丰十年以来“所备何事”?骎骎然有与恭王分庭抗礼之势,令人意会到醇王已大非昔比,庙堂之上,独树一帜,有他自己的不能不为两宫太后和恭王、军机大臣所重视的主张和声势了。

为此,载湉满月,早就有人倡议祝贺。到了日子,一连宴客三天,由步军统领衙门左翼总兵,新补了工部侍郎的荣禄,负提调的全责。荣禄人漂亮,办事更漂亮,把太平湖畔的一座醇王府,里里外外,布置得如一幅锦绣的图画。在原有的戏台以外,另外又搭了两座,一座是三庆、四喜两个班子合演的皮黄,一座是醇王府自己的“小恩荣”科班的戈腔,一座是以“子弟书”为主的杂耍,九城声色,尽萃于此。因此轰动了大小衙门,各衙门的堂官,自然送礼致贺,一定作座上客。以下就要看人说话了,第一种是南书房、上书房的翰林和翰、詹、科、道中的名士,以及军机章京,醇王派人先打了招呼:不收礼,但尽管请过来饮酒听戏。第二种是各衙门的红司官,来者不拒。此外就得有熟人带领,才能进得去,不过找个熟人也很容易,所以那三天的醇王府,就象庙市那样热闹。

当然,宾客因为身分的不同,各有坐处,王公宗室成一起,部院大臣又成一起。这天李鸿藻也到了,以军机大臣的身分,自是上宾,但他不愿夹在宝石顶子和红顶子当中,特地与一班名士去打交道。

名士的魁首算是潘祖荫,再下来就是翁同龢,然后是张之洞、李文田、黄体芳、陈宝琛,汪鸣銮、吴大澂,还有旗人中的宝廷,正聚在一起,谈一个前辈名士龚定庵。

谈龚定庵也算是本地风光。醇王府的旧主是道光年间的贝子奕绘,奕绘的侧福晋就是有名的词人西林太清春,传说中,与龚定庵有一段孽缘,定庵诗中“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就是这座朱门中的故事。

“现在有个人,跟定庵倒象。”张之洞问潘祖荫:“他也是好听戏的,今天不知来了没有?”

“没有见他。”

在座的人,都知道张之洞和潘祖荫一问一答所指的是谁,只有李鸿藻茫然,“是谁啊?”他问。

“李慈铭。”潘祖荫说。

“喔,是他。”李鸿藻问道:“听说今年他也下场了?”

“是的。”潘祖荫说:“去年回浙江乡试,倒是中了,会试却不得意。”

“那自然是牢骚满腹,试官要挨骂了。”李鸿藻笑道:“龚定庵会试中了,还要骂房官,李慈铭不中,当然更要骂人。不晓得他‘荐’了没有?”

“居然未骂,是不足骂。”张之洞笑道,“他的卷子落在霍穆欢那一房,这位考官怎么能看得懂李莼客的卷子?”

“怪不得!”李鸿藻说,“这真是‘场中莫论文’了。”

“内务府的人,也会派上考差,实在有点儿不可思议。”潘祖荫又说:“今年这一榜不出人才,在三月初六就注定了。”

本年会试的考官是三月初六所放,总裁朱凤标,副总裁是毛昶熙、皂保和内阁学士常恩,都不是善于衡文的人。十八房官中,得人望的只有一个御史边宝泉,霍穆欢以内务府副理事官也能入闱,尤其是怪事。因此这张名单一出来,真才实学之士,先就寒心了。

“兰公,”张之洞问道,“听说状头原是四川一个姓李的,可有这话?”

“有这话。”李鸿藻说:“‘读卷大臣’定了前十本,奉懿旨,交军机核阅,谁知第一本用错了典故,而且还有两个别字,只好改置第九。”

“我看了状头之作,空疏之至,探花的原卷也有别字。文运如此,非国家之福。”潘祖荫大摇其头。

“兰公,”翁同龢忽然说道,“三月初四那天,饭后未见你到弘德殿,我以为兰公你要入闱了呢!”

“果然兰公入闱,必不致有此许多笑话。”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接着张之洞的话,议论抡才大典,不可轻忽,同时也隐约有这样一种看法,自倭仁下世,在朝讲“正学”的,只有李鸿藻一个,接承衣钵,当仁不让。

李鸿藻对这些话不能无动于衷,他心里在想,自己以帝师而为枢臣,提倡正学,扶植善类,责无旁贷。目前的风气,以柔滑工巧为贵,讲求急功近利,如果能培养一班持正不阿的敢言之士,足以矫正时弊,这也是相业之一。自己在军机的资格虽是最浅,但年纪还轻,转眼“门生天子”亲了政,决不会再出军机,象明朝的“三杨”那样,在政府三、四十年,不足为奇,眼光尽不妨放远些,让沈桂芬去搞洋务,自己在作育人材上,该好好下一番功夫。

然而,在眼前自是以“启沃圣学”为第一大事。想起这件事,他的心情就沉重了,慈禧太后责望过高,而皇帝偏偏又不争气,也不能怪皇帝,倭仁的滞而不化,徐桐的自以为是,先就把皇帝向学的兴致打掉了一半,什么叫“循循善诱”,那两位“师傅”全不理会。倭仁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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