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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辛亥革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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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问犹可,一问徐宗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蛾眉竖立:“你还问我!同盟会都在这里举义,我又不是外人,怎能不来?克强兄,你蒙骗我,把我当小孩子,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不是我蒙骗你,是不想让你出意外。”黄兴息事宁人地解释着。

徐宗汉执拗地说:“要死就一起死!”

“不行!”黄兴坚决地说,“你马上撤回去!这是命令。”

徐宗汉一摆头:“我不!”

“宗汉兄,我求求你!大家都死在这儿,谁来收尸呢?我给你的那些绝命书,谁送?拜托了!”黄兴发自肺腑。

徐宗汉什么也没说,但依然固执己见,一步不离地跟着黄兴,使黄兴毫无办法。

黄兴知道多说无用,也就不再理她,冲后面一吼:“黄一欧!”

“到!”黄一欧一个箭步蹿到父亲身边。

黄兴交给儿子两颗炸弹,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向前冲。徐宗汉掏出一把手枪,打开保险,也要跟着冲上去。

就在这时,谭人凤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拦住黄兴,一脸焦急:“克强兄,你说可气不可气,陈炯明居然按兵不动!”

黄兴神色平静:“由他去吧。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是太回护他了。照我说,军中无戏言。这就是抗命,是死罪。”谭人凤愤愤地说。

黄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的疑惑:“雪髯老,我不是让你撤回香港去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香港那边让我给你带信,胡汉民和赵声想让你推迟一天起事,明天他们就可以坐船赶到了。”谭人凤解释说。

“马后炮!”黄兴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急躁地说,“雪髯老,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谭人凤冲黄兴一伸手:“给我一支枪!”

“要枪做什么?我让宗汉护送你。”黄兴忽然福至心灵,心想这样做倒是一箭双雕。

“不用送,”谭人凤捋着袖子,“我要留在这里,跟弟兄们大干一场!”

“雪髯老,你年龄大了,还是回去吧!”徐宗汉也劝道。

谭人凤满脸怒气:“偏你们都知道拼命,难不成只有我谭胡子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么?”

“雪髯老不要生气,不是那意思……”黄兴不再跟这个倔老头子争论,转向徐宗汉,“宗汉,你带雪髯老立刻离开这里!”

徐宗汉好像没有听见。她是希望谭人凤离开这里,却不愿意自己也离开这里。

“徐宗汉,我现在命令你,把雪髯老保护好,送他到安全的地方去。如果雪髯老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黄兴满脸严肃,不容商量地说。

徐宗汉见黄兴脸色吓人,知道他是认真的,自己再固执下去就会造成难堪的局面,再说雪髯老也的确不适于留在这里,而自己不动,他哪里会走?因此便悻悻地拽着谭人凤说:“雪髯老,咱们撤!”

谭人凤虽不情愿,但知道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要给同志们添乱。再说如果自己不走,宗汉如何肯走?于是,谭人凤与徐宗汉相跟着,也说不上是谁在护送谁,离开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水师提督李准率领大队清兵前来增援,很快就夺回了两广总督衙门,把机枪架在总督衙门东西两边的辕门上。李准向起义者的阵地威胁地叫嚣着:“孙文乱党听着,你们已经被水师包围了,想活命的就快点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林文在香港的时候曾听赵声说过,李准的部下中也有部分同盟会员,于是他便不顾个人的生命危险跑到前边进行策反,高声喊道:“我们都是汉人,应当同心戮力,共除异族,恢复汉土,不要开枪!不要开枪……”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打来,林文头部中弹,当即身亡。

选锋队员们用的枪械是短枪和步枪,当然难于抵御李准率领的清军使用的机关枪。在清军火力凶猛的扫射下,刘元栋、林尹民、陈申等二十余位革命同志在枪林弹雨中阵亡,起义军的伤亡相当惨重。黄兴右手中指和食指的第一节被子弹打断,他用鲜血淋漓的断指继续扣扳机射击。

这时,黄兴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伤痛,他知道,必须当机立断,迅速分头突围,如果还都集中在此,剩下的同志将会牺牲殆尽。他将有限的人员分为三路:一路由四川、福建、南洋的同志组成,前往攻击督练公所;一路由徐维扬率领的广东花县四十个农民选锋队员,出小北门,与计划起义的新军接应;一路由他自己亲自率领,出南大门,与巡防营的同志接应。

黄兴匆匆地部署完之后,便下命令:各路立即分头行动!

攻督练公所的一路在路上遇到大队清兵的狙击,只好绕路攻龙王庙。喻培伦胸前挂着满满一筐炸弹,左手执炸弹,右手拿手枪,威武勇猛,一马当先,扔炸弹开出一条血路。林觉民和其他四川籍、福建籍和南洋来的同志紧随其后,左冲右突。这些炸弹都是喻培伦亲手制造的,威力极大,清兵们在密集的轰炸之下接连倒地,或拖着着火的长辫子和衣衫狼狈逃窜,又被其他选锋队员开枪击毙……清兵们闻风丧胆,望风披靡。

他们且战且走,眼看着突围似乎有望。但是,清军集合了兵力,火力进一步加强,终于守住了路口。天色越来越黑,弹药越打越少,不能像开始那样敞开了用,而清兵却不见少,越发像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战至半夜,终因寡不敌众,选锋队员们只好退进高阳里的一家米店。

“把大米麻袋垒起来,构筑防御工事,这东西最挡子弹。”满身血污的林觉民建议说。

“对!”大家响应着干了起来。

喻培伦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身上多了三条枪和两条子弹袋,他把它们分给大家。

“这是我在清兵的尸体上捡的,节省着用,瞄准了再开枪。我到屋顶上看看。”

喻培伦全身多处受伤,他不顾伤痛,只身爬上房檐,伏在房顶上,等待清军冲过来时,便居高临下,猛投炸弹,连续打退了敌人几次冲锋。

“投降吧,义士们,你们已被重重包围,弹药也不多了吧?突是突不出去的,除非长了翅膀。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清兵的叫喊清晰可闻。

黑暗中,一个影子蟋蟋洬洬地爬上屋顶。喻培伦定睛一看,原来是林觉民。

“你上来干什么?这儿有我一个就行了。”喻培伦说。

“没子弹了,你还有子弹吗?”

“给!”喻培伦摸出三颗子弹给他,“只剩这么点儿了,原来是给自己留的……”

“炸弹呢?”

喻培伦像父亲疼爱孩子似的赏玩着自己手掌上的一个铁疙瘩,他炫耀地向林觉民眼前一举:“喏,硕果仅存。”

林觉民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多保重!”

林觉民回到屋里,把两颗子弹分别送给两位枪法好的同志:“没了,不到万不得已别用,最起码要消灭一个清兵。”

几个红红的火把翻滚着扔了过来,在漆黑的夜幕上划出一道道弧线。浸过油的火把落在木头、油毡、茅草上就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很明显,清兵是想把米店点着,这一招的确是挺毒辣的。选锋队员们虽然尽力扑灭,但无奈有些火把够不着,有些要扑灭就要置身于敌人的枪口之下,只好置之不理。借着风势,火势越来越大,木板的墙壁很快就浓烟滚滚,熏呛得选锋队员们连咳嗽带流眼泪。

“弟兄们,冲啊,杀呀!乱党没子弹了,抓住一个有重赏!”清军官员鼓动着。

“冲啊,杀呀!”成群的清兵从四面冲了上来,包围圈越缩越小。'TXT小说下载:。cc'

趴在房顶上的喻培伦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形势,将最后一枚炸弹扔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一阵浓烈的烟雾也弥散开来……

黄兴率领方声洞、朱执信等十人出广州南大门,来到双门底,准备接应温带雄率领的两广水师巡防营的同志,一起去活捉水师提督李准。

温带雄生于1883年,号瑞兰,广东省河源市紫金县人。他出生于农民家庭,为推翻清廷跻身军界,秘密加入同盟会,时任新军两广水师提督李准部巡防营哨官。在这次广州起义前夕,他与黄兴约定,起义时以保卫水师行台为名,活捉李准。

巡防营吃晚饭的时候,螺号声响起,温带雄正要行动,恰巧水师提督李准的传令兵也送来了李准的命令——让巡防营火速进城保卫行台。真是天缘凑合,正中下怀!温带雄当机立断扣押了传令兵,向全队宣布了配合广州起义、捉拿李准的行动计划,然后当即率领全队荷枪实弹跑步入城。兵贵神速,由于担心过早地在左臂缠上白手巾会暴露起义的意图,在途中受到忠于清廷的清军阻挠,耽误与黄兴会师的时间,所以,温带雄率领的队伍就都没有用白手巾缠臂。

正所谓百密一疏,温带雄绝没有想到,他这个周密考虑导致的小小疏忽,竟造成重大损失。

黄兴和方声洞走在最前面,焦急地等待着巡防营同志的到来。突然,一队荷枪实弹的水师官兵杀气腾腾地跑步而来,他们的左臂上又没有白手巾缠绕。不用说,肯定是敌人!方声洞来不及多想,举起步枪就扣了扳机,一枪就打死了跑在队伍最前面的哨官温带雄。巡防营的士兵以为受到敌人狙击,立即散开卧倒,开枪还击,双方进行了一场同志相残的激战,两边都有很大伤亡。方声洞在激战中牺牲,年仅二十五岁。

一场误会使同盟会损失了宝贵的骨干和天赐的良机,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此刻,黄兴身边只剩下了罗辉一人。他们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

“冲啊,不要跑了乱党,活捉黄兴有重赏!”喊杀声四起,硝烟味刺鼻,子弹嗖嗖地在他们的头顶、身边乱飞,织成了一张密集的死亡之网。

他们左冲右突,寻找着突围的道路。随着子弹的呼啸声,罗辉像一节装满东西的口袋似的倒在地上。黄兴忙冲上前去,发现罗辉中弹的位置是左胸,他的心一沉,知道罗辉被打中了要害,怕是活不成了。

“罗辉,罗辉!你要挺住!”黄兴大声呼唤着。

罗辉费力地睁开双眼:“总指挥,你快走!我不行了……”

“别胡说!我一定带你出去!”

罗辉微微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Give me liberty or give me death!”

话音刚落,罗辉已经停止了呼吸,两只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黄兴心里不禁一阵悲痛,他用手合上了罗辉的双眼,然后揩了揩他那张被战火熏得黧黑的脸,在心里向他告别。

靠着夜色的掩护,黄兴手握双枪,边打边退,不时地消灭几个遭遇的清兵。右手的中指和食指的受伤处钻心地疼,不断地有鲜血流出,让这只手握的枪黏糊糊的。他朝四下一望,寂无一人。他来到一家米店门前,店门紧闭,听到几个清兵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情急之中,他强忍着伤痛以肩顶门,猛力一顶,店门竟然开了。他闪身进了米店,将门虚掩上。

那几个清兵过来了,走到米店门口停住了脚步。

“干啥?”一个清兵问。

“刚才,这儿好像有个……人影儿。”另一个清兵答。

“想领赏金了?你是财迷心窍吧?”

“不,我眼没花。”

“那……”

店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清兵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双手端着枪贼眉鼠眼地四下里探望。另外几个清兵严阵以待地把在门口,如临大敌。外面暗淡的月光、火光混杂的微弱光线,把他们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米店的地上。黄兴屏住呼吸,两手扣着扳机,尽力把自己高大的身躯躲在摞得高高的米袋后边。他知道,不被发现则已,一旦被发现就要拼个鱼死网破。

这个清兵在黑暗的米店里走过来走过去,并不知道死神比赏金离他更近。

正当黄兴觉得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时候,突然,一只像肥猫那么大的硕鼠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从这个清兵的两条腿之间飞速钻过,然后就又不知去向了,吓得这个清兵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瘫软在那里。

“哎哟妈吔,吓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门外的几个清兵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刚才紧张得要绷断弓弦的空气,也在这笑声中为之一松。

“怎么世界上还有这么……大的老鼠哇?像只猪仔!”

“这有什么稀罕,我还吃过比这更大的呢!”

“你就吹吧你!”

坐在地上的清兵费劲地用枪拄着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怎么,不要赏金啦?”

“晦气,晦气……”

“哎,这就对啦。‘富贵在天’,咱不是那命……”

清兵们谈论着渐行渐远,黄兴长出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夜阑人静,已经过了半夜三更。

稀稀落落的枪声早已停歇,起义是完全失败了。除了偶尔远远传来的打更声、狗吠声,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熟睡。天上阴云密布,看不见星星,不时地滴下几滴雨点。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更不要说看几步远的物事了。好像老天爷也在帮忙。但黄兴还是像蛇行一样,沿着更黑暗更隐蔽的路线,迂回地走走停停、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凭着自己的记忆,摸到了河南溪峡“胡宅”。

门紧闭着,从门缝里看进去,窗纸上透出极微弱的光线,说明里面的人还没睡。黄兴轻轻地敲出了暗号。

“谁?”里面的人压低了嗓子。

“李有庆。”黄兴说出了化名。

门吱呀地开了一道缝,一只手一把把他拉了进去。

“克……克强兄,真是你!我还以为……”徐宗汉喜极而泣。

“其他同志……有没有回来的?”黄兴迫不及待地问。

“别站着了,快进屋!”

黄兴这时才感到极度疲惫,迈一步都很费力。

徐宗汉插好门栓,用顶门杠顶住门,扶着黄兴进屋坐下。黄兴把枪放在桌子上。

“手……手怎么啦?”徐宗汉几乎叫了起来。

同时拿起黄兴右手,食指、中指处血糊糊的,既有凝固的黑血块,也有刚渗出的新血。

“疼不?”徐宗汉感同身受,心疼地流出了眼泪。

“没什么,挨了一枪……”黄兴淡然地说。

徐宗汉急忙拿出药箱,放在桌子上,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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