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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部分

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7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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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各部酋长,会议发兵。计掖甫部酋罗慕,扯耳尼哥部酋司瓦托司拉甫,与密只思腊最是莫逆,一闻消息,赶先驰到。南方各部长,也陆续趋至。大众开议,定计出境迎击,毋待敌至。并遣告阿罗思首邦物拉的迷尔部,请他出师协助,分运军粮。部酋攸利第二,也即照允。

不到数日,各部兵均已会齐,共得八万二千人,仗着一股锐气,趋入钦察部。复由霍脱思罕收集残兵,专待蒙古军至,一齐掩杀。那时哲、速二将,已得知阿罗思会师来御,也未免有些胆怯。是谓临事而惧。想了一计,复遣十人至阿罗思军,由密只思腊召入,问明来意。十人道:“钦察部容纳叛众,所以我军前来,声罪致讨。若与阿罗思诸部素无衅隙,定不相犯;况我国敬信天神,与阿罗思宗教相似,何不助我共敌仇人!”言未毕,霍脱思罕闪出道:“从前我弟玉里吉,也信了他的诡话,遭他毒手,我婿千万不可再信!”密只思腊道:“如此可恶,杀了来使再说!”便喝令左右,缚住八人,立即斩首,只令二人回报。

哲别又命二人至阿罗思军,说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今无端杀我行人,上天必不眷佑,速即约定战期,与你决一胜负。霍脱思罕又欲杀他,还是密只思腊道:“杀他一二人何用,不如借他的口,回报战期!”随命二使道:“饶你狗命!快叫你主将前来受死!”二使抱头趋归。想是二人命不该绝,故一再得脱,不然,哲别前次已欺玉里吉,此次又欲欺密只思腊,安得令人信用耶!

密只思腊遣还来使,即麾兵万骑,东渡帖尼博耳河,巧值蒙古裨将哈马贝,沿河探望,手下只带数十骑,被密只思腊军一鼓掩来,逃避不及,个个受缚,个个饮刀。哲别闻报,亟命全军东退,伪耶真耶?那时密只思腊越发趾高气扬,追逼蒙古军直至喀勒吉河,遇见蒙古军列营东岸,便在河北扎住阵脚。霍脱思罕亦引兵来会,还有计掖甫扯耳尼哥诸部众,到了河滨,与密只思腊南北列阵。密只思腊轻敌贪功,并未与南军计议,独率北军渡河,来杀蒙古军。蒙古军如何肯让,就在铁儿山附近,枪对枪,刀对刀,大战起来。自午至申,杀伤相当。速不台见钦察军也在敌阵,竟带着锐卒,突入钦察军中,去杀霍脱思罕。钦察军惩着前辙,未战先慌,蓦见蒙古军冲入,立即惊溃。霎时间阵势大乱,密只思腊禁止不住,也只得奔还,急忙渡河西走,令将船只凿沉,人马溺毙,不计其数,后队兵士,不及渡河,眼见得是身首两分,到鬼门关上挂号去了!妙语解颐。

蒙古军乘势渡河,径攻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各部尚未知密只思腊的胜负,毫不设备,被蒙古军掩至,把他围住,冲突不出。哲、速二将,料他窘迫,诱令纳贿行成,暗中恰四面埋伏,待他出营,却令伏兵齐起,见人便捉,捉不住的,便乱戳乱斫,俘获甚众,歼馘无算。总计各部酋长,伤亡六人,侯七十,兵士十死八九。于是蒙古军置酒欢宴,把生擒的头目,缚置地上,覆板为坐具。哲别、速不台以下将领,统在板上高坐,饮酒至数小时,至兴阑席散,板下的俘虏,已多压死,只扯耳尼哥部酋,尚是活着,哲别令曷思麦里,押送至术赤处,斩首示众。想是命中注定,必须过刀。

阿罗思首部攸利第二汗,正遣侄儿康斯但丁引兵南援,行至扯耳尼哥部,闻各部统已战败,慌忙逃归。阿罗思境内,全土震动。哲别再拟进兵,不意二豎为灾,竟染重疾。何止二豎,恐各部枉死鬼都来缠扰。不得已屯兵休养,适成吉思汗遣使亦至,促他班师,当即奉令回辕。到了宽甸吉思海东部,将术赤部兵尽行交还,别后登程,哲别病势越重,竟在中途谢世了!小子有诗咏哲别道:

百战归来力已疲,叙功未及竟长辞;

男儿裹革虽常事,死后酬庸总不知!

哲别逝世,速不台命部下舁尸。率众东归,欲知后事,请阅下回。

…………………………

《元史》太祖十九年,帝至东印度国,角端见,班师。《耶律楚材》传,亦载及之,别史多辨其讹,且谓太祖未渡印度河,何由至东印度?是皆史家饰美之词,不足为信。本书两存其说,谓见角端时,适在印度河滨,角端之能作人言与否,不下考实语,独归美于楚材之善谏。是盖独具卓见,较诸坊间所行诸小说,于无可援证之中,且任情捏造者,固大相径庭矣!下半回叙哲、速二将征钦察事,亦考据备详,不稍夸诞,而演笔则又奇正相生。作者兼历史家小说家之长,故化板为活,不落恒蹊。

第十五回 灭西夏庸主覆宗 遭大丧新君嗣统

却说速不台班师回国,由成吉思汗接着,闻知哲别已殁,悲悼不置,便命哲别子生忽孙为千户,承袭父祀。再遣使颁谕术赤,命他就钦察以东,忽章河以北,新定各部,俱归镇治。至西北未定地方,亦须随时勘定。术赤虽曾奉谕,恰不愿再出征战,只在宽甸吉思海北岸萨菜地,设牙驻帐,游猎度日,一面遣使返报,只称得病,不便他征。成吉思汗亦暂置不问。威及遐方,独不能驭众子弟,这是历代雄主通病。

惟因西征时曾征师西夏,夏师不至;至此复饬夏主遣子入质,夏主又不从;且闻汪罕余众,多逃匿西夏,心中愈愤,遂议下令亲征,也遂皇后闻着征夏信息,又来劝阻。总是她来出头。成吉思汗不从,也遂道:“南方已设国王,为甚么还劳圣驾?”成吉思汗道:“国王木华黎已早死了,嗣子孛鲁,虽命他袭封,究竟经验尚少,不及乃父。况现在降将武仙,又复叛我,都元帅史天倪被杀,孛鲁方调兵遣将,出讨叛贼,还有甚么余力,去平西夏?”也遂道:“主子西征方归,又要南征,虽是龙马精神,不致劳瘁,但士卒亦恐疲乏,总须略畀休息,方可再用!”语颇近理,我亦服之。成吉思汗屈指道:“我即大位,已二十年,西北一带,总算平定,只南方尚未收服,必须亲往一遭,就使今冬不征,明春定要往讨哩。”木华黎之殁,武仙之乱,及成吉思汗所历年月,俱就此带出,是即行文时销纳之法。也遂道:“明岁主子亲征,须要准我随行哩。”成吉思汗道:“忽兰随我西征,尝自谓困乏得很;似你这般身躯,比她还要娇怯,何苦随我南下呢?”也遂道:“主子栉风沐雨,妾等安坐深居,自问良心,亦觉愧赧,若蒙慨许随行,侍奉左右,就使跋涉闲关,亦所甚愿,怕甚么劳苦呢?”成吉思汗喜形于色,且语道:“你的阿姊很是谦恭,你又这般忠诚,好一对姊妹花,同侍着我,也算是我的艳福,死也甘心呢!”说一死字,为下文隐伏谶语。说着时,已将也遂抱入怀中,亲狎了一回。是晚并召也速干作伴,做个联床大会,云雨巫山,双双涉历,彼此都极尽欢娱,不劳细说。插入一殷艳情,隐寓乐极悲生之意。

小子叙到此处,又不得不将木华黎去世,及武仙再叛等情,再行表明。应十一回。木华黎自得真定后,复连岁出兵,尽得辽河东西,黄河东北诸郡县;复东下齐鲁,西入秦晋,把金邦所有土地,占去大半,《元史》推为开国第一功臣。惟屡攻凤翔未下,还至解州,遂有疾,以成吉思汗十八年三月卒。时成吉思汗尚在西域,闻报大恸,追赠鲁国王,谥忠武,其子孛鲁嗣爵。详叙木华黎生死,以其为第一功臣也。木华黎既殁,山东州县,复起叛蒙古,武仙亦怀着异心,诱杀都元帅史天倪。天倪弟天泽,方奉母归燕,闻变折还,遂遣使至孛鲁处,乞师讨逆。孛鲁命天泽嗣兄统师,并遣兵赴援,与天泽军会,击败武仙。武仙与宋将彭义斌连和,再攻天泽,天泽复发兵与战,擒斩义斌,武仙遁去,后事慢表。纳入此段,庶不阙略。

且说成吉思汗过了残腊,转瞬孟春,元宵一过,即下令南征,从新整点军马,陆续起行。也遂皇后也着了戎装,铁甲蛮鞾,黑骊雕鞍,随在戎跸后面,缓辔行着。仿佛出塞明妃。成吉思汗却骑着一匹红鬃马,红黑相间,煞是好看。由大众簇拥前去。既到郊外,命部众就地设围,亲自行猎。忽一野豕突出,奔至马前,成吉思汗不慌不忙,仗着平生射技,拈弓搭箭,一发殪豕。心中正在得意,突觉马首昂起,马足乱腾,一时羁勒不住,竟将成吉思汗掀翻马下。不祥之兆。

部将忙来救护,扶起成吉思汗,易马上坐,尚有些头昏目眩,神志不安,随命大众罢猎,扎住军营。看官,这马无端腾踔,恰是何故?原来被大豕所惊,因致骇跃。惟成吉思汗南征北讨,纵辔多年,已不知驾驭若干马匹;就是所骑的红鬃马,定然天闲上选,偏偏为豕所惊,以致失驭,这也是天不永年的预兆!是晚成吉思汗即身体违和,生起寒热病来。

翌晨,也遂皇后向众将道:“昨夜主子罹疾,南征事不如暂罢,还请大家商议方好。”大众计议一回,自然依了也遂意见,入内奏知成吉思汗。成吉思汗道:“西夏闻我回去,必疑我是怕他,我现在这里养病,先差人到西夏,责他不纳质子,擅容逃人,看他有何话说?”

当下遣使至夏,语夏主道:“你前时与我议款,情愿归降,我军出征西域,你却不从;近又不遣子入质,并擅纳汪罕余众,你可知罪么?”是时夏主李安全早死,族子遵顼嗣立,复传位于子德旺。德旺本庸弱无能,闻蒙古使臣诘责,战栗不能言,旁闪出一人道:“都是我的主使!要与我厮杀时,你到贺兰山来战;要金银缎匹时,你到西涼来取,此外不必多说,快快走罢!”好大胆。

蒙古使回报,成吉思汗勃然起床,喝令大军速进。左右都来谏阻,成吉思汗怒道:“他说这般大话,我怎么好回去?就是死了,魂灵儿也要去问他,况我还未曾死哩!”遂扶病上马,直指贺兰山。贺兰山在河套附近,距宁夏府西六十里,夏人倚以为固,树木青白,望如骏马,北人呼骏马为贺兰,所以借此名山。大军到了山前,见夏兵已在山麓扎住,问他领兵的头目,便是前说大话的阿沙敢钵。我见前文,早欲问他姓名,至此才出现,作者未免促狭。

阿沙敢钵见有蒙古军,便率众下山,来冲头阵。谁知蒙古兵全然不动,只把硬箭射住,没些儿缝隙可寻,只得退回。好一歇,又复前来冲突,蒙古兵仍用老法子,依旧无效。直至第三次冲突,方听得喇叭一号,营门陡辟,千军万马,如怒潮一般,锐不可当。那边气焰已衰,这边气势正盛,任你阿沙敢钵如何能言,如何大胆,至此阻不胜阻,拦不胜拦,没奈何逃上山寨。蒙古军哪肯干休,就奋力上山,一哄儿杀入寨中,又将阿沙敢钵部下斫死了一大半,阿沙敢钵落荒走了。

彼竭我盈,战无不克,可见成吉思汗善于用兵。

成吉思汗据了贺兰山,便进拔黑水等城,嗣因天热体衰,在珲楚山避暑。至暑往寒来,复转攻西凉府及绰罗和拉等县,所过皆克,遂逾沙陀至黄河九渡,取雅尔等县,再围灵州。夏主遣兵来援,又被蒙古军击退。陷入灵州城,进次盐州川,天气凛冽,雨雪载涂,乃命在行帐度年。转眼间腊尽春回,已是成吉思汗二十二年了。复书岁次,为成吉思汗道殂张本。

河冰方泮,成吉思汗即率师渡河,下积石州,破临洮府,据洮河、西宁二州,进攻德顺。西夏节度使马肩龙正坐镇德顺城,颇有威名,闻蒙古兵至,居然开城出战,酣斗三日,蒙古兵受伤不少,马肩龙部下,也死了好几百名。因遣人报知夏主,即请济师。时夏主李德旺忧悸成疾,已经去世。还是侥幸。国人立他犹子,单名只一睍字。睍尚幼弱,晓得甚么军政,各将士统得过且过,专务趋避,大家穿凿山谷,藏匿财物,行个狡兔营窟的法儿,愚甚痴甚,无怪国亡。便把马肩龙军书搁起。

马肩龙待援不至,自叹道:“城亡与亡,尚有何说?”复坚守了数日,禁不住敌军猛攻,自率左右出城,舍命死斗,至蒙古兵围绕数匝,尚拔刀瞋目,斫死蒙古兵数名,后来箭如飞蝗,身中数矢,遂大叫一声,呕血而亡。不没忠臣。肩龙一死,城中无主,自然被陷。

成吉思汗得了德顺州,复至六盘山避暑,遣将直逼夏都。夏主睍惊惶失措,急召文武会议,哪知所有臣民,统向土窟中避难去了。嗣闻土窟中的臣民,又被蒙古兵搜着,财物夺去,身命了结,国亡身亡,土窟非真安乐窝,请后人听者。满野都成白骨,料知都城难保,只好把祖宗传下金佛一尊,并金银器皿,及男女马驼等物,皆以九九为数,赍献军前。成吉思汗闻报,定要夏主睍亲自出降。睍已束手无策,复泣告宗庙,出城至六盘山,谒见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止令门外行礼。行礼毕,将他系住帐下,饬将士入徇夏都。将士一入都城,掠了财物,掳了子女,见有美色的佳人,当即恣情污辱,不由她不忍受,连夏主睍的宫眷,也只得横陈榻上,任他戏弄一番。独耶律楚材,取书数部,驼两足,大黄数担,饬兵役携回。后来军士途中遇疫,亏得大黄救命,所活至万人。

闲文休表。且说夏主睍被絷三日,由成吉思汗令他改名,叫作失都儿。夏主睍不敢不从,又越日,传令将夏主睍杀了,并把他父母子孙亦命一律处死。夏自元昊称帝,共传十主,历二百有一年而亡。

成吉思汗正欲班师,忽觉寒热交作,哮喘不休。也遂皇后日夕侍奉,所有军医,统来诊视,怎奈寿命已终,参苓罔效。弥留时,见也遂皇后在旁,挈她的纤手道:“你侍我有年,没甚错处,今又随我远征,灭了西夏,只望归国以后,与你等再聚数年,共享荣华,不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我死后,你回去告知各皇后,及你阿姊,须要节哀,不必过悲!”也遂不待说毕,早已扑簌簌的垂下泪来。成吉思汗也忍着泪,强说道:“人生如朝露,有甚么伤心处?你与我叫大臣进来!”也遂便传集群臣,各至榻前问疾。成吉思汗道:“我病是不起的了,可惜诸皇子都未随着!术赤在西域死了,我教察合台前去视丧,尚未回来;窝阔台呢,我叫他去攻金国,责贡岁币;拖雷又监守故都,不能远离。目今惟你等随着,算来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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