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凝笑-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殿外把风了,只见卫蘅手里拿了一片锦缎,看颜色很旧了,象是从什么衣服上面生生的撕下来的一块,上面有几块很大的黑褐色斑点。易天远看着卫蘅地手,想把那锦绣拿过来,手伸到半路,心里却忐忑,便又缩了回来。卫蘅扬眉道:“怎么?不敢看?”易天远咬咬牙,把那布接了过来,只见里面赫然是半块玉佩。他一怔,手便不由自主的摸进怀里,取出一半吊了精致穗子地玉佩,拿来一合,正是一个,完整的对在一起。易天远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一眼瞥见那块包玉的锦绣上似乎还模糊得写着什么,忙翻了过来,只见上面断断续续地写道:“我儿天…远,母妃无能,我儿要保重自身,韬光养…晦,将来终有一天,得登大宝,当为母妃雪冤复仇……母妃怀我儿十月,爱逾性命,奈何正宫无子,容我不得,三番四次加害于我……我儿,这次母妃躲不过去了,那傅氏泼妇派她身边大太监赵得福假传圣旨,强行灌于鸩酒……时日无多,惟愿我儿,好学上进,得登大宝,娘九泉之下,亦可瞑目矣……”最后一个字下笔无力,甚是模糊,想是药力发做,已经没有力气再写了,那字正是小时见过地母妃敏贵妃的手迹。易天远垂下眼睛,把那块锦缎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死死的捏着那两个半块地玉佩,两行清泪,便缓缓的滑了下来,恨声道:“朕,定不饶那老乞婆。”等他再一抬头时候,脸上已经平静了。卫蘅看着他,心里暗叹了声好,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是真男子。易天远看着他,道:“蘅,你能为我死去的儿子做这么多,又无意间发现了这件秘事,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谢你。”卫蘅温和的笑了一下,眼神中一道如鹰般凌厉的目光一闪而过,心里恨道:如何谢我,拿命来谢吧。
太后一路扶着傅雪回了慈安宫,心里始终有种不祥的感觉,她安慰自己道:“就算皇帝再喜欢那两个丫头,始终还是没死,可恨赵得福手脚太慢,没杀了那两个绊脚石,倒把自己折了进去。好在他一死,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便再无人得知,只要把他的房子一烧而尽,想必里面纵使再有天大的秘密,也只得随着他深埋于地下。”想到这里,太后心下稍安,身子也就不再颤抖,只是扶着傅雪的
旧冰凉。傅雪一直在悄悄的观察着她的姑母,年月不身份有多么尊贵,在时间面前,仍旧也只是一个凡人。想着今天皇上对姑母那不客气的样子,傅雪心里就忍不住有一点疑惑。他怎么能这样。再生气,也不能对自己的母后如此。看看姑母鬓边那染了霜的乌发,和眼角边隐藏不住地鱼尾纹,纵使再戴多富丽堂皇地冠饰,抹再多名贵的胭脂水粉,仍然遮挡不住,心里不由的一阵悲凉。
回了宫,太后就迫不及待的要近侍烧了那老太监赵得福的房子。然后看着傅雪一脸的惊惶,沉声道:“记住,雪儿。若是想在宫里呼风唤雨,就要把心肠练的硬了,姑母象你这样大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可是,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雪儿。你是姑母的希望,总有一天。你要坐在姑母的这个位子上。再培养我们傅家下一个女孩儿,这是你地责任。”傅雪脸色苍白的看着太后,道:“雪儿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要杀了岳飞扬的孩子。那毕竟是姑妈的孙儿。皇上的儿子。姑妈就算不喜欢岳飞扬。把那孩子接来慈安宫亲自抚养,想来宫里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为什么……”
傅雪还想多问,却被对面太后那阴沉地脸给吓了回去。只见太后冷冷的看着她,道:“你这样软地心肠,能干成什么样的事情。好在哀家的决定没有错,那孩子由你来杀,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雪儿你记住,哀家要孙子,皇上要儿子,只是这孙子和儿子一定要从你的肚子里出来,才金贵,别人肚子出来的,那是祸患。你现在妇人之仁,一念之差,就可让你将来万劫不复,需知,这后宫,从来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地地方,你不去害别人,别人就会来害你。”傅雪打了个寒战,忽然觉得面前这个面带慈和地妇人如此陌生,让她胆寒。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太后发现她这个小动作,笑道:“怎么,雪儿,你害怕了吗,别怕,皇上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怎么样,你父亲平阳侯的手里,还攥着十万大军,皇上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你要知道,我们所做地一切,都是在为你铺路,因为,只有你起来了,才能继续傅家的荣宠,反之,傅家所有的荣宠也可能在一夕之间,灰飞湮灭!”
看着傅雪呆住的表情,太后叹了口气,心道:不能操之过急,好在皇上对自己也还尊重,多年来一直孝敬有加,只是今天这事一闹,怕是皇上心里有了芥蒂。以后行事就要再多一分小心,不过赵得福死了,虽然可惜,倒也可松了一口气,当年之事,除了自己,就再无一人知道了。只是雪儿她,实在是还不成器啊。
乾元殿的烛火亮了一夜,虽说宫里的烛火不灭,但今天,在那份平静下面却隐隐透不一股不安来,外面大太监高喜欢和侍卫队长孙茂戎装侍立,无形中让乾元殿多了一层压抑。那边慈宁宫的宫人也一夜没睡,夜里大太监赵得福的屋子走水,闹了一晚上,宫里人心惶惶,都传说是赵得福死得冤枉,心里怨恨,冤魂不散的回来显灵了。弄得慈安宫人人战战兢兢,烧香念佛。
卫蘅从乾元殿走出来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一点鱼肚白,他知道该走了,只是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一个人,想了想,一纵身往点翠宫去了,就算是她不知道,他还是想再见她一面再走,这些日子,她怕是受苦了吧。一会工夫,到了,可是点翠宫却显得安静非常。原来,皇上走后,梓绣两姐妹的禁足令就自然的被解除了,因为梓绣伤的重,受的惊吓也比梓悦的大,本来一直昏睡着,谁知吃了药居然又发起烧来,急得众太医团团转。那边的梓悦刚没什么事了,也不知怎么的,许是见姐姐发烧急了起来,也一并的发起烧来,越发把沁芳轩的人忙的不可开交。
玲珑这边手忙脚乱的跑着,就算她平素是个机灵的,在这个时候到底力不从心。再看着自己的主子躺在床上没一点生气,心里又是伤心又是急,反而没了主意,想回去叫人,又不放心放着主子一个人在这。沁芳轩的人自然是要顾着自己的主子,绿柳哭的两眼象桃子一样,死也不离开梓悦的床,最后还是看着玲珑一个人忙不过来,自己这边也焦躁,便着人去点翠宫把胭脂淳儿都叫了来。是以,卫蘅到了点翠宫的时候,那儿已经是一座空城。卫蘅站在点翠宫屋顶上,就是他常常喜欢抱着梓竹上来吓唬她的地方,呆呆的看着那个小房子,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眼看着天空越来越明亮,卫蘅心里不舍,想去沁芳轩去一趟,最终还是止住了,长啸一声,出得宫去。
卷三 第七章 蠢蠢欲动
二天,梓绣退了烧。以后又住了些日子,梓悦本意是在她这儿把伤养好了再回点翠宫,奈何梓绣看着自己身边的几个宫女哪个也不愿意自己回去,但要都挤在梓悦这小小的沁芳轩里,又实在是转不过来。没办法,梓绣就只好带着一起走了。好在太医尽心尽力的照顾了好几天,梓绣的身子倒也好了七七八八。梓悦却在几天里面瘦了一大圈,本来就小小的下巴现在看起来越发尖削起来,虽说精神好了,神情却看着憔悴的很。
梓绣见她皱着眉,白着张脸,知她这次受的惊吓不小,本想走时说两句劝慰的话,奈何自己这次也吓的不轻,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说了几句好好将养之类的话,便由胭脂扶着回点翠宫去了。
天气燥热,梓绣看看蓝的近乎透明的天,心里颇多的感慨,初春的时候自己进宫,到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却都是发生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秋老虎的热浪不可小觑,稍微走了几步,梓绣身上就感觉有点粘答答的,好不难受,前些日子倒没什么感觉,想是那点翠宫东院,本来就是背阴的房间,在里面住着,倒感觉不到有多热。梓绣忽然想起飞扬,这样热的天,辛苦怀着盼着的孩子,还没有满月,就那么没了,一定是难过极了。恐怕,也恨极了悦儿和自己,却不想这件事,并非是她所想的那样。一边走,梓绣的脑子里越混乱,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和悦儿眼见着要死了却被皇上救下来,也想不通为什么皇上会跟太后那样大闹。按理说。就算再喜欢悦儿,皇上他也不该如此顶撞太后啊。恐怕这事,并不象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正走着,胭脂忽然止了步子,梓绣正想地出神,冷不丁一停,脚下便一个趔趄,忙抓了胭脂地胳膊才没摔下去。耳边只听一声尖利的女声,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梁才人,怎么,见了皇上以后连路都走不好了吗?”梓绣抬头一看,只见梅修媛扶着她的侍女珍珠,俏生生的站在面前,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股轻视。无法。梓绣只得行了礼,道:“嫔妾见过梅娘娘。给娘娘请安。”傅雪冷冷的看着面前瘦弱的女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没来由的恐慌,似乎这女子,天生就是自己的敌人一般。当下也不开口叫她起来,梓绣跪在地上。虽说上午的阳光不是很厉害。但脚下地石子路也晒的很有些热度,再加上凹凸不平,身子又没好利索。一下子便有些头晕起来,不由自主的向身边的胭脂靠去。
胭脂见那梅娘娘久久不叫自己主子起身,本就有气,再一看,主子微闭了眼,向自己靠过来,心里一慌,就站了起来,把梓绣一抱,叫道:“主子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中暑了吗?”一句话没说完,只见对面的傅雪已经柳眉倒立,怒道:“大胆的贱婢,真是有什么样地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我还没叫她起来,你小小地一个宫女竟然敢先起身再拉了她起来。珍珠,过去掌嘴,叫她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珍珠得意的一笑,道了声是,上去便给胭脂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扇的甚有水平,打过之后,只见胭脂脸上多了几道血痕,登时便肿了起来。梓绣靠了胭脂,本就头晕的厉害,再一见胭脂遭难,胸口一口气冲上来,有些喘不过气,努力站直了身子,福了一福,勉强平着语气道:“梅娘娘,梓竹身子不好,刚才晕了一下,她想是急了,确也不敢存心冒犯娘娘,娘娘又何必咄咄逼人。”说着心疼的看向胭脂,道:“打了个小小地宫女,又有什么意思。”傅雪怒极,冷笑一声也不说话,上去一巴掌便对着梓竹抽了过去,梓绣下意识地一躲,那巴掌便扇到她的发髻上,本来盘的就松松地发髻立刻就散开来。秀发如绸般散到腰间。梓绣被打的脑袋发懵,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羞愤,径自晕了过去。
胭脂一见自己主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心里大惊,忙抱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也不敢乱动,只一叠声的骂着身后跟着的淳儿,道:“你是瞎了眼睛的,作死么,看着主子身子没好利索,也不好生看顾着些。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快点赶着跑去请太医,再去点翠宫叫了玲珑姐姐来,若是主子有个好歹,你那个猪脑袋也就不必长在脖子上了,大不了拼着个你死我活,总也要拉着大家一处死去。”
傅雪看了梓绣晕了过去,心里便有些惊慌,再听着那个小宫女指桑骂槐的坐在地上哭,言语里颇有鱼死网破的心思,便又怯了几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拉了珍珠带着自己的人忙忙的走了。胭脂看着她的背影,恨的咬牙切齿,小声的骂一会,
梓绣晕迷着苍白的小脸,心里又是难受,再哭一会子
过了不一会,那边淳儿带了点翠宫的几个人过来,玲珑忙忙的跟着,脚下生风,恨不得能飞起来才好,大热天的,倒也感觉不到热了。胭脂一瞧她来了,便再也掌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玲珑一见她脸上几道血痕,肿的厉害,梓绣躺在她怀里,只能看见一张苍白的脸。便也慌了,忙过来翻了眼睛看了看,又抓了手腕仔细把了一下,见那脉象虽然柔弱,却还稳定,方才放下了心,叫后面那两个抬着老藤躺椅的小太监上来,和淳儿小心的把梓绣扶了上去,回过头对着尚还六神无主的胭脂低喝道:“好了好了,快跟了回宫吧,没被主子吓死先被你给吓死了,只管哭,真是!”胭脂瞧着玲珑神色虽急却不慌乱,就把心放了下去,擦擦眼泪,抽噎的抓着玲珑的胳膊回去了。
进了点翠宫东院。一进屋子。早有太医已经带着箱子等候了,一见几人进得门来,便先跨步过来,把了下脉,然后挥挥手,叫那些伺候的人把梓绣抬到床上躺好,方才下了方子,叫跟在身边地太监拿了去太医院煎了,回头,对着玲珑道:“姑娘。主子地病由心起,主要是由心思焦虑引起,姑娘要劝着主子把心放开,不要总是多想。主子的身子本就单薄,上次的伤也重。再加上这几日惊怕过度,好容易有了点起色。这番又急怒攻心,众般一齐。来势汹汹,才会昏了过去。好在日子不长,我开些汤药,辅以清淡食物,好生将养一段时日。切记。在都好彻底之前,不要让主子再受到任何刺激。”玲珑点了头,用心记好。回身翻了一小块银子,塞给太医,道:“多谢太医费心,主子但有不适,奴婢还要去麻烦太医。”那太医连道不敢,却不推辞,把银子袖了走了。
梓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玲珑一直坐在床上伺候着,不时的弄个打湿了的手巾帮她擦擦,胭脂也被淳儿拉下去上药。虽然心里还有些不放心,但见玲珑守着,也担心自己的脸,就走了。梓绣看着玲珑在身前拧着一块手巾,心里一动,再看自己,已经换了贴身的衣服,身上盖了薄被,很是清爽,心里便有种暖暖的感觉缓慢的漫了上来。
玲珑一转头,看见梓绣黑亮亮地眼睛正盯着自己,便笑了,拿着手巾上前帮她擦了擦额角,道:“主子你醒了,饿吗?奴婢煮了点荷叶杏仁汤,很是爽口的,主子要不要用些?”梓绣轻轻的点了点头,玲珑便放下手上的东西,下去了。很快的,她就端进来一个骨瓷的小碗,很薄地碗壁上寥寥数笔画了几茎兰草,看着就觉得清爽。
梓绣坐起来,把枕头靠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