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朱颜辞镜-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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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迟钝了些,人家对她的好还是能体会的出来的。就算是她会错了意,至少,她自己的心意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罢。
在枕流台待了那么久,其实还是真挺舍不得的。
若是答应,那她便捡着了;若是拒绝,她便回雁国做个闲云野鹤,大不了四海为家,也是蛮惬意的。
息衍舀了热水倒进壶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稍稍抬了抬眼,“茶叶。”
她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不声不响的离开,可是每次她下定决心时,总有什么勾着她,让她忍不住驻足停留。
在她最落魄无助的时候,是他将她完全带离出了那片暗无天日。
乱世飘摇,是否该尘埃落定了呢?
息衍重复道:“茶叶。”
庄意映正看着他的脸出神,闻言一愣,“啊?”旋即回过神,从柜子里拿出些茶叶,“给。”
她的手碰到了他的,庄意映莫名觉得有些脸热,她忽的想起来枕流台里那些一提起“渭渠君”三字脸颊便变得嫣红水红粉红桃红灼红绯红的女修们。
庄意映腹诽,开染坊么。
她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思慕渭渠君的女修那样多,她抡起板凳一圈能打倒几个”这个严峻且务实的问题。
他们拿着茶壶回去时,小修士们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堂屋里。
见他们回来,息竺笑道:“婵师妹可算回来了,就等你呢。”
庄意映不知何故,“等我?”
息岫烟道:“是啊,你躺了这么些天,再不去做事,这一趟怕是白来了。”
紫英榜的排名吗?庄意映迟疑了一会儿,下意识的看向息衍。
息衍淡声道:“谢沧同息空一路,去取西海归墟火。息岫烟同息竺一路,去拿望木来。”
小修士们苦着脸,哪个都不容易啊……
息衍顿了顿,加了一句,“日落前回来。”
小修士们更加苦不堪言了。
庄意映抬眼看着息衍,笑的有几分得意。息衍正巧也垂眸看她,庄意映眨眨眼,笑的更明媚了。
小修士们觉得这屋子忽然晃眼了起来。
息岫烟面色不善的盯着息空和息竺,息空望天,摊手示意:渭渠君安排的我也没办法。
息岫烟瞪了息空一眼,狠狠的盯着息竺,息竺憋了半晌,憋出一句,“你眼睛疼吗?”
息岫烟额角一跳,阴森森道:“我眼睛倒是不痛,等会儿怕是有人要脑壳痛了。”
息竺下意识的捂住脑袋,终于反应过来,求助的看向谢沧,谢沧无奈一笑,做口型道:“拜托了。”
息岫烟朝着息衍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丢下一句,“还不快走?”
息竺愁眉苦脸的赶紧跟了上去。
谢沧和息空也行了礼,御剑离开了。
庄意映笑嘻嘻道:“多谢啦。”她其实本想和小修士们一道去,好帮些忙的。但是她一想到这是紫英榜的考核,息衍既然不会插手,就应该也不会去的,便恹恹的没了兴致。
她轻咳一声,不想让自己的意图那么明显,“我们留下来做什么?”
她刚说完话,便觉出了不妥,脸霎时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息衍挑眉道:“嗯?还有旁的什么意思么?”
庄意映自己挖了个坑,故作镇定道:“没什么,顺口说说。”
她拉过凳子,正襟危坐,背挺得笔直,“你说吧,有什么事。”
息衍也落了座,抿了口茶,“一个时辰之内,会有人送药来。”
庄意映蔫了,郁闷了。还真有啊……她还以为他也是和她一样,是想要……
庄意映没精打采的“唔”了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息衍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庄意映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不高兴了,快来哄我”几个大字,怨愤的盯着息衍。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渭渠君是傻瓜么?
显然不是。
息衍好笑的站起身,俯身在她耳边道:“起来,等下有人来了,小心笑你。”
他的吐息落在她的耳边酥酥麻麻的,庄意映觉得浑身都舒坦了起来,她懒懒掀了掀眼睑,嘟囔道:“笑便笑罢。”
庄意映忽的想起什么,跳了起来,“哎呀,我得出去一趟。”她不能白吃大娘的小笼包,取了碎银得赶紧给人家送过去。
息衍眯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庄意映的背影,她是要去找那个传信之人罢。
庄意映一直对他有戒心,他是知晓的,他亦知锁在枕流台的残魂被庄意映发现并融魂,不过,既然她装傻,他亦乐得这样。
她这些天态度忽然转变,是为了迷惑他然后逃走罢。息衍的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骨节都发白了。
她明明答应了她不会独自离开的,他不是也承诺了她会送她回去的么?
她为什么不信他?!
息衍后悔了,爱而不得,如此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还不如……
息衍眉心处的心魔印记闪现出来,他阴沉着脸色,缓步跟了上去。
庄意映忽的停住脚步,向前方招手道:“来啦?”
她转过身,朝着息衍露齿一笑,“我待会儿再出去罢。”
庄意映瞧见了息衍的眉心,蹙眉道:“你……”
息衍微微一笑,心魔印记隐没,他无辜道:“你怎么不去了?”
庄意映揉揉眼,是她眼花吗?
她瞧着息衍淡然的面容,或许真的是眼花罢。
她笑了,息衍又跟着她!粘糕!
庄意映指了指巷子口,“浮雪姑娘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PLAY倒计时中~
第83章 云泥十二
玄冥瞧着浮雪每天魂不守舍的模样; 心里不是滋味的很。
街边的茶铺子里坐满了人,他们都用余光偷偷瞄着玄冥和浮雪这一桌,店小二给他们添酸梅汤也添的格外频繁。
玄冥不动声色的侧侧身; 挡住了看向浮雪的目光,在一众百姓的白眼和“啧啧”声中摸出三个铜板拍在桌子上; 挑眉向店小二道:“我们就这些钱。”
店小二红着脸讷讷道:“没事,我请这位姑娘喝。”
玄冥瞧着魂飞天外的浮雪; 戳戳她; 不满道:“想什么呢,都在这坐了大半天了,多影响人家做生意。”
店小二耳尖红红的,“不影响不影响,姑娘愿意坐到什么时候就坐到什么时候。”
玄冥朝着他飞了一记眼刀,店小二讪讪的一溜烟儿赶紧跑了。
浮雪终于抬眼望向了玄冥; “我在这待会儿; 你不必陪着我。”
玄冥翘着二郎腿嗤道:“谁陪着你?我是怕你总摆着张后娘脸被瞧不顺眼的人打!”
浮雪凉凉道:“……还真是谢谢你了。”
围观百姓们怒视玄冥; 他们现在倒是瞧他挺不顺眼的!
浮雪不与他斗嘴,玄冥仍不肯见好就收; “总摆着张臭脸干嘛呢。”他抬手道:“唉; 我也不是让你笑啊; 你把面具戴上行不行?”
他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敲敲桌板,“还有,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浮雪磨了磨牙; 她不过是坐下来喝个早茶想些事情,玄冥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烦得很。她无奈投降道:“好,这就走,行了罢?”
富态的掌柜把双下巴笑成了三层,今日他赚到的钱比往常一个月的都要多,见浮雪要走,依依不舍的拎起算盘给他们结了账,半个铜子儿都没给便宜。
掌柜殷勤道:“常来啊。”
玄冥摸着空空的钱袋,黑着脸拉着浮雪的走出了铺子,浮雪好笑的抽回自己的手,道:“你别扭什么呢?”
玄冥目光游移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还是瞥了浮雪一眼,“……他没算我便宜。”
玄冥时不时的抽风也不是一两日了,浮雪没理会他的玩笑话,轻轻叹了口气。
浮雪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低低地说道:“凡人的命格都是不可更改的吗?”
玄冥蹙了眉,“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他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心里像是突然坠了一块铅,她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玄冥按住了她的肩膀,“你是不是又去找沈今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浮雪含糊道:“没说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玄冥淡淡道:“不是不可,是改了也无用。左右朝生暮死,何必费那力气?”
他的话扎人的很,浮雪半垂着眼,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还是放心不下沈今,那天晚上,她又去了一趟晋王宫。
沈今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她向着傅絮宁叮嘱了好些话,可是傅絮宁看起来好像根本没兴趣听这些,浮雪有些不明白,她不是她的妻吗?
傅絮宁眼神倨傲的很,“你回来了?同我说这些话是要夺回他么,真可惜,你来晚了。”
她上下打量着浮雪,“你生的委实不错嘛,何必来找他时都戴着面具?”
浮雪有些反感她的语气,不愿与她多说,“与你无关。”
“装神秘么?”傅絮宁冷笑道:“你若真是关心他,就不该在这假惺惺的扮可怜。”
“你不该出现的。”傅絮宁挑了挑灯花,“你的话我记下了。他快回来了,你走罢。”
浮雪不知为什么这个人类女子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她摇摇头道:“我要看看他再走。”
傅絮宁似笑非笑道:“不知道你是买通了谁,但是你下一次进王宫定不容易了。外面卫兵可不少,我好心留你一命,你怎么就不识趣呢?”
“我夫君现在好得很,不劳你费心。”
傅絮宁将“我夫君”这三字咬的极重,浮雪觉得心底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傅絮宁接着毫不留情道:“他忙得很,你突然出现,也只会给他添麻烦罢了。”
怎么逃离晋王宫的,浮雪已经记不清了,她知道她当时一定狼狈的很。
真是丢人啊,被一个凡人的几句话说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这种事情她才不会告诉玄冥。
她后来去问了很多精怪,都道命格不可更改,除非,一命换一命。
也许是因为日子太久了罢,本以为那些再也不会想起的记忆又爬上了心头,浮雪拿着药盒,盈盈向着息衍行了一礼。
“渭渠君,我送药来了。”
息衍沉吟道:“你可想好了?”
浮雪的面容像是拢了一抹烟,她无比平静道:“早就想好了。”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浮雪望望湛蓝如洗的天空,真美啊,就是可惜,她再也不会见到了。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定然有去无回。她同所有人说,她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怎么会心甘情愿呢?怎么能心甘情愿呢?那是骗人的。
若是有的选,她更愿安安稳稳的陪他百年。
浮雪瞧着庄意映,讶然道:“她怎么还在这里?”
庄意映挑眉,她不该在这里吗?她惆怅的扁了扁嘴,息衍是有意将小修士们支出去的罢?还真是她自作多情了!
庄意映笑道:“我本来也是要出去的,正巧在这碰上你了。”她挥挥手道:“你们忙,我待会儿就回来。”
瞧着庄意映离开的背影,息衍神色阴郁,他不该让她离开的,可是有些场面,他也不愿让她见到。
息衍和浮雪走回了堂屋,浮雪给息衍斟了杯茶。
息衍道:“就今天?”
浮雪轻描淡写的笑道:“就今天罢,傅絮宁身上的毒拖不得了。沈今要是再陪她熬下去,怕也是要熬不住了。”
“这段孽缘,还是早些断了为好。”浮雪低着头,眼圈红了,“是我连累了玄冥。”
她恳切道:“玄冥草也是天地间难得的灵草,他现在这副样子,定是无法独自生活下去了。我走了以后,可不可以请您将他带回枕流台?”
息衍搁下茶杯,微微抬眼,淡淡道:“可以。”
浮雪一怔,她原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她面色复杂的看着息衍,这个人她委实看不透。精怪们私下里都在传堤桉息氏的渭渠君手段狠辣,明面上是正人君子的做派,可是若是找他做委托,死人都能叫他扒下一层皮。
若不是他在数年前救了她和玄冥,她怕是这辈子都不敢与他有交集罢。
沈今身子骨弱,注定早夭,她每日忙着为他改命格的事情,就忽略了玄冥眸中惨淡空寂的神情。
待她终于觉出不对时,傅絮宁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了。
玄冥每日都用自己的汁液给傅絮宁下毒,他不愿直接杀了她,他要这样一点点的折磨她,同时,也要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痛不欲生。
浮雪一眼便看出了傅絮宁的毒,她气急,玄冥这个蠢货,这样除了会让他折损修为外,还会损伤神识,重新变成无灵智普通的灵草!
她气鼓鼓的找玄冥质问,玄冥撇了撇嘴,放下酒壶,晶莹的液体落到他胸前,濡湿了一片,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傻就傻了呗,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是说‘难得糊涂’么?”
“你醉了。”浮雪长叹一声,“你随我把傅絮宁的毒解了罢。”
玄冥固执的摇头,“我不。”
浮雪咬住下唇,沉默半响,一字一顿的缓缓道:“你不会内疚吗?”
玄冥茫然道:“什么?”
“你这样用我所珍视的来威胁我按照你的想法做事,一直都是我在迁就你、忍让你。我喜欢一人独处,你偏偏要插进我的生活;我喜欢去找沈今,你每次都要胡搅蛮缠。好,我都依你。可是,我现在只希望他能与她心爱的女子一起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你为什么非要打乱这一切?”
“这样毁了沈今、毁了我,你就没有半点不安吗?”浮雪的话语冷硬,“像你这般自私,就算我因此而死,也不会有半点内疚的,对不对?”
浮雪一挥袖子,“你不去救她,我去。”
“还请你,从今往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酒壶从玄冥的手中跌落,摔得粉碎,他慢慢瘫坐下来,喃喃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过我。”
他的语气笃定又绝望,他喃喃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过我……”重复了很多遍之后,他突然掩住面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泪水透过衣衫,湿湿凉凉的,他的胸口被冰的发疼。
浮雪走到傅絮宁的病榻前,那个骄傲嚣张的女子此时奄奄一息,连呼吸都困难。
浮雪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