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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重生之朱颜辞镜-第41部分

小说: 重生之朱颜辞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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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衍从桌上拿起一块小糕,掰了一小块喂给了庄小倌儿,庄小倌儿欢喜的抻脖子,一人一鸟挺乐呵、挺融洽,就是谁也没搭理站在一旁的庄意映。
  庄意映挑眉,这绝不是她的错觉,息衍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的确生来就神经粗大了些,也因为这个吃了不少亏,所以她重生以后便处处留意、处处小心,息衍出现的时机仓促又凑巧,她便留了个心眼瞧着他。
  息衍也的确对她处处照顾,对她这个老友可称得上是尽心尽力,若不是她思虑了些疑处,就真的要对息衍感激涕零了。庄意映自个儿搬了个椅子坐下,倒了杯茶水,边看着那边一人一鸟玩的不亦乐乎边思索。息衍这厢,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她从坟墓里刚爬出来见到了息衍时,他就像生怕刚逮住的兔子跑了的猎户一般时时盯着她,还偶尔给点甜头。他将她带回枕流台之后,就开始散养了,猎物已到手,已不必喂饵了是么?
  现在,他竟然连同她说话都不肯了么!
  庄意映丝毫都没有觉得生气,她只是觉得有意思的很,当初息衍在雁国做质子时也是这般,刚开始冷着一张脸,谁也不愿意搭理,后来有一天,不知怎的就像换了个人儿似的,从高岭之花一步跨越成老妈子,还动不动就哭,虽然比之前有人味儿多了,可是好像也不是个可喜可贺的转变。
  庄意映拿茶盖儿拂了拂茶叶,轻嘬了口香茶。她自是晓得人人都不只一面,就像初枭那般瞧着傻乎乎的人,偶尔私下在酒楼里,也会放飞自我不要脸几回,初枭这样,是因为他娘亲实在太严格的拘着他了。
  息衍这症状可比初枭严重多了……
  瞧他家里这古板的氛围,想来是把孩子憋的太狠了罢……庄意映同情且理解的瞥了息衍一眼,果然家教太严就是不好,容易把好好的孩子憋成变态……
  庄意映思索的深,不由自主的滑口了,“好好的人,怎么说变态就变态了呢……”
  一人一鸟闻言,抬起头来望向庄意映。
  庄意映回过神来,忙狂摆手道:“我没事随口说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庄小倌儿吃饱了,“啾啾”叫了几声,依依不舍的蹭了蹭息衍,还不忘傲娇的瞪庄意映一眼,它拍拍翅膀,从窗口飞走了。
  庄意映生了一小股火气,这有奶便是娘的蠢扁毛畜生!对息衍这么亲干什么!它难道忘了是谁把它从漆黑的暗道里带出来的?是谁日日分仅有的馒头给它吃?
  虽然它可能并不愿离开暗道……也不喜馒头……
  庄意映走上前把窗户关紧,走了就别回来,蠢鸟!
  她给自己添了杯茶,道:“你把乌羽鸢养的不错。”油光水滑还颇为挑食,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养的不错。
  息衍放下空茶杯,垂下眉眼,“嗯。”
  庄意映笑起来,“你是不愿同我说话、不愿见到我吗?”她的后半句话咽在口中,若是如此勉强,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息衍抬头,眸子幽深的很,“不是的。”
  那些疑虑处未挂在明面儿上,若是严谨来说,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在大多数人看来,息衍是有恩于她的。
  于是庄意映体贴的给他找了个台阶,道:“我晓得的,同你打趣罢了。”她顿了顿,道:“之前的事,多谢你。”
  息衍摇摇头,“不必。”
  庄意映见他净一个字二个字的向外蹦,心里觉得憋闷的很,谁也不愿意同闷葫芦说话不是么?
  她索性也不再言语,一杯一杯的吞着茶水,只等着蓬老和尔寅姑娘过来。
  息衍的茶杯早空了,庄意映守着茶壶,也没有让一让他的打算。庄意映喝闷茶喝了将近半壶进去,才抬起头来,顺顺气。
  这一抬头顺气,正对上息衍的目光,他的眸子里墨色如潮,庄意映一口茶水呛在喉咙口,她弯下腰,剧烈的咳起来。
  息衍站起身来,轻轻拍着她的背,突然缓声道:“你无需后悔。”
  “既来到这里,便无需后悔。无论如何,我定会补你魂魄,护你周全。”
  庄意映的喉咙被呛到火辣辣的疼,她闻言有些愣怔。
  后悔?她后悔吗?
  ……也许,是有些的吧。
  她直起身,抬眼看向息衍,弯起眉眼,笑道:“后悔亦无用,走一步便算一步吧。”她面上的笑容看着有些落寞、有些勉强,“欠你的,我会尽力还上的。”
  息衍垂眼瞧着面前撑着笑脸的少女,手指紧握成拳,还是忍住了揉揉她脑袋的想法。他想了想,低下头,再抬起头时,眼睛里便含了两泡眼泪。
  庄意映:“……”
  她有些慌张,她也没说什么呀,他怎么就伤心了呢?庄意映手忙脚乱的找出块帕子,无奈的安慰道:“别哭嘛,我没有后悔来这里呀……”
  息衍接过帕子,把生憋出的眼泪拭了,换上了委屈的腔调,“你不会走吧?”
  庄意映半哄半糊弄,道:“不走不走。”
  息衍将帕子放置于桌,思虑着怎么才能让庄意映觉得她欠他的更多些。
  若是真的两不相欠,怕是缘分也到头了。

  第61章 迢迢十

  庄意映拿起茶壶; 给息衍添了杯茶。
  她靠近息衍时,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檀香。金黄的茶汤轻轻漾着,庄意映将茶杯放下; 笑道:“山腰的安然居,原是你住着的么?”
  她对这个倒是不在意; 屋子原是谁住着的,她仅仅是有些好奇而已; 现在不过是无话找话; 寻个话头罢了。
  息衍浅笑道:“偶尔来籁峰小住。”
  他低头抿了口茶,手指轻轻点点桌子,庄意映会意,他们小的时候总是被不安好心之人跟随偷听,他们便以水代笔来对话。
  息衍已会传音,而她则不能。
  她沾了些茶水; 在桌子上飞快的写下; “窗外有人?”
  息衍传音道:“然。”
  “何人?”
  “邕城逃脱之人。”
  这人胆子倒是大得很; 本事也不小,竟潜进了枕流台!再明显不过了; 这人就是冲着她来的!庄意映思虑了一下; 自己似乎没有和人结下过这么大的仇啊; 还是这般的仙者大能!
  那个假冒的陆抑非,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未待庄意映反应过来,息衍又传音道:“一个月后,我会安排你以蓬老关门弟子的名义入紫英榜; 与其他修士一起出枕流台。你碎裂的魂魄,大抵遗失在雁国至岐国的路上,蓬老会随行,助你融魂。”
  “魂魄不可能无缘碎裂,定是有人在你去岐国的路途中暗中害你。你在路上时,可觉出什么异常?”
  她当时整日缩在轿子中,连每日吃食都由人送到手边,并未接触到异常之人。庄意映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
  息衍略一沉吟,传音接着问道:“你可知,是何人将你带到邕城?若不知名姓,可还记得样貌?”
  庄意映心头一紧,息衍是如何得知她被人带到邕城郊外的?他怎么就能料定她不是自己走过去的?奈何隔墙有耳,她现在不好问,而且她也的确不知那人的任何情况,索性又摇头,一问三不知。
  庄意映未言墓中玉棺,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未觉那东西说了能发现出什么来。
  她又看不清息衍了。若是说他有所图,现如今追魂之术已成,他还留着她做甚。若是他想利用她的身份做些什么,且不说她现在回雁国还是否有人愿意认回她,她现在已是行尸、是异类,息衍如此劳神劳力,实在是令人费解。
  日头已经升上来了,尔寅姑娘已经在小厨房待了好一阵了。庄意映问道:“还有客人未到吗?”
  息衍摇了摇头。
  庄意映瞧着满满一桌的小食,忽的反应过来,瞪眼道:“你是不是同蓬老和尔寅姑娘说什么了?”
  息衍拿起茶杯,遮挡住嘴角的笑意,道:“顺口一提罢了。”
  待蓬老和尔寅姑娘姗姗来迟,庄意映瞧着息衍微弯的眉眼不顺眼的很,但也不好拂了尔寅姑娘的美意,这些修士早都辟谷,无需进食,这一大桌子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她只好将桌上糕点如数食尽。
  蓬老入座后不久,息衍便被神色焦急的小修士叫走了,只余庄意映一人顶着四道堪称慈爱的目光,喝粥都喝得不甚顺溜。
  待她好不容易吃光桌上摞成小山的小食,日头都快行至正中了。
  庄意映整个人沐浴在晨间的阳光里,她左手拿着息衍给她带的东西,右手拎着尔寅姑娘塞给她的食盒,怀中还揣着蓬老叫她读的书,一步三晃的走下山去。
  庄意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们对她的善意,可是她的眼前却总是浮现起那红衣小姑娘的笑容来,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她越觉出他们的好,越觉得如鲠在喉。
  庄意映提心吊胆的走了一路,回到自己的小安然居,仔细的关好了门窗。那偷听之人也许还在跟着她,只是他在她独自下山时都未做什么,她估摸着他现在还不想杀她,是时机不到么?
  她打开了息衍给她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一件红裙。
  庄意映愕然的将红裙拿起,红锦上缀着暗纹,好看的紧。她将衣裳向身上比了比,尺寸刚刚好。
  虽然她现在还是少女的样貌,但是在融了两缕残魂后,身量拔高了不少,息衍此时送来衣服,当真贴心的很。
  庄意映将衣服放到一边,歪头查看那盒子。息衍一大早特意来籁峰一趟,肯定不单单只是来送件衣裳。
  庄意映从小摸过的天栾阁的奇淫巧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在这盒子上摸索了一阵,很快便找到了暗处的机关。
  庄意映将那机关拨开,暗格弹出,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隐气符。
  她拿起一张端详着,心情复杂。
  息衍这是何意?若是有了隐气符,她便可悄无声息的离开枕流台,在外面遇到修士也不怕被识破身份,他这是默许她离开?
  可是,他刚刚红着眼不愿她离开又是怎么回事?
  这人真是别扭的很!
  庄意映瞧着符纸上青隽刚劲的笔迹,皱起眉,这与青厌给她的隐气符字迹不同,难不成,这隐气符竟是息衍制得么?
  籁峰寂静的很,只有偶尔的鸟鸣声。庄意映坐在书案前,摊开了一张白纸,执了笔,手一颤,一滴墨落在纸上化开。
  最近的事情繁多且杂乱,她得捋一捋。
  庄意映将她醒来之后的事情一条一条的列下,她垂下头,半晌,想起了息衍的那句“补你魂魄、送你回家”,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我会不会,误会了什么?”
  息衍要趁着紫英榜角逐将她带离枕流台,一路补全魂魄,然后便会送她回家吗?这隐气符应该是留给她在路上用的罢。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她的魂魄锁在枕流台?她的小尖刀又为何会在他的床底?
  日光铺在书案上的宣纸上,墨字落在白纸,上面“回家”二字刺目得很。
  庄意映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两个字,对于回家,她现在,胆怯的很。
  今日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气,庄意映揉了那宣纸,伸了个懒腰,决定四处走走。
  空气中带着牡丹花的甜香气,鬼使神差的,她将那红裙换上了。
  庄意映走到安然居旁的小泉,瞧着自己的倒影,真真陌生的很。
  少女身量欣长,红锦绫纹罗衫裙愈发衬得她章采绮丽,裙角在微风中轻轻翻飞,似在风中摇曳燃烧的火焰。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姑娘在此顾影自怜,可是因你的情郎未来赴约?”
  庄意映陡然回头,“谁?!”
  那男子躲也未躲,就坦坦荡荡的站着,含笑望着庄意映。庄意映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双刀上,道:“阁下是何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玄衣男子一抱拳,“是在下孟浪了。在下应野平,到这里,是来拜访一位前辈。”
  庄意映闻言一愣,应野平?岐国大将军应野平?他不是早牺牲在战场上了么?
  她犹豫道:“你……你不是……”
  应野平一怔,旋即爽朗笑道:“看姑娘年纪尚小,以前的事怕是不甚了解。我因故人之约在岐国做了一段时间的将军,后来,与凡人的因果尽了,我便设计让“应野平”死在战役里。死的是岐国将军应野平没错,站在这里的是海潮阁应野平也没错。”
  他笑道:“不知姑娘是?”
  庄意映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蓬老的门生,息婵。”
  应野平瞧着庄意映,摸了摸下巴,“敢问姑娘,蓬老不住在这里了吗?”
  庄意映点头,“在山头新建了屋子。”
  应野平感伤道:“蓬老应是见这屋子伤心罢,毕竟染染……”
  庄意映讶然的瞧着小安然居,这竟是息衍的娘亲曾住过的地方吗?那上边端端正正的字是她写的?为什么和银珂刀上的字迹大不相同?
  她觉着,蓬老搬到山上去住应该不是因为伤心,毕竟两处屋子建的几乎一模一样……
  庄意映看着那字迹,觉得那女子当真有趣的紧。
  春季多小雨,日头还在上面高挂着,雨丝就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庄意映丝毫没有将这应野平让进自己的竹屋里躲雨的打算,她笑呵呵的指着小石子路道:“阁下顺着这条小石子路直走上去,便瞧见了。”
  应野平笑了一下,“多谢姑娘。”
  他的衣服料子避水似的,半丝儿雨也不见带在身上,庄意映瞧着他远去的背影,皱起了眉。
  方才在日光下瞧不见,现在无根水一落,庄意映透过雨幕隐约瞧见,他的手腕上似是缠着一道红色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不知连到哪里。他似乎也不怕被人瞧见,庄意映估摸着,八成是他施了个什么障眼法,而这法术对行尸不起作用吧。
  她本来是想去花间走走散心的,看样子是去不成了。
  庄意映走回安然居,转头望着门外的雨。
  像有人在哭似的。

  第62章 出岫一

  不知那应野平是否知晓一整座城的人因他惨死。
  安然居枕着潺潺流水; 少女坐在榻前,细细摩挲着闪着银光的小刀。
  小刀躺在她手里,显得又乖巧又安静; 这刀上并未附着太大的执念,想来她一生活的洒脱; 就算是死,也走的坦坦荡荡吧。看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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