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朱颜辞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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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地想起她提起连召时青厌别扭的神色,啼笑皆非,青厌这孩子莫不是还在和连召闹那莫名其妙的别扭?这都多久啦?
怕是他还不晓得连召困于纸人之中呢。
她好笑的摇头,却突然发觉头上的连召一直没动静,她问道:“连召?”
连召应了声,“噗。”
庄意映道:“那柳絮多的吓人,你若是不舒服,便抖抖身上的絮子,左右这里没人。”
息连召不动也不做声,庄意映叹了口气,她也不是个会劝人的,只好也闷不作声,低头走路。
她在一条石板路上晃晃悠悠走了半天,惊悚的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也不知枕流台是谁修的,乍一望,景致纠缠在微风中,美得让人不忍侧目,可哪哪都是这般形容,直教人走的眼晕。方才她只顾得忧心青厌摇摇欲坠的发冠了,根本不记得路。她哪成想少年的心思如斯难猜,一个难过便撂挑子蹲山头去了?
庄意映四下瞅瞅没人,便飞快的蹿到一旁的柳树上,目光一扫,抱着树干向远处望去。
还好知秋堂修的甚显眼,万绿丛中一点红。庄意映记住了方位,便从树上滑下来,她松了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尘。
虽说是绕了些路,但是好歹最后还是寻到了。
庄意映揉揉眉心,为什么知秋堂没修后门?!
到了是到了,可惜她绕反了……
满墙的绿藤生的婀娜,枝枝蔓蔓,墙内梨树生的极好,有几枝探出墙外,清香怡人。
在人家的地盘上飞檐走壁是不太客气,可是她若是贴着墙根走来寻正门,看起来岂不是更鬼鬼祟祟?
庄意映攀着藤蔓,熟练的爬上高墙,正准备跃下时,却发现院子里站了个人。
她吓了一激灵,虽说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可是瓜田李下,她这种处境被人看见也委实尴尬。
她双手攀着墙壁,整个人吊在墙外,胆颤心惊的冒出一点点头,打量着树下的男子。
那人一袭丝锦长紫袍,握了杯茶,坐在石桌前,捻了落在桌上的梨花花瓣,微微蹙了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映衬着如雪的梨花,日光底下,指尖都在莹莹地发着光。微风拂起他的鬓发,露出左耳上戴着的长长的银色耳坠来。
这男子未着息氏服饰,却能怡然在这知秋堂内品茶,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他看着和修士们不同,带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雍容气度,而他的相貌却恍若天人、不沾红尘。这两种感觉浑然一体,使他瞧起来无比清贵高华。
庄意映瞧着他的侧脸,觉得熟悉的很。她眼珠一转,这人生的,和息衍有七八分相似,八成就是息氏嫡亲。
只是他那桃花眼生的勾人,眼珠里似是铺满了摇碎的月光,庄意映瞧着这风流眉眼,下意识的觉得这人不好惹。
她正准备松手跳下,再绕些路也罢了,却听那人慵懒道:“姑娘不来用盏茶么?”
庄意映一僵,讪讪的伸出头道:“不了不了……”
那男子似是觉得有趣,他屈起手臂撑着腮,勾起唇角道:“你在怕我?为什么怕我?”
是啊,为什么怕他呢?
庄意映深吸了一口气,一撑手臂,翻身跳进来,她抬眼望向他道:“说笑了。”
那人眉梢一动,站起身来,茶杯放在石桌上“嗒”一声轻响。
庄意映咳了一声道:“我还有事,恕不……”
他目光一凝,抬手将她束发的毛笔抽出,庄意映的长发散落,她皱起眉,心头一凛。
连召还挂在那笔上!
庄意映握紧拳,不动声色,先发制人,不满哼道:“登徒子!”
那人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小姑娘倒是胆子挺大,什么都敢往头上戴。”
他将纸人从笔上拿下来,奇怪的是,这纸人并未灼伤他分毫,而在内连召的灵魂也像是被封印了般,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他的手指尖冒出一簇蓝色的幽火,庄意映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她飞扑过去,惊道:“住手!”
那人一错身让开,不紧不慢的坐在石凳上,将纸人放在手心里打量着,“你可知,在枕流台豢养邪物,是多大的罪名?”
庄意映哼道:“与我何干?”
他抚着茶杯,慢条斯理道:“被长老们捉住左不过锁穿琵琶骨,废去一身修为,当个废人罢了。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凌厉了起来,“隐气符是青厌给你的罢,你就不担心牵连于他?什么心肠。”
不是说隐气符谁也瞧不出么?!
庄意映心里一咯噔,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此事与青厌无关。你若要拉我去见长老便去,我自会解释清楚!”
他放下茶杯,单手支颐,眼里露出极淡的笑意,挑眉讶异道:“拉你去见长老?难道你不认得我么?”
庄意映心道,你谁呀,干嘛要认得你?
她试探道:“我哪来的隐气符?你莫要诈我。”
那人笑起来,“小姑娘莫要嘴硬了。你用的隐气符,便是我制的。”
他制的?!他便是青厌口中的若泊君?
他摇摇头,“隐气符给你真是浪费了,区区一纸邪祟的阴气都未遮掩住。”
庄意映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暗自夸赞了一番青厌。
连创者若泊君都骗过去了,好样的!
庄意映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好罢。你既是若泊君,我与你说也无妨,你可知息连召现在何处?你可能先将他唤出?”
若泊君漫不经心的用手点着石桌,“连召么,现在在忙。你有事可先与我说。”
庄意映伸手,“你先把纸人还我。”
庄意映瞧他半天没说话,觉得有些忐忑,若泊君是何许人?她还不清楚他的来路,断不能将连召就这样放到他手里。
她探身伸手去夺,若泊君抬手挡住她,“胳膊不要了?”
“这小东西你可碰不得,轻则灼伤皮肉,重则断肢截骨。”
庄意映将胳膊抽了回来,愤愤道:“不管怎么说,这也还是我的东西。就算我有不是,也该在罪名定下之后再做定夺,你凭什么扣下我的纸人?”
若泊君瞧着这小姑娘披散着头发,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觉着有趣的很,他有心逗她一逗。
他含笑道:“我便扣了,你待如何?”
庄意映被他的话堵的不行,一股邪火蹭的便窜到了天灵盖,气的眼冒金星,她在心底大吼道:“动手吧!讨厌鬼!”
庄意映暗暗蓄力,准备揍他个头晕眼花,她刚刚抬起手,却听到了息衍的声音。
“兄长。”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大人~
第48章 丹心七
庄意映心口一窒; 幸好方才已想好如何面对他,此时才能沉稳着。
她背对着息衍未回头,息衍的声音清冷; “兄长,长老们请您过去一趟。”竟似完全没看见她一样。
若泊君站起身来; 慢悠悠道:“我不去。这些小事就由着孩子们去吧,还有什么可商议的?”他瞟了庄意映一眼; “况且; 这里比殿里有趣多了。”
息衍皱了皱眉,“在其位、谋其政。”
若泊君的目光落在梨花的花枝上,叹道:“我这家主做的甚是糟心,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得管上一管,待有一日折剑弃履才逍遥。”
他笑眯眯的指了指庄意映,对息衍道:“我去应付那些老家伙; 你在这儿透透气吧。这个留给你玩; 挺有意思的。”他拿着纸人在庄意映眼前晃晃; 而后收好放入怀中道:“不过,这东西得先放我这儿。”
庄意映当即道:“我随你进去。”她解释道:“我有事与你和长老们说。”
息衍听到庄意映的声音蓦地走了过来; 居高临下的立在她面前; 定定的瞧着她; 目光复杂。
若泊君侧身靠近息衍,从腰间拎出把描金折扇来,挡住嘴,声音却一点都没轻; “怎么样?我觉着你应会……”
息衍肃然抬头,打断他道:“兄长玩笑了。”
若泊君“啧”了一声,幽幽道:“唉,弟弟如此生分。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委实心酸的很,难过的很。”
他的桃花眼里笑意盈盈,可半丝儿都瞧不出遗憾的样子来。
息衍转过身来,把庄意映挡在身后道:“长老们等着呢,我便不送兄长了。”
若泊君挑眉打量息衍和庄意映,嘴角弯起,“唔,我原以为你会叫人把她送回去……”
息衍面无表情道:“兄长慢走不送。”
庄意映听着若泊君字里行间的轻佻,只觉戾气上涌,这人着实可恶的很,她冷声道:“不知若泊君为何非要扣了我的东西。只是,我这纸人半晌都没动静,不知是若泊君使了什么术法?息氏家主竟也会使这些旁门左道么?”
若泊君坦然道:“是啊。”
庄意映:“……”
息衍垂眼看她一眼,道:“还烦请兄长将那物妥帖放好。”
庄意映瞪着息衍,若泊君笑道:“那是自然。”
他整了整衣衫,一路分花拂柳的走远。
待若泊君的身影远去不见,息衍急急握着庄意映的肩膀,俯身直视着她的眼,声音低沉,吐息拂在她的面庞上,“你怎会同他在一起?!”
息衍的气息清香如兰,严严实实将她笼罩其中。庄意映的肩膀被他捏的有些痛,她嗅到了他的气息,脸颊微微发红,她不好意思的别开脸,憋着气哼道:“与你何干?”
她愤然抬头,道:“那纸人对我很重要,你们凭什么扣下他?!”
息衍目光冷凝,“是谁帮你融的魂?衣服哪来的?”
庄意映同息衍都不答彼此的疑问,庄意映听着息衍的语气咄咄逼人,他的手钳着她让她觉着十分不自在,这种禁锢的感觉让她冒出一丝羞耻感来。从小到大,可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庄意映也不知为何眼眶里忽然有了泪水,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哭腔,“你放手!”
息衍瞧着她红红的眼圈,无措的松开了手。他抬起手,手指微微蜷着,像是想用手指背在庄意映脸上轻轻一蹭,庄意映倒退了一步让开,他的手慢慢放下,轻声道:“对不起……”
庄意映揉了揉肩膀,喘了口气。
息衍垂手站在一旁,看着竟有些委屈。
庄意映瞧着他的样子有些心软,她刚想出声安慰,面前便浮起红衣小姑娘的笑容来,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把目光沉下来,指了指一旁的石桌石凳道:“你坐下来。”
息衍依言坐下,庄意映坐在他的对面,两人间隔了张大石桌。
庄意映瞧着息衍默了一默,她原想的是见到息衍把连召的事儿说清楚就走,他还能硬扣住她不成?这下息衍就在她面前,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本应正是讲清楚的好时机,可不知为何她的脸竟发起烧来,舌头好似打了结,气氛有些尴尬。
她静了静心绪,蔼声道:“你先别出声,听我同你说。”
息衍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庄意映吁了一口气,还是先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会遇上若泊君,我是向人打听了你在这里才找来的。”息衍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庄意映接着道:“衣服是连召帮忙幻化的。至于融魂,我也有事要好好问问你,这个等下再说。”
“现在我要说的万分重要紧急,你可听好了!知秋堂里面的那个息连召是假的,他的魂魄现寄居在若泊君怀中的纸人内。现在的息连召只是被人操控着的一个躯壳罢了。你得救他!”
庄意映顿了一顿,“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我断没有害连召的理由,你去探查下那纸人便知。”
话毕,息衍神色未变,他点头道:“我信你。”
息衍站起身来,没有追问其他,虽这话在旁人听来满是漏洞,息衍道:“你随我来。”
庄意映反倒愣住了,“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息衍摇摇头,言简意赅道:“连召的事情重要。”
他瞧着她赤着的双足,微微一蹙眉,一把将庄意映打横抱起。
庄意映被他突然接近,身上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她有些头昏脑胀,故作镇定道:“你做甚?”
息衍道:“地上凉。”
庄意映轻咳一声道:“其实并不怎么冰脚,况且这也碍不了我什么,左右我都死……”
她的话尾音消散在息衍的掌心里,息衍轻捂着她的唇,“这没人,等下有人来我再放你下来,可好?”
他补了一句,“你若是再与我争执此事,把人招来不说,还会耽误连召。”
息衍单手抱着庄意映也抱的极稳,可庄意映的腿悬着总觉得快要掉下来了,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的眼角眉梢,而那双眼却深幽的很。庄意映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绪微动,她将这感觉归为怕从息衍怀中掉下摔个大屁股墩儿的担忧,可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微小的笑意,莫名的,忽的觉得若是一直这样也好,如此生再无所求一般。
她想着,这样被他抱着也挺好,省劲,反正她又不吃亏。
庄意映将纸人这事又给息衍记上了一笔,以后再一同与他算。
她点点头,道:“好罢。”
息衍直直望着她的眼,眉眼渐渐弯起,笑的满足。
庄意映觉得自己刚刚那账记亏了。
息衍抱着她,脚步却不慢,他轻声道:“你似乎长高了些,是融魂的缘故么。”
庄意映不想搭理他的旁敲侧击,她“唔”了一声道:“好像的确是长了些。”
庄意映打岔道:“若泊君同你长得像,性子倒差得多。”
息衍不语,他默了一会儿,又闷闷道:“你以后离息淮远些为好。”
庄意映觉得有趣,息衍当着若泊君一口一个尊敬又疏离的“兄长”叫着,在她面前便直呼其名,以她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不是小时候被哥哥欺负的狠了,就是有什么小尾巴被哥哥捉住了。
记忆深处又浮现出阿姐温婉的面容来,她的舌尖似还留着小甜粥的香味。时光当真可恨,带走什么留下什么全不由自主。想要努力记住的,不知何时会无知无觉的遗忘;不忍回忆的,倒像根针藏在心里,时不时的刺你一下。而受伤舔舐伤口时,又要靠这针来缝合,将其硬生生的从心口拽出,一下下的穿过皮肤,治愈了新伤,留下一个个渗血的孔洞。
庄意映无比的想念起雁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