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朱颜辞镜-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一起笑过哭过的人,不知何时便不在了,人总是要一个人走的,总是要一个人死去的。在百年的寂寞里,变得苍老又绝望。
庄意映揉揉眼睛,岔开话道:“这地窖真是宽阔的很,行了这么久,还是没走到里边。”
“在外边看,也不像有多大,这是怎么回事?”她警觉道:“是不是什么‘鬼打墙’?”
息衍言简意赅:“挖的深。”
庄意映:“……”
他是故意的吧?啊?一定是故意的吧?
算了……还是不要说话了,自己一定是饿的急了,脑子才转不过来!
息衍忽然目光一凝,抽出念尔剑,一把拉起庄意映站在上边,只听一声尖哨响起,在地窖之中竟陡然响起江河的奔腾之声。
庄意映眯眼,化金水?
“桀桀桀桀桀桀……”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那笑声越来越大,竟似从四面八方传来。
仔细一听,还有扇动翅膀的破空声。
地窖里温度骤降,庄意映打了个寒颤。
这又来了个什么东西?!
第36章 纸将军七
阿白听见这声音,打了个激灵,颤声道:“是他来了!是纸将军来了!”
庄意映的神经瞬时紧绷起来。
息衍低喝道:“小心!”
地窖里“嗡”的一声,似是刚刚扇动翅膀的声音忽的密集起来,像是有成百上千只飞虫席卷过来,庄意映凝眸一瞧,地窖深处有一片乌压压的黑云迅速的飞了过来!
庄意映瞬间毛骨悚然了,不会真的是一群虫子吧?!
阿白在她的背上瑟瑟发抖起来,庄意映安慰道:“你别怕,渭渠君可厉害着呢,你不会有事的。”
阿白的声音听起来气若游丝,“我并非害怕……只是不知为何身体突然……”
黑云眨眼之间便已飞至他们面前,那是无数个小纸片人漂浮在半空中所集成,它们在空中抖动着,脸上分明是一片空白却发出了桀桀的狞笑声。
见此诡异情景,庄意映倒松了口气,好在不是一窝虫子,密密麻麻的光想想就能让人汗毛倒竖。
一只纸人扇动着两臂,降下了高度,悄没声儿的率先飞了过来,看起来飘飘乎乎的实则速度极快,它贴着化金水的水面,灵巧的避开念尔剑凌厉的剑气,钻到他们的背后,“嗖”的一下便贴在了阿白的脸上!
阿白的话音被这纸人堵住,他“呜呜”的低声痛吼,在庄意映的背上剧烈挣扎了起来。庄意映被摇晃着站立不稳,脚下一滑便直直向下坠去!
那些纸人蜂拥而上,团团绕着缠住息衍,他的身影瞬间便被纸人们淹没。
庄意映一把扯住阿白的衣领,把他举到自己的身子上方,而后便狠狠的摔在了化金水里!
墨黑的化金水一下子便灌入了庄意映的口鼻,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席卷,她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庄意映暗道一声糟糕,眼睛不会就这么瞎了吧?
还好这化金水不是很深,她奋力举高双手,水面刚好到她的小臂,阿白和小貔貅应是没有被伤到。
只是她双臂高举,阿白还在不住的挣扎,便难以在化金水里站起身来。
庄意映在水下无法开口求救,而且息衍那边应也是难以脱身、无暇他顾。
她忍着疼痛咬紧牙关,双手紧握、青筋暴起,死死抓住了阿白的衣服,指甲隔着衣料深深嵌入手心。她小腿绷紧,腰身一拱,一个鲤鱼打挺从化金水里跃了起来!
身体火烧般剧痛,庄意映睁开眼,眼前雾蒙蒙的,隐约能瞧见些模糊的黑影。
还好!能看见!
她搂着阿白,摸索着扯掉了他脸上的纸人。撕掉的刹那,阿白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类的痛叫。
有冰凉的液体流淌到了她的手上,带着一股腥甜的气息,她闻到这股气味,眼前一阵晕眩。
是阿白的血!这纸人吸附在阿白的脸上,竟活生生的从他的脸上撕下来一层皮肉!
庄意映的手心也针扎似的痛,她还隐约嗅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清香,和陆抑非走前留下的那气味如出一辙。她的心火又焦躁了起来。
不知为何,除了这个小纸人好似是特意来堵住阿白的话才飞到她的面前外,其他的纸人都乌泱泱的纠缠在息衍身旁。
他有没有受伤啊?
庄意映大吼道:“息衍!!!”
没有回音!
她焦急的用力眯眼辨认着,隐约能瞧见念尔剑挥舞时闪过的一道道雪白剑光。这纸人只要沾上一星半点,便会扯掉一层皮肉,息衍没回音是听不见了还是说不了话?!
她这样一忧心,只觉地窖里的血腥气越来越浓烈了,气味厚重的仿若身处地狱修罗场,有成百上千的惨死之人尸体橫陈、血流成河。
息衍息衍!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小貔貅蜷缩在阿白胸口焦急的呜呜叫着,它舔舐着阿白的伤口,血却流的越来越多,它绝望的不住的喃喃道:“阿白……阿白……阿白……”
他们得赶紧到高地处去!
庄意映的双眼受伤,在黑漆漆的地窖里辨认不出方向,她只能凭着记忆向念尔剑剑光的相反处走,可息衍在半空中的剑光时不时被纸人们淹没,而且化金水也上涨的愈加快,庄意映的小腿浸在化金水中已经没了知觉。
血腥气和那股香味越来越浓烈,庄意映的意识变得朦胧,她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着。
一撕破纸人便会有气味流出……那些纸人偏偏缠着息衍……
它们是故意的!
庄意映焦急大喊道:“息衍!快走!纸人里有毒!”
她实在站立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化金水里。这化金水比当初雁国暗道里的可浓的多,剧烈的疼痛疯狂涌入大脑,她此时却忧心起脚上的绣花鞋来。这么可爱好看的鞋可不能被化金水泡坏了啊……
阿白闭着眼,仍在颤抖着,庄意映单手紧紧搂住他,另一只手抠进墙壁里,倏地运力于臂,踏着墙壁用力一蹬,缩起腿,单手挂在了墙壁之上。
这样着实难以坚持,她的额角露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进衣领中,又疼又痒。庄意映渐渐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她苦笑,原来尸体也会觉得累么。
庄意映丝毫不敢松懈,纸将军还未出现,若是他此时发难,她得留神护着怀里的阿白和小貔貅。
她晃晃头,这气味是涩蝴香么?为何如此影响神志?
疼痛难捱,她心里的焦躁之火越烧越大,将那一丝儿胆怯烧成了一把灰,庄意映低声道:“小貔貅,你可能瞧见哪里还没被化金水淹没?”
她低头眯眼,隐约瞧见小貔貅点了点头。
她接着说道:“你只会说阿白两字对吧?你来为我带路,向左言‘阿’,向右言‘白’。”
小貔貅叫出了一连串“阿阿阿阿阿阿阿阿”来。
庄意映嘴角一勾,双脚踏住墙壁,身体绷直,几乎与水面平行,一点点的向左边爬去。
她的身上难受的很,强迫自己想些旁的来分散注意。这地窖里杀机重重、邪祟众多,再加上纸人带着的涩蝴香,足以让人颠倒性情、神志模糊直至困死其中。实在是不像是个藏匿之地,倒像是在看守着什么。
她忽然疑虑陡起,听阿白的描述,普通的纸人“活”过来一个月后便会破败,这纸将军就算是带着再大的神通,说到底也只是纸糊的物件,他又不若这些纸片小人会飞起腾空,是怎么在这满是化金水的地窖里待上这么多年的?
而且这纸将军竟能在被火烧了后还能行动自若的屠光一城的人……她的面色难看起来,阿白又没见过应野平,他怎么知道那个屠了城的人是不是那个用纸糊的?
会不会,他当时看见的,其实就是那个假“陆抑非”?!他先是循着癫邪兄的踪迹找到了鸣英山,杀了山鬼姑娘和癫邪兄,夺到了云居雁的蛋,而后为了取得温养云居雁的生魂便就近到了邕城,屠尽了城中之人!他“帮”阿白把人们复活,只不过是要用这些纸人做存放魂魄的容器罢了,那些邕城粮草库的卫兵的魂魄就是献祭给了这地下的云居雁!
眼见非所实,阿白也只是一个少年,他看见的听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啊!她怎么不经头脑的就到了这里,还连累了息衍!
庄意映忍不住的懊恼自责,诸多事连接成片不合时宜地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脑中,她本就有伤受创,再急火攻心、被涩蝴香惹得烦躁不安,忽然眼前一花,脚下踏空,又向化金水里掉去。
她闭上眼,疼她还能受得住,只是眼睛若是再被侵蚀,彻底瞎了就不好办了。
“庄婵!”
这是息衍的声音!他没事!
她在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松了一口气,息衍总是来的这么及时。
息衍站在念尔剑上,一手抱着她,一手拎着阿白,向地窖出口处飞去,他的声音颤抖着:“对不起……”
庄意映闭着眼,歪头靠在他的肩膀,双手搂住他,好像个受伤的小兽般,想从一个怀抱里得到宽慰。
息衍小心翼翼的放柔了声音,愧道:“我来迟了,你、你……你哪里痛吗?”
庄意映的鼻子有点堵,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痛、特别痛,哪里都痛……”
息衍手足无措了,他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他把手放在庄意映的额头上,灵力源源不断的向她涌去,她的周身都温暖了起来,身上的疼痛瞬时消退了。庄意映眨眨眼,唉,还是看不清楚。
她定了定神,故作轻松道:“那些纸人呢?你把它们都解决啦?”
息衍道:“嗯。”
庄意映关心道:“你有没有哪里伤到啊?”
息衍轻轻摇摇头,脸上露出微微的红晕,嘴角翘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们很快就到了出口,庄意映睁开眼,一片白茫茫。
天亮了。
一直颤抖着的阿白忽然大力挣脱了息衍的手,他跌倒在地,周身发出可怕的响动,身体不住的扭动着,他的骨头竟长出来了!
阿白仰着头,脖颈间的青筋暴起,几乎要炸开皮肉。眼珠里瞳孔涣散,嘴里发出了震耳的嘶吼声,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大地忽的震颤起来,地面之下传来不绝的“隆隆”声,脚步声繁多而杂乱,声音越来越近,庄意映睁大眼,竟有一大群活死人将他们团团包围了!
第37章 纸将军八
阿白单手撑住地,吃力的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双目被血色笼罩,显然是已经失了神志。
小貔貅从他的怀里掉下来摔在了地上,它一骨碌站了起来,咬住阿白的裤脚拽拽,黑眼珠里湿漉漉的满是不解,阿白怎么把它丢下啦?它摇晃着小尾巴,眨眨眼,阿白阿白快把我抱起来呀。
阿白的脖子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定定的盯着那些活死人们,嘴角一咧,从喉咙里钻出一串尖利的笑声。
小貔貅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松开了口,歪着头蹭蹭阿白,软糯道:“阿白……”
阿白目光呆滞、置若罔闻,他抬脚向活死人们处走去,走路拖拖沓沓被小貔貅绊了一跤,头重重的磕在一块石头上,刚好是他的右眼处。
血液很快就将石头浸透,阿白捂着右眼跪坐在地上,血流淌到他的小臂上,他伸出舌头舔了一舔,喉咙里发出满意的低吼声。
仿佛是触发了什么,那些活死人们骚动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发出低沉的吼叫。
那香气连带着血腥气抓心挠肝,庄意映晃晃头,头发擦在息衍的下巴上,他低下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的额头几乎和她贴在一起了,庄意映一瞬间失了神,胸口忽然升起一丝不清不明的温热,烤得心也微微躁动起来。她抱怨道:“你说这涩蝴香是在地窖里浓些还是外边浓些?怎么到处都是啊?熏得人难受的很!”
息衍皱眉道:“涩蝴香无色无味。”
庄意映愣怔了片刻:“不是涩蝴香?那这股有时像是甜香,有时闻起来就像竹子的清香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不是毒气吗?”她见息衍的眉头蹙的更深,讶道:“难不成,你什么也没闻到?!”
息衍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瞧着庄意映,语气带着不易觉察的慌张,“易知难走后,涩蝴香便消散了。”
庄意映觉得更加烦躁了,浑身的血液不安的躁动沸腾,她扯住袖子捂住口鼻道:“你记不记得,当时陆抑非说,‘涩蝴香不是给你们下的’?”
她咬牙道:“只有我闻得见,他似乎还知晓我的身份,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庄意映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此地不能久留了。”她心疼的松手把手里的长发放在地上,“活死人们都在这里,青厌他们去哪儿了?”
黑发散落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庄意映把头发抓了抓,拢在耳后,圆圆的耳朵露了出来,日光一照,竟有些晶莹。
息衍心头一动,语气依旧淡漠,“不用担心他们。”
庄意映顶着一脑袋鸡窝头笑道:“对自己带出来的门生这么有信心?”
息衍道:“他们的御气,比我当年好太多。”
这就是说孩子们逃跑的速度快咯……
活死人们把他们围住,却没有其他的动作,庄意映瞄了他们一圈,发现活死人越来越多,却不大往他们身边凑,好像只是要盯紧监视他们而已,她走到阿白面前蹲下来,皱眉正色道:“他这是怎么了?”
“陆抑非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我们一出来就这样了?”她忽然想到,“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香之类的东西,只对走尸行尸有影响的?”
息衍面色凝重的摇摇头,“鬼道向来是禁术。”
庄意映叹气道:“再这么被熏下去,我迟早会变成疯子癫邪……”她疑道:“这香除了让我烦闷些也没有什么旁的影响,他下这个毒,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伸手擦了擦阿白脸上的血污道:“你觉得怎么样?还能认出我吗?”
阿白放下捂住眼的手,他右眼的眼珠被割裂,深深陷入了眼眶之中,脸上挂着僵硬而诡异的笑,嘴咧着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他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庄意映身上,庄意映心头一凛,他的目光为何会如此恶毒!
庄意映退后一步,心烦意乱的更甚,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她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