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故里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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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还是借那本《狼图腾》吧。”我吁了一口气说。
　　递过来的却依然是厚重的彩色解剖图谱，她抬眼看着我说，手指着靠着窗口的桌子，
　　“乖乖地坐在那边看书，你要是虚度光阴呢，时间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逝，你要是珍惜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话，你会觉得很充实，就像活着一样。”
　　这段话让面前的我哑口无言，让后面等着借书的同学诧异，看着我又回过头看着小璇，差点以为小璇是刚毕业分配到学校的老师。
　　想到小璇优异的成绩，希望今年实现她的愿望拿到国家奖学金，她也被同学们戏称考霸，逢考必过。我对她实力深信不疑，穷人的孩子，几乎没什么路可走，除了读书，还有什么更切实际的改变命运之路呢，小璇在这点上绝不含糊，我托着腮，在大一快到尾声的上学期，似乎觉得要奋斗一会了。
　　勉强看了半个多小时，我伸了伸懒腰，静静地凝视着她的侧脸。
　　她今天穿着驼色的大衣套着一件黑色毛衣，脖子间是一条圣诞节我送给她水钻兔链子，长长的发丝自然地悬垂在脖颈间。她看书的时候轻轻皱起眉头，一副认真的样子。
　　她蓦地转过脸，向我嫣然一笑，然后缓缓地向我走来。
　　“不好好看书，偷看我干嘛。”她在我面前坐下，双手支撑着下巴，眼睛忽闪地看着我。
　　我注意到她眉梢一颗小小的黑痣。
　　“你这颗黑痣有意义。”我笑嘻嘻地说。
　　“是么。”她说着有手指摸索着眉边的黑痣问，“是什么意义。”
　　“人家说，痣在眉心是聪明，那痣在眉梢呢，当然是自作聪明。”我佯装正经地说。
　　“还好不是自作多情。”小璇平静地反驳我，冷艳的目光穿透过我的眼睛。
　　这时我看见有些古董学生向我们这边投来不悦之色。
　　看着她站起身来准备要走的样子，我哭丧着脸，
　　“才陪我说这么一小会话，就走啊。”
　　“不想和你这个小孩子顽了，我可是这边工作的啊，却带头制造噪音，拿学校的工资怎么也过意不去。”小璇说。
　　我听到小孩子这个字眼有些刺耳，遂转而认真地问她，
　　“小璇，我真的如此不成熟吗？”
　　她只笑不语，一如既往露出那玩味的笑容。
　　我急躁起来，再次强调说，“我是说认真的。”
　　她故作轻松地抬了抬肩膀，吁了一口气说，
　　“在某些事情上，有些不成熟，特别是在感情上，拿不起，也放不下，算了，还是等你长大了再和我谈恋爱吧。”她俯身咬着我的耳朵轻声地说。
　　待我转过头，她口中那淡淡的薄荷香味还依然萦绕在耳际，但伊人已经远去，窗外进来稀薄的夕阳光线投射着她长长的剪影，让我再度痴迷。
　　小璇我拿不起，柚子我放不下。
　　
　　以后的卧谈会上，我勇敢地让大家提出我身上的缺点，最后的结局是，我恨不能挖一个长长的洞，直穿六层宿舍楼，到达地底下，躲藏起来，终日见不得光。
　　“小七，老是喜欢嘲笑人。”我诚恳地点头，谁叫我嘲笑小慧肉嘟嘟的身材呢。
　　“小七，爱给别人起难听的绰号，很讨厌的。”姗姗的头发即使再直，也难逃男生们背后叫她金毛狮王的命运，这着实怨我。
　　“小七，很臭美，总是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磨蹭半天。”得，得，每次都害苦等的金燕便秘。
　　“这还不明显，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识好人心，柚子对你这么好，你都不知道珍惜。”
　　课间古董妹不假思索地说。
　　罢了罢了，横竖一大堆缺点，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为一个像样的人。
　　“家里人都为我哥着急死了，到现在还没落实个对象。”柚子在我旁边念叨道。
　　“我记得你哥是属狗的吧，很难找的。”
　　“宁小七，你别胡诌！”柚子怒目圆瞪。
　　“可不是，你家做生意的，难免会避讳一些的。”我认真地瞅着她。
　　“你这人怎么这么封建啊。”柚子不满地扬起下巴。
　　“狗和很多属相冲的，狗不能和狗配，那叫狗咬狗，也不能和鸡配，那叫鸡犬不宁，更不能和猪配，那叫猪狗不如。”我恶作剧地说着。
　　只见柚子狠狠地向我瞪着眼睛，看那样子真是生气了。
　　我只好噤声，肠子悔青了，一定要把这个拿别人取乐的习惯改掉。
　　倒是古董妹在一旁听得入神，“我们那个地方人是有这个避讳的，还好我哥属猴，我姐属狗，不会有没什么影响吧。”
　　用陶西佑的话说，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时，准没有什么好话。
　　“孙悟空，哮天犬！”我脱口而出。
　　她们过了老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知道猴子老大和狗老大势不两立。
　　“滚！”她们异口同声地冲我喊道。
　　在一旁的我被这强而有力的气势吓得目瞪口呆，哽咽住半天说不出话来，也许我那愣愣并且委屈的神情让柚子母性大发，她歪斜着头，抿着嘴漾出温婉的笑意，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俏皮地凝视着我，然后凑近我的脸颊，轻轻地吻了我一下。
　　这是柚子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吻我，在往后的日子，我才蓦地发现，她经常在公共场合这样做，但我一次也没有为之，那时我却认为她不爱我，所以才不会像我这样心虚，很久的以后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身后的马文超，我不敢回头看他，但转念一想，是柚子主动吻的我，我有何错，倒是古董妹怔住了。
　　“柚子，你刚才亲小七的样子，有点奇怪哦。”古董妹拧紧眉头说。
　　柚子脸上已泛起一层红晕，局促地说，“女生亲女生很正常啊。”
　　“不是，感觉像电视剧里，吻恋人一样。”古董妹补充说。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柚子细弱的声音从喉咙管发出，
　　“没有啦。”
　　我也在一旁打圆场，“古董妹，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不过也奇怪呢，柚子好像也没亲过别的女生哦，倒是小七到处乱亲人家，占尽人家便宜。”古董妹说。
　　“我从来没亲人家，是那些人送上门来的，你看那个635宿舍那些空虚妹，很是饥不择食。”平时那些女生在班上强吻我就算了，在浴室也对我十分放肆，她们是直女不错，不过极有变弯的潜质。
　　“切，我可不是指她们，凭她们的姿色怎么敌得过那个校花呢。”古董妹盯住我的眼睛不放，“你说那个校花也主动送上门来，打死我也不信。”
　　“停，我不是男生，十个大美女贴上来我也不会感兴趣。”我只好拿出这句话辩驳。
　　“幸好你不是男生，不然柚子一定为你伤透了心。”古董妹看似很随意的话，让我哽咽，也让一旁一直在恬静地微笑着的柚子笑容僵住。
　　最后还是我开了口，“说什么呢，人家柚子不是有马文超嘛，怎么可能为我伤心呢。”
　　“不过说真的，也没见过柚子为马文超伤心过啊，倒是每一次和你冷战的时候，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像焉了一样。”豪不知情的古董妹真是妙语连珠，让我和柚子同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马文超脾气好，哪像她，刺头一个，整天惹我生气。”时间再次沉寂了几秒之后，柚子答话了。
　　“也对哦，这个小七缺点一大堆呢。”古董妹终于放过了我们。
　　“是啊，哪能和超哥相提并论呢。”我在一旁有意附和道。
　　“你倒是有自知自明啊。”古董妹继续揶揄我。
　　“小七是小七，只有一个，不好随便拿来比较。”良久，柚子缓缓地说道。
　　“啧啧啧，总是护着小七，小心把她宠坏了，以后永远长不大。”古董妹笑着说道。
　　我感激地看着柚子，不发言语。
　　是我本来是个小孩，抑或是柚子你的宠溺让我爱上了你，又让我在无尽醋意中无理取闹，小孩子变成了我的面具，遮掩我真实感情的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听了一整晚的歌，酣畅淋漓。




30

30、第三十章　。。。　
　
　
　　晚自习上发信息给小璇也不回，打电话给她也不接，让我十分困惑和担心。
　　我拿着书本在柚子的眼皮底下准备离开。
　　“要考试了，你又去哪找死！”柚子堵在我，厉声道。
　　“柚子，你以后不许像对小孩子一样对我说话！”我脸沉了下去说。
　　她明显愣了一下，稍后又一声炸雷喝道，
　　“宁小七，你说什么呢你！”
　　这时班里原本闷头看书背书的男生，无不伸长脖子十分困惑地冲柚子这边睥睨了一下，就连古董妹也转过头来，
　　“柚子，淑女，淑女一点。”她惊讶地看着柚子，显然她现在依然无法接受一个好端端地淑女变成这副德行。
　　她最后又捣鼓了我一个缺点，就是我是个十足的淑女破坏狂，像陶西佑这样知书达理、温婉娴雅的女子，为我动气则变成丝毫不顾自身形象并大喊大叫的辣妹，她着实佩服我的功力，为此她一直劝告我说，小七，我觉得你以后找工作到精神病院当医生罢，那些病人没准被你刺激刺激病就全好呢。
　　柚子意思到自己的失态，毕竟在安安静静的教室里这样喧哗让她也很难堪，但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且不说男生们把她这个班花的位子排到哪里去了，现在的她把怨气凝聚在眼睛里，着火似的注视着我不放。
　　“你今天离开这教室，试试！”
　　她说完就把腿架在我的腿上，很享受的样子。对于柚子这个举动，我只能说比较奇特，她全然不顾及她的淑女形象，也不顾身后的马文超，她经常不经意间把腿搭在我的腿上，一开始说让我帮她按摩来着。但久而久之，我和她边嬉笑怒骂着，她那头就悄然把腿搭在我腿上了，我也顺势把她的腿挪了挪，还不时数落她的腿，又短又粗云云，古董妹对我们这种奇特的动作不以为然，倒说我这个人鸡蛋里挑骨头，像柚子这么好看的长腿，被我污蔑成这副模样，但在意的是吴鹏，他先是直愣愣地看着我们，后来眼神也不经意间避开，的确这些动作真的暧昧无比，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的教室，至于马文超，我根本都懒得看他一眼。
　　对我自己而言，我既然真的把柚子当姐姐来看了，就丝毫不会主动用有别于友谊的方式对待她，比如主动抱她，吻她，更不会把自己的腿搭在她的腿上，所以他马文超我又有什么可惧怕的，是你女朋友主动的，难不成怨我。对于柚子这些亲密的馈赠，我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比如她吻我的时候，要是把脸别开，会把我们都陷入一种困窘的境地。
　　最后我只有学着柚子对我的口气说，
　　“听话，我要去看一个朋友，找不到她我很担心呢。”
　　柚子搭在我身上的腿似乎也颤抖了一下，她缓缓地收回了自个的腿。
　　言语话来似乎有酸酸的醋味，“你对别的朋友都很关心的嘛。”
　　我得意地笑了起来，缓缓地凑近她的侧脸，“怎么，吃醋了？”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有意或是无意，她的嘴唇离我的唯有一公分之遥。
　　“你不是男生，所以我永远不会为你吃醋。”她温暖湿润的气息轻轻吐在我的唇上，淡然的话语中蕴藏着无限魅惑。
　　我不是男生，这个理由又让我死心了一会，我唯有勾起嘴角再次浅笑，
　　“那么以后，不要随便说出这样的话，不然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说完这句话，我顾不得看她的表情，站起身来飞速地离开，胸膛的那颗心狂乱不已。不是说好友谊吗，又何苦这样试探她，陶西佑，既是友谊，你为什么对我做出那些亲密的举止，又为何总是招惹我原本打算释然的心。
　　一路上我心神不宁地走到小璇班级前，眼睛来回扫视了班级四周，都寻找不到伊人的身影，按理小璇如此用功读书的人一般不会轻易离开教室的，无奈我远远地向小四挥手，小四见到我一溜烟向我跑来。
　　“才女可是来寻美女吧。”小四俏皮地向我眨眼。
　　“别，叫我才女真是别扭，小璇哪儿去了，是不是身体不适回宿舍了？”我焦灼地问。
　　“你还不知道吧！”小四压低了声音，“这会这个美女可终于有苗头喽，那么多人追她，她都不为所动，打量她还真是冰美人呢，喏，学校网球队的一帅哥一放马追她，她这颗小心终于动摇了，这会儿应该在操场幽会呢！”
　　我的心陡然一沉，胸口随后而来的压迫感让我透不过气来，一直以来，我总是把马文超当成心头之患，却忽略了无数人觊觎着小璇的事实，论姿色，客观地说，小璇比柚子漂亮许多，追她的人也很多，那个网球王子，先前已经被小璇冷冷地拒绝过了，没想到，倾慕之心如此顽强。
　　“嗨，宁静，想什么呢。”小四疑惑瞅着我的脸看。
　　“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我调整好气息，抚平如麻的心跳说道。
　　“啧啧，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脸严肃的样子唬谁呢。”小四不解地说道。
　　“那我先走了。”我毫不迟疑地转身，把一肚子疑惑的小四留在原地，想来真是很不礼貌。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托着沉重的步伐向操场走去。一步又一步，静静牵扯着我的心。眼前浮现出很久之前柚子和马文超牵手的一幕一幕，像烙印一样定格在心里，成了我不愿回首的痛楚，我无法想象，小璇，曾经口口声声说在意我的小璇，那只没有骨节的手，我无法赋予温度的手，被另一个男孩牵住。如若这样，我该如何面前这一切，既然我给不了任何女孩的幸福，就应该深深地祝福她，那为什么我的心此刻无比彷徨不安，我是如此害怕那张可人的笑靥离我远去，那软绵绵唇瓣覆盖着我唇上的那份炽热消退，我还对她说，我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会分担着她的痛楚，她紧紧地在门口拥抱着我，那个怀抱，那么紧，那么踏实。
　　远处的操场，近了，更近了。
　　一排路灯点缀的操场传来学生跑步声，稀稀落落情侣散步的背影，我在那些情侣间搜寻者熟悉的影子，如若是她，我会在第一时间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