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冰城-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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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中大的这几年,你们会留下一生中特殊的记忆。你一定记得刚进大学的那几分稚气,父母亲人送你报到时的情景历历;你或许记得“考前突击而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考场时的悲壮” ,你也会记得取得好成绩时的欣喜;你或许记得这所并无悠久历史的学校不断追求卓越的故事;你或许记得裘法祖院士所代表的同济传奇以及大师离去时同济校园中弥漫的悲痛与凝重气息;你或许记得人文素质讲堂的拥挤,也记得在社团中的奔放与随意;你一定记得骑车登上“绝望坡”的喘息与快意;你也许记得青年园中令你陶醉的发香和桂香,眼睛湖畔令你流连忘返的圣洁或妖娆;你或许“记得向喜欢的女孩表白被拒时内心的煎熬”,也一定记得那初吻时的如醉如痴。可是,你是否还记得强磁场和光电国家实验室的建立?是否记得创新研究院和启明学院的耸起?是否记得为你们领航的党旗?是否记得人文讲坛上精神矍铄的先生叔子?是否记得倾听你们诉说的在线的“张妈妈”?是否记得告诉你们捡起路上树枝的刘玉老师?是否记得应立新老师为你们修改过的简历,但愿它能成为你们进入职场的最初记忆。同学们,华中大校园里,太多的人和事需要你们记忆。
请相信我,日后你们或许会改变今天的某些记忆。瑜园的梧桐,年年飞絮成“雨”,今天或许让你觉得如淫雨霏霏,使你心情烦躁、郁闷。日后,你会觉得如果没有梧桐之“雨”,瑜园将缺少滋润,若没有梧桐的遮盖,华中大似乎缺少前辈的庇荫,更少了历史的沉积。你们一定还记得,学校的排名下降使你们生气,未来或许你会觉得“不为排名所累”更体现华中大的自信与定力。
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些特别的记忆。你们一定记住了“俯卧撑”、“躲猫猫”、“喝开水”,从热闹和愚蠢中,你们记忆了正义;你们记住了“打酱油”和“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从麻木和好笑中,你们记忆了责任和良知;你们一定记住了姐的狂放,哥的犀利。未来有一天,或许当年的记忆会让你们问自己,曾经是姐的娱乐,还是哥的寂寞?
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在华中科技大学的几年给我留下了永恒的记忆。我记得你们为烈士寻亲千里,记得你们在公德长征路上的经历;我记得你们在各种社团的骄人成绩;我记得你们时而感到“无语”时而表现的焦虑,记得你们为中国的“常青藤”学校中无华中大一席而灰心丧气;我记得某些同学为“学位门”、为光谷同济医院的选址而愤激;我记得你们刚刚对我的呼喊:“根叔,你为我们做成了什么?”——是啊,我也得时时拷问自己的良心,到底为你们做了什么?还能为华中大学子做什么?
我记得,你们都是小青年。我记得“吉丫头”,那么平凡,却格外美丽;我记得你们中间的胡政在国际权威期刊上发表多篇高水平论文,创造了本科生参与研究的奇迹;我记得“校歌男”,记得“选修课王子”,同样是可爱的孩子。我记得沉迷于网络游戏甚至频临退学的学生与我聊天时目光中透出的茫然与无助,他们还是华中大的孩子,他们更成为我心中抹不去的记忆。
我记得你们的自行车和热水瓶常常被偷,记得你们为抢占座位而付出的艰辛;记得你们在寒冷的冬天手脚冰凉,记得你们在炎热的夏季彻夜难眠;记得食堂常常让你们生气,我当然更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们绝不赚学生一分钱”,也记得你们对此言并不满意;但愿华中大尤其要有关于校园丑陋的记忆。只要我们共同记忆那些丑陋,总有一天,我们能将丑陋转化成美丽。
同学们,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即将背上你们的行李,甚至远离。请记住,最好不要再让你们的父母为你们送行。“面对岁月的侵蚀,你们的烦恼可能会越来越多,考虑的问题也可能会越来越现实,角色的转换可能会让你们感觉到有些措手不及。”也许你会选择“胶囊公寓”,或者不得不蜗居,成为蚁族之一员。没关系,成功更容易光顾磨难和艰辛,正如只有经过泥泞的道路才会留下脚印。请记住,未来你们大概不再有批评上级的随意,同事之间大概也不会有如同学之间简单的关系;请记住,别太多地抱怨,成功永远不属于整天抱怨的人,抱怨也无济于事;请记住,别沉迷于世界的虚拟,还得回到社会的现实;请记住,“敢于竞争,善于转化”,这是华中大的精神风貌,也许是你们未来成功的真谛;请记住,华中大,你的母校。“什么是母校?就是那个你一天骂他八遍却不许别人骂的地方”。多么朴实精辟!
亲爱的同学们,也许你们难以有那么多的记忆。如果问你们关于一个字的记忆,那一定是“被”。我知道,你们不喜欢“被就业”、“被坚强”,那就挺直你们的脊梁,挺起你们的胸膛,自己去就业,坚强而勇敢地到社会中去闯荡。
亲爱的同学们,也许你们难以有那么多的记忆,也许你们很快就会忘记根叔的唠叨与琐细。尽管你们不喜欢“被”,根叔还是想强加给你们一个“被”:你们的未来 “被”华中大记忆!
回复日期:2010…07…14 21:14:35
正说着,家里电话响了。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谁会往家里打电话。
我抄起电话:“喂。”
“请问是张乐川家吗?她在吗?”电话那头说。
我说:“我是张乐川。”
那头立刻说:“乐川,我是你罗姐。”
我也很高兴,说:“罗姐,想死我了,你好吗?”
罗姐说:“哟,还真记得你罗姐啊。”
我说:“那当然,那时候你那么照顾我,我怎么就那么没良心啊。”
她说:“得,那我就放心了。我给你发了封电子邮件,你现在有电脑就看看。能打印下来就打下来。”
我说:“什么东东啊。”
她说:“是去科索沃要准备的东西和注意事项,这些都是我们单位维和回来的前辈总结的。对你一定有用。要不是这几天孩子刚上幼儿园正闹呢,我就去看你了,顺便帮你买买东西。”
我说:“真谢谢你罗姐,你对我真好。”
罗姐说:“跟你姐我还客气啥,我见到你第一眼就非常喜欢你。得了,孩子哭了。到那边要是方便就给我写封信,不方便就算了。照顾好自己啊。”
我有点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地说了声再见。
握着电话听筒,半天没有缓过劲来。我张乐川究竟是积了什么德,碰到了这么多的好人。面对浓厚的温暖和关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感激。后知后觉的我也经常被人误会成麻木不仁。
接过电话,人也清醒了很多。我被温暖包围着,冲淳于的笑就显得格外的发乎于心,淳于终于也对我会心的一笑,尽释前嫌。吃过饭后,几个人动手收拾桌子。我检查了一下空荡荡的行李箱,相关证件都在。
烧了开水,泡茶给大家喝。朋友们坐在一起,畅快了很多,我也变成了顺毛驴,尽挑好听的说。告别的气氛相当融洽。七点接到局里电话,说让八点四十之前到一站台,九号车厢前集合。局里有个简短的送别仪式,和我一道进京的还有两位同志,电视台的记者还要来采访。
我把电话的内容告诉大家,是不想大家送我了。没想到他们四个众口一词地说:“必须送。”
又呆了半个小时,五个人挤上淳于的车。混血非让我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我对她报以友好的微笑。到了哈尔滨站,他们买好站台票,淳于带着我们从联通贵宾厅检票进站,倒没费什么劲。
到了指定的集结位置,记者的长枪短炮已然架好,我没吱声,悄悄地检票上车。把行李放好又下来跟他们四个汇合。刚下车,就接到分局政工处的电话,让我立即到九号车厢。我说我已经到了。没想到那孙子放下电话就喊:“张乐川!”
我循声望去,一个中年男人,戴个眼镜。我冲到他跟前,说:“张乐川报到。”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递给他一个大袋子,看上去是衣服。然后跟我介绍说:“这位是政工处黄处长。”
我说:“黄处长,你好。”
这老男人说:“上午你办手续我没在局里,没想到比照片还年轻,后生可畏啊。这是制服,一会儿电视台要采访,市局和省厅领导都会到,要着装,本想到北京再发给你们,没办法,政治需要,提前发了,赶快换上。”
然后回头对那小伙子说:“找个女同志,带乐川到贵宾室换装。快!”
我说:“不用了,让列车员把厕所开开,省得来回跑。”
黄处长说:“怎么快怎么办,去吧。”
我冲列车员出示了证件,请他把厕所门打开。三下五除二换下休闲服,穿戴上维和制服。我把换下的衣服扔到箱子里,从火车上下来。
“哇!太帅了!”我看到姜晓晓花痴一样的大叫就知道制服确实很让人提气,我觉得我肯定特别精神。其实大家伙在电视也都见着过维和警察穿得制服,需要提醒大家的是别跟武装部队地混了,我们可没有肩上挂着一大排子弹,我们是警察,不是士兵。
淳于向我招手,我三步并两步朝他们走去。淳于冲我竖起了大姆指,赞道:“确实很精神,特别帅气。怎么觉得你天生就应该当警察呢。”
我说:“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听的恭维话了。”
姜晓晓喊:“真的很漂亮啊。哎,你的枪呢。有枪吗?”
我笑笑说:“没发枪。发工资我就去买一把。”
姜晓晓被我逗乐了。
正说着,那小伙子跑过来,冲我说:“张警官,黄处长叫你。”看了看淳于他们又说:“你的朋友们真漂亮。”
我笑笑说:“谢谢。”回头对淳于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看咱们也说不上话了。到了北京我给你打电话。”
淳于说:“你快忙去吧,我们就跟这看着你,不用惦记我们。”
我点点头,找黄处长听指示。他对我说:“我估计记者采访你的可能性很大,你是第一批赴科索沃维和的女警,又是年龄最小的。得想想说点什么,不要紧张,得展示出冰城警察的风采来啊。”
我点点头,心里面有些不耐烦。不就一采访吗?还用得着这么嘱咐?不过,那面已经有记者冲我指指点点了,我知道是这身衣服惹的祸。
三分钟后,黄处长一声命令:“列队!”我就乐了,就三人,还列队?不过,多亏三人了,要是两人就成搭伙了,就不是列队了。
从各色高档车里下来各色高级领导。一一跟我们握手,白瞎我的雪白的手套了。马上有站前管理处的礼仪小姐送上一大棒鲜花,浓烈的百合花香让我有点迷糊。闪花灯一通乱蹦,晃得我直想骂娘,地球人都知道我眼睛不好。
领导做了简短的讲话后,记者就拥过来了。先是让我们每人说一句话。那俩爷们都说:“保证完成任务”、“报效祖国”啥的。轮到我,我想了想说:“我胸前的名字永远比我背后的重要。”换衣服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我胸前印着国旗,写着中国,背后写着自己名字的汉语拼音缩写。
记者说:“说得真令人感动。这是中国历史第一批维和女警之一,也是这次执行任务的维和警察里年龄最小的一位。”摄像机转向我,我冲着镜头淡淡一笑。然后她又说:“22岁,正是女孩子爱美的年龄,是什么原因让你穿上这套严肃的军装,是什么勇气让你离开家乡奔赴科索沃的战场。”然后把话筒递给了我。靠,我这不叫军装,叫制服。真是白痴,还说错了我的年龄。真是愁人。但在镜头前面,我不好意思纠正她。我淡淡地说:“之前看过一些科索沃、东帝汶还有苏丹的资料,觉得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下成长、受教育是非常幸福的事,我想让那里的孩子像我一样。”
她又问:“马上要出发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无奈地说:“我们经过了一年严格的训练,通过了种种严格考核,没准备好基地是不会放我们出来的。”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是说你心理上准备好吗?”
我把后背一挺,笑着说:“您看呢?”
估计是没见过我这样的,她马上说:“信心十足。”我点了点头,早已失去了陪她玩的兴趣。
她说:“想对电视机前的家人说点什么吗?”
我说:“等我回来。”
她说:“祝你在科索沃一切顺利,预祝你们凯旋。”
我点点头说:“耀警徽,壮国威,凯旋归。再见。”
我估计摄影机里面我转身离去的身影绝对潇洒,不过,播不播就是人家的事了。
淳于他们向我走来的时候,已经有武警拦着她们了。不是保护我们,而是保护这些个大官们。我看了看表,还有点时间,于是我跑下车,越过武警组成的人墙,和淳于她们挨个拥抱。
抱着淳于的时候我说:“等我回来。”淳于说:“你刚才说过了,我也是你的家人。”我眼里就有点湿了。
抱混血纯属礼节,我说:“照顾好我姐。”混血说:“平安回来。”
抱楚澜兴,我可抱了半天,我说:“楚子,我想一月。”楚澜兴说:“我真不知道她在哪。”我心里一愣,他妈的楚澜兴这小子跟一月有联系。这孙子,等我从科索沃回来,一定给她带个手雷。
迅速抱了一下姜晓晓,同样迅速地说:“我比楚澜兴强多了,你考虑一下。”
该上车了,淳于已然哭了。我又上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