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安城下-第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到这边之后,我发现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春葵。
春葵和秋葵完全不一样,它看起来像是冬苋菜,但是也有点儿不大一样,它的叶子和冬苋菜相比要更小一点儿;可能是冬苋菜的近亲。
冬苋菜现在也有,叫冬葵。
两种植物的使用方法差不多,都是水煮后加上粗盐连汤带菜一起使用。
吃它们两种菜的时候,大多吃米饭。
“多谢。”我说这个碗筷放在矮桌上,“你吃了吗?”
“还没,等下过去吃。”她说,很自然的坐在了矮桌旁。
这是什么情况?
我忽然有点儿慌。
那不成,她是准备看着我吃饭?
为什么我有一种,新婚夫妻的感觉;妻子在旁边帮自己丈夫添饭加水之类的。
“麻烦你了,要不你去吃饭吧?”我说,“等下,饭菜该没了。”
“嗯?”她刚刚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怔,“没事儿,我让他们帮我留过了。”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应声。
没办法,我只好拿起筷子吃饭。
她坐在旁边,盯着我,看起来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似的,但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我问。
“嗯……没……没什么。”她说,她双手叠放在腿上,上半身坐的笔直。
这明显就是有事情要说好吗……紧张得肢体僵硬了。
“那你放松点儿……不用那么紧张。”我说,“我也是人,又不会吃人。”
她“噗嗤”一声笑了,点点头,“嗯。”
“嗯。”我也应声,低头咬了一大口饼,发现外面是有点凉了,但里边还是很烫的。
应该是刚刚做好就带了过来,不然的话早就凉透了。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事情……”她说,语无伦次,“我是有话要想跟你说。”
我一怔,难道她又要告白?
上一次我没有任何回应,就已经很尴尬了。
“其实我也有话想要跟你说。”我把饼放下,挺直了身子,说。
“那……那你先说吧?”她说,脸有些红,“我再想一下该怎么说……”
“嗯。”我也不再跟她客气,“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嗯。”她应声,告诉我,她在认真听。
“其实咱俩有昏约这事儿,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刚知道的。”我说,“我确实没什么心理准备……你是个好女孩儿……我希望你可以找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
“我当然也希望这个人是我,但是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说,脑海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杜铃兰的样子。
这又是杜展的思想。
尽管他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的思想还在,他的情感也还在。
他喜欢杜铃兰。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和我解除昏约。”我说,低头鞠了一躬。
虽然这样确实很残忍,但是与其拖累她,还不如提早说出来。
分手、拒绝某段关系都是这样,当断不断必有后患。
并不是说提分手的是渣男,真正的渣男,是他不和对方提分手、但逼着对方和他提分手;或者他明明已经不喜欢对方了,但还要拖累着对方,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的关怀和照顾。
“嗯。”她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慌乱,“其实我也是想来跟你说这件事的,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以后会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她说,轻笑,“我当然也希望自己的良人是位大将军,但是,官职越大,责任越大,我不希望我以后只能在家里等他回来,我希望他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希望……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希望他只属于我一个人。”她说,半低着头,我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之类的,我的阿爷已经做过了,结果我阿娘死的时候,他都没能陪在她身边。”
“是,他确实得到了很多赏赐,也做了很大的官。”她说,声音忽然掺进了鼻音,“但是,他当初许诺我阿娘,会一辈子守着她的。”
“他也确实未续弦,每到阿娘最喜欢的上元节,他总要跟阿娘唱当初他俩见面时听到的那首诗。”花桓说,哼唱了起来,“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是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苏味道是苏东坡、东哥的先祖;她唱得千回百转,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爸在她妈的墓前唱起这首歌,一边哼唱一边泪流满面的样子。
现世时,一直以为《正月十五夜》是那种很欢乐、盛世狂欢的曲调,没成想竟是如此凄凉。
我看着她已经被泪晕花了的脸,忽然心悸了一下。
“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她说,从袖子里抽出布帕,抹了把眼泪,“我阿娘一直守着那句‘你等我回来,陪你过生辰’的空话。”
“所以,”她说,行了个大礼,她把双手叠放在膝前,把额头抵在了手背上,“请跟我退昏吧。”
第137章 不知所措
她行了个那么大的礼。
我忽然怀疑我做的到底对不对了。
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
“不行不行!”我忙说,照着她的样子回礼,“当然应该是你跟我退昏。”
无论哪个朝代,女生被退婚,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
“嗯~”她摇头,“是我提出来的,当然应该是你和我退昏。”
姚訚背着包袱,正好拉开帘子进来,看到我俩互相“磕头”。
“你俩……这怎么还拜上了?”姚訚说,一脸玩味,“别着急,就这两年的事儿了。”
“不是……”我俩异口同声。
“不是……什么?”他问。
“没什么。”花桓说,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有些浮肿了起来。
“啊,到时间了是不是?”我忙说,赶忙摸过旁边的包袱塞给他。
我把花桓扶起来:“我俩还有事儿,容后再议吧!”
说完,拖着一脸懵圈的姚訚就往外跑。
“你这就不管她了?”姚訚一边跟我跑,一边问。
“没法儿管啊……”我气喘吁吁的说,“她要我跟她退昏。”
“她要跟你退昏?!”姚訚吃了一惊,“为什么?”
“嗯,她说她不想找个武夫。”我说,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姚訚。
“少来,她要是不想找个武夫,自己也不会来从军了。”姚訚有些严厉地说,“说实话。”
也许是因为姚訚平时大大咧咧的,我完全把他当成了个没脑子、好忽悠的人。
“其实……是我先提的……”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变成男生之后脑子总是不好使……
也许她本来没想要退昏的,结果我说了之后……任谁也气不过啊……
“为什么……”姚訚吃惊不已,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因为……”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因为她不漂亮吗?
不是,她很漂亮,很纤瘦也很白,而且也很能吃苦,正常男生都觉得吃力的训练,她都可以做的很好。
这样的女生很吸引人,而且我俩的身高也刚好,她大概到我的耳垂的位置。
因为我不喜欢她吗?
也不是,我挺喜欢她的。
我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妹子……
尽管我已经知道,我肯定变不回去了;注定只能以男生的身份生活下去。
可是,还是总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是个妹子……
“我怕……”我说,我怕会耽误她。
“你怕什么?”姚訚说,“怕不能给她安逸的生活?”
我点点头,既然他这么想,我就顺着杆子爬吧。
“那是因为你不够相信自己、因为你不敢相信你自己。”姚訚说,“你不确定自己可以保护她,不相信你可以好好的照顾她一生。”
说实话,也稍微有一点儿这方面的原因。
就冲杜展这个自带招灾的体质,我现在连能不能让自己好好活下去都成问题……
“我……”
“说实话,尽管你之前在森林里确实是为了帮她挡雨,”姚訚说,“尽管”和“确实”这两个词都加重了读音,好像在强调似的重音,“但人言可畏,以后传出去,必然会被说成你轻薄了她。”
“我……”没有轻薄她。我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在古代,衣冠不整、公然抱着女子……不是猥亵是什么……
这样的情况,现世都可以告猥亵了。
“被轻薄了的女子,还可以嫁一个正常的人家吗?”姚訚说,他盯着我,盯得我忍不住又低下了头。
“答案是不能,”他说,“虽然律例规定,可以再昏,嫁娶自由,但是流言必定不怎么好听……”
我懵了。
我当时真的没想这么多……
“说真的,要是我,本来自己就已经是受害者了,还被说成那样,还要退亲……我肯定也接着跟你说退昏。”姚訚说,“就算是给自己挽回一点儿颜面。”
“女子的心很小,只装的下一个人。她明显是喜欢你的。”姚訚说,“不然今天不会非要替我去给你送晚膳。”
原来是她要来送晚饭的啊,我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层。
“而且,都和你有了肌肤之亲,你却翻脸不认人了,还来了句,要和她退昏。”姚訚捶了我一拳,“她没打死你都是脾气好了,要是我,直接一案几招呼过去,你信不?”
说实话,无论是姚旭还是姚訚,他俩说话方式和现世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
也许是因为那个注射器的原因。
毕竟,那个有注射器的肯定是后世的人。
话说,也太不公平了,他们穿越还可以带道具的……
不过,也许他们是“肉穿”,我是“魂穿”吧?
要是平常,姚訚这么说话,我肯定得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的。
可是,我却笑不出来,还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咬着下唇,越想越觉得过分。
“而且,她都伤心成那样了,你就没有感到内疚吗?”姚訚说。
“她那是因为……”我说,突然住口、差点儿咬着舌头。
我真是够笨的,居然才反应过来。
对啊,怎么可能仅仅只有她爸的原因呢,她毕竟已经原谅她爸了……都是借口。
肯定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委屈不已,所以才会哭成那样的。
“我现在去跟她道歉!”我说,赶忙往回跑,结果被姚訚抓住了胳膊。
“你去乞求原谅?”姚訚说,“你觉得她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听得进去?”
那我应该怎么办?
正常情况下……女生都是希望男生怎么办来着?
我都怀疑,我真的曾经是个女生吗?
“你还是趁着佑卿兄大婚,举国同庆的时候,亲自上门向花世伯登门道歉吧。”姚訚说,“现在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的。”
“花桓的性格就是这样。”他说,“说实话,我以前不知道她是女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这个人挺好的。有担当有责任心,明明很瘦弱却很坚强。”
“这么好的女子,你居然要跟她退昏?”姚訚叹了口气,“我是该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该说你不知好歹呢?”
第138章 无言山上
姚訚一路上时不时唉声叹气。
我自知理亏,背着包袱、默默地走了一路。
昼长了些,直到我俩到了目崖,天才算是完全黑了下来。
从目崖边儿上的小径走下来,我又看到了我上次跌下去的那个深坑。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居然没有被盖住。
今夜月光很亮,能清楚地看到那儿有个大窟窿。
“小心一点儿,这附近可不止那一个深坑。”姚訚说,他用刚刚从目崖下面捡的一根木棒在周围探了探。
“阿訚……”我喊他的名字,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那个“山顶洞人”的事儿。
“怎么了?”他在前面戳地面、专注地探着路,随口问。
“这儿附近……打过仗吗?”我跟在他后面、走在他探过的路上,说。
“打仗?”姚訚看过来,摇了摇头,“没听过。”
“没打过吗?”我有点儿不死心。
“应该是没有。”他说,“如果打过仗的话,大爷肯定会跟我提的,他没说过。”
“哦。”我应声。
梦果然就只是个梦,怎么可能会有预知梦之类的特异技能呢?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他说,依旧在前面戳地面。
“没……”我跟上去,随口胡诌,“上次在这儿附近发现了一块铠甲碎片。”
“铠甲碎片?”他来了兴致,“明光铠的?”
如果可以我真想白他一眼,我刚来,我怎么知道明光铠长成什么样子?
而且那个铠甲碎片还是我随口胡诌的。
“看起来不大像……”我说,假装陷入沉思,“那是一块木质的铠甲碎片,时间太久,已经腐化枯朽了。”
“木质铠甲……”他若有所思,“有可能是唐古人的。”
真的是党项的?
我一怔,梦里,山顶洞人也说自己是党项的。
可是,唐古不是已经归降了吗?
“也可能是吐谷浑的,吐谷浑蛮子曾侵犯凉州,这里虽然和凉州相隔了甚远,”他说,“但也不排除流浪的散兵逃亡到了这附近。估计是逃难的时候掉落的吧。”
“嗯。”我敷衍地应声,刚要接着问,天空中忽然闪了一道雷。
这是又要下雨了吗?!
天气敢不敢正常一点儿?
“要落雷了,我们得赶紧上山。”姚訚说。
知道要落雷了,还往上跑,真的不是有病吗?
“可是……”我喊住他,“越高不是越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