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安城下-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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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煜若有所思,我也没好意思说话。
那爷俩儿也没再出来,帐内也没什么动静。
夜已经很深了,月亮点缀在星群里,有些突兀。
“嗣业,你去睡吧,你身上还有伤。”杜煜忽然说,说完打了个哈欠。
“阿兄……”我说,我真是没什么困意,“我还不困,白日里已经睡了半日了。”
“你身上有伤,自然得多休息。”他说,不由分说地往外轻推了我一把。
“你是长兄,值夜这种事情还是我来。”我倔劲儿上来了,又说了回去。
“噗……”他忍不住笑了,“哪有儿这么论的?”
“真的,我这些日子都闲着呢,白日里都躺在床上,晚上总是睡不着。”我说的是实话,天天躺在床上,晚上根本不困。
所以我才有时间去掏窟窿——闲得皮儿疼。
“好了,咱俩也别争了。”他看了眼帐篷,说,“咱俩都回去睡吧。”
“诶……”
“没事儿,姚世伯跟阿爷是打小玩儿到大的。”杜煜一脸坏笑,说,“他俩小时候还被别人以为是断袖呢。”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所以啊,谁都可能害阿爷,只有姚世伯和彭世伯不可能。”杜煜说,他揽着我的肩往外走,“说起来,嗣业你长高了。”
我长高了?
好像确实是,因为我以前只到杜煜眼睛的位置,现在差不多能到眉毛了。
杜煜伸手帮我把头发捋到耳后。
刚刚那会儿为了方便看伤梳了上去的头发又掉下来了。
估计是我梳的不好,我特别不擅长梳丸子头,更别说这种高耸的发髻了。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要是崇文有你这么可爱就好了。”他说,轻笑,转身走了。
我终于知道杜铃兰那个可爱的用法是哪儿学来的了。
我抬脚跟了上去。
他就住在主帐旁边的帐篷里。
他和我告别,走进了帐篷。
我也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其他人都睡下了,我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折腾了一整天,确实有些累了,不知道怎么着就睡着了。
结果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我醒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不在了。
我看了下滴漏,大概上午十一点的样子。
我把脖子上的麻布解下来,把伤口露了出来;如果不是怕夜里翻身压到,我真的不想缠这个。
好的慢不说,天儿眼看着就热了,容易“捂着”。
捂着是山东方言,意思是伤口由于被闷着而产生了感染。
我拿起铜镜看了下伤势,姚旭显然挖掉了很厚的一层腐肉,脖子上又成了刚受伤时的样子。
说起来,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来着。
我梦见那个山顶洞人是某个失踪多年的将军。
因为受了重伤,所以记忆有些失常。
梦是接着昨天上午发生的故事做的。
我梦见刘翊他们没有来救我,是那个山顶洞人把我救了出来。
他很强壮,梦里他居然在说“唐普”。
我梦见他说他是党项人——可是“党项”这个词儿应该是开元二十三年之后才被使用的。
他之所以待在陇山上,是因为自己和唐朝人打仗,身负重伤之际,被同僚以为战死,遗弃在了战场上。
他被陇山上一个寡居老太太的人救了,但是老太太没多久就死了。
于是他就一个人住在了山上。
虽然看他那个原始人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征战沙场的人,不过,他肌肉确实很结实。
上次那头熊,就是被他拽上去的。
那头熊看起来成年很久了,一头成年的熊怎么不得有个二三百斤。
能一个人把三百斤的熊抬起来,手臂力量惊人。
话说,那头熊后面没动静了,是被他打死了吗?
能徒手打死一头熊……也是really……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我爬起来,刚拉开门,就看到食指微曲面对着自己、正准备敲门的花桓。
她已经换回了平常穿的衣服。
亚麻色的缺胯袍上配了细细的革带,圆领出能看到中衣的领子。
我从来没仔细打量过她,一是因为她总是安安静静的、不怎么起眼,不像姚訚似的,总是在我面前晃悠,而且我俩还是临铺;二是因为,她总是有点儿神秘。
知道了她是女生之后,那些神秘也就都可以理解了。
我拉开门显然是吓了她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推了一步,结果刚好踩到了门前那条排水沟。
忘了说了,每个帐前都有一条宽约十厘米,深差不多也有十厘米的排水沟。
她一脚踩进了沟里,我赶忙拽了她一把,她重心不稳,直接砸了过来。
我一下子被她扑倒了。
脖子上一阵钻心的疼,我暗想,坏了,又弄破了。
照这么下去,哪辈子才能好啊?
“抱歉……”她想要爬起来,结果踩到了我的下摆,又砸了我一次……
我已经习惯了,杜展真是个倒霉孩子,特别容易“遭雷劈”。
别人都是招财招运,他是招灾……
“对不起、对不起……”她忙说,赶忙爬了起来。
她爬起来之后,伸手准备拉我起来。
其实,我真的不确定她能不能把“我”拉起来,毕竟杜展现在差不多一米八的个头儿,那么瘦弱的花桓真的不见得能拉的起来。
但是,直接拒绝会不会不大好?
还是象征性地握一下好了。
我刚要伸手。
“嗣业兄,你脖子破了……”花桓吓了一大跳,“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叫姚世伯!”
说完她就跑了。
“别……”我还没说完她就跑了。
我很想说,别去啊,没多大事儿,就是被她手指戳了一下而已,等下自己处理下就好了。
去叫姚旭免不了又得被熊(凶)一顿。
第135章 姚旭怒了
这回算是彻底把姚旭惹毛了。
他直接不愿意来、让我自己过去了。
过去肯定会被打死的……我不想去。
结果刘翊过来把我拖了过去……
到了姚旭的帐内,发现杜楠已经醒过来了,正在矮桌前喝茶。
“世伯,阿爷。”我行过礼,就看到姚旭冷哼了一声。
我本来以为他肯定不赖管我了。
不赖(管)也是山东方言,意思是不愿意再干某种事情了,比如不赖管了,不愿意再管某些事;不赖弄了,不愿意再做某些事。
结果,姚旭虽然冷哼了一声,但并没有不管我;他不仅帮我把伤口处理了,还顺带给我找了个“单间儿”。
我热泪盈眶,差点儿就抱着他的腿喊,“大爷,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给我找个单间儿,不是怕跟其他人一起休息不好——虽然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我感觉更多的原因是为了把我绑在屋里……
这回不仅仅是不让出门、不让下床了;这回除了吃饭之外,所有时间都要被绑着……
“阿爷……”我赶忙向杜楠求助。
“这也是为了你好。”杜楠说,把我直接噎了回去。
“阿兄……”我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杜煜。
“呃,确实……”他犹豫着,看到杜楠的眼神后,“世伯……确实也是为了你好……”
我刚想向姚訚求助,就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姚旭身后。
“……”我看着姚訚,暗骂,这个没义气的家伙。
“好了,一日三餐我亲自去给你送。”姚旭说,“其余的时间,就自己面壁思过吧。”
面壁思过……这和坐牢有神马区别。
“其实阿爷真是为你好,对我……他都没这么上心呢。”姚訚插了一句,他撇撇嘴,说,“如果是我三番两次挑战他的耐心,早就被打出去了!”
“你也知道啊?”姚旭说,“昨天让你收的忍冬花呢?”
忍冬花……好像是金银花的古称。
“诶,我没收……吗……”姚訚看了眼姚旭,拔腿就往外跑。
“收你妹啊……”姚旭说,“全都淋了……眼看着就长毛了。”
姚訚堪堪顿住脚,回头,一脸尴尬地陪着笑,“那……”
“罚你今天晚上去采夕颜。”姚旭说,他看了下愣在原地的杜煜和我,“你俩还不走?”
“这就走。”杜煜说,拽了下我的衣服。
“可是我也想去,我都没看过夕颜花诶……”我小声说。
“你想去看夕颜花?”姚旭阴阳怪气地说,“好吧,那就陪阿訚一起受罚吧。”
“好!”我差点儿就举双手双脚赞成了。
“好你妹啊!”姚訚冲我说,紧接着又一脸讨好地冲姚旭说,“阿爷,嗣业身上还有伤,还是我自己去吧?”
“他自己要去的,吃点儿苦也没什么坏处,还能长长记性。”姚旭说,“再说了,本来就是给他用的,让他自己去看看也好。”
是跟我用的?
我一怔,难不成姚旭涂抹在我脖子上的那种绿色稠状物是夕颜?
它居然是种绿色的花?
不对,之前姚訚说是粉红色的来着。
我混乱了。
“可是……”
“好了,你们都忙去吧,我跟梓楠聊会天。”姚旭说,他走到矮桌旁坐下。
杜煜行完礼,又戳了我一下。
我和姚訚只好行礼,跟杜煜走出了帐篷。
昨晚是我和杜煜被赶了出来,这回是我们仨都被赶了出来。
我叹了口气,看了下左边的杜煜,又看了下右边的姚訚。
他俩回看我,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大爷就这样,我阿爷都没办法。”姚訚说,“其实你真不应该跟我上山的,你知道夕颜长在哪儿吗?”
听这意思……夕颜长的很奇怪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跟我去啊?”姚訚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紧接着又压了回来,“晚上你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夕颜……长得地方很奇怪吗?”我忍不住问。
“你真不知道?”姚訚一脸不相信地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杜煜不好意思地说。
他打量了我俩各一眼,叹了口气,说:“夕颜长在水里。”
长在水里?!
“它是软的?”我好奇地问。
“不是,是硬的。”杜煜回答,“夕颜的花很坚硬,甚至可以把水底的石子击穿。”
妈妈咪呀!
这些都是哪儿来的物种?
有无论如何扯不断、只能用植物切割的阿修罗不算,还有可以把石头击穿的夕颜花?
虽然小时候确实听说过石头里可以开出花的鸡汤故事,但是那跟滴水穿石差不多,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击穿的啊?
“那……怎么采摘呢?”
“用金器可以隔断。”姚訚说,“割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不小心很容易被夕颜割破手指;夕颜不能碰到血,碰到血就会被灼伤,紧接着就会枯萎。”
我的天呐,真有这么神奇吗?
那个阿修罗溶于水就已经很奇葩了,这个夕颜还会被血烧伤?
“夕颜都是成簇聚在一起生长的,第一次去采摘难念会碰破手指。”姚訚说,“你本来就一身伤了,跟着掺和什么?”
港真,原本不知道的时候,不去就不去了;听他这么一讲,更想去了。
“毕竟难得一见啊……”我说,“好奇心使然。”
“好吧,你去也可以,但是你一定要跟紧我。”姚訚说。
“我也可以去吗?”杜煜问,他挠了挠头,“我也没有见过夕颜。”
“崇明兄,你还是别去了。”姚訚说,“你可以看我带回来的,毕竟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然也算不上惩罚了。”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如果是好地方的话,姚旭也不会说是“罚”了。
“……”杜煜有些犹豫,没有说话。
“我一定看紧他,什么都不让他碰。”姚訚说,“他脖子上有伤,我虽然算不上医者,打打下手、紧急处理一下还是挺在行的。”
“不是,嗣业跟着你一起,我当然不担心。”杜煜说,“我是怕你俩回来的时候,夜黑风高,你俩又精疲力竭……”
“没事儿,我俩肯定是要留宿的。”姚訚说,“之前我和大爷也去过,当夜断然来不及。”
“好吧,”杜煜不再坚持,“那你俩多加小心。”
“放心吧,崇明兄。”姚訚说。
和杜煜分手后,我俩回到了宿舍里收拾东西。
他帮我把东西都搬到了我的单间儿里。
“好了,你先休息下吧,”姚訚说,“用过晚膳,咱俩去无言山上。”
第136章 她想退亲
我确实有点儿累了,直接扑倒在卧铺上。
姚訚去给山下的居民们帮忙去了。
我一个人干坐着。
得亏姚訚没把我绑起来,不然这一下午就更难熬了。
尽管没被绑起来,但我也不敢随便去外面晃悠了;也许姚旭说的是气话,但是真要再这么折腾的话,估计脖子上就该落下病根了。
我只好在这个帐篷里愣了一下午的神儿。
姚旭倒是没来送饭,饭是花桓送来的。
“嗣业兄,吃点儿东西吧。”她说,把托盘上的碗筷拿下来。
晚饭是水煮萝卜块配发面饼。
发面饼被做成了拳头大小,吃起来大小很合适。
最开始来到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是后来补的饭,那个发面饼足足做的有脸盆那么大。
不过那天确实饿坏了,这么大的饼居然吃下去了一整个。
其实水煮萝卜块儿不怎么难吃,也不怎么好吃。
但是比起来天天吃水煮秋葵干,好像还是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的。
来到这边之后,我发现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春葵。
春葵和秋葵完全不一样,它看起来像是冬苋菜,但是也有点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