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安城下-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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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有小半个月,姚訚的大爷终于允许我自由活动了;但是,范围也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之前的时候,他把我移到了专门治疗病人的帐篷里边,但换了个地方我实在是睡不着,于是又闹着回来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在屋里自由活动了,但是,”姚訚的大爷说,“不许去外面,也不能做太多的颈部运动,伤口才刚长好,万一再崩开。”
“嗯,多谢。”我说,顺从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他收拾好药箱,走了出去。
我稍微转了下脖子,不转得太猛的话,并不太疼。
“颈托”在三天前被拆了下来,裸露出来的脖子上结了一条又宽又厚的痂;说实话,不缝合长得确实是慢,如果缝合的话,估计两三天就能结痂了吧?
那个神秘人那一刀,下手够狠的,杜展的脖子足足被拉了一条七八厘米的口子。
这半个月,姚訚的大爷总是往伤口上面图那种草绿色的液体。
我不知道那种草绿色的液体有什么功效,反正涂了那个绿色的液体之后,伤口愈合时并没有痒。
我最怕伤口愈合时的那种痒;钻心的痒,痒还不敢挠,挠也只敢挠周围,而且一个不小心还容易把伤口挠破了。
姚訚的大爷帮我涂完那种草绿色的粘稠、刚走出去了一会儿,我就拿起桌子上的麻布,小心地在脖子上缠了一圈,准备溜出去。
之所以在脖子上缠布是怕飘絮沾上去。
现在正好是漫天飞絮的时节,草绿色的粘稠物还没有完全被吸收,到时候要是沾染上了飘絮,姚訚的大爷肯定知道我溜出去了来着。
就姚訚的大爷那性子,非得数落我一天不可。
我把门开了一点儿,探出了头。
发生了那次火灾以后,整个军营巡逻的次数增加了一倍不说,巡逻的人也增加了一倍;新入伍的小兵们也被编进了巡逻组,现在基本上是全民巡逻。
这些日子姚訚的大爷勒令我不许下床,我只能偷偷的从门缝里看其他人训练。
由于人都到齐了,所以采取了分组训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陌刀队……就只有我自己似的。
无论哪个兵种,早上起来大家都是要围着院子晨跑的——看来跑步练习这个项目自古就有。
晨跑完了之后,是负重训练。
每个人都要在四肢上绑上十几斤的沙袋,然后带着这些沙袋再继续跑。
跑步训练和负重训练,大概需要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大家开始围着军营慢慢走上两圈。
这个训练模式和后世非常像啊!
上学的时候老师总是说跑完步之后不能立刻休息,都是要再走上一段时间,才能停下来休息。
这是因为人在激烈跑步后,马上停止甚至坐下来休息,会造成脸色发白、头昏眼花,甚至呕吐、晕倒,这种现象在运动生理学上称之为“重力性休克”。
因为在跑步等剧烈运动时需要大量的氧气与氧胶,以维持肌肉的收缩与放松运动,而跑步时所需的氧气与氧胶,必须靠心脏加速心跳率与血流量来提供给下肢肌肉,倘若剧烈跑步后马上停下来便会造成大量的血液暂时聚集在下肢肌肉,无法回流心脏,此时便会产生脑部组织暂时性缺氧,出现头昏脑胀等不适的现象。
而且,直接坐下会导致脂肪堆积,所以有些人,即使经常跑步,腰臀部还是有很多脂肪。
耐力训练完了之后,所有人到训练场那里原地站立休息大概一刻钟,休息完之后,是深蹲跳训练。
唐朝的深蹲跳和后世的深蹲跳虽然效果应该差不多,但是姿势却不大一样。
后世深蹲跳时,大概有两套动作,一种是深蹲的时、胳膊向后摆,跳起来时、胳膊用力向上伸展;另一种是深蹲时、胳膊用力往前伸展,跳起来时、胳膊用力向身后摆动。
而唐朝的深蹲跳是酱婶儿的。
所有人(站立状态下)两脚倒八字形分开,然后双手抱头;这个时候就开始深蹲跳了。
不过,无论怎么跳,他们的胳膊好像都要保持在这一个姿势上。
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在屋里也模拟过,不一会儿胳膊就酸了……
深蹲跳训练大概持续两刻钟,我数了下,差不多是二十个一组,做完一组后,休息大概也就三十秒,再接着来第二组。
其实深蹲跳是挺有好处的,可以增强下肢的爆发力。
对于士兵们来说,爆发力是最重要的一项体能,比耐力都还要重要。
深蹲跳完了之后,原地大概休息三五分钟。
这时,他们开始准备沙袋。
最后一个项目是沙袋。
其实不是之前抗洪用的那种麻布沙袋,这种是一种小型的沙袋,比那种抗洪的沙袋小上一圈;它们全部都被绳子打上了十字结,最上面还留了个提手状的东西。
所有人把手套进那个“提手”里,然后双手向前平举。
看起来应该是在做臂力训练。
我不禁感叹,精兵路线就是不一样,训练的好全面啊。
虽然我没当过兵,但是感觉现世的体能训练也不过如此吧?
臂力训练大概持续半个时辰,这时候,差不多巳时左右。
休息大概一刻钟后,大家下山开始帮山下的居民劳作。
现在是春天,正是播种“落苏”的时候。
落苏就是茄子。
芦山下的居民,除了秋葵之外就只有茄子可以吃,这两种都是春天播种秋天吃的。
秋葵是晒成秋葵干,茄子是切成片儿然后晒成茄子干。
我感觉秋天的时候,每家每户的门口都会挂上一串茄子片的。
茄子晒干了之后,吃的时候也是像秋葵一样,泡软了再煮。
没有辣椒,只有盐,水煮茄子……想想都觉得好难吃。
还不如萝卜呢,萝卜好储存,一般弄个地窖埋起来就可以了。
帮楼下的居民忙完农活之后,就开始吃午饭了。
午饭之后,大家继续帮剩下的居民干农活;白天是帮忙播种,下午是帮忙翻其他还没来得及播种的土地。
其实我感觉这种生活还挺不错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第120章 再探陇山
我小心地避开巡逻的人群,然后向粮草那边猫过去。
其实,古代的巡逻密度再大,肯定也跟现代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监控没法儿比;其实,只要掌握了他们巡逻的规律,还是有机可乘的。
他们大概是每五分钟巡逻过来一次,这五分钟的时间里,只要能避开交接班的人,就能从房间里溜出来。
当然从房间里溜出来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溜出军营;溜出军营之前,需要先找个隐蔽的地方,立个小目标。
比如,我先在栅栏上掏出来个窟窿。
这一步很艰难,我足足准备了小半个月。
姚訚的大爷不让我下床……我就不下床了吗?我可没有那么老实。
这半个月我僵着脖子、在堆放粮草的地方掏窟窿,栅栏那种木头非常不好掏,掏出来的窟窿还不能太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杜展比较瘦,不然的话,还得掏个大一号的窟窿。
掏窟窿用的是“笨法子”——用火烧的。
别问我为什么烧了半天都没有人发现,因为放置粮食的地方有近百个麻袋,里面全是大米,大米足足摞起来了好几层;我找了几个袋子,里面用干草和粮食填充了起来,把我把这些伪装好了的袋子,码在了最里面。
我要掏窟窿的时候,就把这些袋子摞在自己身上,看起来好像那个地方并没有缺少东西似的。
火我肯定不敢烧得太大,毕竟周围都是粮食,粮食倒是不易燃,但是麻袋很容易被点着啊!
我只是用火折子,点了几根细小的木头,然后用这个在栅栏上面“烤”。
折腾了小半个月,还真被我弄出来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窟窿。
港真,自打这个坏事儿干了半个月都没被发现之后,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古代的时候动不动粮草就被烧了,不仅是因为粮草先行,还因为放置粮草的地方疏于防守。
来回就只有最外面有人巡逻,已经溜进来了的话,外边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而且粮草的储备量很大,陇西军营里的粮食储存都得按照吨来估算。
其实我也不理解为什么粮食要放在外面,放到屋里不是更好吗?
后来一想,这边春天还会春涝,涝的时候屋里发潮、很容易长毛吧。
但是……在外面多容易被淋啊!
一路猫着腰走,总算到了粮草这边。
我小心翼翼的搬开最里面的那几个麻袋,昨天,为了防止东窗事发,我已经把那几袋原本的袋子换回来了。
之前换出去的时候都是一个一个搬的,一下子搬那么多我还有点儿不适应,差点拧到脖子。
把东西搬开之后下面露出来了那个洞,我把缺胯袍绑在腰上,从那个洞里爬了出去。
军营依山而建,栅栏外面是树林。
说实话,没个指南针我真的不敢进树林,但是为了防止其他巡逻的人在旁边看到我,我必须先到树林里躲一下。
果然我刚到树林里躲起来,就看到交接岗的人走了过来。
我心想坏了,刚刚光顾着跑了,搬到一边儿的大米都没搬回来,要是被看管粮草的人看到了,那就麻烦了,他肯定记得自己码完了的袋子是什么样子的。
巡逻的人并没有仔细看。
等我回去一定要给刘翊“告个状”,这么玩忽职守,真的好吗?
交班的人走了过来,他们中有一个人看了一眼,然后走了过去;那个人还很眼熟,就是上次我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说萧赫坏话的时候,站出来顶包的那个。
他很瘦弱,最多有一米七。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瘦弱的人都会批准入伍,不是说好最低标准的一米八以上的吗?
不过那个标准可能是单单针对陌刀队的,也许他是强弩的呢?
他盯着那两袋倒在一边儿的大米看了看,又环顾了下四周,我庆幸自己得亏躲起来了,不然这下准被发现。
他看了下周围,没有说话,默默的把大米搬了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他们交接完岗之后,那个孩子直接留在了大米旁边儿。
矮油,这熊孩子,我等下得怎么回去啊?
我心里把那个孩子骂了一顿,真是的,等我回去再发现也行啊!
我叹了口气,也顾不上管那么多,现在差不多有上午六七点钟的样子,我得赶紧去爬陇山。
如果现在出发,下午吃饭之前能赶回来;为了怕我实施这个方案的时候他们起疑心,我从五天前就没有再吃过午饭了。
但愿路上不出什么意外我能干在晚饭之前回来。
之前,姚訚说过,军营是陇山的第一个“山头”。
第二个山头就是长着阿修罗花的那个名叫“绝情”的山谷。
“绝情”我不敢一个人去,毕竟上次出现过意外,万一这次再出现个意外,就没人能救我了,搞不好就交代了。
“绝情”的背面就是那个盛产日炽石的“目崖”了。
到了目崖之后,再向上攀爬就是陇山的主峰,姚訚说那个山头叫“无妄”;“无妄”的后面还有“无言”、“无念”……
——给这些山头起名字的人肯定是个和尚吧?
我这次的目标就是爬上“无妄”,虽然夕颜花和紫薯确实也很吸引人,但要是一鼓作气、都爬上去的话,时间上肯定来不及,肯定是要留宿在山上的。
就我一个人,我肯定是不敢留在山上的,鬼知道这座坑爹的山上还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再说了,晚饭的时候,我要是还不出现,肯定会东窗事发的。
而且,“无妄”之后,先是下坡路再是去无言的上坡路,然后又是下坡路再接着是上“无念”的上坡路……想想就觉得好折腾人呃……
重点是折腾完了之后,无念那边还是个寒潭——紫薯就长在寒潭周围;我什么都没带,去到真的不会被冻死吗?
寒潭的名字叫“寒心”;可以的,这个很寒心。
话说,又是“绝情”,又是“寒心”的,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情伤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山头上会出现一个寒潭,但是想想就觉得既然有这么个寒潭,海拔一定不低,无妄这个山头我都看不到头呢。
那边烟雾缭绕的,也许更高呢!
第121章 无妄之灾
看到好像很容易的,但是真的要爬起来却如同登天。
光是爬到“绝情”,就花了俩小时。
上次走的是弯曲的山路,而且走的慢一点,到绝情走了得三个多小时;这次我一路小跑着、而且还时不时抄了个近道。
说是近道,其实就是从山上直接爬过去的。
当然我这么怕死的人肯定选择都是比较缓的那些近道,什么悬崖峭壁之类的,我肯定是不敢走。
这样紧赶慢赶了半天,终于在正午的时候,到了“无妄”之下。
“无妄”怎么形容呢,反正挺高的,高得得抬头能看见上半截,我脖子上有伤,还不敢使劲仰脖子。
我只好在地上躺下,这样才勉强看清了它的全貌。
它的上半截都被浓重的烟雾里,别说是后面那两座山了,单说“无妄”都不怎么能看清楚。
一朵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
我干脆躺在地上,一边休息,一边打量这座山。
你别说,躺在这里还挺舒服的。
“无妄”面对的是目崖,目崖看起来像是被突然切断了一样。
由于是断崖,连接目崖和无妄之间的平地,由于常年阴雨,长了厚厚的一层青苔。
我感觉比我军营里睡的通铺舒服多了。
通铺在床单底下铺的是稻草,稻草这种东西,我反正是睡不惯;还不如在杜府的时候,睡“马扎”——那种折叠床呢。
因为直接睡睡不习惯,我在通铺上面又铺了两层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