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安城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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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他们被吓了一跳,那个中年女子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姚訚的大爷看到我也是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我爬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郎君,娘子,阿爷。”姚訚紧接着跟了进来,“抱歉打扰诸位了,嗣业也是一时心急。”
说得李植的爸妈一脸懵。
我忙行了个礼,说,“在下杜展,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李老爹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李植的妈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是展莽撞,惊扰了诸位。”我赔了个礼,说,“那吾等先告辞了。”
说完,拽了下姚訚的胳膊,准备跟他一起跑路。
“慢着。”李老爹忽然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住脚步,转身尴尬的笑,“阁下……”
“你是重贤的兄弟?”李老爹问。
重贤……好像隐约有点儿印象。
哦,是杜甫的老爸,杜闲。
“是,”我说,解释道,“展是崇明兄家的养子。”
古代都是按家族算的,所以我也是杜闲的弟弟;其实现世也有这么算的,按照家族排行。
比如杜甫被称为杜二,可他是杜闲的长子。
那怎么会叫杜二呢?
是因为他在家族排行老二;他们这一代,杜筠是老大,杜甫排行老二。
这么看来,杜闲应该是襄阳那边的长子;因为他跑来本家给娃儿“上户口”啊,分支都会有分宗祠,一般只有长房嫡子才有资格进本家的宗祠。
说起来,在唐朝经常以行第连同姓名官职等称人。
行第是指在家里的排行。
古代的时候,“家”指的是家族,所以排行指的也是家族的排行——即按照家族的同一辈人排列;这种同先祖的弟兄大排行,叫做行第。
举个例子,王维有诗题《送元二使安西》里面的“元二”就是这么叫的;并不是那个人就叫元二。
“送元二使安西”意思是,送一个姓元、在家族排行老二的人去往安西都护府;“使”指的是去往,出使;“安西”并不是送他“安息”、也不是把家安在西边的意思,安西指的是安西都护府。
在古诗中,安西、安北和北庭之类的都是特指词,特指安西都护府、安北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
像王维这样称呼人的在唐朝很多见,写进诗里的也很多,比如:《答王十二》、《问刘十九》、《同李十一醉忆元九》、《送裴十八图南》、《寄丘二十二员外》等等。
再举个例子,柳宗元人称柳八,因为他在族中(即整个柳家,包括他的堂兄弟们)排行第八;白居易又被称为“白二十二”,并不是说他爸妈特别牛掰,连生了二十二个孩子,而且他们家族这一辈孩子众多,他出生的又比较晚,到他出生、都到第二十二了。
诸如此类的还有,李白——李十二,李商隐——李十六,王维——王十三,韩愈——韩十八,刘禹锡——刘二十八,柳宗元——柳八,元稹——元九,裴图南——裴十八等等。
前面说了,行第还可连同名和官职并称,于是,他们又换了名字。
裴图南原本是裴十八,现在变成了“裴十八图南”;杜甫原本是杜二,现在成了“杜二拾遗”;原本的“白二十二”、白居易,变成了“白二十二舍人”。
所以,再看到刘二十八(刘禹锡),可不要说他爸妈太能生孩子了……这是整个家族、包括了他的叔伯兄弟的总排行。
古时一个家族大多是很大的,比如说杜家,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叔大妈都是“嫡”出的,嫡长子嫡次子嫡长女嫡次女……等等;杜老爹的兄弟姐妹,杜老爹的翁爷的兄弟姐妹及其后人……
“那你是崇明的兄弟?”李老爹说。
“唯。”我应声。
“那你可知道杜氏本家有个陈姓厨娘?”李植的妈妈忽然插话说。
“不曾听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你又想问什么!”李老爹忽然生气了。
“我又没问别的!”李植的妈反驳。
“都给你说了,五娘死了!”李老爹说,气得原地转了个圈,他冲李植的妈摔了下袖子,“那个孩子也丢了,你还想怎么样?”
“丢了又不是死了……”李植的妈说,嘟囔着。
“那年下了暴雪,你不是不知道。”李老爹越说越气,干脆负手而立,“成人都冻死了那么多……更何况只是个不足十岁的孩童……”
“我又没亲眼看见……”
“那你还让我怎么办?!”李老爹炸毛了,“我已经对不起他们娘俩儿了,还让我去把他们的尸骨找回来给你鞭挞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植的妈理亏,越说越小声,“我是想让你把他们找回来好好安葬……”
“你少给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的?!”
我和姚訚呆愣地看着这一切,一脸懵圈。
我没想到他俩会忽然怼起来。
这么看,李植的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杜老爹年轻的时候,也是作过妖的……
说起来,五娘这个名字好耳熟……
我的脑仁忽然一疼。
五娘不就是杜展的妈吗?
第107章 陈年往事
看着他俩渐渐都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我不应该在加一把火。
可是,李植的爸应该就是那个负心汉吧?
我必须得替杜展讨个公道。
我开口问:“你认识五娘?”
“你认识五娘?”李植的妈没有回答,警惕地反问。
“不认识……”我说,“听说,府上原本有个五娘,点心做的极好,可惜很早就故去了。”
“哦……”她说,明显心不在焉;明显也不愿多说。
“据说她是高陵人。”我说,然后看着她,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她果然心惊了一下,看起来有点儿做贼心虚,但是却没有否认,说:“是啊,她是高陵人。”
我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结果她自己就说了。
“其实,她是我的丫鬟。”李植的妈说,苦笑,“可是她却背叛了我。”
我被这句话惊到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是渣男攀上了高枝儿、抛弃了发妻吗?
“其实,是我的错。”她说,苦笑,“负心汉”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这些话我还是不给你说了。”李植的妈抹了把眼泪,“能告诉我她安葬在哪儿了吗?我想去看看她。”
“这个我不大清楚……”我说,我是真的不知道。
“哦……那算了。”她说,眼泪又溢出了眼眶。
李植的爸走过来,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
“你是不是也以为是我容不下她娘俩……”她说,声音哽咽,“我确实是恨她……可是我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她走了,她的孩子我想要帮她扶养长大……毕竟是你的骨肉啊……”
“你别说了……”李植的爸说,拍了下她的肩,“我去安排下,等下带嗣业回去。”
“嗯……”她应声。
“我俩也告辞了。”我说,低头行礼。
“陪我聊会儿吧。”她说,挤出一丝笑,“刚好你叫展……和她的孩子是相同的名……”
“我”就是那个孩子好吗……
“嗯。”我没有拒绝,其实我也很好奇,也许她会跟我讲那些年的故事。
“你是何时去的杜家呢?”她问。
“只有月余。”我说。
“哦。”她说,“想来你是不知道的,那你是如何得知的五娘的呢?”
我刚要说,她接着有说,“对啊,她点心做的极好来着。”
“嗯。”我只好应声。
“其实我做梦都想吃她做的透花滋……”她说,真的“吧唧吧唧”了嘴,“可是,我吃过那么多家,都不是她做的味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不作声。
“也许是我的业报,嗣业是我收养的孩儿。”她说,苦笑,“我和良人喜结连理以后,一直未有身孕。”
“可是他才只有二十岁,就成了这个样子……”她说,忍不住又泪流满面,“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非要拆散她们两个……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可是,她刚刚说,是五娘背叛了她来着……
我忽然搞不清楚状况了。
“这些事情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嗣业我都没有跟他提过……”她说,“你愿意听我讲吗?”
“嗯!”我重重的点头。
“那我们先出去了。”姚訚的大爷说,他拉着姚訚离开。
“您请讲。”我看着他们都走了出去,说。
她忽然抱住了我。
我吓了一跳,也不敢推开她,因为她一身华服——她穿的是那种袒领服;我怕我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其实,我现在是男子,她全身上下我都不能碰才是。
“娘子……”
“对不起,”她忙松手,尴尬地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跟五娘特别像。”
俗话说的好,儿子随母亲,杜展是五娘亲生的孩子,自然会很像的。
“之前,府上的阿婆也这么说。”我说。
我看到她听到这句话之后明显一怔,紧接着神色如常,说:“是呢,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巧的是,你也小字嗣业。”她说,看起来是转移话题,“说起来,你怎么会也叫展呢?”
“因为府上的阿婆说我像之前的五娘,所以就把五娘死去的孩子的名字给我了。”我说,特地说了“死去的”。
其实唐朝不说“死”这个字,一般都是说“故去”、“去了”、“亡故”,直接说死去很没礼貌;但是我不得不说,虽然她说是五娘背叛了她。
也许确实是杜展的身体的情感左右了我……我不怎么相信。
“其实,说五娘是我的丫鬟,也不准确。”她仿佛没听到那句“死去的”似的,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其实,她是高陵那边、一个没落士族的女儿。”
“她的父亲被迫害致死,事情太大,牵连众多,她当时正好去了家族里远嫁的姑婆家,才幸免于难。”她说,“她的家族几乎被灭门,她就一直跟着姑婆生活,她姑婆年事已高,没几年忽然故去了。她这才不得已,去我家做了使唤丫鬟。”
原来是这样。我不禁感叹,这么看,五娘家肯定是叛国之类的重罪,不然不会被株连几乎全族的。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杜家。
但愿,太平公主的事不要牵连到他们才好。
“其实,良人和她早就有婚约,五娘刚出生,两家就约定结亲,李家和陈家本是世交。”她说,苦笑,“说这些也不怕你笑话了,他俩都要订亲的时候,我碰巧看到了良人,于是托媒人前去提亲。”
托媒婆去提亲?
我眨眨眼,还有妹子找上门提亲的啊?
盛唐果然开放。
“良人当时不从,直接给我打了回来。”她说,“但是,他的爹娘也不许他再娶五娘,说她出身低贱,进不得他们李家的门。”
这李老爹爸妈也太过分了,当初不是两家是世交的么……
这人家落魄了,立马就跟人家撇清干系……
“然后,我又让我家父亲自上门,提这件事,他的爹娘应允了。”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说,“良人没有法儿,只好迎娶了我。”
第108章 可怜人儿
“可是他心悦的本就不是我。”她说,苦笑,“那个时候,五娘得知了我俩儿的婚讯,提出要离开。我当时不知道她已经身怀有孕……若是知道,我定然不会放她走的。”
可是,她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她当着五娘的面还会不会这么说……也许当时的她,巴不得杜展的阿娘走呢。
我也曾是女生,我了解女生的心思。
真心喜欢的人,是没办法原谅所有可能会把他夺走的人的。
因为越喜欢一个人,越小心翼翼,越害怕他被人夺走。
“其实……说的好听,若是当年的我,即使知道了她怀有身孕,肯定也是会让她走的吧……”她说,“其实,后来我得知她有了个孩子,年岁和我俩的婚龄相等……便立刻想到了,那个孩子是良人的。”
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确实想找人把那个孩子偷回来来着,但是,还没来得及下手,他就丢了。”她说,“那个时候我一直怀不上子嗣,便生了坏心。凭什么她有孩子,我却没有……明明在我俩的争斗中,是我赢了。”
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说,“其实我一直很想跟她道个歉……我想抱抱她,跟她说,我俩还是好姐妹……之前的事儿都是我不好……我想请她原谅我。”
“抱歉,”她说,“我刚刚把你当成了她。”
“您言重了。”我客套道。
“人死不能复生……”她说,脸上还是刚刚那种苦涩的笑,“我也已经自食恶果。”
“其实我多希望你是她的孩子啊!”她接着说,“那我的负罪感还可以稍微轻一些……”
“您节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
她轻笑,没有回答。
“我们等下就带嗣业回去了。”她说,起身往外走,“你们好好道个别吧。”
“嗯!”我应声,行了个“别礼”。
她走后,我走到了李植的旁边。
他闭着眼睛,瘦弱的他躺在被子下面,几乎没什么起伏;若不是知道他还活着,我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好好的人怎么会得偏瘫呢……
再说,他得了偏瘫,那神通大将岂不是就没有了吗?
我穿越来的果然是个假唐朝。
先是有芙蓉糕,又是日炽石,最后还冒出来个外星人……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李嗣业居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