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安城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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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怕不是摔坏了头吧?”我说,趁机拧了他一把;可是萧赫依然没什么反应,作为一个曾经的女生,我可以负责任的保证,女生拧人真的是很疼的。
“估计是摔死了,”谢燮反而不以为然,揽着我的肩膀往旁边走,“走吧,等下有野狼替他收尸。”
诶?我眨眨眼,剧本应该这么演吗?
不是应该是这样的吗:谢燮蹲下来给萧赫做心肺复苏失败,然后给萧赫做人工呼吸吗?
“没事儿,不是第一次装死了。”谢燮贴在我耳边,轻声说;说完,把手里的缰绳递给我一根,“上马,等下他自己就起来了。”
“哦……哦!”我应声,看到谢燮翻身上马后,学着他的样子也爬了上去。
谢燮和我并排走着,他贴过来说,“等下咱俩从他两边跑过去,他听到马蹄声自然就会起来的。”
“啊?”我一懵,“瑞安兄……我不擅马术……万一踩到他……”
“没事儿,他自找的。”谢燮说,做了个鬼脸,给了我的马屁股一巴掌,“走咯!”
“啊——啊啊!啊!啊……”我哀嚎着,“敬名兄,马失控了!”
可是萧赫依然一动不动。
该不是真的摔晕了吧?
正在我分神的时候,马已经到了跟前,我差点儿要闭上眼,就看到萧赫忽然弹了起来,一下子不见了;紧接着,就觉得马哆嗦了一下、身后一沉。
他居然直接跳上来了?!
“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反应快,你还真打算踏死我不成?”他说,手从我腰旁边伸过来拉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我错了……”我可怜兮兮地说,“我是真不会骑马……”
“没,我说瑞安的。”他说,夹了下马肚子,把马赶到谢燮旁边,伸手戳了他一下。
谢燮敏捷地闪开,一闪身,到了他后面。
萧赫紧接着追了过去。
我一瞬间都怀疑他俩是半人马座盛产的那种半人马兽(说的好像半人马座都是半人半马的人似的……)、哪儿是骑的马啊,压根儿就是长在身上的——两人骑马追逐、简直不要再敏捷了。
俩人“打闹”了一顿,这才停了下来,托他俩的福,我学会了骑马。
“好了,不闹了,”萧赫说,“我俩得走了。”
你也知道你俩是在闹啊……敢不敢再幼稚点儿。我腹诽,开口说,“说起来,入营地不是要所有人一起过去的吗?为何我们要单独去?”
“哦,那样太慢了,咱们抄近道去。”萧赫说,“从前面的山头翻过去,不足半日就到了。”
“啊?”我一懵,还得走上半天?
“那若是和他们一起呢?”我问。
“那得走上两日吧。”他说,转身冲已经下马的谢燮说,“我们的干粮呢?”
“喏!”谢燮丢过一个包袱,我这才看到他身上原本背着一个同色的包袱来着,他笑得一脸灿烂,说,“那我走了,到了给我写信哈!”
“一定!”我说,忽然觉得马又是一哆嗦,萧赫直接从这边儿蹦到了旁边的马上。
第083章 陇西军营
我本来以为半天的路指的是白天的时候走半天就行了,没想到是所谓的半天是从下午就开始走、还连着走了一宿……
“敬名兄……还不到吗……”我看着周围漆黑的路,感觉都要哭出来了。
“还有不足四十里吧……”他环顾四周,说,“再有半个时辰差不多。”
再过一小时天都要亮了好吗……我叹了口气,这是要活活困死我,嗜睡如命的人表示不能忍。
“我们休息一下吧?”我说,周围依旧是些树和半人高的杂草;我也不知道这种杂草叫什么名字,这种草有一些锯齿状的小刺,马的四肢上都被划出了些痕迹。
我骑的这匹马很像杜煜的“小枣”,也是一样的温润、走山路都不带颠簸的;我一路上坐的屁股疼,做累了就趴在它身上。
萧赫呵斥了我好几次,趴在马身上会让马觉得不舒服、会被摔下去。
不过,说句自恋的话,这孩子显然不讨厌我,不然它早就把我摔下去了。
“不能睡,沿途有狼。”他说,继续胡乱挥舞着手里的鞭子;据他说,狼怕声响,有声音便不敢靠近。
不是说狼怕火光的么……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眼睑忽然变得特别沉,我使劲眨了眨,最终还是没撑起来。
“嗣业?”萧赫喊了一声,我迷迷糊糊抬起头,原来已经到了山下了。
萧赫正站在旁边,我也翻身下马,结果直接跪在了地上;我的腿已经没知觉了。
萧赫显然没想到我直接跪下来了,愣了一下,忙扶我起来。
膝盖骨像是被人敲了一锤子似的,感觉整个都碎了似的。
“不要紧……”萧赫看着我一脸纠结的表情,“再坚持下,营地马上就到了,营地里有疾医。”
“没事儿,”我说,挣扎着站起来,“就是磕了一下。赶了一宿路有点儿困,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腿坐麻了。
“等下还是看看吧。”他说,走过来把我的缰绳拿过去、一只手牵着两匹马,另一只手把我的胳膊搭在他脖子上,架着我往前走。
“敬名兄,我自己可以的。”我说,准备把胳膊抽下来,又被他抓住、从脖子一侧丢了过去,“那要不我背着你,你选一个吧。”
背着更羞耻好吗!
只是把胳膊搭在他脖子上都已经很尴尬了,我叹了口气,得亏他没说要抱着我,那样我会很想打死他的。
“……”我无奈,“那还是这样吧。”
这么尴尬地走了有一刻钟,远远的看到一个高耸的木制结构建筑,看起来应该是个哨岗。
我吃了一惊,那个哨岗看起来足足有近十米高,周围盘着环形的木制楼梯;它的旁边是一个木制大门,具体有多大,一时看不清全貌。
萧赫架着我走过去,门口的士兵立刻把手里的长枪对准了我俩,高声呵道,“什么人?!”
“安北都护府骑都尉萧赫。”萧赫说,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里面估计是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要不就是军籍证明之类的,反正哨兵看了信封之后,立刻就把我俩让了进去,另一个哨兵结过缰绳说,“两位请,我去禀报将军。”
“有劳了。”萧赫说,从前面漫步走着、我在后面小碎步地跟着;他轻车熟路地找了个堆满干草的地方坐下,这里看起来像是堆放粮草的。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干草堆上,四下打量着。
军营的结构其实很简单,其实就是简单的“包起来”结构。
门两旁是哨岗,门由于很大、是很多木板拼起来的,看起来有点儿像栅栏;哨岗四个方向都有,都设置在门旁。
哨岗中间用那种削尖了头的木板连接了起来,这样就构成了整个院子;那种木棒看起来有碗口大小,每根棍子之间的缝隙不超过两指。
除了哨岗之外,院子里还有三五个一组、巡逻的士兵。
院子里面是各种房屋,看起来和普通的住宅没什么区别;它们都是木制结构,摆放的位置差不多也类似于普通住宅,中间的位置是“正厅”,两边的应该是“厢房”。
我正四处张望着,忽然听到了弓箭射进靶子后、箭矢拨动的声音,一回头,不远处一群人正在练习射箭。
我终于知道了所谓活靶是什么了。
是把靶子绑在一个类似于独轮车的小装置上,又一个人直接从旁边推过去;弓箭手需要在小车子划出自己视线之前射中靶心。
这也太难了,要计算风向和距离,还得考虑它经过的时间,这简直和飞盘射击有一拼了。
但是那几个弓箭手却鲜有脱靶的,这点儿让我着实很佩服。
“怎么样?”萧赫忽然说。
“什么?”我一懵,“刚刚那名弓弩手?”
“不是,我说的是……”萧赫说,好像在措辞,“我说半日能到吧,这不是就到了吗?”
还有脸说呢,谁家大半夜的翻山越岭啊,得亏小马哥走的稳,不然我半路上指不定掉下来几回呢……
“嗯。”但是表面上还得过的去,我说。
“嘿嘿。”萧赫又开始傻笑,“你体质挺不错的,一般人走上这一路,不累个半死也是要大病一场的。你却只是有些困。”
我去,敢情我腿麻了还是好的啊?
是不是还有那种连续颠簸了十二个小时、一时失足从马背上掉下来的啊?
我扶着额头,真是败给萧赫了。
“这样啊……”我说,想起来给他一脚,可是腿还是麻的、还不怎么有知觉,“说起来,这个地方是?”
“陇西军营。”萧赫说,“我没给你说过?”
废话,你啥时候说来着。我叹了口气,说:“不曾说过。”
“哦,那可能是我忘了。”他说,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哨所,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前来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翻了个白眼,他果然不是个正常人,对他翻白眼才是正常的反应。
“展愚钝,不知。”
“因为这里有很多奇景。”萧赫说,冲我眨眼笑;我忽然感觉像是回到了那天、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里是第一个山头,绝情那儿有一片阿修罗花田,整个山谷黑白一片,特别好看。”
“阿修罗?”我一怔,“它不是黑色的吗?”
“叶子是白色的。”他说。
第084章 修罗无泪
我怎么可能知道阿修罗的叶子是白色的呢?
现世压根儿没有这种花啊。
而且,它看起来跟曼珠沙华差不多;曼珠沙华都是有花无叶、有叶无花的。
“阿修罗还有叶子?”
“嗯,阿修罗原本是冥界的使者,掌管人的生死。”萧赫说,“传说中,阿修罗这种花是她的眼泪凝结成的。”
不对啊,这个说好的不一样啊?
虽然玉皇大帝、包括王母娘娘之类的古代神话,都是宋代在道家影响下创造的出来的,但是天帝是一直有的啊?
关于天帝最早的记载,可以一直追溯到战国默念、《荀子》里《政论》篇里的那句:“居如大神,动如天帝。”
天帝的完整称呼是:“昊天上帝”。
自古以来,昊天上帝就是作为华夏文明统治者的正典祭祀对象而存在的。
《通典》的《礼典》篇里也有记载——虽然现在这个时间点儿还没有《通典》:“所谓昊天上帝者,盖元气广大则称昊天,远视苍苍即称苍天,人之所尊,莫过于帝,讬之于天,故称上帝。”
上帝这个词并不是舶来词,跟公主王子一样,原本就是“汉词”来着。
其实公主和王子不是“一对儿”,公主对应的是公子,王子对应的是王女。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成了王子和公主;唐朝的时候,公子还是跟战国时期一样,特指皇帝的儿子来着。
“地狱使者叫阿修罗?”我问道,说实话,奈何桥往生之类的那些神话,现在都还没有;了解下唐朝神话,好像也蛮不错。
“嗯,她掌管人间生死。”萧赫说,“传说中,她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肤如凝脂、肤白胜雪……”
还是个漂亮妹子,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了一个词:“红颜薄命。”
“……她后来爱上了一个世间的男子,破除一切阻碍和那个男子结为连理;但那人最终还是负了她。”萧赫说,“她一个人在冥界哭了很久,哭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还是没能下决心杀死他。”
也是个痴情的妹子。我叹了口气,好白菜都被臭猪拱了……
现世也是这样,好妹子总是遭遇渣男,因为渣男总是巧舌如簧;好男生总被渣女祸害,因为渣女都长得漂亮。
“于是她最终选择了自我了断,”萧赫说,“神是不死的,她自断修为、灰飞烟灭了。”
可怜的妹子,多情却被无情恼。
“她死后,她哭的地方长出了一朵朵黑色的花,每朵花都包裹了白色的叶子,如同她的芊芊玉手,”萧赫说,叹了口气,“黑色象征不甘愿。”
没想到阿修罗是这么悲戚的花,难怪杜家办葬礼的时候用呢。
说起来,杜岘没死这件事杜老爹知不知道啊。
估计应该是不知道,不然那次也不能哭得那么伤心了。
我要不要告诉杜岘呢?
杜老爹身患重疾,也许命不久矣。
“‘阿修罗,生于极冷之地,白叶玄花,’”萧赫耸肩,不知道从哪儿引用的这句话,“阿修罗的意思是‘往生的不甘愿’,所以她一直被用作生离死别的场合,象征生者对死者离去的不舍、念念不忘。”
原来是因为这样。
“那后来呢?那个男子怎么样了?”我忙问。
“这就无从知晓了。”萧赫说,“估计没什么好下场吧,无论怎样,既然许下诺言,就得严格执行,君子一诺千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不作数呢?”
若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就好了。
杜展的生父也不会丢下杜展的老妈另娶,世间也不会有那些渣男渣女了。
“不过,后来这种花又有了一种新的意义,”萧赫说,从他坐着的那个干草包上下来,忽的就到了我面前;我已经习惯了他们“飞檐走壁”,完全不惊讶了。
“据说在阿修罗花田里许愿,可以得到阿修罗的眷顾,找到如意良人。”
“可是……”她自己都没得到真爱呢,跟她许愿得到真爱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忽悠人的,“她都没能……”
“反正我倒是无所谓啊,我已经成亲,娃儿都快有三岁了,”萧赫说,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二三,二十岁结婚的话,确实也差不多,“主要是你,不必联姻,也尚无婚约,去许个愿也没什么坏处。”
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
“男儿当以国事为重。”我说,开始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边塞战乱不平,无暇顾及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