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安城下-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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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觉得自己太过于咄咄*人了。
他好像确实没有直接的责任,直接责任都是他那迂腐的爹娘。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一天他和李植的妈互怼的情形,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已经对不起他们娘俩儿了,还让我去把他们的尸骨找回来给你鞭挞吗?!”
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呢。
“你别坐地上了,地上凉。”我伸手要去拉他,这时候却发现他在低声呜咽。
“阿爷?”我喊他,他摇了摇头,鼻音很重的说,“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就走。”
他这么一说,我更感觉有什么隐情了。
别说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就算是一个十**岁的男生,都不可能轻易在外人面前流下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对不起。”我开口,“你有什么苦衷、你说,如果能帮忙的话,我一定帮你。”
“不用了……”他抬头挤出一丝苦笑,“是我不对,我怎么能厚着脸皮来乞求你的原谅呢……”
“有什么事情你说啊,就算看在嗣业的面子上我也会帮你的!”我有些不耐烦我最讨厌就是这样了,有什么事儿就说事儿。
“……”他被我吼懵了,愣在了那里。
“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啦。”我没好气的说,“等下我去找世伯请假,和你回家。”
“诶?”他一愣。
“就算是看在嗣业的面子上,我也得帮你这个忙啊。”我说,“况且你原本就是我的生父,我和你认祖归宗、叫你一声阿爷都是应该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也没有说。
“快起来吧,别坐地上了。”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去请假了,你在这儿等我。”
“嗯!”他干脆地应声,双手不停的摩挲着,“多谢……”
“……”我无奈,“您是长辈儿,您不用这么客气……”
—
刚走到郭虔瓘的院子里,就看到了正在和郭虔瓘聊天的姚旭。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一些,虽然聊着天、依旧是哈欠连天。
他那条受伤的腿还没好,看样子应该是落下的病根儿。
我走上前,和郭虔瓘说明我的来意,他很痛快批了我的假。
我都不好意思请假了,哪有我这样的,当兵两年多点儿请了无数次假;如果不是因为姚旭和郭虔瓘都是杜楠的朋友,估计我肯定没有这些特权。
我原本以为他俩会惊讶于我要跟着李植的老爹认祖归宗的事情,没想到他们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不仅没有阻拦我,反而还和我说。
让我去到那边,对他们家族的人客气一点。
如果不是确定古代没有监控器之类的东西,我肯定怀疑他俩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
和李植的爸回到了李植家。
回去之后,立刻办的认祖归宗的手续,我的名字也从杜展变成了李展。
忙着认识各色亲朋好友,忙着熟悉李家的环境。
李老爹真的只有李植一个儿子,准确的说,他只有李植这么一个孩子;他也没有纳妾、只有李植的妈这么一个老婆。
这么看来,我好像真的冤枉他了。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我了。因为他的妈——也就是李植的乃乃——现在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因为受不了李植离去的打击,直接昏了过去;而李植的妈,早在一年之前就因为恶疾去世了。
李植的爸短短的两年之内,承受了丧妻之痛和丧子之悲,眼看着又要失去自己的老母亲。
难怪他从之前意气风发的大叔变成现在这副潦倒的样子。
家丁已经和通报过了,李植的乃乃听说我回来了,居然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年过古稀的老太太,她的脸色不怎么好、蜡黄蜡黄的。
她的脸上布满了褶皱,看起来饱经沧桑;她现在正靠在床上,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虚怀若谷。
我走上前,行大礼,叫了一声:“妪娘。”
妪娘是乃乃的特指词,就像爷爷说翁爷一样。
“回来了就好……”她伸手、虚扶我一把,“回来了就好。”
“孙儿回来了。”我应声,“妪娘的身体可有好些?”
“本来就是老毛病了……”她说,“我也知道,怕是没几天……”
“您别这么说!”我打断她的话,“您还要长命百岁呢!”
“哈……”她轻笑,但是她笑得很虚弱,气息特别紊乱。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她也许真的没几天好活的了。
李植的爸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会恳求我回来认祖归宗。
他是个孝子。
第310章 时光荏苒
但是天不随人愿。
那天夜里,李植的乃乃就走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是带着笑走的。
然后我又参加了李植乃乃的葬礼。
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已经到了三月底。
二月二十六日,吐蕃果然围攻松州;由于提前做好了准备,包括安西军在内的大联军大破敌军。
吐蕃派人和大唐求和,他们言辞诚恳的表示,绝不再踏入大唐一步。
他们就是说点儿好听的话,没两天就揭竿起义了。
—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三年过去了。
姚旭爱打瞌睡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已经从最开始时不时打哈欠,变成现在一言不合就会睡着;为了防止他摔倒,常年派人跟在他身边。
他又是个傲娇的人,觉得这样侧面地在说他没什么用,于是他跟玄宗写了辞职信,告老还乡了。
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郭虔瓘感染了风寒,最终病死军中。
他下葬的那一天,全军悲恸大哭。
北庭伊西节度使盖嘉运接任郭虔瓘,担任安西副大都护。
姚訚中间去考了科举,成功考中了进士;只等今年殿试了。
他那边据说已经写了百分之八十还多了,名字也改了,不再叫;不过新名字很拗口,原谅我没记住。
今年二月发生了一个很重大的事件,这个事件也算是西征阿拉伯帝国的导火索之一。
自打开元三年,张孝嵩救拔汗那王,威震西域之后。
西域各国纷纷臣服,每年按时上供、定期交租子。
安西都护府也负责保护他们的安慰。
总有刁民想搞事情。
开元七年二月,俱密王那罗延、康王乌勒加和安王笃萨波提联名上书给玄宗。
在电话、哦不,信里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
那罗延:“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大大,救命啊!隔壁大食把我们打成狗了。”
乌勒加:“就是,你看我这一头的包,就是他们给打的。”
笃萨波提:“我们也很惨的,他们不光偷吃我们的粮食,还抓了我们家的J拔毛玩!”
那罗延、乌勒加、笃萨波提:“还请大大给我们做主啊!”
—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那罗延、乌勒加、笃萨波提三人联名上书。
他们控诉大食国几次三番入侵,他没想打回去,但是又怕打不过对方团灭。
于是想来请求唐朝的帮助。
康国国王乌勒加说的更可怜,他说他已经被大食这么欺负了三十五年。
但是一直没敢跟对方硬碰硬,依附于唐朝六年以来,感觉自己忽然有底气了。
于是跟大食交过几次火,可是对方发育的太好,根本打不过。
前前后后耗了六年,一点儿应得的的利益没争取回来不说,还被对方打了。
本来是不想麻烦唐朝的,实在是打不过了,才厚着脸皮来请求出兵援助。
当然,他们也不是空着手来的。
求人办事儿先送礼,是天朝人们五千年以来传统。
他准备了十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十匹波斯国的骆驼,略表心意。
希望出兵支援。
那罗延和笃萨波提的准备的也是些他们特产的礼物。
玄宗知道消息之后,很重视,立刻派遣盖嘉运率领两千人的队伍前往支援。
此去三国,路途遥远费时费力,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六月里。
据马朔说,打破大食国,把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
他们去支援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
今年三月,渤海王大祚荣死掉了。
消息传到长安又传回安西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九月里。
据说渤海那里爆发了一种奇怪的感冒,传染性极强;感染者头昏脑胀,咳嗽不止,后期会开始吐血。
我听到那些症状,怎么看都觉得那是肺结核。
大天朝的中医们当机立断,他们把所有的感染者隔离了起来,由奴隶们负责照顾。
及时隔绝病原体,杜绝了疾病进一步传播扩散。
说起来,天朝历史上一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传染病。
公元前1100多年前,印度或埃及出现急性传染病天花;公元前3~前2世纪,印度和中国流行天花。
公元二世纪末,罗马帝国天花大流行,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亡;六世纪,欧洲天花流行,十分之一的人口死亡。
到了十七十八世纪,天花洗劫了欧洲,死亡人数高达1。5亿。
但,肆虐欧洲的天花在天朝虽然也有,却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死亡的病例;可能是因为从汉代开始,医书里都把传染病作为重点项目加以关注。
天朝文献里,把凡能传染的病通称为“疫”;“瘟”则是烈性传染病,可以在禽畜动物与人之间相互感染。
特别烈性的瘟病可以朝发夕死。所以中国古代把传染病、流行病通称为“瘟疫”。
从中国几千年和“瘟疫”抗争有的历史中,流传下了大量的医史文献。“从公元前七世纪年至建国伊始,这两千六百余间,共记载有七百余次程度不等的瘟疫。
各时代、各地区的传染种类虽不一,但自12世纪以后,史料愈见精洋,连续性与现代疫情资料基本相衔接,内容丰富,可研究性强。
商代开始就有“瘟疫”的文献记载,由于物侯变化失常,引起疫病。
各朝正史的“五行志”中都有关于瘟疫流行传播和防治的文献记载。例如提出:“旱岁…人则多口喉颏嗽者,故有口舌疴。”
古代论伤寒的书籍多至二百五十多种,可见天朝古人对传染病的重视。
天朝曾克服过若干次温疫,并留下了抗御“温疫”的丰富文献。
这都是天朝中医们有生命换来的宝贵资料。
得知了大祚荣去世的消息,玄宗遣左监门率****谦担任鸿胪卿,前往凭吊。
并下旨让他的儿子大武艺继承他老爹的爵位。
时间一跃来到了七二一年。
第311章 多事之秋
公元七二零年,六月。
今年的雨水特别丰沛,准确地说,降水量太多,导致洛阳附近瀍、谷二水涨溢。
河水上涨淹没了附近的田地和居民;足足淹没了九百余户,溺死了一千一百多人。
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玄宗大怒,斥责当地官员没有做好抗震救灾的措施,一众官员皆被怪罪。
同样是六月里,王晙怀疑突厥毗伽童鞋要谋反,于是跟玄宗偷偷上奏,请求偷袭对方。
玄宗同意了,突厥、铁勒降户仆固都督勺磨及硖跌部落均散居受降城侧。
但是,自打毗伽即位以后,铁勒各部虎视眈眈。
王晙遂诱勺磨等人宴于受降城,伏兵悉杀之,河曲降户殆尽;拔曳固、同罗诸降户留驻大同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都恐惧不已。
秋天里,并州长史、天兵节度大使张说自引二十骑,持节即赴其部落抚慰之,因宿降户帐下。
副使李宪以虏情难信,驰书止之。说复书曰:“我的R不是黄羊R,不消担心别人吃;我的血不是野马血,不必担心别人剌,大丈夫见危授命,现在正是我为国捐躯的时候了。”拔曳固和同罗降户见张说大总管如此坦诚,也就安下心来。
边陲各部落安分了一些日子。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里。
由于我一直在安西,对长安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得到消息的时候,裴虚几已经病死于流放途中。
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玄宗虽然打着友爱诸王兄弟的旗号,骨子里却是对自己兄弟各种戒备。
严格禁止他们和群臣交往过密。
光禄少卿、驸马都尉裴虚己和他姐夫岐王李范关系一直很好。
两个人都是爱交朋友的人,有很多共同的朋友;再加上两个人无话不谈,经常一起出门游玩。
今年泛舟于曲江池上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闲的皮儿疼的人弹劾。
说他俩私谈谶纬。
谶纬是古代中国官方的儒家神学谶书和纬书的合称。
谶纬是盛行于秦汉时期,是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纬书是对秦汉来“纬”“候”“图”“谶”的总称。
其中保存了大量关于神话民俗文化的记载,也是中国思想文化大综合运动的一个重要环节,对研究中国思想文化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谶是秦汉间儒家编造的预示吉凶的隐语,后来中国民间发展为庙宇或道观裹求神问卜,渐渐地更加简化为求签。
也就是说,他俩只是去求了个签儿,就被人弹劾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玄宗早就看不惯李范的人气、艺术造诣比自己强,于是“敲山震虎”。
开元八年十月九日,把裴虚几流放到了新州,并判公主离婚。
公主抵死不从,结果被玄宗软禁公主府中。
说她忤逆兄长,罚她一年不许出门。
霍国得知了裴虚几病死流放途中的消息的时候,原本准备自杀,却发现自己怀了裴虚几的孩子。
众人皆劝她,她最终妥协,剩下了裴虚几的孩子独